當方德與陳家洛作別之後,剛要繼續上路時,就見到一個小沙彌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當他走過來時,立刻向方德雙掌合什,行佛禮:“這位施主小僧這廂有禮了。“


    ”小師父您太客氣了。“


    ”請問這位施主可是方德方施主?”


    方德還沒有說話,永寧在一旁說:“他是方德沒錯,但是他卻不是什麽施主,凡是僧道尼姑,他是概不施,如果小師父要找他化緣的話,那就找錯了,他這個人很摳門又小氣,就是一枚銅子也會掰成兩半花,你就是找我們這裏任何一個人,出手都要比他大方得多。”


    “女施主說笑了,”小沙彌繼續對方德說:“小僧奉石佛寺微嗔大師之命心請施主過去一敘。”


    “行,”方德微笑:“正好,我也一事請大師幫忙,小師父請帶路。”


    方德跟著小沙彌走後,永寧開始問韓五娘:“你知不知道那個微嗔大師是什麽人,為什麽方大哥要去見他?”


    “他是個和尚!”


    永寧白眼皮直翻:“這還用你說,不是和尚能叫大師麽?”


    “但是他這個和尚和一般的和尚不一樣,即不念經,也不誦佛既不好酒,也不好色,就是有點好賭,據說他跟人對賭從沒輸過。”


    “賭佛?”永寧的眼睛立刻亮了:“你說他就是賭佛,你說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韓五娘搖頭:“還是算啦,這個和尚不但是個賭徒,而且是一個武功特別高的賭徒,他的武功就是對上武當白眉也絕不遜色,更重要的是他從不喜歡別人偷窺這樣的人物我們惹不起。”


    “膽小鬼!”永寧將目光轉向歐陽四海:“你老公去見那麽可怕的敵人,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麽。”


    歐陽四海笑著說:“我對自己的相公有信心,相信他應付得來而且賭佛也不是窮凶極惡之輩,就是賭輸了他也能平安的回來。“


    ”貪生怕死,我瞧不起你們,你們不敢去,我去。“


    然後她追方德和小沙彌去了。


    韓五娘將目光轉向歐陽四海:”你不攔住她麽?“


    歐陽四海笑著說:”由她去吧,賭佛是何許人物,怎麽可能為難一個武功低微的小姑娘。“


    石佛寺就在十裏之外的半山腰上,依山而建,寺院的麵積並不大,也就三四畝地的樣子,四周都種植著鬆竹,環境十分的清幽,在這裏你能感覺到一種完全脫離了塵世喧囂的寧靜,一條石子鋪成的小路直達寺門。臨近石佛寺時,方德就聽到身後永寧叫他的聲音,回頭處他就見到飛騎趕來的永寧。永寧直到跟前時自馬背上一躍而下:“方大哥,你可太沒義氣了,去見絕世高人,也不叫上我。”


    方德苦笑,這可真是個會給她惹麻煩的丫頭,賭佛那是什麽人,那可是個喜怒無常,連他都非常忌憚的人物,是那麽好說話的人麽,可是她既然趕來了,他就不能將她趕回去,當下他將目光轉向了小沙彌:“小師父,不介意我帶個人進去u吧。”


    小沙彌笑了:“方施主請放心,大師已經改名叫微嗔,脾氣比以前小得多,我看用不了多久就得改名叫無嗔。”


    永寧很意外:“大師經常改法號麽?”


    小沙彌回答說:“大師已經改過了好幾個法號了,最早是叫大嗔,緊接是一嗔、現在是微嗔,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叫無嗔了。”


    永寧問:“這是為什麽?”


    小沙彌說:“隨著大師的佛法越來越精進,脾氣自然是越來越好了,兩位施主請吧。”


    走入寺院之後方德和永寧居然沒有見到一個僧侶和香客。


    “你們這裏沒有別的僧侶和香客麽?”


    小沙彌回答說:“大師說他喜歡清淨,就把所有的僧侶和香客都遣散了。”


    “沒有僧侶和香客,你們拿什麽維持生計?”


    小沙彌回答說:“大師說他自有辦法。”


    說話他們已見到了天井坐著一個身著灰色僧人的老和尚,在老和尚麵前的石桌上放著一幅麻將,一幅骰寶和三幅西洋撲克牌。


    “師父,方施主來了。”


    老和尚揮了揮手,然後小沙彌退了下去。


    小沙彌退下去後,微嗔大師立刻將目光集中在了方德身上:“你是賭仙方嘯天的傳人?”


    方德點頭:“我是他的孫子。”


    “不錯,不錯,不錯,”微嗔大師點頭:“雖然那老東西走的雖比老夫早,可他卻有一個好孫子,那象我這把老骨頭無兒無女,孤寡老人一個,老了老了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好不容易收了個徒弟,本希望他能陪在老夫的身邊,能代老夫和那老東西的傳人一較高下,可是他的表現得卻太差勁了,你就往那一站,他的心境就亂了,然後在你那個小情人麵前輸了個一敗塗地。”


    方德很意外:“兩湖賭霸是您老的徒弟?”


    “也就是一個棄徒,“老和尚象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他隻學老夫的皮毛,就學人家去開賭場,死了也是白搭,我也不會因為這事找你們的麻煩的,不過四十年前,我敗給那個老東西的時候,他答應過給我一個翻身的機會,結果呢他比老夫還走得要早,既然他死了,這事就得落在你身上,原本老夫還不想以大歁小,可誰讓老夫收的徒弟不中用,就隻有用這把行將就木的老骨頭向方少爺你討教了。“


    方德苦笑:”前輩可是賭界最頂端的存在,晚輩如何敢在您麵前賣弄?“


    ”廢話少說,“老和尚冷冷地說:”想要老夫和你過招,你先得證明你有那個資格,否則老夫還不屑出手呢。“


    老和尚已站瞎了眼起來,抓起了那三幅撲克:”賭術最重要的就是眼力、耳力和手力,這裏是三幅西洋撲克,我已經抽掉了其中五張小醜,你要在撲克牌落地之前,將最後一張小醜給我找出來。“


    說話間他手裏的牌已如煙花般的竄起,紛紛揚揚,如同下了一場紙牌雨。


    永寧在這一刹那間傻眼了,要在這麽多牌當中找到那張小醜,談何容易。


    但是就在這時,方德卻動了,他出手,他的手穿過了無數的紙牌,抓住了一張紙牌,收手。


    其他的紙牌已揚揚灑灑落。


    ”幸不辱命!“


    方德亮牌。


    他手裏的牌的確是最後一張小醜。


    ”給我拿出三條青龍。“


    老和尚桌上的麻將牌已象長了一雙雙翅膀向方德襲來。


    ”三條青龍這難度可不是一般地大。“


    方德立刻出手雙手齊出,一張張麻將牌就象粘在了他雙手的食中兩指之上,而且是越來越多,當麻將落盡時,他的左右雙手的食中兩指上已粘著二十七張牌。


    永寧很興奮,今天她可是大開眼界了:”我來驗牌,你小心些別掉到了地上。“


    她很小心的將麻將牌接過,在桌上排開。


    一到九萬、一到九筒、一到九條三條青龍。


    永寧過來拉著方德,很興奮地問:”你是怎麽做到的,可不可以教我?“


    ”拿到三條青龍很難麽,“微嗔大師手一拂骰筒,骰筒連同六顆骰子已向方德飛來:”六十四個一。“


    方德伸手接住骰筒,隨手一晃,將即將落地六枚骰子吸入骰筒中,然後六顆骰子就在骰筒中滴溜溜地直轉。


    永寧失聲:”六顆骰子怎麽可能有六十四個一怎麽可能?“


    ”賭仙的孫子可不至這個本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德才將骰筒倒扣在老和尚麵前,頭上微微見汗。


    骰筒打開,裏麵竟然是一團碎骰子,一團碎骰子,合成了六十四點。


    微嗔起身:“老夫終於等到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方德搖頭:“隻怕要讓前輩失望了,自十七年前與雷老虎一戰之後,方德就已經對著祖宗牌位發過重誓,若非必要方德這一輩不會在與任何人在賭桌上對賭。”


    老和尚冷哼:“賭仙的徒弟不與人賭,簡直就是笑話。”


    方德很認真地說:“這十七年來,方德從沒有與任何人賭過,今天若非前輩相招,方德根本就不知道大師住在這裏。”


    “你要怎樣才肯和老夫對賭?”


    “其實我今天來是有求於前輩。”


    “什麽事?”


    “這些年,想吞並我們方家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雷老虎、榮親王,包括我那些叔伯,還有許許多多我不知道的人物,雖然我不懼他們,可是那麽多的敵人,一個一個的去打,太費時間,我需要有一個敵人將這些人全部給聚集起來,然後一網成擒。”


    “你想要老夫給你把那些敵人聚在一起。”


    “不是,這個明麵上的敵人我已經有了,就是李小環,不過她的實力還很弱,不足以將那些人凝聚起來,我希望前輩能在必要的時候幫她一把,莫要讓人把她給算計了,如果前輩肯幫這個忙,等事了之後,我一定會陪前輩痛痛快快地賭一把。”


    微嗔大師冷哼:“你是想讓老夫給她當保姆。”


    “其實大師這身賭術也應該找個合適的傳人了,”方德如此說:“小環出手雖然有些狠,但是她的天賦絕對不在晚輩之下。”


    “要老夫給她當保姆也行,”微嗔大師冷冷地說:“可是在過程中老夫將全力與你們方家為敵,而且絕對不會手下容情,若是不慎方隆號真的讓老夫整跨了,你可別怪我出手無情。”


    “若是如此,那隻能怪我方德技不如人。”


    “那老夫就答應你了。”


    永寧卻在這時笑著說:“其實你沒有必要非要說那個凶毒的女人為徒,這裏還有一個又聰明又漂亮還有錢的女徒弟。”


    “你還是算了,老夫可沒有二十年的時間在你身上浪費。”


    永寧悻悻地說:“真不知道你這人是不是和尚,不但喜歡賭博,還一口一個老夫。”


    “你可知道老夫的法號叫什麽?”


    “微嗔?”


    “那不就結了,老夫我還沒有修行到四大皆空的境界,離見佛祖還早著你。”微嗔繼續說:“原本貴客臨門就應該好好地招待一番,隻可惜老夫沒有什麽可以款待兩位的,就不留兩位了,徒弟,送客。”


    然後那小沙彌就將方德與無嗔送出了石佛寺。


    永寧忿忿不平地說:“小氣,吝薔,還收我當徒弟倒也罷了,連茶水也不給一杯。”


    “走啦,他不請你,我請,回到杭州後,我請你喝武夷的大紅袍。”


    “喝不喝茶的倒無所謂,重要的是你得教我一兩手賭術,在家的時候跟人賭錢,我老是輸,我得把自己的麵子給找回來。”


    方德笑:“跟自己的兄弟姐妹打牌,你也要出千,這太沒品了吧。”


    “錢不錢的,我倒無所謂,就是覺得老輸錢,沒麵子,咱們是好兄弟,這個麵子你往裏幫我扶起來,要不我沒麵子,你的臉上也不好看,你說是不是,我也不貪心,你就把你剛才搖骰子和取麻將、撲克牌的手法教我。“


    ”你功力太淺,碎骰子的手法你學不來,倒是錄犀指不需要太多的功力,隻要你肯下苦功倒學得好。“


    ”行,我就學靈犀指。“


    ”但是你得答應我,學會了靈犀指,你們自己人打打牌牌倒也罷了,賭場那邊你可不能去,那些開賭場的都有很硬的後台,若是一點小錢倒無所謂,你贏得太多人家根本就不會讓你把錢帶走,很可能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


    ”行行行,我答應你絕對不去賭場賭錢,否則你廢我的賭功好了。“


    ”但願你說話算數。“


    離開兩湖之後,方德他們又改走水路回杭州。


    他們還沒有回到杭州,這消息就由鹽幫弟子先傳回了杭州,得知相公回來的消息,苗翠花和馬玉梅都非常得高興,組織下人重新打掃宅子,放爆竹,驅逐晦氣。對於她們的舉措,藍絲絲也沒有幹涉,事實上她也覺得方家近來不如意的事也太多,能用喜氣衝衝晦氣也好。


    在方德和歐陽四海回來的當天除了二娘藍絲線之外,家裏的人幾乎全體出動到碼頭去接方德和歐陽四海,包括方世玉、方孝玉、嚴詠春、洪熙官、胡德帝、白安福這些人。


    船還沒有靠岸,永寧忍不住地站在船頭往岸上瞅。


    看到她這模樣,方德忍不住地問:“你再看什麽?”


    永寧頭也不回地說:“當然是看我那些晚輩有沒有不接我?”


    “你那些晚輩?”方德自是聽得一愣。


    “我們是拜把的兄弟,你那兒子當然要叫我一聲姑姑了,就是你那兩個小妾也得叫我一聲小姑。”


    方德點頭:“那倒也是,不過想當人家的長輩,你可得做好破財的準備。”


    “沒關係,沒關係,不就是破點財,我有的是銀子,”永寧蠻不在乎地說:“在家裏,我是老幺,沒想到到這居然長了一輩,終於有比我輩份小得了。”


    韓五娘卻打擊她的積極性:“問題是你知道他們誰是誰,萬一他們不認你這個長輩怎麽辦?”


    “不認我,我讓他老子削他。”


    方德笑:“問題是我家那個混小子連我的話有時都不聽。”


    永寧聽得一愣:“誰這麽拽?連老子的話都不聽,要不要我幫你削他?”


    方德笑:“孝玉倒還罷了,可我們家世玉簡直就是個小魔星,我聽四海說,他們都已經是朝廷的武貢生,你削他們,不讓他們反削就都已經謝天謝地。”


    方德的話剛說完,歐陽四海已在一邊說:“這世上哪有象你這麽說自己的兒子麽,兒子沒教好,難道你一點責任都沒有?”


    方德頓時被她一句話給堵了回去,過了好一會才訕訕地說:“我可沒有教他們打功夫?”


    歐陽四海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這話你跟在我麵前說有什麽用,我又沒有教他們打功夫,教他們功夫的是鄂伯伯和苗師父,有膽你就和他們去說,在我們麵前擺家主的譜有用麽?”隨後她又對永寧著:“還有你,也別在這閑著,我們這些人當中,就你的行李最多了,還一路賣那麽多零食,衣服,光衣服就塞了兩大皮箱,我看你呆會怎麽提得動?”


    永寧笑著說:“沒關係,沒關係,我那麽多晚輩幾口箱子箱什麽,就是再多也拿得動。”


    方德頓時無


    方德苦笑:“讓我和他們說,那不是白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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