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苗顯找到歐陽四海時,歐陽四海已經初一嘴裏得知了苗翠花被巡撫王亶望抓走的消息,當時她就覺得頭很大,這苗翠花也真能惹事的,她不但把人家巡撫的獨生子給打了,如果僅僅隻是打了,倒也罷了,可問題是你把人家給打成了白癡,所以她在聽到初一說完事情的經過後,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這問題可不是一般的棘手,要救苗翠花倒也不難,隻要她到總督府走一趟也就是了,可問題是救了苗翠花,可就得罪了王亶望,王亶望那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堂堂朝遷巡撫,得罪了這樣的人,對方家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初一見到歐陽四海坐在那不動,不禁有些著急:“少奶奶,苗姑娘好歹也是咱們四條街的人,她現在有難,我們不能不管,要不外麵的人會怎麽說我們方家。”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歐陽四海苦笑著說:“四條街有四條街的規矩,身在四條街,就要守這裏的規矩,安分守己,不得在外麵惹事生非,可她呢不但在外麵惹是生非,還把人家巡撫的公子打成了白癡,王亶望不直接讓我交人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你還讓我出麵救人,我們四條街的規矩到底還要不要?”


    苗顯卻在一旁說:“方少夫人不會怕了王亶望吧?”


    歐陽四海頓時笑了:“苗師父說是那就是了!”


    初一卻在一旁說:“這事少奶奶不真不能不管,剛才苗老爺剛才可是當著王亶望的麵說了,他說苗姑娘是我們方家即將過門的二夫人,這事這會兒隻怕已經傳遍了整個杭州城,相信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知道苗姑娘是咱們方家的二夫人,若是少夫人此時袖手旁觀,隻怕不妥吧,如果讓人知道少爺的準二夫人被關在知府的大牢裏,別人隻會說少奶奶心胸狹窄、善妒,容不得人,不許少爺納妾,若隻是這樣倒也罷了,可問題是少奶奶過門都四年了,可連子嗣就沒能給方家生下一他,常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而咱們方家這一枝從來都是一線單傳,若是在少爺這一代斷了根,外人隻會把這事怪在少奶奶身上。”


    歐陽四海秀眉微鎖:”不是我沒張羅著給阿德納妾,可問題是阿德根本就不同意。“


    見到歐陽四海心思動搖,初一立刻趁熱打鐵:”所以你得趁少爺不在家的這段時間把這事給辦了。“


    歐陽四海忍不住地說:”可是阿德喜歡的是李小環?“


    ”可你覺得李小環合適麽?“初一反問:”按照慣例,李巴山剛剛過世,她得替她父親守孝三年,這三年之裏是不能談婚論嫁的,就算她肯嫁少爺,那也是三年之後的事,可一個女人的青春能有多少個三年?”


    歐陽四海頓時沉默了下來,雖然她也很喜歡李小環,可初一說的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苗顯這時說:“如果少夫人感到為難的話,等翠花出來之後,我們父女立刻離開杭州,不會讓少夫人為難。”


    “你們這可就是為難我了,”歐陽四海苦笑:“不可這事我不能做主,得問一下婆婆。“


    初一連忙說:”不過少奶奶你的速度一定要快,時間晚了還不定苗姑娘會讓知府衙門的人折磨著什麽樣子。“


    歐陽四海眉微鎖:”不是王亶望把人抓走了麽,她怎麽會被抓到了府台衙門,初一,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苗顯苦笑著說:”都是我的意思,看到王亶望要把人抓走,我就對他說翠花是方家即將過府的二夫人,聽了這話後,她就把人抓到府台衙門去了。“


    歐陽四海呼得一愣:”王亶望會這麽好說話?“


    初一解釋說:”我見到少爺的結義大哥東方耳了,他和王亶望說了幾句,王亶望就讓他把人押去府台衙門了,這位東方老爺好象很神通廣大的樣子,連王亶望都聽他的。“


    苗顯這時連忙說:”這些可以慢慢在說,少夫人你還是趕快去請示老夫人,若是老夫人沒意見,你就趕快救人吧。“


    歐陽四海臻首點點:”你們等一會,我馬上去見婆婆。“


    沒多久,歐陽四海就從藍絲絲的住處走了出來,吩咐初一這時說:“從帳房支上幾千兩銀票,我們去巡撫府。”


    苗顯忍不住地說:”苗翠花被抓到了知府衙門。“


    “救人一定要講究策略,不能盲動,”歐陽四海解釋說:”解鈴還得係鈴人,這事的根子還在王亶望那邊,若是他不鬆口氣,府台衙門那邊根本不敢放人。“歐陽四海將目光轉向初一:”還不快去拿銀票”


    初一連忙答應了聲向外就走。


    可是他剛走了幾步卻又被歐陽四海叫住:“記得叫上湯姆神父,他可是西洋有名的神醫,讓他和我們一起去巡撫府。”


    初一再次答應了聲匆匆忙忙地去了。


    初一走後,苗顯問歐陽四海:“要不要我陪少夫人一起去巡撫府?”


    歐陽四海搖頭:“王亶望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去了隻好讓事變得更糟,我看你現在應該去大牢看看苗姑娘,她現在不知道嚇成什麽樣子了。”


    苗顯苦笑:“還是算啦,讓她吃吃苦也好,不然她永遠也不知道收斂。”


    他知道自己在武功這方麵足可以獨當一麵,但是在教育女兒這方麵卻是一敗塗地。


    歐陽四海與初一湯姆神父來到巡撫府時,巡撫府正亂成一團,而王亶望正在喝罵一幹給兒子治傷的大夫:“你們這些人,平時不是個個自稱神醫,好象天下沒有你們醫不好的病,可是現在卻連我兒子這點小傷也治不好,到底是你們學醫不精,還是我兒子活該如何?”


    一個年過五旬的老大夫顫顫驚驚地說:“大……大人,非是小民不盡心盡力,實是公子爺傷得太重,非一般醫者可治……”


    他的話未說完,王亶望已是頗然大怒:“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兒子命該如何?今天老子就把話擱在這裏,如果你們醫好我兒子,那就個個有賞,若我兒子有什麽閃失,老子就把你們這些庸醫充軍八百裏!”


    那些大夫個個嚇得麵色如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們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馬上想法開藥,難道還要老子求你們不成?”


    王亶望的話很冷。


    也就在這時,一個親兵從外麵走了進來,對王亶望說:“回大人,方家少夫人在外求見。”


    “不見!”王亶望異常憤怒:“他來這裏無非是給苗翠花那個賤人求情,若是我兒子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就讓她給那個小賤人收屍。”


    那個親兵尚沒有答話,先前那個老大夫已開口說話:“大人還是見一見的好,如果說還有人能治好公子爺,那這個人就一定是歐陽四海。”


    王亶望冷笑:“胡說八道,她有什麽本事能治好我兒子,他又不是大夫?”


    那個老大夫繼續說:“歐陽四海雖然不是大夫,但是四條街可是臥虎藏龍,高手雲集,而方太夫人更出身江左藍家,也就是藍家醫術的唯一傳人,據說藍家的回陽九針可以療絕症,起沉荷。”


    “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王亶望頓時臉有喜色:“快快有請!”


    那親兵答應了聲,匆匆忙忙地將歐陽四海與湯姆神父迎了進來,進來之後,王亶望帶著歐陽四海與湯姆神父去看王寶寶的傷,替王寶寶醫治的是湯姆神父,他先翻了翻王寶寶的眼皮,再用問診筒檢查他的心率,最後做了個全身檢查,這個檢查足足用了近半個小時,最後他給王寶寶打了兩針,開了一大堆的西藥,然後以英文和歐陽四海說了一會話。


    聽了他的話後,歐陽四海鬆了口氣,王亶望不等方德說話就急著問他:“那個洋鬼子說什麽?”


    方德說:“湯姆神父說令公子磕著了腦袋,有點腦出血,不過他已經打了止血針,隻要令郎按時服用他的西藥片,十天後就能蘇醒。”


    王亶望立刻喜形於色,他立刻讓丫環細心照料王寶寶,自己將歐陽四海與湯姆神父迎入客廳,讓下人奉上了香茗,很客氣地說:“小兒能轉危為安多虧了方少夫人你來的及時,本府就在這裏謝過了。”


    “巡撫大人太客氣了,”歐陽四海苦笑:“這件事我們之家也有些責任,畢竟苗翠花也算是四條街的人,方德這麽做也是盡力補過罷了。”


    王亶望故作不解:“少夫人你說這話本府就不解了,苗翠花是在四條街外傷的人,又不是在四條街裏,何須自責?”


    歐陽四海一時無言以對。


    ——他總不能對王亶望直說我是來給苗翠花求情的,你就大人有在量放過他這一次吧。


    “對了,”王亶望跟著說:“我聽苗顯說苗翠花是你未過門的二夫人,少夫人該不是借醫我之際,來給她求情的!”


    他這麽一說,歐陽四海更不好意思開口了。


    王亶望的臉上微笑映然:“其實本府也沒有那麽小氣,隻要小兒沒事,本府也沒有必要與一個鄉下丫頭過不去,不是麽?”


    聽了王亶望的話,歐陽四海更是眉心緊鎖。


    ——王亶望的話雖然很客氣,但是這話卻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想讓我放過苗翠花,那你就求佛保佑我兒子平安無事吧。


    他的話說到這裏他已不好意思再說下去,當下他從懷裏取出準備好的五千兩銀票,說:“這五千兩銀票算是在下的心意,就請大人收下,替公子延醫診治吧。”


    王亶望卻拒絕了她:“少夫人這是什麽意思,給我兒子治傷這點銀子我還拿得出,你的心意我兒子心領了,這五千兩銀子你還是收回去吧,至於苗翠花就交由杭州府公審吧。”


    他拒絕了拒絕了歐陽四海的和解。


    這一晚歐陽四海回來的很晚,而當她與湯姆神父回來時,苗顯一直在大廳等她:“你們和王亶望談得怎樣了?”


    “如果他肯和解就不是王亶望了!”


    歐陽四海苦笑。


    初一忍不住地說:“我們可以多賠他一些銀子!”


    “問題是他根本就不肯收銀子,把我帶去的銀票全給退了。”


    苗顯頓時憂心重重:“這麽說我女兒是沒救了!”


    “也不是沒救,”歐陽四海回答說:“王亶望說隻要他兒子沒事,他就不會介入此案,這件傷人案將由杭州府依律而斷,不過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王亶望執意追究,那苗姑娘有得苦頭吃了。”


    “讓她吃些苦頭也好,”苗顯說:“我這個女兒整天隻知道惹是生非,是該讓她長些記性的時候,不然將來還不知道她會惹事出什麽事來?”


    歐陽四海卻在搖頭:“你們想得太樂觀了。”


    苗顯聞聽連忙問她:“少夫人這話該怎麽說?”


    “首先是王亶望這個人不是個正人君子,他非但不是正人君子而且是望眥必報,你們想想看,王寶寶是他的獨生子,他有可能放過苗姑娘麽?”歐陽四海繼續說:“他答應相公將此案交由杭州府審理,自己不介入,但是他明著不介入,但是卻難保不會暗中使壞,,譬如說他可以向杭州府施壓,讓杭州府重點判,再譬如說他可是買通衙役,讓他們在動刑的時候下死手往死裏整苗姑娘,總之他要置苗姑娘於死地,那手段可多的是,到時候就算是我也無能為力。”


    初一這時眉微鎖:“照你這麽說,苗姑娘豈不是死定了?”


    “那倒也不一定,”歐陽四海說:“俗話說官府中有句話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隻要王寶寶沒事,杭州府就不可能判苗姑娘死刑,最多是讓她吃些皮肉之苦,打上幾十大板,初一明天你去見何捕頭,就說苗翠花是我們方家即將過門和姨娘,讓他和他的手下行刑時都關照些,我們方家承他們的情,記得去時帶上一點銀子,雖然他和我們方家有點交情,可他那些手下還是需要打點的。”


    初一點頭答應:”知道了少夫人。“


    ”見到苗翠花後,把話跟他說清了,讓她配合一下,若是說錯了話,別說是我,誰都救不了她。“


    苗顯立刻說:“翠花那邊,我去跟她說別人說的。她未必聽。”


    歐陽四海頷首:“苗師父去一趟也好,我呢就走過歇著了,明天還和湯姆神父再去一趟巡撫府,希望王寶寶的的病勢明天能有所好轉,若是王寶寶傷勢好轉,知府衙門那邊再打點一下,我估計就沒事了,沒事大家就早點歇著,明天還有許多事等著大家處理,可不能累壞了自己的身體,至於苗姑娘你就別為她擔心了,她可是我們方家即將過門的側室,就算是巡撫大人持意為難,可我想知府大人他也不敢讓我們方家娶一個渾身是傷的女人進門吧,不過這事就得委屈一下苗姑娘給我們阿德做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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