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荒漠,土地卻是鮮豔的紅色,於是人的眼中也都是紅色了。


    赤膊的少年,背著一把黑色的巨劍在荒漠上走著,汗水滴在土地上,一瞬間便化成了蒸汽,可見溫度之高。


    他的皮膚呈現淡淡的麥色,肌肉輪廓在長久的鍛煉中顯現出來。


    旁邊,一隻懸浮在空中的鬆鼠雙爪環抱在胸前,靜靜的看著少年。


    “我今天將小世界裏的地麵引力調整為了三倍,感覺如何。”


    細細一看,眼前少年的每一寸肌肉上都青筋暴起,行動之間,仿佛經曆著無比巨大的壓迫。


    “好!”陳豐喉嚨裏傳來低吼,緩緩的前行著。


    全身血氣充盈,運轉飛快,像是一團烈火。


    “離下一個休息點還有二十裏。”鬆鼠淡淡的說道。


    陳豐微微抬頭,眼前是空無一物的荒漠,別說看到人煙,連飛鳥走獸,甚至一花一草都看不到,更不要說找休息的地方。


    他一咬牙,繼續向前走著。


    這個小世界的規則可以被鬆鼠所操控,第一天一倍重力,第二天二倍重力,第三天三倍重力。


    逐天疊加,旨在尋找陳豐的極限所在。


    “這是遠古的煉體者傳下來的修煉方法,在絕境裏尋找極限,撕裂身體,最後重組為更強更完美的體魄,隻要有夠強的意誌力,便可以在極短的時間的裏得到最好的修煉效果。”


    “以前有人用過嗎?”陳豐低聲問道,背著大劍本來就已經要讓他用盡全力了,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用在說話上。


    “沒有,”鬆鼠淡淡的說道,“至少我不知道。所以我再三問你,確不確定。這種喪心病狂的修煉方法,隻有瘋子才會用。”


    他目光凝重。


    “而且,這其實無異於在刀劍上行走,一旦控製不好這個度,你就會被強大的壓迫力撕毀經脈骨骼,而且憑你現在的體質,幾乎是完全修複不了的。”


    “而且,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你的身體你自己最清楚,你的極限在哪,你還能堅持多久,都隻有你自己知道,我隻負責,不斷地施加更大的壓力。”


    陳豐點點頭,又有細密的汗珠滴落到了土地上。


    “繼續吧。”


    他緩慢的向前走著,背後竟然留下一行淺淺的腳印。


    這紅色的泥土幹燥堅硬,要靠肉體在上麵留下痕跡,已經非常不易,更不要說每一步都在上麵留下腳印了。


    鬆鼠看著這一幕,略微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之後,陳豐到達休息點。


    這是一個小小的帳篷,裏麵隻有一個蒲團和一小瓶水。


    “這是清心玉露,可以清楚你心中的業障,緩解你身體的疲勞,讓你能更加持久的訓練。”鬆鼠解釋道。


    陳豐拿起瓶子一飲而盡。感覺冰涼的氣息從口腔轉移到腹中,然後擴散到四肢百骸。他因為長途跋涉而有些眩暈的神誌頓時清醒了不少。


    他走出帳篷,看向天上的太陽。


    明明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但是天上太陽的位置卻並沒有變化,對這種古怪景象,陳豐感覺有些吃驚。


    繼續吧。


    他又背起大劍,趕往下一個休息點。


    火印給他安排的計劃是七天為一個周期,前三天進行體能訓練,強化肌肉骨骼,增進氣血運轉的速率。後四天主要是練習那個血屠刀法。


    怎麽練習?唯有實戰!


    火印可以控製著鏡中世界產生一種煞氣所化的異獸,無色無形,可以變化為天地萬物,而且出現的位置完全隨即,無窮無盡。


    這就要求修煉者隨時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甚至睡覺都要留一個心眼注意四周的動靜。


    但是還好火印給他留了每天四個小時的“安全時間”,在這個安全時間裏,鏡中世界不會繼續刷新異獸。


    這讓他稍微好過了一點。


    第三天夜裏。


    陳豐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喝下一瓶清心玉露,打坐調息。


    剛到子時,火印的聲音從心中傳來。


    “已到子時,異獸現。”


    陳豐睜開雙眼,看向四周,並沒有什麽變化。


    這鏡中世界完全是寂靜無聲的,甚至連風都沒有,隻顯現出一片茫茫的死寂。


    懷中玉佩震動,他猛地感到一股危機感,雙手一拍地麵,從原地騰空而起。


    他身形剛離開。就傳來一陣爆裂的聲音。


    “砰!”


    看向他原來所坐的位置,一條大蟲立在原地,青白毛色,頸部有鋼針一般的鬢毛,接近一丈長,可謂是一個龐然大物,雙爪上竟然有反光的鱗片,鋒利的外骨骼形成了刀鋒一般的突刺,那是他的致命武器。


    最恐怖的是,這樣龐大的身體,偷襲陳豐的時候竟然沒發出一點聲音,要不是又玉佩的存在,陳豐可能在剛才那一撲之下就直接一命嗚呼了。


    他心中暗暗後怕。將後背上的斷劍取了下來,握在手中。


    “來啊!畜生!”


    這些天的體內訓練讓他心裏積了好些無明業火,此時看見這個偷襲人的家夥,氣不打一處來,想要狠狠的發泄一下。


    “用你的血屠刀法。”鬆鼠在陳豐的心中對他說道。


    陳豐點點頭,緊了緊握劍的手,身體繃緊,等待著對麵的異獸行動。


    “轟!”大蟲彈射而出,帶起一股烈風,速度快到幾乎要看不清楚。


    陳豐開啟金瞳,視野裏,這畜生的速度被陡然放慢,但還是遠超他的預料。


    他的身體如彈簧一般射向一旁,恰好躲過了異獸的猛撲,但還是慢了一線。


    倒刺在他的右腿上劃開一條一尺長的口子,他翻飛落地,疼痛難忍,但是麵不改色。


    這一刹那,他才猛然意識到危機感。


    這鏡中世界並不是像當初所見的師娘的精神世界一樣。


    在這裏受傷,會實打實的出血,在這裏死了,就真的死了。


    他繃緊神經,不敢再大意。


    但一切思量都隻在一瞬間,異獸的攻擊並沒有停頓,落地之後,流暢的轉身,再次躍起。


    陳豐舉起大劍,斜撩上去,直指大蟲的腹部。但這畜生並不傻,身體一沉,改撲為撞,朝著陳豐的身體高速撞過來。


    陳豐瞳孔一縮,這一擊速度奇快,自己剛才那一式又讓自己下部門戶大開,要是被實打實的命中,必定非死即傷。


    躲閃不及!


    “砰!”


    沉悶的肉體撞擊聲音,陳豐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落到遠處的紅色荒漠當中。


    “別裝死,這些異獸可以感知到你的氣機存在,一旦被盯上,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陳豐吸了一口冷氣,感覺到腹部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自己打的第一頭異獸就是這樣的水平嗎?那自己以後還怎麽玩?


    一擊得逞,那頭異獸有些得意,緩緩踱步向陳豐落地處走來,想要優雅的給予這個外來闖入者致命一擊。


    此刻,陳豐的身形還被激起的猩紅色砂石給壓蓋著,就在大蟲快要走近陳豐的時候,卻傳來揮舞鈍器的聲音,這讓初生靈智的異獸停了下來,定睛一看,


    卻是嘴角帶血的陳豐紮著馬步,用大劍揮舞著一種奇怪的刀法。初一看醜陋粗鄙,但若是細細觀察,卻又是處處恰到好處,每一招的軌跡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顯得渾然天成,玄妙萬分。


    “你在我眼中和豬又有什麽區別呢?”


    他睜開眼睛,金色的瞳孔中泛著一絲血紅,頭發被轟鳴的血氣激得立起,一股煞氣從他體內傳出。


    不知道陳豐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但這靈獸似乎是知道自己被侮辱了似的,仰天長嘯,仿佛腳下的地麵都有些微微顫動起來。


    嘯畢,四腳蹬地,猛衝過來,速度快了不是一星半點。


    看見這猛獸衝到身前,陳豐側滑一步,恰好躲過衝擊,然後黑色斷劍揚起,朝著頸部猛砸下去。


    “砰!”


    雖然聲音響,但是這異獸卻隻是略微踉蹌了幾下便止住了身形,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陳豐的腦袋咬去。


    “畜生!”不僅這異獸憤怒無比,陳豐也在這一人一獸的交戰中被激出了血氣。


    “滾!”他橫劈一刀,攔住即將咬合的大嘴。


    這異獸吃痛,來勢銳減,陳豐卻不退反進,上前一步,狠狠的朝著他的天靈蓋砸下去,胸中血氣翻湧,力道不由得比平時還大了幾分。


    大劍砸在頭上,傳來的卻是金鐵的撞擊聲音,陳豐略微吃驚。


    不過這異獸已經服帖的趴在地上沒了動靜,大概已經死了,陳豐便轉身離去。


    剛走開三步,玉佩震動,陳豐下意識的回頭橫掃,正好砸到這大蟲的眼睛上。


    這異獸以為裝死偷襲得逞,沒來得及閉眼,這一擊讓其失去了戰鬥力,倒在一旁的地上翻滾著。


    陳豐看著痛苦的異獸,心中有些後怕,要是自己沒有這個玉佩,現在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心中咒罵著那死鬆鼠的不地道,人卻走到異獸身邊,收起劍落,接連在其頸部和頭部砸了快一百下,知道那顆還算凶惡的頭顱看不出本來麵貌,他才收手。


    “喂喂喂,有沒有必要這麽絕啊。”在他砸完最後一下的時候,鬆鼠出現在他旁邊。


    “有沒有必要,你一開始就給我調這麽難,你是想讓我?”陳豐差點就掄起斷劍砸到這隻鬆鼠的腦門上了。


    “誒誒誒...什麽叫我調的,分明是你自己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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