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劍意?你是劍聖劉青山的徒兒?”


    火印卻猛地一驚,失聲驚叫道。


    陳豐沒來的及回答他這個問題,麵前的師兄就已經攻了上來。


    一刺一挑,周遭地麵上的青石磚都被這劍氣震飛,露出了下麵的泥土。


    陳豐手中無兵器,側身一躲,明晃晃的劍從他的鼻梁上一寸處滑過,驚險萬分。


    他在空中一個翻滾,剛落地時,長劍如同跗骨之蛆,又跟了過來,帶著隱隱的破空之音。


    “反應還挺快,啊?”師兄挑釁道,“死在我周健的快劍下,到陰間去也能與鬼魂們顯擺一通了。”


    說話間,劍形未止,直直的朝著陳豐的頸部刺去。


    陳豐運轉起周身的真氣,但由於他本身就是煉氣初期,再加上此處的壓製,氣機竟然凝滯萬分,慌忙之間,他隻能後仰,腰部彎成一個誇張的弧度,僥幸躲開這一劍。但一絲額發還是沒能幸免,被劍尖刺中,飛到空中,緩緩的落下。


    “下一次就沒那麽幸運了。”周健收回刺劍,向下環形揮出,攻擊由點化線,更加難以躲閃,竟是要生生把陳豐斬為兩半。


    陳豐撐在地下的雙手用力,往前一撥,身體借力向後倒退。


    “叮!”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劍劈在地麵上,濺起點點火星,並留下了一個一線寬,一指深的縫。


    終於拉開一段距離,陳豐空翻,然後穩穩落於地上。


    剛才一照麵,被對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自己顯得狼狽不堪。


    他手中無兵刃,空手對長劍,勝算為零。


    他開始四下搜尋,看有無對敵之物。


    才思量了片刻,占得上風的周健不肯放過機會,趁勝追擊而來,腳下步伐詭異,似習有輕身之術。


    一招一式,不可謂不快,也算對得起“快劍”的名頭。


    陳豐轉身便逃。


    不是畏懼,而是在拖延時間尋找對敵之法。


    據說高手能達到“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玄妙境界,但那至少得是凝元境啊,體內的真氣都凝練成了“元”,而“元”又形成了和自己心神相通的道法之劍,自然不用借助實質性的武器也能殺人了。


    但是在此處,饒是一個入道境的強者,也實現不了百裏飛劍的神通啊,劍館裏藏的那一柄仙劍在那兒放著呢,仙人之下,都隻有煉氣初期,你境界越高,被壓得越狠,氣不氣?


    這便是大成道術的統治力。


    陳豐心中卻來不及羨慕,後麵的周健凶神惡煞的追著,自己也沒與他結什麽仇啊,真是為了那壯漢的賄賂就要狠狠的教訓自己一頓?


    他有些鬱悶。


    “有一個破敵之法,要不要聽?”火印卻突然與他心神溝通道。


    “快說!死鬆鼠,在墨跡一會,我就要缺胳膊斷腿啦!”陳豐沒好氣的道。


    “唉,急什麽,我還沒跟你說壞處呢,壞處就是......”


    陳豐跑得氣喘籲籲,聽見這鬆鼠又準備開始長篇大論侃侃而談。


    “別說啦!!來!!”陳豐大吼。


    話音剛落,他眼前一黑。


    周健看見,正在亡命奔逃的陳豐突然停下,他心中一喜,舉劍刺出,卻刺中了空氣。


    陳豐身形微動,一絲不多一絲不少的躲開了周健這一次攻擊。


    後者抬頭看去,剛才的少年此時眉目中似有猩紅光芒流動。


    “裝神弄鬼。”他一抬劍,要將陳豐鼻子削去。


    陳豐又側身躲開,恰到好處。


    “三千劍意確實有意思,劉青山,劍歌......我得好好玩玩。”


    他口中喃喃。


    周健卻不信邪,怎麽前後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截然不同,也太邪乎了。


    這人得了癔症?


    隻有這個說法能讓他稍微信服一點。


    不過觀眼前人的氣息,仍然是煉氣初期。


    “我還說你能打破此地禁製呢。”他冷笑,“千百年來這種例外還沒有出現過!”


    他攻勢又起。


    不過眼前人每躲過他一劍,他的“勢”仿佛就弱了一些。這個字是他從館內老劍士處聽說的。


    “大勢所趨的勢。”


    老劍士這麽給年輕劍士們講。


    隻有對劍道理解達到了一定高度的人,才能切實感覺到這種東西。


    它是戰鬥中的大勢所趨,是每揮出一劍對自己的命格和對手的命格產生的影響,是劍意凝練後的具象化存在。


    他聽理論課的時候總是不認真,自然是不懂這些的,但總歸覺得是很神奇的東西。


    他不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許多的少年能夠感知掌握這場戰鬥中的“勢”,於是攻得越來越猛,越來越快。


    當他最後刺出一劍時,仍然被眼前的少年躲開,便陡然覺得身體一軟。


    “你的攻勢盡了。”陳豐的聲音沙啞得像金鐵摩擦。“我的......才剛剛好。”


    他一抬手,一把烏黑的大劍憑空出現在手中,雖然力量奇大,但在接住這把劍的時候還是身形一沉。


    “一擊必殺勢。”他口中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轟!!!


    大劍砸下,卻沒有落到周健麵門上,而是砸到了旁邊的青石板上,裂紋一直延伸到三丈開外,塵土飛揚。


    陳豐斜眼,看到旁邊的地上插著一把金鐵飛劍。


    “道友,得饒人處且饒人。”


    一個衣袍飄飄的老者站在山門下看著陳豐。


    陳豐意識恢複了清明,看見眼前景象,驚得張開了嘴巴。


    又突然感覺到手中重量,手指一疼,大劍落在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碰撞聲。


    “你......”他看著地上的周健,想要伸手去把他扶起來。卻看見那人身下一灘水漬,雙腳發抖,有陣陣腥臭味傳去。


    看見陳豐似乎是想要碰他,他拔腿便跑,躲回那個老者身後。


    “三叔!你要給我做主啊,這人想要私闖山門,我與梁石師弟出手阻攔,卻遭到其刀劍相向,不信,你問問這個在販子,他目睹了全過程。”


    被稱為三叔的老者轉頭看向後麵顫抖的漢子,漢子臉色蒼白,看到老者的目光看向自己,和周健的頻頻眼神示意,連忙點頭。


    “對對對!這人目無法紀,霸道得很!”


    老者轉過頭微笑道:


    “這位道友,可否進館內一敘。”


    陳豐連連擺手:“謝過老先生好意,小子本來來此拜訪是有要事要拜托貴館,但遭到惡人陷害,加上貴館的待客之道是在不敢苟同,還是作罷吧。”話畢,轉身便要走。


    “等等。”老者出聲阻攔。


    “你們二人回去,到刑劍部自領七日監禁!接受平民百姓的賄賂已經是大忌,還對遠道而來的客人惡意相加。”


    他一冷哼,胡子便隨著鼻息擺動。


    “我周連山雖然老了,但是還不瞎!”


    “三叔...我......”


    “滾!”周連山怒目而視。


    周健和梁石畏畏縮縮的回到館內。


    周連山雙手略微抱拳。


    “既然遠道而來,就請務必到館內坐坐,方才小侄頑劣,給道友造成了諸多困擾,敬請海涵。”


    見到這老頭子如此客氣,而且對於惹事的周健二人沒有包庇容忍,倒是頗有風度。


    陳豐便應下,在周連山的指引下向劍館內走去。


    路過門口時,他眼神注意到了那個至今還不知名的漢子。周連山看到了他的細微神態變化,淡淡的說道:“半年之內,不準再在大明鎮內販賣任何東西!”


    壯漢本來就噤若寒蟬,聽聞這個老頭子一開口,嚇得差點沒有直接跪下。


    “是是是是......”他連忙應聲道,像小雞啄米似的頻頻點頭。


    陳豐倒是對此人不太在意,畢竟就算天大的仇恨,也隻是萍水相逢,出了大明鎮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再相見了,化解與否都無傷大雅。


    在不經意間,陳豐已經將大劍收回了火印所操控的小空間裏。


    周連山雖然看在眼裏,但是卻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在前麵引著路。


    走進了劍館,陳豐才體會到此地應該叫“城”而不是“館”的原因所在。


    一棟棟建築恢弘磅礴,有的更是高聳入雲,不像是人力可以修築,必定有大神通者參與建造。


    整體色調給人一種肅穆莊嚴的感覺,他東看看西看看,好奇之色溢於言表。


    周連山引著他沿著中軸線走,沿途簡單的介紹著一些建築的曆史淵源和功用等。直直的快走到最前方的大殿時,才向右一轉,進入一個稍小一點的建築。


    建築的牌匾上書三個大字:劍主閣。


    進入內部,隻覺得古樸典雅,有淡淡的熏香味道。雖然叫劍主閣,但是陳列擺設來看,更像是一個讀書人的書房。畫卷和書籍擺滿了兩邊的書架,陳豐對此地好感頓生。


    “雖然我帶你來這劍主閣,但是劍主並不是我。”周連山苦笑。


    “我那大哥雖然身為劍主,但喜歡在大明鎮內喬裝打扮成各種角色,並不常在劍館中,二哥又喜歡出門遊曆,所以劍館的大小事務都落到了我的頭上。”


    雖然陳豐是一個外來人,但周連山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毫不避諱。


    劍館豪放不羈的個性可見一斑。


    “你隨便坐。”周連山招呼道。


    陳豐便坐到一張檀木的椅子上,看著周連山似乎在翻找些什麽。


    半晌,周連山取來一個卷軸。


    在陳豐麵前展開,一把通體烏黑的大劍生動的繪於其上。


    還沒等陳豐開口,周連山先連珠般吐出一串問題。


    “你和周連易是什麽關係?”


    “你可是煉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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