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裝潢精致,優雅的背景樂夾雜著隋瑾瑜的困惑一起傳到了於爾的耳朵裏,“你是什麽時候放棄蘇諾的?”於爾抬眼看她,又緩緩低下頭攪動著麵前的咖啡。


    什麽時候?是蘇諾看著那個彪形大漢在白澤晴麵前逞英雄,坐在座位上不為所動的時候,還是那年四月開頭,桃花盛開的時候。


    於爾拍拍家裏小狗的腦袋,幼稚地托它照顧好媽媽,毅然決然般踏上了回歸學校的路。火車疾馳,風景不斷被落在身後,她把頭靠在車窗上,隨著火車顛簸一下一下晃著腦袋,偶爾陽光刺眼,襯得她蒼白的臉透亮。


    隋瑾瑜說要去找輔導員,於爾心裏還是有些抵觸,她害怕老師,但隋瑾瑜說已經找郎素老師聊過了。郎素聽說過隋瑾瑜的經曆後,義憤填膺,說她也是女人,也是從大學那個時候過來的,完全能理解。


    隋瑾瑜在郎素那兒辦妥了所有的事情,隻要於爾去參加最後一次見麵就行了。最後一次,六個人整齊的,麵對麵坐在一起。


    郎素讓她們先在一個空的辦公室裏坐一會兒,說自己還有些事要忙,待會兒就到。六個人分坐在長桌兩旁,沉默不語。於爾盯著桌上圍在一起的跳棋小人看個不停,不知誰晃了下桌子,小人們被衝散了。


    郎素是個很溫柔的人,她穿著碎花長裙,在於爾身邊落座。於爾瞧她滿目溫柔,漸漸從緊張中平靜下來。郎素說事先總要調解,讓大家說說各自的矛盾和委屈。麵對麵坐著,六個人反而沒有什麽話要說了。見大家不言語,郎素開口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讀過《黑羊效應》這本書?”說著掃視六個人一眼,沒人應聲,她便繼續說道:“沒看過建議大家看看。根據我從班長還有各方各麵了解到的,我大概掌握了全部的情況,既然你們無話可說,那就算了,到此為止。大家好歹在一個屋簷下住了這麽久,希望你們能好聚好散。”


    得知可以搬宿舍,隋瑾瑜總算是放下心來。雖說她們都知道於爾和隋瑾瑜遲早要搬走,但並不知道是哪天。


    於爾和隋瑾瑜挑了一個別人都不在宿舍的時間,悄無聲息地搬走了。


    別人總說,真正的離開是沒有聲響的,挑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日子,穿一件再平常不過的衣服,輕輕關上門就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天,於爾把蘇諾送她的蘿卜杯子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拉上那扇總是吱呀作響的門,離開了她住了兩年的宿舍。不知道那天,對蘇諾來說,是不是很平常的一天。


    於爾和隋瑾瑜搬到了另一棟宿舍樓,跟大一的新生住在一起。學妹們很好,樸素善良,而且心裏從來不藏事,誰看誰不順眼了,就當場吵出來,然後馬上解決,轉頭就和好了。


    隋瑾瑜的情況一天天好起來,她一天比一天輕鬆,一天比一天有光彩。但於爾,怎麽也融入不了新的宿舍,她不敢再與人交心,日漸沉默。


    而林逸冬,於爾沒有答應他,他也沒有再提起。他也真的如他承諾,一直默默守在於爾身邊,守了近十年。


    從大二那年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九年,期間就算不去刻意打聽,與於爾有瓜葛的每個人還是傳來了消息。


    聽說後來蘇諾和白澤晴也鬧掰了,白澤晴帶著彭朵韻搬出去了。聽說蘇諾跟校園歌神唐誌安在一起了,後來唐誌安為了參加選秀還改了個名字,叫唐之安。他通過那個選秀節目一舉成名,後來也沒再聽說過他倆的消息。白澤晴跟於爾是一個地方的,聽說她畢業後回老家,做了一個小學老師,不過沒做長久,後來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幹什麽。彭朵韻倒是沒再傳來什麽消息。


    二人麵前的咖啡都沒怎麽動過,隋瑾瑜看著低頭攪動咖啡的於爾輕輕開了口,“我沒有告訴過你吧,那個暑假,我去看心理醫生了,我得了輕度抑鬱。”於爾震驚地抬起頭,不由瞪大了眼睛,她確實不知道隋瑾瑜的情況那麽糟糕。隋瑾瑜繼續道:“所以我的確對你始終沒有承認過蘇諾也有錯這件事耿耿於懷。”於爾輕啟朱唇,“我……”隋瑾瑜打斷她,“但是我知道,我的痛苦在搬出宿舍的那一刻就結束了,而你的沒有,也許一直持續到現在吧。”於爾的眼裏迅速噙滿了淚,卻苦笑道,“所以你知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隋瑾瑜也似乎要哭出來,“我想明白了,你原諒蘇諾也好,不原諒也好,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就算我們好到不分彼此,我也不該橫加幹涉。於爾,隻要我們還彼此堅定地站在對方身邊就好了。”


    於爾破涕為笑,“瑜瑜,你今天像個詩人。”隋瑾瑜也被於爾逗笑了,在二人中間橫亙了多年的誤會,隨這相視一笑,煙消雲散了。


    今夜月光格外明媚,伴著路燈的光,照的地麵泛白。白澤晴纏著童盼盼吐槽於爾。蘇諾一把把童盼盼拽過來,白澤晴看到蘇諾,一下子失了剛才的氣勢。


    “怎麽不說了?”蘇諾問。白澤晴嘟囔一句,“真倒黴。”就要走。蘇諾上前攔住她,“上哪兒去?”白澤晴白她一眼,不想跟她糾纏。可蘇諾偏偏不如她所願,她今天鐵了心要把白澤晴之前做過的齷齪事全都揭開,省得她天天在別人麵前裝可憐,讓不知情的人以為是蘇諾欺負她。


    蘇諾威脅道:“怎麽了?你怕我把你的事都抖落出來?”白澤晴依舊裝傻充愣,“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聽不懂是吧,來,當著大家的麵,我一句一句給你說清楚。”


    原來當年蘇諾沒有發現曹宇或要與她告白。


    她當年看著曹宇或為她做了許多傻事,蠻可愛的,對他也動了心。白澤晴根本沒想真心幫蘇諾,她偷偷去聯係了曹宇或,說蘇諾發現了,並且想在大庭廣眾下拒絕他,讓他徹底死了心。


    男人真是單純得可怕,曹宇或沒去找蘇諾核實,轉而相信了認識沒有幾天的白澤晴的話。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澤晴在曹宇或情場失意的時候安慰了他幾次,短短幾天,他們就在一起了。


    蘇諾突然撞見他們在一起的事,受了頗大的打擊,但又別無他法,另她看事開闊,就隨他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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