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霖坐在馬上,將吹起的散發別到耳後,轉著圓溜溜的眼珠,道:“誒,臭小子,你怎麽知道剛才追我們那人不是梵無退?”


    琳霖聽他剛才一問,便知道了文小白話中的意思。


    文小白笑道:“真的梵無退我見過,雖然那人穿著與梵無退一樣的衣服,但身材,聲音都大不一樣。”


    “你見過?”琳霖奇道。


    “嗯,他就藏在剛剛那群土匪裏麵。”文小白回道。


    琳琳聽完,卻捂著嘴咯咯笑道:“你知道梵無退諢號是什麽嗎?‘千麵狼’!他的喬裝打扮,易容變身可是江湖上絕頂的,他若是想躲在匪眾裏,你怎麽能輕易地認出他來呢?”


    “他這份本事我也佩服得很,但他那幫手下可沒有如此功夫了。每個人眼中透露著敬畏與崇拜,好像在看著他們的信仰。隱隱之間,有意無意都拿身體去保護的那個人,不是他們的老大梵無退還能是誰?況且,在我們離開時,說出那聲‘動手’,就連那三個地位不低的匪首都不得不聽其號令,我想其中玄機就不難發現了罷。”


    琳霖細一回想,果如他所言,不禁多看了文小白幾眼,讚道:“看不出來,你還有些眼神嘛。”


    文小白是個二皮臉子,一被誇,就有些暈乎乎了,回過頭來,道:“琳姑娘,那我能上馬了嗎,君大哥還等著我去報信呢。”


    琳霖想起他昨天做的惡,道:“可不行,昨天遇到那個冒充梵無退的蒙麵人,實在分不清敵友,所以才與你一齊縱馬奔逃。如今跑了一天一夜,算是安全了,怎能再亂來?”


    文小白真想把她拽下來,然後搶了馬便一走了之。可是自己人生地不熟,況且方圓數裏都看不到人煙,那就代表找不到向導,無疑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一時間,文小白鬱憤又無奈,隻能對著琳霖強顏歡笑。


    如果現在再來一隊稍弱一些的山賊,搶了他們的馬匹,還能懲強除惡,豈不是一舉兩得?不過這些都隻是想想罷了,哪有這麽巧的事兒呢!


    “呔,你們兩個狗男女都被爺爺們站住!”


    文小白隻聽一聲爆喝,前麵樹林裏竄出兩個黑黝黝的壯漢。


    身下是白色嘶風馬,一人手中拿著兩把宣花板斧,另一人手裏握著的乃是方天畫戟。


    遙遙一看,頗有些呂布,程咬金的氣派。


    隻可惜,定睛瞧去,卻失望得多了。兩人俱是生得矮小醜陋,眼神渙散,應該是餓了好多天的。


    “這……送馬的來了……”文小白心中暗喜。


    但文小白自忖也算半個偽君子了,但敲詐勒索還得分清對象。若對麵是良善老幼一流,他是下不了手的。但若是麵前這兩個攔路搶劫的強盜,那就沒什麽負擔了。


    文小白放下馬韁,上前一步,道:“兩位兄台,有何貴幹?”


    其中一個山賊,道:“哼,咱們是這裏最最最最最凶狠霸道的土匪,殺人如麻,草菅人命……”


    旁邊一個山賊見他說得過了連忙低聲喊道:“伍弟,停停停,別吹得太過了,萬一他們不信了怎麽辦?這種事還是交給我來做罷。”


    說著,這個山賊下了馬來,也對文小白一抱拳,道:“把你們身上的饅頭包子都留下來,我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不然……”


    山賊示威似的甩了甩手中的方天畫戟。


    文小白耳力何等高明,早將他們的悄悄話聽了個明白,知曉眼前二人不過是兩個初出茅廬的後生小子,自然不會被他嚇到,而是道:“在下文小白,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山賊一拍粗壯的膀子,道:“我姓肆,放肆的肆。”


    文小白不禁豎起大拇指,道:“好姓,閣下果然放肆。”


    山賊聽不出文小白話中的揶揄之意,反而更加得意,道:“我叫肆五六,在家排行老大,家住肆裏溝,至今未婚,家有……”


    坐在馬上的山賊,見他隻顧顯擺自己,而把他晾在一邊,又氣又急,也翻下馬來,用蓋過肆五六的聲音,道:“在下姓伍,比肆大壹的五,名字叫做伍四六。”


    說到比肆大壹的時候,還得意地看了肆五六一眼。


    肆五六也不是個好惹的脾氣,扔下手中的方天畫戟,便與伍四六扭打在一起。看他們抓,撓,咬,啃等動作熟練的地步,顯然不是初次如此了。


    文小白來了興趣,心中暗道:怎麽自己會碰到這兩個奇葩,不過看看也好。


    兩人一陣難分難解的撕打,兩人都累得倒在地上,口中斷斷續續,道:“喂,那個叫文什麽白的,今天不劫道了,你們過去罷。”


    文小白並不回應,笑著走近了幾步,倏地從背上拔出龍血劍,道:“現在是我打劫,交出你們的馬匹。”


    兩人瞬間嚇出一身冷汗,一齊告饒,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文小白看著兩人驚慌失措的眼神,一時心軟,便道:“要想我饒了你們也容易,除非有人比劍能比得過我。”


    “比賤?這個我擅長。”肆五六邊說著邊一把按住伍六七,率先對文小白說道:“好漢,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誰先來?”文小白摸不清他的話是甚麽意思,難道這個人是以為自己說的比劍是文鬥麽。誒,罷了,先看看他是什麽情況再說。


    文小白道:“還是肆兄弟先來罷。”


    話音剛落,肆五六便開口道:“我十歲便開始搶小朋友零食,十二歲年敢騎著母豬上路,十四歲洗腳不用毛巾擦……”


    文小白還以為他有甚麽強大的招式,原來是他聽岔了,以為兩人是在比賤來著。


    不過,文小白也沒提醒他,而是靜靜地看著他在那兒自娛自樂。


    肆五六繼續說道:“二十七歲就敢躲在糞坑裏麵躲避學堂先生的懲罰……”


    看來肆五六對這些光輝事跡很是自豪。


    不過,一旁的伍四六看不下去了,趕緊跑過來,重重地在肆五六頭上拍打了一下,道:“你究竟在說些甚麽,你這麽會把我們都害死的。你應該說十二歲那年就敢騎著五母豬上路,腳下各踩一隻,肩膀上還扛著兩,懷裏還抱著一個。你聽聽,這麽一來,不就顯得更賤了嗎?”


    哈哈哈……


    文小白與琳霖都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兩個人,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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