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回春見後麵人追趕的不似之前那麽急,心下稍緩,卻終究不安,如此下去:自己早晚力竭必被生擒。便邊逃便尋思脫身之計,正盤算著突聽前邊官道上車馬聲,心下一喜,心道,不若截了馬匹來用。


    路回春用盡最後一絲氣力,飛身上了官道,卻驚喜的看見那馬車上執鞭的竟是青非,青非見了路回春精疲力竭的站在路邊,而浮戲山方向的小道上呼喝著追擊過十餘人,也不由驚喜道:“路師叔,快上來,你怎的引了如此多人追趕”


    路回春堪堪的上去馬車便揮手示意青非快快驅馬,自己往那車轎上一依喘聲呼呼了好一會才緩過氣來。


    原來青非三人從後山下了山便依了路回春之言往陝州趕,隻是碧虛人小,華宇梧又有傷在身,著實走不快,青非便在山下一個大戶人家花錢強買了一個馬車,載了兩人從管道上直奔陝州,隻是這管道繞了一個浮戲山,竟比路回春先發後至,卻也正好接上了路回春,這也算是路回春運氣好。


    趕到官道上的慕容步氣瘋了,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這路回春會有如此好的運氣,恰恰趕到官道便正好有輛馬車路過。


    慕容步氣急敗壞之下命這些人繼續追,同時將袖裏的符箭射向天空,這支符箭在夜空中嘹亮的嘯叫,最後在空中啪的一聲砸響,一個月牙形狀的煙火在月色下久久不散。


    這是再跟前邊官道上的驛站下達禁路的命令,隻是青非並不知道這個箭會給他們帶來什麽麻煩,那小道士碧虛倒是機靈猜道:“這是不是讓前邊驛站的人來堵截我們”


    路回春自己去了顆丹藥服下後,氣力恢複不少,聽碧虛如此說便道:“料是如此,青非,莫要手軟才是”


    青非點了點頭道:“若要敢攔,我便格殺勿論就是”碧虛聽了嚇得趕緊把伸出去的頭縮回車轎裏。


    青非一連闖了三個路哨,便過了洛陽,一過洛陽路回春便道:“這幾個禁軍著實奇怪,不光武功高強,還頗有韌勁,隻怕他們在洛陽城裏得了馬匹,天亮便追上我們”


    青非卻笑道:“看看前邊有大戶人家我們再買個新馬,這馬怕是累了”


    華宇梧在車裏聽了卻也笑道:“你這種買法,還不如搶了來的直接,至少主家不會受這麽多驚恐折磨”


    沒有等到買新馬,慕容步就追上了他們,他們果然如路回春所言,在洛陽城裏備了三十六匹馬出來,一人三騎,而且還都是健馬,而青非在浮戲山下買的那馬車的馬雖也健壯,卻難比軍馬,因而出了洛陽城四十裏便被追上就不奇怪了。


    慕容步自出龍城來從未如此狼狽,就為了追捕一個私武逆賊,竟然追了整整一夜,而且還是盡遣了天武十三鷹的情況下,更可氣的是那紅隼還被暗器所傷。


    慕容步從馬上翻到青非趕的馬車前落下,背對著馬車,宛若一尊天神釘在官道中央,青非毫不遲疑的將手裏的長鞭向他卷去。


    慕容步頭都不回的伸手將鞭稍抓在手裏,猛的一扯,青非一個不防備,那馬鞭便脫手而出。青非從未受過如此奪鞭的屈辱,大怒之下將腰間的赤練鞭嗚的一下甩出,這一鞭勢大力沉,風聲嗚嗚,慕容步雖未回首,但也知道這一鞭的威力,不敢再用手去抓,卻將手裏的長鞭輕輕一抖,那牛皮長鞭便猶如長蛇一般纏想青非的赤練鞭。


    慕容步對自己的力道從來都自負,因而依然請抖手腕想將這鞭再拉脫過來,隻是這一次他稍一用力,便覺手上一輕,手中的皮鞭竟被赤練鞭全數割斷了,心裏不由的一驚,這才緩緩轉過身來。


    慕容步轉過身來見一美貌少女,俏臉上帶著薄薄的怒色正甩著手裏的一條血紅色的鐵節鞭怒視著自己。


    慕容步迎著朝陽看著這如天女下凡般的少女心裏不由一動,而神色竟然略有些癡了。青非甩起的赤練鞭在馬臀上啪的抽了一下,馬臀上馬上就被勾下一片肉皮,那馬吃痛衝著慕容步便衝過去。


    慕容步仍然癡癡的看著青非,待那馬衝到近前,才緩緩的伸出左手,按在馬頭之上,那馬頓時便停住當地,慕容步掌心輕輕吐力,那馬連一聲嘶鳴都沒發出便倒地而亡,將馬車帶翻在地,車轎裏的華宇梧和路回春在馬車翻到之際扯了碧虛一躍而出,正落在青非落腳的左右。


    慕容步連一眼都沒看路回春和華宇梧仍然緊盯著青非抱拳道:“本座乃殿前司天武衛都虞候慕容步,請教姑娘尊姓大名,緣何和這些私武逆賊混在了一起”


    青非鼻子輕輕一哼道:“不過是皇家的一隻惡狗,竟也出來亂吠”


    那慕容步竟也不生氣,隻是輕輕的說:“請教姑娘芳名?”


    青非罵道:“你還不配知道本小姐的名字”路回春知道慕容步武藝超群,見青非兩番出言相罵,唯恐慕容步突然發難,便前出一步將青非擋在身後。


    那慕容步見路回春擋住了青非,便怒道:“待我擊殺這些私武逆賊再與姑娘說話”


    話音落處,慕容步清嘯一聲如大鵬展翅般撲向路回春,路回春歇息了幾個時辰早已恢複了氣力,便倉朗一聲將劍抽出迎了上去。


    那十二鷹將眾人圍在中間,靜靜的看著,並無人上來幫手,因為之前有些不識趣的在慕容步出手時幫手的,回去便從天武衛消失了。


    青非環視了十二鷹,對碧虛和華宇梧使了個眼神,讓二人防備這些人的圍攻,華宇梧摸了摸判官筆點了點頭,而碧虛卻在翻到的馬車車轅上坐了下去看著路回春和慕容步惡鬥。


    路回春隻和慕容步過了幾招,便有些慌亂,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兩儀劍法修為了四十多年,早已爐火純青,對敵時從來都遊刃有餘,隻是他的劍法在慕容步麵前竟毫無著力之處。


    慕容步心中雖然也驚歎路回春的劍法精奇,但憑著家傳的鬥轉星移的功法,也可以應對,雙掌將鬥轉星移的粘字訣用的淋漓盡致,路回春的劍無論是刺砍劈撩削都盡數被他雙掌引著將力道化去。


    路回春堪堪將一套兩儀劍法用完,竟連慕容步的一角都沒碰到,在身後的青非和華宇梧也不由麵麵相覷。


    慕容步見路回春招數重複了便一掌引開路回春的劍笑道:“你這逆賊的劍法用完了,且看本座的手段”說完,身形一閃,竟引著路回春的這一劍蕩向路回春的麵門。


    原來這鬥轉星移的武功講求粘和斥兩種手法,粘便是依敵來勢化解招數力道,而斥字訣便是借敵人收招之勢又將化解的力道又重新施加給對方,頗有些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的樣子。


    慕容步隻還了一招路回春便覺得一股內勁壓迫這劍身橫的回抽自己麵門,剛才刺出的力道連同慕容步的力道使得路回春根本無法格擋,隻得飛身倒縱意圖躲開。


    慕容步想要在青非麵前露個臉,因而這一招回擊便使了七八分的功力,他本以為足以將路回春擊殺,卻不料,路回春竟在自己力道初吐的千鈞一發之際縱身後退躲了過去,不由一怔,接著便有些惱怒的如影隨形的依舊逼近路回春。


    青非見路回春遇險便揮起赤練鞭向慕容步卷去,而路回春此時飛縱在空中無處接力,眼看著慕容步按在劍身上的手掌向下一滑,往自己胸口按去,連忙用左臂格擋,慕容步一掌正按在他左臂上,路回春便覺得一股力道從自己左臂又壓向自己胸肺,頓時喉中一甜吐了口血出來。


    慕容步一掌擊中路回春正要發力擊斃,就聽身後嗚的一聲風響,知是青非的赤練鞭到了,隻得棄了路回春往旁邊一躲。


    而華於梧反應稍慢也執了判官筆飛刺慕容步後背,慕容步讓開青非的一鞭,恰好也躲過了華於梧的一刺,華於梧身形還未落地,便被慕容步一把抓住後腰,舉過頭頂。


    華於梧被慕容步抓住後腰單手舉過頭頂,無論拳打腳踢都無法反擊,隻能拚命掙紮,慕容步卻抓著華宇梧緩緩轉身笑吟吟的看著青非,然後將華宇梧拋出丈餘高,人也騰空而起,意欲將華宇梧在半空中踢死。


    青非此時當真是鞭長莫及,更加上路回春伏在地上,兀自嘔血,心想,這遭可真的玩不轉了,眼見華宇梧下落,慕容步一腳便踏在他腰眼處,青非和碧虛都不由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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