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路問:“這是什麽東西?”


    華宇梧道:“雪蓮,療傷聖物,隻是往往生在絕壁之上,聽之者多,見之者少,得之者近乎無”


    說完,華宇梧就催動大家快行,自己卻在這山道裏立了良久才催馬跟上。不知是這金錢豹的確有震懾氣息還是這山間除了它再無猛獸。幾人摸黑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便到了土門關。


    到了土門關幾人打尖住店自不用說,等所有人都安頓好了,華宇梧又命楊路去抓了點藥給童力熬了服用,卻不料,楊路一去竟然久久不回,氣的華宇梧把邵小飛和馬牧南叫來看著童力,自己去抓藥。


    藥鋪一看,華宇梧有點傻眼了,自己要的這些藥,藥鋪幾乎是都沒有啊。華宇梧尋思一會問藥鋪夥計:“此處可以經售繩索的?”


    藥鋪的夥計笑道:“今天倒是奇了,剛才有個人過來抓藥,和你差不多要這些藥,我說沒有,他竟也是給我打聽有沒有賣繩的,有是有的,這土門關四周環山,常年裏有人上山采藥,賣繩子的生意好的很”說著藥鋪的夥計便把賣繩的商鋪的地點告訴了華宇梧。


    華宇梧卻驚了,他竟沒有想到楊路和自己想一塊了,連忙去雜貨鋪看看是不是還能看到楊路。走到一問,說,楊路都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


    華宇梧腿傷未愈,跌跌撞撞的回到客棧,鐵青著臉道:“此處無藥可用,我需去別處看看,你們務必要照看好大師兄”


    又輕輕扯了邵小飛出去,耳語道:“我去尋藥,路途較遠,若我明日回不來,你們便趁早出發,我去前路等著你們”


    然後又找到青雀說了幾句,他現在知道青雀能聽懂他說的話,便也不再用那篆字書寫了。


    華宇梧打馬出門時,已是戌時,邵小飛有些不安的牽著馬送了華宇梧一段距離回來心裏還是不踏實,就去找了馬牧南,馬牧南正在和青雀一頓亂比劃著。邵小飛猶猶豫豫道:“華師兄說是去給大師兄抓藥,說明日可能回不來,讓我們明日自行上路”


    馬牧南並沒在意:“這土門關是個棄了的關卡,想來也是沒有什麽藥材,大師兄這是去了河州抓藥嗎?”


    邵小飛心裏稍安了一些,覺得馬牧南說的有些道理,青雀卻閃爍了一下眼神,隻是便低頭默然了。


    到了子時邵小飛眼見楊路和華宇梧都沒回來,心裏甚是著急,苦於童力一直昏迷夢魘,脫不開身,也沒法出去尋楊路。不過心裏卻已經猜透了楊路和華宇梧去了哪裏。


    堪堪挨到醜時,邵小飛便聽見客棧院裏有馬的嘶鳴聲,連忙推了披在身上的浮被去查看。


    馬牧南熟睡中正做著一個兒時的夢,便被邵小飛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驚醒了,起身來看時,正見邵小飛邊哭喊著,邊從馬背上往下抱人,卻總是抱不下來。


    馬背上華宇梧伏著身子,身前還抱著楊路橫陳的身體。馬牧南飛身趕到的時候,才發現楊路的身體已經硬邦邦的,看樣子已經死去了,而華宇梧身子還是軟的卻也奄奄一息。


    青雀下來隻是淡淡的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華宇梧和楊路,便徑奔馬脖子上那個藥盒而去。等她把藥盒打開,一瞬間花香四溢,馬牧南和邵小飛怔怔的看著青雀手裏那晶瑩玉潔的雪蓮便一切都明白了。


    這時,華宇梧身子一動,楊路的身體便從馬上翻了下來,邵小飛轉身接住楊路。華宇梧自己滑下馬來,虛弱道:“花瓣兩瓣兌山參半支用一缽雪水熬一個時辰,給大師兄分五次服下”說完便又昏厥過去。


    雪蓮的香氣把客棧的夥計都招了過來,客棧兩個夥計本來對這幾個帶著金錢豹入住的漢人就敬若神明,這又見他們居然采了雪蓮,那當真是把華宇梧當成了神一樣的伺候。


    天亮時,童力已經服用了三次雪蓮,燒也退了,神誌也清醒了許多,醒了就問馬牧南:“我怎麽覺得胸中如此清爽,還有這香氣,讓人好生舒服”


    馬牧南眼睛紅腫的見童力醒來,強顏笑了幾聲道:“大師兄福大命大,自有神物相助”


    那邊華宇梧也在夥計一番熱水泡湯,薑湯灌之後,漸漸緩過神來:“我楊師弟怎麽樣了?”


    夥計見華宇梧醒來不由喜道:“天神爺醒了,天神爺醒了”


    華宇梧又虛弱的問道:“我那師弟怎麽樣了?”


    夥計這才收了驚喜之聲道:“那位爺摔的太重,已去了”


    華宇梧緊緊的閉上雙眼,哽咽不能再言語。


    第二日,整個土門關的百姓都知道禍害了本地多年的那豹子被人殺了,無不過來觀瞻,均是把三分鏢局眾人敬若神明,在鏢局眾人身上和心裏都有傷的時候,倒是幫了不少忙。


    連楊路的安葬都是客棧的老板幫著張羅的,童力午間便已經可以下地,華宇梧也恢複的很好了。童力一下地馬牧南便知瞞不住童力了,便把昨夜楊路和華宇梧去采雪蓮的事情告訴了他,最後才支支吾吾的說了楊路從高崖跌落,回來的時候已經死透了。


    童力聽了頓時氣血上衝,啊的一聲又昏厥過去,邵小飛心裏急,去告訴了華宇梧。華宇梧便讓邵小飛扶著過去看看。號了號脈,覺得不是內傷複發便道:“大師兄是心疼楊師弟,無大礙”


    這時童力悠悠醒轉,扯了華宇梧的手哭道:“童力一莽夫,怎麽擔得起兄弟搏命相救”


    華宇梧抽噎道:“我們跟隨師父都已多年,雖不是同胞兄弟,已勝似同胞兄弟,師兄好好養傷方能對得起楊師弟一番好意”


    華宇梧和童力都需要恢複,再加上楊路安葬後的祭拜,一行人堪堪在土門關住了三天方才上路。臨行前,客棧掌櫃的道:“應華爺允諾,我們把這花豹的肉分了大家吃了,這花豹為禍本地已久,今日得吃其肉,也算是因果循環。隻是這花豹豹皮卻是極珍貴的物件,我給童爺披在馬背上禦寒吧”華宇梧說了些感謝掌櫃的話,一行人才黯然中走上了西去的路。


    進入湟水河穀便進入了吐蕃人的境內,風物完全不同,隻是進關便費了好大功夫,後來邵小飛送了些上好的茶葉,那路卡的吐蕃守將才放了他們過去。


    湟水河穀裏有好些回鶻人,這些人屈寄吐蕃籬下,倒也對遠方來的漢人很是客氣,言談間竟盼著大宋能再把這片地方劃歸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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