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卿以為將瓊林帶到劍宗來,瓊林的問題便能夠迎刃而解。


    哪成想,大宗師居然那麽沒用。


    哎哎。


    這下頭疼了。


    “雖然大宗師給指了條路,但這條路未必行得通啊。”安世卿說,“謝宗主看上去是個好相與的人,但是沒人知道他的實力到底如何。就連我也看不出來。他隱藏實力那麽多年,固守扶風謝氏一門,不問世事。這些年才展露頭角。謝宗主深藏不露,關鍵是扶風謝氏與隴陵鍾氏有積怨。他未必肯幫鍾小公子這個忙。”


    鍾釗銘沮喪道:“對的。隴陵鍾氏與柴桑喬氏交好,而扶風謝氏與柴桑喬氏有姻親關係。謝宗主曾多次向喬宗主坦言要喬氏斷絕與隴陵鍾氏之間的往來。喬宗主並未采取,因而與謝氏鬧得很不愉快。還有我的關係,謝小公子他看不上我,也曾屢次勸他表弟不要與我往來。我們之間,也不是很愉快…”


    謝氏與鍾氏之間的恩怨,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的。


    淩霄見不得鍾釗銘這種垂頭喪氣的樣子,“不去試試,怎麽知道。有人活的比你還辛苦,也沒見是你這個樣子的。”


    安世卿鼓勵鍾釗銘,“去和謝小公子說說吧。”


    “妹妹!”操練一結束,安世勳便來他這個郡主妹妹。一看氣氛這麽差,他的心情也大受影響。他立即將矛頭對準了鍾釗銘,“那個哭喪著臉的,趕緊走遠點去,別在這裏影響大家的心情!”


    鍾釗銘垂著頭出去了。


    “太子。”淩霄恭恭敬敬。


    安世勳冷漠的看了一眼淩霄,然後大大咧咧往安世卿身邊一坐,對她笑逐顏開道:“妹妹,你看劍宗給我單獨辟的這個院子還可以吧。”


    安世卿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安世勳的居所。


    劍宗不僅單獨給他辟了這個住處,還在這裏安排了兩名仆人照顧他的起居。


    這條件,比她在清台享有的可好多了。


    “比你在帝都住的地方差點,不過還不錯。看上去,這應該是劍宗最好的院子了。”安世卿以前和帝君來劍宗的時候,都沒有得到這麽好的待遇。可見劍宗還是很重視身為太子的安世勳。


    但是,她有些擔心。


    安世勳生來高人一等。因為身份的關係,他不免常常將身邊的人呼來喝去的。這回到了劍宗,吃穿用度都是劍宗的其他弟子不能比的,更是大大的滿足了他的優越感。


    安世卿就擔心她這個太子哥哥會因此而懈怠。


    於是,她囑咐安世卿:“哥,你別光想著劍宗的那些女弟子,怠慢了自己的修行啊。”


    安世勳臉上一紅,“我沒有怠慢好不好。”


    安世卿:“那便好。”


    安世勳:“我聽說,我拜入劍宗,清台的一些長老很不高興。”


    “正常的。無須擔心。”安世卿說,“清台的大公子是你的老師,所以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以為你等於是拜入了清台門內。清台的長老們,也是這麽認為的。你投入劍宗門下,他們會以為劍宗是在跟清台搶人。”


    “他們想什麽,我才不在乎。”安世勳傲然道,“我就是怕他們找你麻煩。”


    “這還不至於。”安世卿笑,“這梁子是清台與劍宗結下的,與我何幹。”


    “哼哼,你倒是撇的清。”安世勳莫名的有些憋屈,“我來劍宗,我看仙傅高興得很。”


    安世卿又笑了,“沒你在身邊氣他了,他自然高興。”


    “你!”安世勳有些惱了,“就你會打趣我!”


    “太子哥哥,”安世卿端正神態,“打趣你的人越多,就說明你身邊的朋友越多。你不是想多交些朋友嗎。”


    安世勳別扭了。


    安世卿給他推薦了一個人,“慕容師兄不錯。”


    “那個悶葫蘆!”安世勳瞧不上慕容。“我自來劍宗,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與他說過。”


    “慕容師兄靦腆的很,容易害羞又容易緊張,情緒稍微激動,說話就結巴。他在人前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若是有什麽心裏話,不妨與他傾訴。他就是想把你的心事告訴別人,他也不能。他也不會笑話你。”


    安世勳樂了,“這世上居然還有他這樣的人。我還以為他故意裝高冷,才不與人說話呢。”


    “還有劍聖他老人家。”安世卿又耐心的與他說,“算起來,劍聖也算是你的師爺了。你師爺也是個很有趣的人。他常年閉關,不問劍宗事務,我想他如今的修為差不多在淵境的邊上徘徊。他是一個有心結的人,有心結必會有心魔。你有空就去找他逗逗悶子,助他打開心結,剜除心魔,突破自我。也多聽他講講,對你也有益。”


    安世勳忍不住問:“師爺他有什麽心結啊?”


    “還是因為三百多年前山陰族的事。”一說起這件事,安世卿便有些感慨。“當年的劍宗,那可是風光無限,連清台都望塵莫及。那時,劍宗還沒有南北兩院這種局麵。劍爐山之亂一起,本為守護山陰族的劍宗分為兩派,一派保守本心,守護山陰族人,保住山陰族所鑄的劍。


    而另外一派隨波逐流,趁火打劫了山陰族。那場禍亂平息之後,劍宗便劃分了南北兩院。劍宗的劍塚裏的劍,多半也是那時候從劍爐山上搶來的。”


    安世勳唾棄道:“肯定是北院那幫人趁火打劫!”


    “這你便錯了。當年是北院一派恪守本心,為了保護山陰族人損失了不少弟子。不過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兩院的弟子換了一代又一代,現在的人早已不是當年的那些人。去追究誰對誰錯,根本就沒意義。方暮雖為北院首長,但他的父親和爺爺卻是一開始隨波逐流的那些人。而大宗師雖執掌南院,當年卻是他恪守本心,跟隨劍聖,挽救了一部分山陰族人的性命。後來為了教化南院一派的失足弟子,他成為大宗師之後,毅然決然的接手了南院。”


    “你騙人!”卓陽突然跳出來。他不知在門外聽了多久,出現的時候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眼睛一樣。他強烈的否認安世卿的話,“我們南院弟子的先輩怎麽可能是當年的失足者!一定是北院的!”


    因為這些陳年往事,南院的弟子一直恥笑北院的弟子,可哪裏想到他們笑錯了人。他們應該取笑的唾棄的,是他們南院的先輩!


    卓陽不能接受!


    他一直以為是因為北院的存在,才讓劍宗淪為玄修界的笑柄。


    原來南院才是劍宗最大的笑柄!


    卓陽跑走了。


    “哎,卓陽!”


    安世勳追了出去,追到門口,卻又停下來了。他回頭向安世卿看去,見安世卿示意他去追,這才又拔腳去追卓陽。


    卓陽因為這些陳年舊事,去找大宗師鬧了一場。


    大宗師罰他去麵壁思過。


    南北兩院的陳年舊事,很快便在劍宗傳開。


    南院很多弟子與卓陽一樣,不相信本院先輩是劍宗的失足墮落者。


    而身為南院弟子的安世勳,並不覺得這有什麽。


    劍宗的這些黑曆史,都過去那麽多年了。


    就像安世卿說的一樣,現在去追究誰對誰錯,根本毫無意義。


    知道這些話最先是從安世卿口中說出來的,大宗師找她發了一通脾氣。


    不管如何,這些都是劍宗的事。


    安世卿不該把那些陳年舊事說出來,動搖劍宗弟子們的心境。


    安世卿卻對他說:“如果劍宗的弟子不能接受這段過去,那南北兩院合並的事,永遠也提不上日程。”


    大宗師麵色難看:“這些與你何幹!”


    “是與我無關,我也沒想管你們劍宗的這些閑事。”安世卿說,“我也沒想到,你的弟子知道了這些事,反應會那麽激烈。這還能怨我嗎?難道不是因為你刻意隱瞞了過往,又教出了一幫嫉惡如仇的弟子,才會有今日這樣的情形。”


    大宗師的教育方式,的確存在一些問題。


    但瑕不掩瑜。


    他教出來的弟子,個個都是好樣的。


    大宗師反思自己。


    安世卿臉色微沉,善意得與他提了個醒,“劍聖最大的心結便是當初將劍宗分為南北兩院。他一直想與我痛痛快快的毫不保留的打一場,便是想在我手上了結他自己。他雖然沒說,但我能感覺得到,他應該是有心魔了。如果他不能克服自己的心魔,那你就等著給你手下的弟子們收屍吧。”


    大宗師心中一驚,撇下安世卿,火速離去。


    從今天開始,劍宗南院便多了一個規矩——


    劍宗閉關之所,誰都不能靠近。


    收到消息後,安世勳挺納悶的。


    如此一來的話,他日後如何去找劍聖師爺逗悶子呢。


    這天,安世卿他們便在劍宗住下了。


    大宗師在南院,專門給清台的這些客人騰了一個院子。


    晚上,清台的男弟子們擠一塊。


    所有人都圍著謝留彬,和他麵前的那把劍——瓊林。


    謝留彬看著瓊林,愁眉苦臉。


    “居然連劍宗都沒有辦法除去瓊林的魔性…大宗師說我爹可能會有辦法…我爹就那幾把刷子,都教給我了,要是有辦法的話,我老早不就說出來了嗎!要不我問問我爹?”


    謝留彬把論壇術教給了謝懷廣。


    這是他平生最為得意的一件事。


    因為他終於教了一件他老子不會的東西。


    通過論壇術,謝留彬和謝懷廣聯係上了。


    謝留彬麵前很快有一道謝懷廣上半身的投影。


    看得出來,謝懷廣也要睡了,著的是睡衣。


    謝留彬向謝懷廣請教了瓊林的事。


    因為知道他老子對隴陵鍾氏有很大的偏見,謝留彬在說的時候並沒有提及鍾釗銘和瓊林的名字。


    謝懷廣耐心的聽完,隔空啐了他兒子一口,“老子要是有辦法,當初你中魔氣,老子也不會把你送到清台去救治!害得老子欠了郡主那麽大一個人情!老子到現在還提心吊膽著呢,萬一郡主要老子這條命還她這個情,你可就沒爹了!”


    淩霄忍不住側目。


    這就是郡主口中好相與的謝宗主?


    一點都不像。


    謝留彬傻笑著說:“爹,郡主沒那麽壞。你快告訴我,要是劍魔先入為主,之後那把劍又產生了劍靈,到底如何才能除去劍中的魔性?”


    謝懷廣想也不想道:“除了把劍靈和劍魔一並都除了,然後就是把劍帶到劍爐山熔了,沒別的辦法!”


    “嗨,我就說吧,這老小子肯定不知道的。”謝留彬對身邊的同伴說,“他會的我都會,要是有辦法,我也知道!”


    “你知道個屁!”謝懷廣罵罵咧咧說,“老子剛才說沒別的辦法,意思是沒有任何外力能在保劍靈的情況下除去先入為主的劍魔。”


    謝留彬大喜,“那就是說,有別的辦法咯!”


    “如果劍的主人還在,那就好說了。”謝懷廣搓弄著山羊胡須,“你們無非就是想要保劍靈,才想要除去劍上先入為主的劍魔。其實完可以讓劍魔與劍靈共存,這就要看劍的主人如何平衡這兩者的關係了。”


    謝留彬忙問:“如何平衡?”


    謝懷廣瞪他一眼,“我又不是劍的主人,我怎麽知道!”


    謝留彬疑惑道:“劍魔與劍靈共存,這可以實現嗎?”


    “都有了郡主那樣的怪物,這世上還有什麽不可能!”


    “也是。”


    “主要還是看劍的主人…”謝懷廣突然發現了什麽,湊近了謝留彬,目光卻是在看謝留彬背後牆上的劍宗標誌。“你們怎麽跑去劍宗了?”


    “哦哦哦,郡主要來探望太子,我們便跟來了。”謝留彬也不算扯謊,不過就是隱瞞了一些事情。


    “太子啊,哎哎,可惜。太子要是能完駕馭玄機,也會和當年的帝君一樣所向披靡。”謝懷廣深切的表示遺憾。


    謝留彬撓頭,想了想今日看安世勳操練的情形,不由得對父親說:“我說呢,總麽覺得太子和他的劍之間有點怪怪的感覺。爹,太子為什麽不能完駕馭玄機啊?”


    “一來,因為玄機的劍靈太過強大。二來,太子心地純善,性子是張揚了些,卻缺乏了一些戾氣。三嘛…”謝懷廣突然將話鋒一轉,“啊呸,跟你說那麽多幹嘛!睡了!”


    然後,謝留彬被單方麵切斷了聯係。


    他還想著父親怎麽把話說了一大半,突然就不說了。


    祝枝花搖了搖他,“這個論壇術真是個好東西,教教唄。”


    謝留彬的注意力被轉移,便不再多想了,興致勃勃的將論壇術教給了還不會的弟子。“這個好玩的很,會的人越多越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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