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鍾釗銘太高估自己了。


    他提劍衝上陣,還沒碰著幽屍的一根毛發,就被離得最近的一隻幽屍一巴掌給呼回來了。


    他坐在泥濘裏,回頭用怒火催促東子:“趕緊刨啊!動作那麽慢!你是真的想小爺死在這兒啊!”


    安世卿一邊奮力的刨坑一邊怨念:“今天什麽黃曆,真是禍不單行啊!”


    一共七隻幽屍。


    喬鬆抵禦著最前麵的兩隻,期間發覺不對。


    幽屍與修士一樣有八脈,分別在頭足、腹背、與四肢。


    喬鬆以前雖然沒有獵殺過幽屍,但記得爺爺曾與他講過,隻要想辦法封住幽屍的八脈,阻滯幽屍身上的怨氣,便能讓幽屍失去行動力與攻擊力。就算使出其中的一式,都能讓幽屍的部分肢體失去靈活性。


    方才喬鬆用劍刺過其中一隻幽屍的八脈,卻發現這個方法並不奏效。


    除非爺爺騙他!


    但是他十分堅定的相信,爺爺是不會騙他的!


    喬鬆邊打邊退,用僅剩的一絲餘力向安世卿求助:“姑娘,這些幽屍,不太對勁!八式封脈不管用!”


    “八式封脈到了你這廢物手裏能管用?!看小爺的!”


    鍾釗銘脾氣是差了點,性子是惡劣了點,倒是在武力上有點靈性。掌握了進攻的節奏後,他還是可以抵禦兩個半的幽屍,就是有點吃力。


    八式封脈是斬殺幽屍最基本的招式。隨便從哪個宗門裏揪出一個門生,若是不會八式封脈,那丟的就不是宗門的顏麵,丟的可是整個玄修界的臉!


    鍾釗銘提劍用八式封脈鎮住麵前的一具幽屍,卻失敗了。


    他不信邪,暗道難道是他第一次獵殺幽屍,手生?


    他再次提前上去,用八式封脈,還是沒能夠鎮住那具幽屍。


    一次不行,兩次不行,那三次呢?


    第三次,鍾釗銘還是失敗了。


    果真如喬氏那廢物說的一樣,八式封脈對這些幽屍毫無作用!


    安世卿的嘲諷聲傳來:“你們怎麽那麽廢!”


    鍾釗銘急火了:“小爺我雖然沒有親手獵殺過幽屍,對八式封脈掌握得還是很熟練的!這招對幽屍根本沒用!”


    “我…我也是!”喬鬆心虛的附和。


    “你就別跟著瞎湊熱鬧了!我方才使了三次八式封脈,就看你一次也沒使完呢!你那還算是熟練,我這就是爐火純青了!”


    可這樣太過自滿的話,鍾釗銘都不好意思說。


    喬鬆羞愧難當。


    安世卿無奈,抬手間拍過去兩張符,將喬鬆與鍾釗銘麵前的兩具幽屍鎮住。


    喬鬆定睛瞧那幽屍腦門上貼的輕飄飄的一張黃符,不由得眼前一亮,一副大為驚喜的模樣。


    “鎮邪符!”


    喬鬆顯然是認出了安世卿甩過去的那兩張符。


    聽他說出“鎮邪符”這三個字,鍾釗銘很詫異,張大眼睛盯著那黃符,“這就是…傳說中的鎮邪符?”


    鎮邪符是那位鼎鼎有名的中洲郡主用黃紙丹書獨創的符籙術。


    據說郡主製的符,有召神劾鬼、鎮魔降妖、呼風喚雨的功效。


    這臭叫花子,怎麽會有郡主的符?


    “姑娘,你終於出手了!”喬鬆抵禦著其他幽屍,但是見安世卿出手,心下鬆了一口大氣。


    “哎,別誤會啊。我可不是為了救你們,我沒那麽好心。”安世卿整理著手上的泥濘,看了一眼自己挖的可以活埋半個自己縮一縮也能進去的泥坑,繼續說,“比起你們的小命,我覺得我的節操更重要。”


    見死不救神馬的都不重要。


    她堂堂一郡主,怎麽可以挖坑埋自己裝死呢!


    鍾釗銘湊近了那隻被安世卿用符鎮壓住的幽屍,準備細細端詳一番它腦門上的鎮邪符。


    可就在他湊上去的時刻,那具幽屍突然低低幽幽的發出一聲咆哮。


    鍾釗銘狠狠嚇了一跳,更覺一股惡臭撲麵而來。出於自保的本能,他向後跳了一大步,繼而抬手揮劍向麵前那具幽屍劈過去。


    幽屍身上多了一條長而猙獰的劍傷。


    可這傷勢對幽屍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


    要命的是,鍾釗銘的這一劍生生將幽屍腦門上的鎮邪符劈成了兩截。


    上半截還粘在幽屍腐爛的腦門上,下半截飄飄然落在了鍾釗銘腳邊。


    被劈成兩半的鎮邪符哪裏還有鎮邪的效用!


    鍾釗銘麵前的幽屍動了,一邊咆哮一邊向他發起攻擊。


    鍾釗銘狼狽的橫劍擋住幽屍的攻擊。


    見狀,安世卿大罵:“你是豬嗎!”


    鍾釗銘羞惱的嚷嚷:“多大點事兒!再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把你的符拿出幾張來拍上去就不得了!”


    “那你們自求多福吧。”安世卿閑閑的揣著手站到一旁,“我身上就那三張符。一張速幹符,兩張鎮邪符,都用光了。”


    “你!”鍾釗銘氣得沒話說,還被一具幽屍幹趴下了。


    “鍾兄!”喬鬆想要過去幫忙,可他一人抵禦著兩具幽屍,尚且自顧不暇呢。


    幾具幽屍前赴後繼,撲到鍾釗銘身上,對他抓撓撕咬。


    鍾釗銘玩命似的奮力又狼狽的抵擋。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安世卿不幫忙也就算了,都這時候了還有閑情逸致說風涼話:“沒事沒事,隻要不死,頂多中屍毒。吃個清毒丸,過兩天就好了。”


    喬鬆可不像她這麽沒良心,自保的時候還不忘顧及到鍾釗銘。


    “鍾兄,凝神,屏息!”


    鍾釗銘立馬會意——


    喬鬆這是讓他裝死。


    鍾釗銘照做。


    然而那幾具幽屍並沒有停下對他的攻擊。


    “沒用沒用。”安世卿閑閑道,“沒受傷的時候,活埋自己裝死,興許還能躲過幽屍。這些幽屍都已經唱過小鮮肉的味道了,哪會那麽輕易罷手。”


    鍾釗銘要絕望了。


    好在小金機靈,遠遠的喊道:“鍾少爺,你受傷了吧,把你的血抹到幽屍身上!”


    都快成幽屍的盤中餐了,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爛了,鍾釗銘哪裏有空多想,聽到什麽便做什麽。


    他一隻手往自己傷口上抓了一把,不管這一招管不管用,閉著眼睛把自己的血抹到伸手能夠得到的那具幽屍身上。


    那具幽屍身上沾了他的鮮血。


    旁邊的幽屍被鮮活的血氣吸引,竟撲上去撕咬那隻幽屍。


    “管用哎!真管用!”


    小金方才也是受安世卿的話影響,腦子裏靈光一閃,想出了這麽個奇招。


    可以可以。


    柴桑喬氏孫少爺的這個男仆,機靈的可以。


    就算抹血這招管用,鍾釗銘還是高興不起來。他現在還是被幽屍壓著爬都爬不起來,隻能借著泥濘的河灘到處滾動滑動來躲閃幽屍的攻擊,把自己搞得跟泥鰍一樣一身狼狽。


    他正往一邊打滾的時候,突然一顆幽屍的頭顱掉落在眼前,嚇得他失聲尖叫:


    “啊啊啊啊——”


    提劍來相助的喬鬆又劈砍一陣,又斬掉了一隻幽屍的頭顱。


    又一隻幽屍倒了下去。


    所幸這些幽屍的注意力在受傷的鍾釗銘身上,喬鬆方才抵禦的那兩隻幽屍也被鮮血的味道吸引到他這裏來,喬鬆這才有功夫和餘力斬殺幽屍。


    現在河灘上是這樣一幅畫麵——


    鍾釗銘滿地打滾躲閃著幽屍的攻擊。


    一個個幽屍追著鍾釗銘,都想把他撲到懷裏,結果是沒撲到人身上,卻是迎麵栽到泥潭裏。


    然後就是喬鬆追著幽屍揮劍一頓胡亂操作,倒也能把幽屍斬殺掉,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這些幽屍盡數斬殺。


    他將鍾釗銘從幽屍的殘骸裏撈出來。


    “鍾兄,八式封脈對這些幽屍沒用。隻有砍掉它們的頭才能阻止它們進攻!”


    “用你說!小爺要不是被壓著,還受傷了,劍也不知道丟哪裏去了,小爺早就斬殺掉這些幽屍了!”鍾釗銘又開始假模假樣的耀武揚威了。“還好小爺機靈,把血抹在幽屍身上,分散了其他幽屍的注意力,不然小爺準在這些幽屍的口腹之中化為膿水了!”


    他這最後一句話,就抹殺掉了喬鬆和小金的救命之恩。


    這一波幽屍,已經在喬鬆的劍下,成了殘骸碎骨。


    還沒來得及高興,又有一波幽屍自小樹林方向來了。


    首先注意到的小金對喬鬆大喊:“孫少爺,又有幽屍來了!快過來!我這邊坑已經挖好了!”


    小金挖的坑,足夠裝下他和孫少爺兩個人了。


    看著新一波的幽屍,安世卿皺眉:“怎麽又有幽屍?”


    一次出現九隻幽屍,她已經覺得這很不正常了。


    這次一來,又是十幾隻幽屍——


    太反常了!


    這裏又不是亂葬崗墳場,哪裏來的這麽多幽屍?


    除非這些幽屍是衝著什麽東西或者是什麽人來的!


    “上啊,兩位少爺。”安世卿臭不要臉的鼓動慫恿喬鬆與鍾釗銘,“沉船是你們去往清台的第一道難關。這兩波幽屍就是考驗你們的第二道難關。”


    鍾釗銘負傷了,血氣正重,再上就是幽屍的口糧。


    他才不去送死呢!


    鍾釗銘捂著傷口跑到東子身邊,跳進東子還沒挖好的泥坑裏,縮著身體側躺下,火急火燎的催著:“快!快把我埋上!”


    東子很是寒心。


    少爺這又是不管他的死活了!


    喬鬆一人抵禦新一波的幽屍。


    方才有鍾釗銘吸引住幽屍的火力,他尚且可以應付得過來。


    這會兒沒了轉移幽屍注意力的籌碼,幽屍就猛攻他一人,他已經招架不住了。


    而不遠處的安世卿終於注意到了——


    這兩波幽屍似乎與她以往遇到的都不一樣。


    今日她見到的這兩波幽屍,雖然對她的鎮邪符有反應,卻絲毫不受八式封脈的影響,似乎是進化變異了,又或者是…被什麽東西強化過!


    難不成,幽屍還有plus版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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