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眾人已經悄悄離去,郝風也緩緩起身。一夜的調息,不見得對殘餘傷勢有多大作用,但連番趕路的困乏卻一掃而空。


    突然,郝風神色一動,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喜色。


    稍傾,“砰砰”傳來幾聲輕輕地敲門聲。郝風推開門,胡掌櫃端著一些吃食,小六子端著一些洗涮之物,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


    “公子爺...?”


    “進來說話!”郝風不等胡掌櫃說完,就淡淡吩咐一聲,轉身回屋。


    胡掌櫃聞言臉色一喜,隨著郝風走進房間,將東西分別放好。小六子更是乖巧的將房門也輕輕關好,然後垂手站在匯掌櫃旁邊。


    “嗬嗬,胡掌櫃,坐!”


    “小六子,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和胡掌櫃說!你要好好研習那些東西,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隨時問我,切記不可操之過急,一切要循序漸進!”


    郝風既然有所決定,自然不會避諱。先是笑著對胡掌櫃說了一句,又淡淡對著小六子說道。然後不動聲色的看著兩人。


    “嗬嗬,不敢,不敢,公子爺,您客氣了!”胡掌櫃並沒有坐下,連連搖手,臉上也無異色,顯然知道了郝風教小六子武功的事。


    “是,小人謹記公子教導,一定好好習練公子所教一切,絕不辜負公子的栽培!”小六子說完就轉身準備出去,走到門口卻忍不住回頭,“公子,我...”語氣很是緊張不安。


    “哈哈哈,下去吧!”郝風很是高興地揮手說道。


    “是,公子!”小六子明顯輕鬆了起來,歡喜的推開門跑了出去。胡掌櫃雖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也鬆了口氣。


    “嗬嗬,公子爺,您對小六子...這個孩子可還讓您滿意?小人絕沒詢問,點撥...旁人也絕沒...”胡掌櫃看郝風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小心翼翼的問道。心下也不禁有些恍然:“暗道這位公子爺,雖然為人謙和豪綽,但絕非易於之輩,一舉一動都是大有深意。”


    “哈哈哈,胡掌櫃,別多心。”


    “小六子習武天賦奇高,也很聰明伶俐,我雖甚是喜愛,但傳藝授道首重人品。縱然我能給他一些區區的好處,但如果他連你也隱瞞,未免失之忠厚...些許考驗請胡掌櫃原宥。”


    “結果嘛?我很滿意!嗬嗬嗬,小六子由你撫養成人,我這也算不告而取,請胡掌櫃不要見怪。”


    郝風沒有隱瞞的意思,將一切直言相告。


    昨晚他故意沒有告訴小六子是否可以將自己傳他武功,意欲栽培他的事告訴別人,就是想看看小六子怎麽做。


    以心相比,如果自己遇到這種事,就算有天大的好處,郝風也會在第一時間和金晟大隊長商議的。要是小六子連養育他的人都隱瞞,那就算練武天賦再高,郝風也會棄之不顧。


    “嗬嗬嗬,小六子能得到公子您青睞,自是前生修來的福分啊!小人怎會...”


    “.......”


    “胡掌櫃,不知你在臨海鎮是否見過...”


    幾句客套話下來,兩人相談甚歡,郝風也不再客氣。將龍常海一行人的相貌特征作了詳細的描述,甚至連年齡增長可能出現的變化,都用筆墨刻畫的栩栩如生。直接詢問二十年間,他們一行人是否到過臨海鎮。


    “絕對沒有見過!最起碼這十幾年絕對沒有!”胡掌櫃回答的十分肯定,自己回到臨海鎮的這十幾年,龍常海一行人絕沒來到過臨海鎮。


    按他所言,如果真有和郝風行為舉止相近的一行六人,別說這種荒鄙不堪的所在,就算在大的郡城、府城,也絕對會引起人們注意的。


    並滿口答應一會自己就親自去詢問其他的原住民,看看在自己回來之前,是否有什麽蛛絲馬跡留下。


    答案雖然在意料之中,但郝風還是有些失落。自然不會拒絕胡掌櫃的一番好意,欣然點頭。


    “嗬嗬嗬,胡掌櫃,還有一些事情要和你商議,望千萬不要推辭!”郝風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告訴胡掌櫃自己的目的,並且說明商行完全由他打理。


    最後更鄭重承諾,隻要能找到幾人,不管商行發展成什麽樣,自己都不再過問,全部歸其所有。


    此話一出,一下子將胡掌櫃砸的昏昏呼呼,直接愣住了。


    他一開始隻是想在郝風跟前謀一個管事什麽的職位,但卻聽聞郝風說這件事不打算從家族調派人手,一切事宜全由他做主,已經是欣喜萬分,覺得終於可以得嚐所願,大展拳腳。


    再聽說商行掙的錢,一半用作商行發展,一半供眾人分取。郝風自己不取分文,隻是要求眾人在平時留意、打探幾個人的行蹤消息。


    這何止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簡直就是掉下來一桌滿漢全席。尤其是如果能找到幾個人,那...那滿漢全席也絕對是用金子做的。


    “胡掌櫃,這件事情你看?”郝風看胡掌櫃直接發傻,有些好笑,過了一會才開口詢問。


    胡掌櫃的回答自然讓郝風滿意之極,至始至終都沒有問及所找的到底是什麽人,和郝風什麽關係等等,隻是說願效犬馬之勞,一定竭盡所能!


    “嗬嗬,這件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辦成的,胡掌櫃盡力就好!”


    “這些錢財你先拿著,做一些籌劃。我看那個叫二牛的漢子,也頗為能幹,你不妨...眾人的安家費用也豐厚一些。”


    郝風說完,從床頭拿出一個提前準備好的包裹遞給他。


    胡掌櫃順手接過包袱,打開一看,又是一陣心驚肉跳。十錠金燦燦的黃金,足有五百多兩;五十兩一錠的白銀,也有十幾塊。如果都換成白銀,足足有七八千兩。


    這麽大一筆錢財,自己八輩子也掙不來。但郝風就這麽隨手給了自己,光是這種信任,就讓他產生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不過,他也是真心投效,所以並不推辭。隻是說請公子爺放心,一些小事自不用公子爺出馬,自己定會辦的妥妥帖帖。然後就躬身下樓。


    粗魯漢子並沒有出門,正在樓下團團亂轉,心情顯得很是焦躁不安。突然看見胡掌櫃下樓,急忙迎了上去。


    “哎呀,小六子,小六子,快去再準備些飯菜給公子爺送上去。”還不等他說話,胡掌櫃卻一拍腦袋,有些懊惱的喊道。


    剛才光說正事了,先前送的飯菜,郝風一口未動,早就涼透了,自己一時疏忽,居然沒有想到此事。


    不過胡掌櫃也看出郝風不是計較這些小事之人,所以並不緊張,隻是有些懊惱的喊小六子再去準備。


    接著又對粗魯漢子說道:“嗬嗬,二牛兄弟也在啊,今天沒有出去收東西啊!嗬嗬嗬,昨晚看二牛兄弟並未盡興,我哪裏還有一壇好酒,正好再對飲幾杯,嗬嗬嗬,走走走...”然後也不等粗魯漢子再說話,笑嗬嗬的拽著他去了後院。


    一天後,臨海鎮附近的人們驚訝的發現,平時來此地收一些山貨土產的商販,居然一改平時斤斤計較的習慣,變得大方起來。交易的時候話也多了起來,很是喜歡和別人聊天。


    更是不經意將話題扯到十幾二十年前,不管什麽事,都聽得津津有味,好奇心很大的樣子。


    又過了幾天,讓人們更加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在臨海鎮經營了十幾年的福林樓客棧居然換招牌了,改成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名字“龍影客棧”,上麵還有一些看不懂的圖案。”


    這還不算完,據說客棧的老掌櫃也將外出,準備再去外麵闖蕩一番,客棧交由憨厚老實的大兒子接手經營。


    這件事情,在小小的臨海鎮引起人們的議論紛紛,一個個好奇心大作。不過,因為郝風下了封口令,他們自然打聽不出任何個中緣故。


    隻有所謂的張老爺幾人隱隱猜測胡掌櫃外出,應該和郝風大有關聯,但卻都緘口不言,怕給自己惹來禍端。


    時間一長,人們也就慢慢將此事拋之腦後,福林樓再也沒人提及。過往商客也逐漸熟悉了“龍影客棧”這個名字。


    直至滄海桑田,龍影客棧聲名大振,天下皆知之時,這家小小的客棧,依然如故的在臨海鎮繼續著自己的使命。


    .......


    惠江府地處偏遠,又多為河澤山區,地廣人稀,所以,並沒下轄其它縣府。幾乎都是如臨海鎮般的小村鎮,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境內各處,顯得很是荒涼。


    不過,惠江府城所在地卻地理位置優越。不但地勢比較平坦,周邊更是河道縱橫交錯,直接匯入九江匯流的源頭處。


    整個府城被一條寬大的護城河圍繞一圈,在周遭人工開鑿出幾條寬闊的溝渠,直接通往各個江河支流。故此,水路交通十分便利。


    九江郡很多客商,大都將惠江府作為轉運中樞,在此地雲集交流各種大宗物資。然後走水路運往郡內各府縣,甚至其它郡城。


    所以,惠江府境內雖然荒涼,但作為全境唯一的府城,其繁華程度,卻也不輸於其它府縣。全境的三四百萬人口,起碼有少一半蜂擁至此討生活,外地客商更是往來不息。


    城外南北碼頭橫列,河道中帆船點點,進出往來;碼頭上的貨物堆積如山,眾多的賣力氣做工之人,不停地將貨物運進城池,或者裝上船隻,幹的熱火朝天。


    這種景象,倒也將這個偏遠城池烘托的生氣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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