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玉門關鎮有個西戶大將軍府,也是掌管玉門關所有事務的官衙。


    今日,將軍府內迎來了一位遠道而來的貴客,西湖大將軍蔣波親自接待,不敢有任何怠慢。


    此貴客自汴京而來,雖說文武百官中沒有他的名字,可朝中卻無人不知他乃皇帝的左膀右臂,可謂是風頭極盛。


    接受過大將軍款待之後,貴客被安排到了一間悉心布置過的房間。


    進入房間,喝了一杯醒酒的茶之後,那貴客便從懷裏掏出十幾張大大小小的密信,放入到火爐之中燒掉。


    這雲國之內,幾乎所有隻要他想知道的事情,他就一定能打聽得到。


    燒完所有的信後,貴客舒了一口氣,然後又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趕了這麽多天的路,委實是有些乏了。


    就在他打算起身去睡之際,突然間,他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異響。


    他頓時眼冒精光,抬眼望向頭頂,隻見一片瓦已經被揭開,有個人在屋頂上看著他。


    於是,他拍案而起,健步如飛般出了房間,去追房上之人。


    很快地,他便追著來到了玉門關城牆之上。


    見那人沒有再跑,他十分謹慎地落在了其身後十幾步的地方。


    “閣下何人也?為何三更半夜要。”


    他話未說完,前頭之人便回過頭來。看到那人的模樣之後,他頓時目瞪口呆。


    好一陣後,他搖了搖頭,“不,不,不,你不可能是葉飛,葉飛已經。”


    “斯文敗類!”葉飛打斷了他的話。


    他瞪直了雙眼!


    “狗屁文章!”葉飛有罵道。


    此刻站在葉飛麵前的,便是如今密閣閣主、皇帝身前的大紅人——蕭易何。


    笑了笑後,蕭易何眼中便浮現出閃閃淚光。他大步走到葉飛麵前,抬起雙手擒住葉飛的肩膀,激動地搖著葉飛說道:“葉飛,真的是你呀?”


    “我快被你搖暈了。”葉飛道。


    讓葉飛沒想到的是,隨後蕭易何居然張開雙臂,緊緊地抱著他。


    “呃,”葉飛感到異常尷尬,“蕭易何,不得體呀。”


    聽到蕭易何啜泣的聲音後,他一臉的嫌棄,殊不知自己也已是熱淚盈眶。


    一陣之後,兩人分開,蕭易何抑製不住喜悅地看著葉飛說道:“明明你每次都能死裏逃生,我怎麽會相信你這家夥死了呢!”


    “呃,我也沒想到我還活著。”葉飛道,他沒辦法告訴蕭易何自己借屍還魂的事情,而且他答應過小丁香,要保守這個秘密。


    “看來這幾年你混得風生水起呀。”葉飛道。


    蕭易何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可也得罪了不少人,不知有多少人盼著我死。”


    “可你還活著呀,”葉飛道,“對了,不知我家人如今過得如何?”


    見蕭易何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葉飛心中一蕩,急問道:“出什麽事了?”


    猶豫了一下後,蕭易何拍了一下葉飛的肩膀,“你是個經曆過生死的男子漢,我就直說了。那年秦娘子她難產死了,你的孩子也沒保住。”


    聞言,葉飛麵如死灰,眼眸中也瞬間沒了光。


    蕭易何眉頭緊鎖,他從未見過如此絕望的葉飛,以前哪怕是危在旦夕,葉飛眼中的光都未曾熄滅過。


    “葉飛,我知道你很難過,可人生往往就是這麽無常。想哭的話,就盡管哭吧,你我二人可是生死之交,在我麵前不必硬撐著了!”


    “嗯!”葉飛答應,然後頭倒在了蕭易何的肩膀上。


    “月兒,是我負了你!”一陣後他突然仰天嚎啕。


    ......


    過了一陣後。


    為了找到一個適合說話的地方,葉飛帶著蕭易何來到了那個瓦舍。


    見他出現,同行的還有一位看上去溫文儒雅的公子,那姑娘很是高興,領葉飛和蕭易何到自己的房間後,姑娘便接待客人去了,隻留下葉飛和蕭易何二人。


    此刻,葉飛還沉浸在自責和悲傷之中。


    張望了一圈屬於女子的房間後,蕭易何疑問道:“葉飛,你這幾年不會都住在這吧?靠著那個姑娘養著?”


    葉飛噗呲一聲,隨後歎了一口氣,才說道:“我昨日才到了玉門關鎮,昨晚是那姑娘收留了我。”


    “她收留了你,可隻有一張床呀,分明是你花了錢,說得好像是人家姑娘求著你住下。”蕭易何質疑。


    “蕭易何,你終於表現出書生尖酸刻薄的一麵了。”葉飛眯著眼不悅地說著。


    蕭易何哼了一聲,似笑非笑道:“對你這種人,就是要尖酸刻薄。當初你要我留在汴京,自己卻不知為何逃到僧人院去了,據說為了天玄洞主連命都不要了。你可別告訴我,你當初真的是為了她才死的。”


    “呃,還真是為了她。”


    蕭易何大吃一驚,氣得拍了一下桌子。


    “聽說那顧憐霜年近四十卻麵如少女,當初你多半是覺得她瞧著好看!早知道我當初就將此事告訴沈娘子了,說不定她就願意嫁給我了,真心為她覺得不值!”


    “改嫁!”葉飛憤然,“蕭易何,你去沈家上門提親了?”


    蕭易何臉色一沉,麵露慚愧。


    見他許久沒有言語,葉飛捏緊了拳頭,“決一死戰吧!”


    “啊!”蕭易何大驚失色,“當真?”


    “呆瓜!”葉飛抬起手敲了一下蕭易何的腦袋,“自然是說笑的,我娘子又沒被你搶走。”


    “是呐!”蕭易何感歎,“我記得我第三次上門提親時,她跟我說,喜歡一個人是一輩子的事情,當時我就知道了,我永遠沒有機會了,是該放心了。如今,我也已經成親了,快恭喜我吧。”


    “喲,蕭大公子終於成親了,那我可算放心了,沒人再惦記著我家娘子了。”葉飛打趣說道。


    “誰說的,你可不知,這幾年到沈家提親的人可不少!葉飛,身為你朋友,我隻希望你將來能好好對待沈娘子。”


    葉飛點頭,“放心吧,我會的。對了。”


    葉飛話鋒一轉,“你怎麽來玉門關了?”


    “呃,這。”見蕭易何支支吾吾不願開口,葉飛不悅地哼了一聲,便要將蕭易何往外趕。


    “你別推我!”蕭易何不高興了。


    “你我不是朋友。”


    “好好好,我說,我說不行嘛,”蕭易何十分無奈,“此番我是去到大漠殺人。”


    “何人?”葉飛收回手,不再推蕭易何。


    “西蜀的送親使團,他們的三公主南宮雨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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