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虎丘山上。


    沈蕭清倚欄往山下眺望,滿眼盡是翠綠。


    她到花間派來,已經足足三個月。


    身為花間派裏最年輕的長老,又頂著江南第一美人的稱呼,她的到來,使得花間派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平日裏,沈蕭清主要的事務是傳授剛入門的弟子一些簡單的劍法。正因為此,不少蘇州本地的世家公子都想加入花間派,拜入她門下做她的弟子。


    不過,沈蕭清沒打算過收徒,她隻是想早日修成飛花流水劍法中的下半部,將來好為葉飛報仇。


    掌門蘇見一為她破了例,允許她進入劍池禁地觀摩林挽風當年所創的劍法。


    “小姐!”冬菊打斷了沈蕭清的思緒,“那武家的二公子又來了。”


    沈蕭清回頭,淡淡對冬菊說道:“告訴他,我在閉關修煉。”


    “沈長老。”一個男子從冬菊身後傳來,此人便是蘇州武學世家武家的二公子——武鈺。


    當初花間派創派之始,武鈺的祖父武峰曾經捐了數萬兩銀子用於修建,花間派創派之後,獲贈一個長老的稱號,地位頗高。


    也就是憑著武峰在花間派的威望,武家的後人也受到了花間派的關照,平日裏都能夠自由出入虎丘。


    武鈺今年十九歲,年幼時曾在花間派當了三年的弟子,後來因為去學了陰陽五行內力,便離開了花間派,到僧人院成為俗家弟子,拜恒進大師為師,學習五行內力。


    直到一年半前,武鈺學成歸來,並在不久之後的蘇州青武會登頂,因此一戰成名,成為了蘇州習武界內最炙手可熱的新人。


    接下來的數月內,武鈺接連和江南多地的高手交手,未嚐敗績,在江湖上嶄露頭角,名氣快要追上當年在江南世家大會上、以水性內力技驚四座的揚州趙家——趙寬。


    二人年紀相仿,都是練的五行內力,不少人都在期盼著二人交手。


    然而,武鈺沒有急功近利,而是選擇了短暫的退隱,繼續潛心修煉,與趙寬的交手隻能延後。


    從那以後,武鈺就一直閉關修煉,直到沈蕭清來到了花間派,他才經常來到虎丘,說是想要向沈蕭清請教,實則用心路人皆知。


    一開始沈蕭清還認真地與他探討過兩回,可往後便不願見他了。然而,幾次之後,武鈺卻沒有放棄,幾乎每隔一天都會上山來一次。


    看了一眼武鈺後,沈蕭清麵無表情道:“武公子,在下正要去修煉,恕在下不能奉陪。”


    說罷,沈蕭清便轉身往聽風湖走去。


    武鈺跟在她身後,笑嗬嗬地說道:“無妨,那我就陪沈長老走一段路。”


    沈蕭清回頭,眉頭微蹙道:“武公子,你這是何苦呢?你我二人並不投緣,還請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如此一來,對你我二人的名聲也不好。”


    “分明挺投緣的呀,閣下年紀輕輕就能當上花間派長老,實乃吾輩之楷模。在下厚著臉皮求見,就是想能得到長老指點一二,還望長老不吝賜教。”武鈺嘿嘿笑道。


    沈蕭清搖頭歎氣,懶得再與武鈺說話,便轉身離去。


    武鈺則一直跟在身後,哪怕是冬菊拚了命地趕他走或是將他攔住他都不肯。


    直到一陣之後,林遙突然趕來,遠遠地便衝著武鈺怒吼道:“姓武的,你這個臭小子,又來我花間派得罪沈長老了。沈長老脾氣好,懶得與你一般見識,可我林遙可是個暴脾氣,今日定要收拾你不可。”


    見到林遙拔出了劍,武鈺大驚失色,連忙轉身撒腿就跑。


    見他落荒而逃的樣子,冬菊咯咯大笑,嘴裏不停地喊著“打死他,打死他。”


    當追到沈蕭清麵前後,林遙一臉慚愧地看著沈蕭清道:“當初就是因為收了他家那幾萬兩破銀子,他如今才敢在我派放肆。武老爺子何等正直之人,怎麽生出他這麽一個不識好歹的鱉孫。”


    “林長老,我可不是鱉孫。”武鈺的腦袋突然從假山後冒出來,“我來找沈長老,就是想請教請教!”


    “嘿!你這小子,居然還沒跑遠!”林遙被氣得麵紅耳赤,“你不是想請教嘛,我林遙給你指點指點。”


    說罷,林遙便施展輕功追過去了。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冬菊仍舊咯咯在笑著。


    “有那麽好笑嘛?”沈蕭清問冬菊。


    冬菊點了點頭,“小姐,你不覺得那武公子挺有意思的嘛?雖然他總纏著你,挺討人厭的,可每次看他和林長老打鬧,還真是有趣得很。”


    沈蕭清搖了搖頭,然後離去。


    半晌後,她回到自己的居室。坐在妝台前,猶豫了許久之後,她打開一個木盒子,從裏頭拿出一根釵子,小心翼翼地戴在自己的頭上。


    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她忍不住哭了。


    這釵子,可是當年葉飛在虎丘上送給她。當時她因吃醋了不想要,還是被葉飛像插香一樣插在她的頭發上。


    抹了抹眼淚,她喃喃自語道:“相公,誰都想欺負我!”


    ......


    “哈秋!”葉飛打了一個噴嚏。


    此時他已經快到玉門關了。


    自昆侖山一路下來,他沿途經過的全是一些偏僻的小鎮,根本就打聽不到任何消息。


    按照他的計劃,是先到大漠找到顧憐霜,然後對她回到中原。


    最終落日之下,葉飛走入了玉門關。


    和三年前完全不一樣,此時的玉門關鎮內十分冷清,街道上空無一人,兩旁的商販不見,街邊的客棧、酒樓和商鋪都人去樓空。


    突然間,兩名騎著馬的士兵來到葉飛麵前,問道:“你就是剛進城的家夥吧?”


    葉飛點頭,“幾年沒來了,怎麽都沒人了?”


    “這兩年關外不平靜,胡人都不敢來做買賣了。”一名士兵解釋,“年輕人,你這是要出關?”


    見葉飛點頭,那士兵驚道:“沒聽見我剛才說什麽嘛?大漠那邊亂了!”


    “我聽到了呀,”葉飛點頭,“軍爺,哪裏有酒喝呀?”


    “酒?”


    隨後見到葉飛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那士兵笑了笑,“我明白了,小兄弟,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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