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分,葉飛已經熟睡。


    突然間,覺得胸悶的他從夢中醒來,發現沈蕭清頭埋在他胸口失聲痛哭。


    他皺了一下眉頭,手輕輕拍著沈蕭清的後背問道:“娘子,你怎麽還在哭?”


    “相公,如今我心裏就隻有你一人,可你為何不信呢。”


    “誰說我不信呀!”


    “那你為什麽不理我?還在生我的氣?”


    葉飛覺得頭疼不已,雙手輕輕推開了沈蕭清,然後坐起身,很認真地說道:“我沒生你的氣,隻是覺得你不自在。”


    “可是你一直再跟我鬧別扭,你讓我如何自在。”


    “我沒跟你鬧別扭呀。”葉飛十分無奈。


    “相公,要你承認你在乎我就這麽難嘛!”


    葉飛雙眼眯縫得極小,果然跟女人是說不清道理的。


    “好好好,我承認,我在乎你。”


    “是你小心眼!”沈蕭清抽抽搭搭道。


    “對對對,我小心眼!”


    沈蕭清抹了抹臉上的熱淚,卻表現出一副寧死不屈的倔強模樣。


    “我在蕭易何麵前拘謹,還不是顧及你的感受,擔心你打翻醋壇子。你想想,此前你因為他吃醋還少了?”


    “為何提到以前了。”葉飛嘀咕,心想開始翻舊賬了。


    沈蕭清捏起拳頭,先是往葉飛身上打了幾拳,然後撲上來,往葉飛脖子上咬了一口氣,像一隻撒氣的貓一樣。


    “你是我的相公,打你幾下咬你幾口怎麽了?”


    “是是是,娘子你說得都對。”葉飛連連點頭道,此時的他隻有挨打認錯的份。


    “也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今生會遇到相公你。從小到大,我都沒怎麽哭過,可自從你出現之後,三天一次委屈,七天小哭一下,半月大哭一頓,時不時一次傷心欲絕痛不欲生。”


    葉飛瞪大了雙眼,“既然如此,當初娘子為何不。”


    “混蛋!葉飛你這個大混蛋!”沈蕭清突然大罵,腦袋往葉飛身上狠狠撞了一下,“我要是心裏能放得下你,早就跟你和離了。”


    葉飛眉頭緊鎖,沈蕭清撞到他的傷口了。他咬牙忍著疼痛,緊緊抱住了她,避免再被她撞一次。


    好一陣後,沈蕭清情緒漸漸平複下來,然後推開了葉飛,“相公你不是覺得我在蕭易何麵前不自在嘛?那我們明日就去瀟湘書院再見他一麵。”


    “呃,”葉飛苦笑,“不大好吧。”


    沈蕭清一怒,又往葉飛身上打了一拳,“可不是你親口說的,想要一直到瀟湘書院看看。”


    “客套話而已,娘子豈能當真。”


    “不管,反正明日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沈蕭清怒目而視道。


    看她的氣勢,葉飛有些被嚇到了。他沒想到平時端莊溫柔的沈蕭清,也有蠻不講理的時候。


    隨後,夫妻二人躺下來。兩人兩隻手拉在一起,定定地看著頭頂上的蚊帳。


    好一陣後,葉飛才道:“娘子,你肯定是又想見蕭易何了。”


    他話音剛落,沈蕭清抬起腳,往他腹部的傷口初踩了一腳。


    “呃,沈蕭清,你故意的!”


    沈蕭清偏頭看向葉飛,理直氣壯道:“相公這麽說,也不是故意激怒我的?”


    由於剛才她哭得厲害,此時的她鼻頭和臉蛋都還通紅,渾濁的雙眼中依舊泛著淚光。


    葉飛側身麵向她,另一隻手伸向沈蕭清的腰帶,卻被她給攔住了。


    “走開,臭相公,我還在生你的氣呢。”


    不過,打鬧了一陣後,最終她還是從了葉飛。


    第二日,天一亮,夫妻二人便離開了楊府,坐著馬車前往瀟湘書院。


    到了嶽麓山南邊的山腳下,快下馬車之前,葉飛握住沈蕭清的手,問道:“娘子,真要上山拜訪瀟湘書院呀,此刻反悔還來得及。”


    沈蕭清哼了一聲,“到得到了。”


    “那好吧!”葉飛下了馬車。


    從山門上山,步行沒多久,二人便到了瀟湘書院。


    二人遞上名刺沒多時,瀟湘書院的掌門鍾觀棋便帶著幾位弟子到門前迎接,蕭易何也在其中。


    “葉少俠,沈娘子,稀客呀。”鍾觀棋笑盈盈地說道。


    葉飛和沈蕭清抱拳回禮,然後葉飛說道:“鍾掌門,打擾了。昨日城中遇到貴派大弟子蕭易何蕭兄,便和他約好了今日來貴派再敘。”


    鍾觀棋嗬嗬笑了笑,然後看向蕭易何。


    蕭易何眨了眨眼睛,他還以為葉飛隻是隨口說說,沒料到今日竟帶著沈蕭清來了。於是對著鍾觀棋畢恭畢敬道:“師父,葉少俠說的沒錯,我和他確實有此約定,隻是回來時見師父在靜坐運氣,就沒向師父稟報此事。”


    隨後,蕭易何轉向葉飛,“葉少俠,沈娘子,快快有請。”


    “蕭公子,你可想清楚了,我家相公今日前往,是想在石壁上留下斯文敗類四字。”沈蕭清打趣說道。


    蕭易何一驚,看了沈蕭清一眼後立即收回視線,“不知葉少俠書法如何?”


    “潦草狂放,放蕩不羈,可謂是自成一派。若和蕭公子的書生意氣四字放在一起,氣勢上或許會更勝一籌。”沈蕭清道。


    沈蕭清說完,蕭易何有些失落,尷尬笑道:“葉少俠為人直爽豪放,在下自歎不如。”


    “蕭公子過謙了,外子不過是落筆豪放。妾身曾讀過蕭公子幾篇文章和詩詞,蕭公子心懷黎明百姓,才華橫溢,見解獨特,不拘一格,才是真豪放。”沈蕭清看著葉飛說道。


    “沈娘子,謬讚了!”


    “看來沈娘子也是個飽讀詩書、滿腹經文之人,”鍾觀棋突然插話,“二位,先有請。”


    進入瀟湘書院,鍾觀棋先是邀葉飛和沈蕭清二人到正廳用茶,隨後便安排蕭易何和幾名弟子帶著沈蕭清和葉飛二人到嶽麓山上走走。


    一路上,沈蕭清不像昨日見麵時拘謹,大大方方地和蕭易何探討起了詩詞歌賦,這讓葉飛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了。


    最終,三人來到半山腰初,眼前不遠處的峭壁上,當初蕭易何以氣為墨、刻下的書生意氣四個大字清晰可見。


    “蕭易何,既然你都帶我來此了,看來我不得不在這上麵刻下斯文敗類四字。”葉飛抬頭看著那四字笑道。


    蕭易何哭笑不得,然後走到葉飛麵前,皺著眉頭問道:“真要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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