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功夫後,沈蕭清提著劍來到了桃園。


    一進入院子,她便拔出了劍,對著正在亭子裏玩骰子的葉飛吼道:“姓葉的,我要一劍刺死你!”


    葉飛、沈蕭見和沈蕭華同時回頭,見沈蕭清如此盛怒,都被嚇到了。


    “姐夫,我還想起約了柳公子去萬花樓。”沈蕭華慌道。


    “對對對,我同蕭華一道。”沈蕭見附和。


    於是,兩人就這麽將葉飛拋下,戰戰兢兢地從沈蕭清身旁繞過。


    沈蕭華和沈蕭見走後,葉飛驚訝問道:“娘子,好好的怎麽了?”


    沈蕭清提著劍進入亭子,劍尖對著葉飛的胸膛。


    “三叔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沈蕭清打著哆嗦道,“我問你,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何還要親我!”


    “這個沈卓!”葉飛齜牙,然後心虛地看著沈蕭清,“沒說過不喜歡呀。”


    “可是,可是,可是秦姑娘怎麽辦呢!”沈蕭清又問。


    見葉飛遲疑良久都沒有回應,沈蕭清一怒之下將劍摔到了地上,跑到樓上去了。


    “什麽怎麽辦呀,這還不簡單,當然兩個都要呀。”葉飛喃喃自語道。


    他坐到椅子上,無奈扶額,看來讓他最頭疼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院子坐了一會後,葉飛進入屋子,書房依舊是他此前離開時的擺設,然而他的房間已經變得完全不一樣:


    沒了床也沒了櫃子,隻用一道屏風和一個木架子,木架子上掛著幾條毛巾,屏風後麵是兩個浴桶,看來是當作浴堂了。


    葉飛不知道,這是謝夫人還是沈卓的意思?


    若是謝夫人的安排,他心裏會難以接受;倘若是沈卓,他倒是覺得有趣,真是難為沈卓用心良苦了。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上樓去,是時候和沈蕭清談清楚了。


    他走上去的時候,沈蕭清正坐在書桌前看著書。


    “春桃跟我說過,娘子心情煩躁的時候總會看書。”葉飛一邊走近沈蕭清一邊說道。


    沈蕭清隻抬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便把頭低下。


    葉飛走到沈蕭清身旁,良久才說道:“若是娘子覺得自己虧了,那就親我兩下,如此一來也算扯平了。”


    沈蕭清當即將書合上,拍案而起。


    見她要離開,葉飛抓著她的手道:“娘子,有些事情既然提了還是說清楚吧。”


    “那你想說什麽?”


    “如果你願意將來跟我回葉家,那你還是我葉飛的妻子;至於舒月,就隻能委屈她做個小娘子了。”葉飛道。


    沈蕭清一把甩開葉飛的手,“我沈蕭清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夫君納妾的。”


    “嗯!”葉飛苦笑,“娘子有此想法甚好,此事確實是我想得過分了,其實我也不想三妻四妾。隻不過舒月真心待我,我不能辜負了她。”


    “難道我就不是真心了嘛?”


    “抱歉,你比她晚了些。”


    見沈蕭清哭了,葉飛悵然,不過他並沒有去安慰她,他清楚安慰了反而隻會讓她更難受。


    於是他默默地走開,到沈蕭清的房間裏躺下。


    他閉上眼睛,懶得去想兒女情長,而是想著關於隱天七君的事情:


    當初林挽風三人是死在隱天三位高手的合擊之下。如此看來,這三位高手應該便是隱天七君中的其中三君。


    雖然三位高手都戴著麵具,但由於當時為了殺他、三人傾盡畢生所學,他倒是能通過招式猜到一二。


    不過如今的他內力尚淺,完全不是那三人的對手,所以他目前所能做的就是等。


    此外,鯤鵬大佬的話自然也不能全信,得需要打聽證實。


    就在這時候,葉飛突然聞到了一股焦味。


    他下床走出房間,發現沈蕭清在一邊哭著一邊在燒著東西。


    “娘子,你這是在做什麽?”他問道。


    “相公不是介意我收藏蕭公子的書畫詩詞嗎,那我今日就當著你的麵全都燒了。”


    “此事我們不是說過了麽,燒了可惜,拿去賣錢呀!”


    沈蕭清當即拿起一本書砸向葉飛,抽抽嗒嗒道:“相公,你能不能別那麽討厭呀!”


    “好啦,”葉飛伸手為沈蕭清抹去臉上的熱淚,“娘子,給我一些,我幫你一起燒。這蕭易何寫的都是些狗屁文章,早該燒掉了!”


    “你!還說你不介意,分明就是個小心眼!”沈蕭清將一摞紙張遞給葉飛。


    “你瞧這麽多,不介意才怪了。不過娘子,你真的舍得嗎?”


    “誰讓我相公是個小心眼呢。”說著,沈蕭清將一幅畫卷撕開成兩半扔到了火盆中。


    “沈蕭清,你要是不樂意可以別燒呀。”葉飛不高興了。


    “我何時說過不樂意,就是瞧不起相公你罷了。平日裏見你夠爽快的,在這種事情上卻十分扭捏,你要是吃醋你就早說呀,犯得著三番五次地拿此事惹我傷心難過。”沈蕭清埋怨。


    將一疊寫滿了字的紙放入火盆後,葉飛嘟囔道:“可此前我並不知曉你的心思。”


    “如今你既已知道我心裏有你了,倘若你再拿蕭公子說事,我就再也不想理你了。”


    葉飛笑了笑,然後話鋒一轉,“對了,娘子,不知道誰把樓下我房間的床和櫃子搬走了,害得我如今都沒地方睡了。”


    “哪裏沒地方睡了,這屋子這麽大,隨便找個地方都能躺下。實在不行的話,相公晚上就回薇軒睡吧,反正那裏至今還空著,而相公也再不需要人保護了。”


    “娘子,就不能將就一下嘛,反正坐船的時候都是躺在一張床上。”


    “打死你!”


    然而,當沈蕭清到樓下把火盆裏的灰倒了返回時,發現葉飛已經躺在她的床上睡著了。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如今她的心意已經表明,若他借此有恃無恐地欺負她,她多半是拿他沒辦法。


    她隻能像在船上一樣,用被子將床一分為二。


    這片曾屬於她獨有的小天地,也將如她的心一般被葉飛給占據。


    漸漸地,沈蕭清也和葉飛一樣睡著了。等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夕陽已經斜照在窗台,給窗紙染上了一層暖暖的紅色。


    而她的手,已經穿過了她用來隔開兩人的被子,和葉飛的手握在了一起。


    感覺到葉飛掌心的溫熱後,沈蕭清連忙收回手,悄然間紅暈已經爬上了她的臉,使得她和落在房間的輝芒融在了一起。


    至少在此刻,她的心是溫暖且平靜的。


    看著葉飛安靜的麵龐,多希望兩人就此白了頭,雖沒怎麽踏足江湖,卻也不負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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