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沒事吧?”葉飛幾乎是貼著沈蕭清的耳後輕聲問道。


    怔了一下後,沈蕭清驀然起身,慌慌張張地坐回到床沿邊上。


    隨即,兩人便聽見謝夫人破口大罵的聲音,緊接著便是船夫的道歉,解釋是剛才遇到了一個激流。


    等到外麵安靜下來後,沈蕭清又起身走到了葉飛麵前,將那柄劍和兩本秘笈都捧在手上抱走。


    “可都是我的了!”她說道。


    葉飛笑了笑,道:“放心吧,本來就是給你的。秘笈你多看兩遍再練,有何不懂或不通之處就來問我,這習武修煉跟喝水一樣,自然即通,反之則會被嗆到。”


    “知道了,相公真厲害。”


    “秋桑跟了劍聖前輩,春桃去了武當,如今你也有兩本秘笈,我可對誰都沒偏心。”葉飛道。


    然而,沈蕭清卻不高興了。身為娘子,她自然是希望自家相公能夠對她多點偏愛。


    可是她沒有資格要求葉飛坐到如此,隻能心裏默默生著悶氣。


    她盤膝而坐,假裝修煉,實則隻是不想搭理葉飛罷了。


    過了一陣,見葉飛沒有任何動靜,她偷偷睜開左眼。


    見葉飛的臉就近在咫尺,她登時被嚇了一跳。


    “相公,你?”


    “娘子,氣息不勻且沉重,顯然沒有專心於調息。”葉飛坐在床沿上衝著她笑道。


    沈蕭清啞口無言,沒想如此微小的細節葉飛都能察覺得到。


    隨後,葉飛便躺了下來,就躺在了沈蕭清麵前。


    “娘子你繼續打坐吧,我好困,想睡會。”


    沈蕭清委屈地努著嘴,本打算一腳把葉飛踢下去的,可仔細想想還是算了。


    葉飛在她心裏就是個小氣鬼,一旦他不高興了,肯定會弄得你更不高興。


    讓她驚訝的是,沒一揮葉飛便睡著了。


    雖然他不打呼嚕,但是呼吸很重,看來是很疲倦,有可能是昨晚去花間派偷東西沒睡好久,也有可能是到勾欄瓦舍去喝花酒了。


    一想到葉飛去那種地方,沈蕭清心裏就來氣,正好身邊就有葉飛剛送給她的劍,恨不得拿劍刺葉飛。


    她並非是那種大度的女子,既容不得自己的夫君納妾,更容不得自己的夫君去煙花柳巷。


    不管以後葉飛還要不要與她和離,她都不會再允許他去了。


    她左手托著下巴,仔細打量著葉飛。葉飛本就長相清秀,白皙不輸女子,單論長相便勝過無數人。


    隻不過此前他身體單薄,又不會武功,總是給她一種病怏怏的感覺。


    身為習武之人,她自然不會想要嫁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丈夫。


    可如今再看葉飛,意氣風發,瀟灑倜儻,名震江湖,可這也是令她感到苦惱的地方。


    估計葉飛都不會否認自己風流成性,更別說在她看來了。


    在此之前,就有像秦舒月這般美豔動人的女子對他傾心,將來勢必會有更多的女子甘願投懷送抱,她很擔心葉飛是來者不拒,估計到時候家裏的醋壇子都不夠打的。


    想到這,沈蕭清感到委屈,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對葉飛動了心,然而當時自己卻全然不知。等到有所察發現時,已經是情到深處難自拔。


    她捏起了拳頭,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打死你”。


    過了正午,沈蕭清才將葉飛搖醒,兩人就在房間裏吃了點幹糧和茶水。


    沒多時,謝夫人過來敲門,送來了一疊牛肉幹和熏肉。見小夫妻二人吃得津津有味,謝夫人很滿意。


    等到謝夫人走後,葉飛悄悄說道:“娘子,說句心裏話,最近嶽母都不罵我是廢物,害得我吃東西都不香了。”


    沈蕭清白了葉飛一眼,心裏有些不悅。一直以來,她都有種夾在中間受氣的感覺。如今隨著葉飛的日漸強勢,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


    尤其是這幾天,她都因為此事難過了幾回。


    “娘子?你不高興了?”葉飛問道。


    沈蕭清搖了搖頭。


    “我說的是心裏話,並沒有別的意思,就像我已經習慣你用拳頭打我一樣,我知道並非真想打我。”


    “真的嘛?”


    見葉飛點頭,沈蕭清露出淺淺的笑。


    “相公,陪我出去走走吧?”


    葉飛點頭,然後和沈蕭清出了船艙,走到甲板之上,剛好劉振南及其兒子劉熙也在。


    見到二人後,劉家父子先是一驚,繼而抱拳。


    葉飛和沈蕭清抱拳還禮,然後走到二人麵前。


    “劉世伯,可有吃過午飯?”沈蕭清問道。


    “吃過了,清姐兒你們也吃過了吧。”


    沈蕭清點頭,然後道:“才吃完,和相公出來透透氣。”


    隨後,沈蕭清便挽著葉飛的手走到甲板的另一邊去了。


    看著二人有說有笑,劉熙小聲說道:“都說沈家找了窩囊廢女婿,沒想到是個金龜婿。此次要不是有這姓葉的在,沈家怕不是就丟了這四大世家的頭銜。”


    “沒錯,沈家這真是祖墳冒青煙了。那姓葉身懷一身本領,卻甘願到他家做個上門女婿,同樣都有女兒,為何我就沒有這麽好的命。”


    “父親,就二房三房生的那幾個妹妹,各個都長得像你,你若是也能生出個江南第一美人的女兒來,咱家也不愁呀。”


    劉振南怫然不悅,抬起手敲了一下自己兒子的腦袋,“你要是出息點,像那姓葉的一樣,我還愁什麽!”


    等到劉振南和劉熙走後,葉飛和沈蕭清突然笑出聲來。由於站在下風口,剛才劉家父子的話二人都聽到了。


    “娘子,你說他們是故意一唱一和誇給我們聽的呢?還是真的在背後說我們的閑話?”


    “要誇也是誇給你聽的,相公,如今你一戰成名,以後在紹興大可橫著走了。”


    “外麵再怎麽橫著走,可在娘子你麵前橫不起來呐。陸遜說得沒錯,我這是夫綱不振,看來得扭轉一下局勢。”


    沈蕭清往葉飛身上打了一拳,不悅道:“對了,有件事情必須跟你強調一下,以後可不能去喝花酒了!”


    葉飛佯裝做聽不見,指向對岸上一棵樹道:“娘子,你瞧那棵樹,是不是長得很奇怪。”


    沈蕭清抬起手緊緊地捏著葉飛的耳朵,氣鼓鼓地說道:“以後不許去喝花酒了,聽到沒?”


    “聽到了,聽到了!”葉飛連忙答應,“不出去喝花酒可以,但娘子得在家中陪我喝。”


    “那好吧。”沈蕭清勉為其難地答應。


    “呃,那你得要對我投懷送抱,還得嬌滴滴地跟我說話,最好還能。”


    “打死你!”沈蕭清抬起拳頭,打斷了葉飛的話。


    葉飛聳了聳肩,沒敢再說話。


    到了晚上,河流湍急,風也很大。


    房間內,油燈一直隨著船的擺動在晃個不停。房內悶熱,葉飛打開了窗,他和沈蕭清搬了椅子坐在窗前,說了很多的話。


    沈蕭清喜歡向葉飛傾述煩惱,每次葉飛解答的時候她總是會很認真地聽著,雖然她知道最終葉飛的話要麽不正經,要麽就是惹她生氣;


    葉飛沒什麽煩惱,所以隻能向沈蕭清說起一些兒時的趣事。


    兩人談的都是過往,都沒有提及到以後的事情,尤其是兩人之間的事情,一個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一個怕給不出答案。


    不過在杭州的時候,葉飛心裏便有了打算:世家大會後脫離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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