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程望之。”


    阮冬至終於再忍受不了他的眼神,那種微噙著笑意, 專等著她下套的模樣。


    她往左右看了一眼, 行,這周圍沒人, 全都說清楚好了。


    “程先生,我覺得我們應該都很清楚吧。”


    阮冬至沒太好意思把話說的太直接,她不知道程望之來找她是什麽意思, 但是她卻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之前她不是沒問過葉颯, 她跟程望之是怎麽認識的。


    葉颯也沒瞞著她, 告訴她原本程望之是她媽媽介紹的相親對象,隻是她直接放了他的鴿子, 壓根沒赴宴。不過後來又在其他晚宴上碰上,這才送葉颯去救自己的。


    哪怕阮冬至不用刻意打聽他的身份,都知道他不是自己能輕易肖想的男人。


    而在酒吧裏, 她之所以敢借酒上頭也是因為豁出去。


    就當是成全自己的一個妄想。


    結果她的妄想確實是被實現了, 但是她沒想到這一夜情還會有後續。


    程望之把絲巾握在手裏,好笑的看向她:“清楚什麽?”


    阮冬至愣住。


    待男人又是一聲輕笑:“我不懂, 要不你教我。”


    阮冬至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半晌, 她冷靜開口說:“程先生, 成年男女之間發生的事情,您應該不需要我說的這麽清楚吧。我就是希望以後咱們是純粹的合作關係。”


    所以別再做這種讓人覺得曖昧的舉動,更別說這種叫人臉紅心跳的話。


    因為她怕自己真的會把持不住。


    阮冬至從來都不知道,她怎麽會在麵對程望之的時候, 有這麽膽大包天的一麵。


    哪怕他連眼神都沒給自己,她都敢上前生撲了他。


    最重要的是,她第一次成功了。


    所以她怕自己沉迷,萬一做出第二次、第三次這樣荒唐的舉動。


    所謂one night stand,重點是one這個字。


    這要是接二連三的出事……


    阮冬至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謹守節操,雖然這玩意早在那天晚上在她勾搭程望之的時候,就被她丟掉了。


    但是她不介意再撿起來。


    對,她就是這麽反複無常一女的。


    阮冬至反正把倒打一耙這事兒幹的是有模有樣,要勾搭人家的是她,現在又要劃清界限的也是她。


    話說到這份上,阮冬至覺得也該說清楚了。


    不管程望之心底覺得她這人反複無常也好,是裝模作樣也好。


    在男人和工作之間,她好像更傾向於先選擇工作。


    要是老陳知道她和程望之有這層關係,以他那個正直古板的性格,說不定會讓她退出項目。


    阮冬至絕對不能冒一絲的風險。


    直到程望之將手裏的絲巾輕輕纏在自己的手腕,居然直接打了個結係在腕上,阮冬至望著他的動作,心下砰砰直跳,既是緊張又是被撩撥的。


    她緊張是怕程望之真的就纏著這條絲巾直接回去。


    項目組的這些人,她雖然剛接觸,可是一個個都不是善茬,誰沒一雙毒辣的眼睛。況且原本綁在她脖子上的絲巾,突然綁在了他的手腕上,這不是明白著告訴所有人,他們有一腿。


    可是偏偏阮冬至又覺得這男人哪怕是係個絲巾而已。


    都他媽那麽撩人。


    她情急之下說道:“你能不能把絲巾給我?”


    “我說了,這是我的,”程望之氣定神閑。


    阮冬至有點兒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能說道:“你這樣豈不是在告訴項目組所有人,咱們兩個之間有關係。”


    “你在怕什麽?”程望之微打量著看向她。


    阮冬至:“我隻是怕影響工作,畢竟這次收購對你們公司很重要吧,你不希望我因為分心搞砸事情吧。”


    對,這個理由多麽的義正言辭。


    一切都是為了工作。


    程望之突然又笑了起來,鏡片之後的那雙眼睛,帶著看透一切的淡然,“你會因為我分心?”


    阮冬至:“……”


    當然,她當然會因為他分心。


    隻是這句話她不能跟程望之說,說了就等於輸了。


    此刻旁邊有人過來,阮冬至抬頭看了一眼,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還真的就是他公司裏的一個人。隻是對方是出來接電話的,站在走廊的另一個盡頭,並沒有朝這邊看。


    阮冬至怕對發打電話的時候看過來,伸手拉著程望之,就往旁邊躲。


    正好這邊有個安全通道。


    於是她想也沒想,直接拉著他走了進去。


    等到進了裏麵,這幽靜又封閉的環境一下讓阮冬至愣住,這地方真的太適合偷情了。


    她望向麵前的男人,他的短發被一絲不苟的梳向腦後,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鼻梁高挺又筆直,架著一副金邊眼鏡,顯得整個人斯文而又溫雅。


    可是她知道,這溫雅的背後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他。


    要不然她這脖子也不會被留下這麽明顯的痕跡。


    “程先生,我想為您好好工作。”阮冬至看向他,深吸了一口氣。


    原本望著她噙著那股淡然輕笑的男人,突然一頓,因為在她說話的這一瞬,他腦海中響起那天晚上,有個姑娘淚眼婆娑的問他,我隻是努力往上爬,有錯嗎?


    明明那樣長相明豔的姑娘,卻委屈的像個孩子。


    她哭巴巴地說著,對,我是喜歡錢,可我也有認真工作。


    程望之安靜望著她。


    今天在會議室裏看見阮冬至的那一瞬間,他心底也是驚訝的,直到他看著阮冬至脖子上係著自己西裝的絲巾,心頭的驚訝登時變成了嘲諷。


    雖然這是他第一次沒把持住自己,被眼前這姑娘實打實的誘惑了。


    但是她要是妄想通過他們這一夜的情誼,得到點什麽,那真是想多了。


    對,他以為她之所以脖子上係著自己的絲巾,是想要挾持他點什麽。


    不怪他想多了,這種事情並不算罕見。


    畢竟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巧合的讓人覺得這是有人刻意安排。以至於程望之也把她當成了那種利用身體,一心往上爬的人。


    阮冬至不知道他心底的真實想法,此刻她隻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程望之:“程先生,如果我上司知道我們兩個之間有關係的話,或許他就不會讓我再參加這個項目。我跟你保證,我的工作能力絕對可以勝任,我會盡自己一切努力來幫助項目的完成。所以請您,假裝那一晚上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阮冬至是真的珍惜每一個工作機會,這是她在這個城市裏安身立命的根本。


    而在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程望之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真摯和祈求。


    這姑娘,說的是真話。


    她真沒打算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她就想要保住這個工作機會。


    原本一上午都在思考著應該怎麽打發眼前這個‘拜金女’的程望之,突然發現他自己壓根不需要做什麽,他隻要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就行。


    什麽都沒發生過。


    程望之低頭看向她的脖子,突然想起他為什麽會在這截雪白脖頸上留下這樣的痕跡,因為當他進入她的身體時,她的脖子突然往上仰著,在昏黑的光線之下,雪白又脆弱。


    叫人有種莫名的征服欲,想要在她身上留下點什麽。


    這樣的痕跡,如今還清楚的存在著。


    她居然讓自己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可是他腦海中思緒百轉千折時,阮冬至看了一眼門外,急急道:“程先生,我出來這麽久也該回去了。要不然陳總該找我了,而且我能不能請您稍等幾分鍾再回去。”


    免得他們前後腳的進去,讓人懷疑。


    程望之望著她笑了起來,就差點點頭表示,他懂,避嫌嘛。


    阮冬至點頭,覺得大家既然都說開了,以後隻當合作夥伴就好了。於是她轉身就準備離開,這地方太過安靜了。


    安靜到她覺得自己說話時的心跳聲,都要在這幽靜的環境裏清楚的回響起來。


    可是她剛踏出去一步,程望之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阮冬至回頭看他,一臉疑惑。


    還是程望之看著她的脖子,問道:“你就打算這麽回去?”


    隨後,他將手腕上係著的絲巾解了下來,本來他就是嚇唬阮冬至的,此刻他把絲巾重新圍在她的脖子上,輕輕係好。


    “這裏的吻痕,還是遮一下。”


    阮冬至的臉刷的一下,徹底漲紅了。


    明明這句話聽著挺普通的,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她總覺得有種莫名的撩撥。


    她深吸了口氣,趕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阮冬至,正常點,世界上男人這麽多,不是隻有一個程望之的。你前一秒還跟別人劃清界限,下一秒居然又開始心跳加速,是不是太虛偽了。


    她一邊心底怒罵著自己,一邊故作淡定的看向他。


    此刻男人的臉她很近,眼瞼微垂,長睫輕輕覆在眼睛上,當真是好看的過分。


    下一秒,程望之的手指終於係好了絲巾。


    她再也不猶豫,直接拉開門迅速離開。


    頭也不敢回。


    就仿佛後麵是一個盤絲洞,而洞裏是個修煉成精的千年大妖,她這個凡心未泯的人,隻要一回頭,就會被誘惑。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我還沒寫完,待會再補一段,下麵這段是精髓,必須看得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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