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日德請示了一下,同意特案組對這位盲人進行詢問,但是談話時間不能超過30分鍾。


    陳廣城的家破破爛爛,家門口有十一個人24小時輪班看守,禁止這個盲人外出,就連他七十多歲的老母坐在地裏摘花生,旁邊都站著三名看守。在村口以及國道上,還設有兩道防線,安排了近百名壯漢,其中還有專打女人的女打手,嚴防死守,禁止外人進村,膽敢進村者,一律暴力驅散。


    這個盲人家有一扇窗戶對著胡同,窗台光滑鋥亮,這是看守常常趴在窗台上偷聽的結果。有兩名看守曾經偷聽到盲人夫婦這樣一段對話:


    陳廣城妻子:這麽多殘疾人的困苦,都是社會問題,光靠我們倆能改變什麽?


    陳廣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為這個社會做了什麽?哪怕隻說一句公道話,幹一件公道事;哪怕把這個社會不好的地方改變一點點,盡一點點力也好。假如人人都能這樣,那咱們的社會肯定能改變。


    無數的網友前赴後繼,從全國各地趕到這裏。


    這裏一片黑暗,但是黑暗之中也有燈塔,吸引著探險的勇士不畏艱難險阻,他們明知自己會被毆打,被侮辱,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靠近村子,但是心中的方向堅定不移,關注著一個承受苦難的盲人,那也是上帝的目光所在!


    陳廣城有兩個子女,兒子九歲,女兒六歲。九歲的兒子在外公處上學,暑假回家被強力阻攔禁止與父母團聚,禁止回家看望爸媽,這個小男孩在村口連續三次衝向自己的家,都被看守強力推出村口,小孩看著家的方向大聲痛哭:我不回家了!


    現在,特案組敲開了這位盲人的家門,這是一扇什麽樣的門呢?


    第二十三章 蠟燭意義


    蠟燭的意義絕不僅僅是燃燒自己,而是點亮另一支蠟燭。


    天色已是傍晚,屋子裏一片黑暗,他正在看書,看的是盲文。


    特案組四人敲門而入,陳廣城的小女兒驚恐的抱著媽媽,孩子以為他們是來打爸爸的。


    畫龍說:我們是警圞、察,你不要有什麽抵觸心理。


    蘇眉說:陳先生,我們和外麵的那些人不一樣。


    陳廣城說:我知道,他們不會敲門,一般是踹門進來,他們也不會稱呼我陳先生,都是喊我瞎子。


    蠟燭即將燃盡,陳廣城又點亮了一截蠟燭。當地村委會以他沒有交電費為由停了他家的電。燭光亮起,使這破敗的家有了教堂的氣氛。他戴著一副墨鏡,其貌不揚,看上去就是一個地道的農民。


    梁教授說:你知道嗎,有些人正前赴後繼的向著這裏趕來,他們以無畏的勇氣來這裏挨打,這裏是一個方向,他們來挨打一頓,然後被暴徒驅散趕走。


    陳廣城說:我知道。


    梁教授說:你認識他們?知道他們的名字?


    陳廣城說:他們叫——公民。


    那天下午,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聊了些什麽,談到了什麽內容,一隻小黑老鼠偷聽到了特案組和這個盲人的對話。這段話應該不會出現在任何書中以及報刊上,但本文作者是個固執而膽大的人,依然如實的複述一下:


    陳廣城:全世界有多少個國家?


    蘇眉說:200多個吧。


    陳廣城:全世界有多少個一黨執政不允許有反對黨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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