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夕陽西下,蕭奕得意洋洋的帶著南宮玥滿載而歸,在他們的身後跟著無精打采,好像被雷劈過一樣的眾人。百發百中的箭術倒也不稀奇,稀奇的是百發百中之餘,還每一次都能一箭雙鵰甚至三雕!


    這已經不能單單用箭術好就能夠形容的了。


    先前,在蕭奕和南宮玥贏了第一局之後,其他人不服氣的要求再比,然而再比就沒有那麽容易,蕭奕笑眯眯地挑唆著他們把身上最貴重的東西拿出來當作賭注,然後再次輕易的把他們殺得落花流水。


    不服再來……


    要不是到了快回獵台的時間,估計連他們的馬都要被贏走了。


    蕭奕把戰利品一股腦兒全塞給南宮玥,然後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南宮玥笑盈盈地全收下了,很認真的誇了幾句,誇得蕭奕眉飛色舞,隻差沒搖尾巴。


    所有人都哀怨的看著他們,準確的說,是看著自己輸掉的東西。


    「臭丫頭。」蕭奕策馬靠在她身邊,小小聲地說道,「小鶴子那小子有一把上好的雪域藏刀,是當年詠陽祖母的戰利品,下次我給你贏回來。你拿著一定會很好看的!」


    南宮玥眉眼彎彎地應道:「好啊!」


    她的笑容讓蕭奕得意極了,恨不得直接用搶的,現在就替他的臭丫頭把藏刀搶過來。


    跟在他們後麵的傅雲鶴莫名的打了一個冷顫,很有危機感的退到原令柏的後麵。


    「表哥。」正在這時,伴隨著嬌滴滴的呼喚聲,一個穿著紅色騎裝的少女策馬奔了過來,歡喜地說道,「表哥,我找你好久了,你們去玩怎麽不叫我呢。」


    蕭奕的好心情被打斷了,一臉的不快,南宮玥向他微微一笑,兩人的馬徑直與方紫藤擦身而過,誰也沒看她一眼。


    方紫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自恃甚高,在南疆的閨秀中更是呼風喚雨的存在,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瞧不起過。她本來想得好好的,要是這南宮玥不識相的想要阻止她和表哥說話,她就有法子讓南宮玥在表哥和這麽多人麵前丟臉,可是、可是……這南宮玥就跟沒有看到自己一樣!


    丟臉的是誰,顯而易見!


    傅雲鶴等人在她身邊經過,依然像看不到有她這個人存在一樣,唯獨傅雲傅發出了一聲嗤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方紫藤暗恨地用力捏著韁繩,心想:南宮玥,我們走著瞧!


    一行人回到獵台的時候,大部分狩獵的人都已從獵場歸來了,獵台上已經堆滿了一座座小山似的獵物。


    因為皇帝今年的新規則,大部分獵物都是一箭斃命,反倒是因此少了不少血腥味。


    下了馬,南宮玥遠遠的看到了南宮琤,向蕭奕笑著說道:「我大姐姐在那裏呢,我先過去了。」


    蕭奕依依不捨的拉著她的衣袖搖了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南宮玥不禁「噗哧」輕笑了起來。她在他的手掌上輕輕握了一下,還不等蕭奕反應過來,便直接跑向了南宮琤,隻留著蕭奕呆站在原地望著她,眼中透著脈脈溫情。


    「大姐姐。」


    南宮玥向著南宮琤福了福,見隻有她一個人,便問道:「大姐姐,筱表妹呢?」


    南宮琤有些不贊同地蹙眉說道:「筱表妹她與三皇子去溜馬了。」雖說在獵場,男女大防比不上在王都時這樣嚴苛,可是,筱表妹一個女子與三皇子獨自相處,總還是十分不妥的,南宮琤也勸過,偏偏白慕筱一副不以為然。


    南宮玥挑了挑眉,才不過見了這幾麵,這兩人倒還挺熟稔的?


    避開了白慕筱的話題,南宮玥隨意地問道:「大姐姐今日去學馬了嗎?」


    南宮琤笑了起來,「是啊,一開始我還有些怕,但慢慢的,覺著還挺有趣的,等到再過幾日,我也能騎馬去獵場了……」她目光清澈,再也沒有了絲毫的陰霾,笑容竟是比晚霞還美了一分。


    兩人隨意的閑聊著,這時皇帝在一群臣子的簇擁下,大步走來。


    眾人向皇帝行禮後,幾個內侍將今日的狩獵結果稟告給了皇帝,皇帝連連點頭,朗聲問道:「今日狩獵的魁首是建安伯府世子裴元辰,不錯!不錯!果然是虎父無犬子!賞!」


    皇帝豪爽地賞了裴元辰一把大弓、一匹寶馬,此舉不止引來不少子弟艷羨的眼神,連不少貴女都將目光投注在裴元辰身上,覺得他果然是文武雙全,名不虛傳。


    南宮玥心裏不由有些感慨,這位裴世子確實是不錯,也難怪母親林氏替南宮琤應下這門親事,偏偏……算了,過去的事多思無益!


    裴元辰謝恩退下後,皇帝又賞賜了第二名和第三名,跟著好像想到了什麽,目光落在某道頎長的身形上,問道:「君哥兒,你今日有何收穫?」


    韓淮君忙出列,恭敬地作揖道:「回皇上,小侄今日毫無所獲。」


    「君哥兒,怎麽回事?」皇帝奇怪地問道,去年春獵,韓淮君可是第一日的魁首,可是今日竟一無所獲?


    見此,人群中的齊王世子暗自冷笑,覺得自己這個庶兄今日可是在皇帝麵前丟大臉了。


    韓淮君不慌不忙地答道:「回皇上,今日小侄與柏表弟和鶴表弟他們跑馬去了,所以沒有狩獵。」


    皇帝聞言倒是笑了,以長輩的口吻輕斥了一句:「你們這幾個孩子啊,就是貪玩!」說著,他又看了一眼同樣毫無收穫的蕭奕,瞭然地說道,「看來奕哥兒也和你們一起去跑馬了。」


    「皇帝伯伯。」蕭奕吊兒郎當地笑道,「侄兒還贏了不少彩頭呢。」


    皇帝感興趣地問道:「你的那些彩頭拿過來給朕瞧瞧。」


    蕭奕笑眯眯地說道:「全送給侄兒的媳婦了。」


    皇帝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啊你,還沒成親就懂先討好媳婦了。」


    「那當然。」蕭奕理所當然地說道,「侄兒的媳婦可是皇帝伯伯您親自挑的。」


    皇帝笑得更加歡暢。


    周圍的貴女們紛紛扭頭羨慕的看向南宮玥,南宮玥抬頭挺胸,目不斜視,但臉上已是飛霞一片。南宮琤拉著她的手,生怕她惱羞成怒,勸慰著說道:「三妹妹,世子這也是看重你,你可別惱了他。」


    南宮玥的眉眼皆是笑意,向著她說道:「大姐姐,我知道的。」


    皇帝心情甚好的又一一問了幾個子侄今日的收穫,隻是在問到齊王世子的時候,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直到天色漸暗,這才收了興致,擺駕回了獵宮,而獵台上的眾人自然也散了。


    等南宮玥姐妹倆到清夏齋的時候,白慕筱已經回來了,相互見了禮之後,南宮玥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沐浴更衣。


    跑了一天的馬,南宮玥有些怏怏的,百合的精神卻好的不得了,笑眯眯地說著:「三姑娘,這秋獵真是太好玩了,明年您可要也帶奴婢一起來!」


    南宮玥見百合興致頗高,便笑道:「那我明日放你一天假,你自己去獵場玩玩如何?」


    「三姑娘,她哪裏是喜歡狩獵!」百卉笑著拆百合的台,「她是到處聽牆角才是!」


    「什麽聽牆角啊!」百合不依了,嘟著嘴嗔道,「我就是到處找人聊聊罷了。」說著,她好像想到了什麽,眼睛閃閃發光,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三姑娘,你知不知道太常寺卿家的黃夫人其實是良妾扶正?」


    「聽說齊王世子今天根本沒獵到一隻獵物,都是侍衛幫著獵的!」


    「聽說車騎將軍府的二公子今天從馬上摔了下來,還死要麵子地說是馬腿軟……哈哈,太好笑了。」


    「還有還有,奴婢聽說……」


    「對了……」


    夜就在百合嘰嘰喳喳的聲音中漸漸深了,萬籟俱寂……


    ……


    秋獵眨眼間就進入了第三天,在早晨最後一次祭天儀式後,皇帝親自點了三位皇子以及幾位世家公子一起隨駕進獵場狩獵。這皇帝出行自然是聲勢浩大,出行前,就先由一千多名禦林軍進入圍場裏布圍,一時間,馬蹄翻飛,黃土飛揚,連地麵仿佛都微微震動了起來。


    至於那些姑娘家,大都三三兩兩地自己玩去了。


    今日蕭奕他們全都隨駕去了,南宮玥便和傅雲雁、原玉怡約了一起去附近跑馬。


    三人帶上幾個身手尚可的丫鬟,繞著獵場的外圍跑了一個時辰,原玉怡終於疲累地叫停:「玥兒,六娘,我們休息一會兒吧。」她的額頭早已是香汗淋漓,臉上更是掩不住疲色。


    一身艷紅騎裝的傅雲雁仍舊精神奕奕,故意用鄙視的眼神看了原玉怡一眼,親昵地取笑道:「怡表姐,你真沒用!才跑了這麽一會兒就累了,應該讓我祖母好好操練你一番才行。」


    「六娘,你就饒了我吧,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麽喜歡練武啊。」原玉怡轉頭向南宮玥尋求認可,「玥兒,你累不累?」


    南宮玥其實尚可,但還是配合地說道:「六娘,我也有些累了。我和怡姐姐就在這裏休息片刻,你要是還想跑,就盡管去吧,我們在這裏等你。」


    傅雲雁本想下馬與她們一起歇息,但突然想到了什麽,碰了碰背在身後的弓道:「也好,阿玥,怡表姐,你們就在這裏歇一會兒,我去給你們獵個山雞回來。」說著,她也不等南宮玥她們答應,就夾了夾馬腹,帥氣地策馬走了。


    南宮玥見叫不住傅雲雁,幹脆便給了百合一個眼色,讓她跟上去。


    南宮玥和原玉怡下了馬,隨意地找了處草地,隨行的丫鬟們利落地在草地上鋪好了一塊薄毯。兩人就這樣悠閑地席地而坐,吹吹風,看看景,好不悠哉。


    「可惜,希姐姐不能一起出來玩。」原玉怡有些婉惜地說道。


    秋獵這幾日,蔣逸希因著「水土不服」,「病倒了」的緣故,一直沒有出現,倒是她們幾個每天都會過去瞧瞧她,與她說會兒話。


    「我們昨日去瞧她的時候,她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了。」南宮玥含笑道,「想必再過幾日,就能與我們一起跑馬玩耍了吧。」


    原玉怡想想也是,眉眼又舒展了開來,說道:「那等一會兒,我們再去瞧瞧她,她一個人待在獵宮也挺悶的。」


    南宮玥笑著應了。


    沒多久,就聽噠噠的馬蹄從前方傳來,很快那熟悉的黑馬和熟悉的艷紅身影就映入她倆眼簾,南宮玥和原玉怡互看了一眼,都是含笑。


    是傅雲雁!


    傅雲雁不止是自己回來了,還如她之前所言地帶了一隻碩大的山雞回來。


    百合也跟著一起回來了,笑著贊道:「傅姑娘的箭術果然是厲害,奴婢都還沒反應過來,傅姑娘的箭已經是一箭射穿了山雞的眼珠!」


    「那是。」傅雲雁利落地從馬上跳下,「怡表姐,阿玥,我來烤山雞給你們吃,我做得叫花雞可好吃了!」


    「六娘這句話倒是不假。」原玉怡笑著點頭道,「她也就這道菜拿得出手!」


    原玉怡本意是調侃傅雲雁,可是傅雲雁完全沒覺得不好意思,還理直氣壯地應了。


    三人其樂融融,氣氛很是輕快,一直到吃了烤山雞,又休息了半個時辰,這才再次上馬原路返回。等回到獵宮,她們便一塊兒去了蔣逸希那兒。


    從蔣逸希那兒出來時,已經快申時了。


    這時,不止是原玉怡,就連南宮玥都露出了疲態,傅雲雁忙道:「阿玥,怡表姐,你們趕緊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說著,她嘆了口氣說道,「你們的體力還是太差,以後應該常到我家多練練才是……」


    三人又說了幾句,便分道揚鑣。


    回了清夏齋後,南宮玥沐浴更衣,之後便悠閑地半躺在美人榻上看書。


    「三姑娘,」等一本書看完一半,百卉苦笑著走進來了,稟告道,「方四姑娘來了,說是鎮南王妃命她給您帶一句話。奴婢說姑娘您睡著了,她就在外麵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看樣子還會再等下去。」她心裏不得不佩服方四姑娘的「耐心」,這幾天幾乎是天天來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拒絕的次數多了,今日倒知道拿鎮南王妃作依仗了,而且還偏就待著不走了。


    百合烏黑的大眼滴溜溜一轉,頑皮地笑道,「這次她又給表姐什麽好東西了?」


    「確實是好東西。」百卉無奈地笑了笑,攤開了右手,她的掌心上是一朵精緻的點翠珠花,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先是給了表姐五錢銀子,後來是五兩銀子,再後來又給了珍珠耳環,現在又給了這個……」百合如數家珍地說,「這幾天她老對著表姐套近乎,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圖謀。」


    百卉皺了皺眉,問道:「三姑娘,您要見嗎?」


    南宮玥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坐起身來道:「讓她進來吧。」


    以鎮南王妃的名義求見,不管她是否樂意,按規矩倒也不好不見,也罷,就瞧瞧這方紫藤到底想玩什麽花樣!南宮玥放下手中的書,懶洋洋地看了一眼百卉手中的珠花,「至於她送的這些個東西,她願意送,你就收著便是。」


    「那奴婢就代表姐謝過三姑娘了。」百合笑嘻嘻地搶話道,還故意對著百卉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見者有份。


    百卉笑著搖了搖頭,把那朵點翠珠花塞給了百合,跟著就出去請方紫藤了。


    南宮玥則招招手,讓百合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不一會兒,穿著一身煙霞色衣裙的方紫藤由百卉領著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優雅地南宮玥行了禮:「紫藤見過郡主。」


    南宮玥也沒想過為難方紫藤,揮手就讓她起了身:「方姑娘,免禮,坐吧。」


    「謝郡主。」方紫藤直起身,在一旁的圓凳上坐下,心裏很是得意。心想:一抬出姑母,果然這南宮玥也不敢不見她!


    待百合給方紫藤上了茶後,南宮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方姑娘今日來見本郡主,可是王妃有何吩咐?」


    方紫藤臉上堆著笑,嬌聲道:「郡主,紫藤前日在神龍山附近閑逛的時候,偶然發現一個湖,名叫月亮湖,那裏不止是湖光山色,精緻好,而且湖裏的魚兒很是肥美。紫藤就想著我們姑娘家打獵不行,釣釣魚還是挺不錯的,所以邀了一些姑娘明日一同前往月亮湖垂釣,姑母得知後,怪責紫藤沒有約上您,所以就特意命紫藤來約您明日一塊兒去垂釣。」


    方紫藤笑吟吟地與南宮玥對視,又強調道:「姑母說,還請您不要拒絕。」


    南宮玥眼皮也沒抬一下,爽快地同意了:「既然是方姑娘盛情邀請,本郡主就卻之不恭了。」


    她竟然就這麽答應了!?方紫藤怔了怔,她還想好了要是南宮玥敢拒絕的話,就以「不敬長輩」來壓她,沒想到,居然就這麽同意了?這讓她已經準備好的一肚子都無處說。


    鬱悶歸的鬱悶,方紫藤還是燦爛的笑道:「那紫藤就跟郡主說好了,明日巳時在獵台邊碰麵,郡主覺得如何。」


    「客隨主便。」南宮玥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方姑娘,可還有其他事?」她言下之意就是下逐客令。


    方紫藤心中暗惱,但馬上反應了過來,嬌笑道:「瞧郡主說的,如果紫藤沒事了,難道就不能陪郡主說說話嗎?再怎麽說,我們以後也是一家人,以後紫藤還要稱呼郡主一聲表嫂呢。」她故作親昵,好像一個天真可愛的小表妹一樣。


    南宮玥但笑不語,並不接話。


    可惡的南宮玥!方紫藤的臉一瞬間扭曲了一下,忍不住又想起南宮玥對她種種羞辱,一時間新仇舊恨一起上來,但想著心中所圖,她還是強忍了下來,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打量著房間,贊道:「郡主果真是玲瓏心,這房間布置得真雅致!」她一邊說,一邊就在房中走動起來,一會兒誇南宮玥案上的畫,一會兒贊簾子,一會兒又說琴好……沒話找話地說了大半個時辰,南宮玥一直不接話,方紫藤這才訕訕地告退。


    百卉、百合親自送方紫藤出門,沒一會兒,百合就掩不住笑意地走了進來,稟告道:「三姑娘,那個方四剛剛果然從針線筐裏偷走了一個荷包……」


    南宮玥不由失笑,她猜到方紫藤前來定是不懷好意,若單單隻是給鎮南王妃帶話,她完全可以讓百卉遞一聲,也不用巴巴的在外麵等半天,除非是有什麽必須要進到自己屋裏的原因。


    南宮玥淡定地說道:「內宅之中的手段也無外乎幾種罷了,看來,她是想用私相授受的手段來陷害我。」她冷笑道,「雖然簡單粗暴,可一旦得手,倒也確實損人利己。」


    針線筐是她故意讓百卉放在顯眼的位置的。把荷包偷偷取回來,讓方紫藤的計劃落空,無疑是最簡直的,可是,她有些不想陪這個莫名其妙的「表妹」玩下去了,於是便微笑地吩咐道:「百合,你去把匣子裏的那個荷包拿過來。」


    百合笑著應了一聲,很快就拿了一個粉紅掐嫩芽的荷包過來,仔細看就能發現,這竟與被方紫藤偷走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兩個荷包是南宮玥無聊時拿來練手的,沒想到現在倒有了用處。她翻開荷包,指了指內側向百合說道:「你在這兒繡上一個』藤』字,晚上拿去與方四帶走的荷包換一下。」


    「是,三姑娘。」百合接過荷包,興奮地忙活了開來。


    方紫藤要不就安安份份的,別動什麽歪腦筋,不然的話,她就等著自食惡果吧。


    「三姑娘。」百卉則在一旁問道,「要不奴婢去盯著她吧?」


    「不用。」南宮玥搖頭道,「這裏不是王都,一切小心為宜。」


    獵宮因著皇上皇後的聖駕在此,防備是堪比皇宮的,以百合百卉姐妹倆的功夫,去偷換個東西也就罷了,若是長時間的跟蹤打探,反而不妙。


    百卉有些不放心,「那您明日還去不去?」


    南宮玥淡淡地笑了笑,又拿起了榻上的書看了起來,完全沒為這事影響自己的心情,口中則漫不經心地說道:「當然去,這可是鎮南王妃吩咐的,我怎能不去呢?而且,我也想瞧瞧這方四到底想做什麽……與其防賊千日,不如讓賊再也做不成賊。」


    南宮玥勾了勾唇,就讓她陪方紫藤好好玩玩!


    ……


    這一夜無聲無息的過去了,據說昨日皇帝狩獵得了不少獵物,心致頗佳,今日一大早,又帶著人去了獵場,蕭奕自然又在隨駕之列。這也讓南宮玥鬆了一口氣,她並不想蕭奕總是被困在這小小的內宅之中。


    南宮玥慢悠悠的用過早膳,與南宮琤說一聲後,便帶著百合百卉姐妹倆騎馬去了獵台。


    不早不晚,正是辰時。


    方紫藤等得有些著急了,一見到南宮玥,便立刻笑著迎了過來,福了一禮道:「郡主,您總算來了。」


    南宮玥沒有避開的受了一禮,含笑道:「方姑娘。」


    此時,已經有幾個姑娘到了,也紛紛上前行禮,彼此說了一會兒話後,人便到齊了,於是,一路向著月亮湖而去。


    騎馬約半個時辰的時間,她們便到了月亮湖畔,這月亮湖已近神龍山的外圍,湖如其名,遠遠看去,就如同一輪彎月,清澈的湖水在陽光底下泛著點點的光芒,就如同夜晚的星光一樣,十分迷人。


    姑娘們紛紛被這兒的景致給迷住了,稱讚方紫藤找了一個好地方。


    「郡主。」方紫藤不禁得意起來,嬌笑著說道,「您瞧如何?」


    南宮玥微微頜首,「方姑娘找的自然是好地方。」


    南宮玥也覺著這兒不錯,若不是還需要和方紫藤虛以委蛇的話,就更完美了。


    「既然郡主也覺著好,那我們就在這裏垂釣吧。」方紫藤一副處處以南宮玥為先的態度,並說道,「一會兒,帶著釣好的魚去我那裏,讓廚子好生烹飪一番,豈不是完美?」


    張二姑娘撫掌道:「這是個好主意。」


    其他幾個姑娘也紛紛應是,說說笑笑的去往湖邊準備垂釣,而她們的丫鬟也忙碌了起來,鋪墊子的鋪墊子,拿釣杆的拿釣杆,一時間,寧靜的月亮湖充滿了姑娘們嬌俏的歡聲笑語。


    這神龍山是皇家獵場所在,除了每兩年一次的秋獵外,平日裏也不會有人來打擾這些魚兒,月亮湖裏的魚兒個個都養得無比肥碩,而且毫無危機感,才一會兒工夫,幾個姑娘就都有了收穫,也因此更加興致勃勃。


    百卉幫著南宮玥把一尾剛剛釣上來的魚兒取下,忽而笑了起來,說道:「三姑娘,她過來了。」


    「郡主。」方紫藤笑著走了過來,親熱地在南宮玥的身邊坐下說道,「紫藤一直想與您說說話,但您似乎對紫藤好像有所誤解。」說著,她神色有些哀傷道,「紫藤從小就以為能夠嫁給表哥,姑母帶紫藤來王都時也是這般說的,可是……」


    南宮玥麵色未改,臉上依然帶著得體的笑容,問道:「方姑娘的意思是對皇上的賜婚有所不滿?」


    方紫藤麵色一僵,忙道:「紫藤怎敢……您與表哥得蒙皇上賜婚,紫藤自然也是相當為你們歡喜的。」說著,她麵上帶著一絲羞意,望向南宮玥,「紫藤與表哥青梅竹馬,甚是仰慕……」


    南宮玥的目光在方紫藤的身上掃了一遍,如果在審視一件貨物似的,慢悠悠地打斷她,並說道:「若方姑娘是想自薦枕席,那本郡主拒絕。」


    方紫藤麵露尷尬,她故意過來與南宮玥說這番話,隻是為了接下來的計劃惹惱南宮玥,可沒想到,這南宮玥竟如此牙尖嘴利,明明先前在姑母那裏的時候,還是一副上不了台麵的小家氣。真是太會裝腔作勢了!


    離得近的幾個姑娘或多或少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尤其是那「自薦枕席」四個字,讓她們看著方紫藤的眼神又是驚訝又是鄙夷,心裏不由想起了前幾日子在含暉閣宴會裏發生的事,都不禁有些猜測。


    方紫藤隻覺得有無數的目光刺向自己,臉上的表情更僵了,強笑著說道:「郡主您怕是誤會我了。紫藤幼承庭訓,豈會有如此不堪念頭。」說著,她一副義正言辭道,「還望郡主甚言,有些話可不能隨意胡說!」


    有些姑娘麵上帶了一絲遲疑,心想:莫不是這搖光郡主故意汙衊方姑娘的名聲?若是這樣的話,這搖光郡主的人品可就不好說了。


    「是誤會就好……」南宮玥將髮絲撩至耳後,漫不經心地說道,「本郡主還以為王妃忘記告訴方姑娘,皇後娘娘已經回絕了這件事呢。」


    原來還真有這件事?周圍的姑娘們一臉的探究和好奇,有幾個關係好坐一起的姑娘已經忍不住竊竊私語地來。


    方紫藤緊咬牙關,「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好不容易才克製住了,僵硬地說道:「紫藤先告辭了。」


    南宮玥微微頜首,優雅地說道:「方姑娘走好。」


    方紫藤帶著得意而來,卻是惱恨而去,每一步都是重重地踩下去,仿佛要把所有的怒意全都發泄在腳下。


    她勉強自己不去理會周圍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故作若無其事的甩下了吊鉤。


    過了一會兒,方紫藤的大丫鬟紅櫻湊到她跟前,悄悄說道:「姑娘,都已經安排好了,您看……」


    一切和她計劃的不太一樣,這讓方紫藤很是惱火。原本以為隻要自己激上幾句,南宮玥就會憤然離開,就好像上次在姑母那裏一樣,而南宮玥一旦敢走,從這裏到獵宮整整半個時辰的路程,就足以發生很多事,可偏偏她不但沒走,還把自己給狠狠羞辱了一通。


    方紫藤心頭的怒火騰騰的就冒了上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爆起。


    紅櫻小心翼翼說道:「姑娘……」


    本來她隻是想讓南宮玥失了名聲,這麽一來,也就再無底氣攔住她過門了,可是,既然南宮玥如此不識抬舉,也就別怪她了。


    方紫藤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冷笑,輕聲道:「南宮玥,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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