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斜西山,寒氣清涼。


    接受了師太一下午的道法開導,司權心中隱約的壓抑煙消雲散。想到,這亂世已經足夠悲殤,若是連自娛自樂的心思都沒有,那真是裏裏外外的悲苦了。


    心情大好地,司權哼著神目老人的經典小曲回到水月小築。然後發現,又隻有女兒跟奶娘。


    看到司權回來,務希若明顯鬆一口氣,之前當著玉璃的麵她瘋狂眼神示意,就差直接開口。此時獨見司權喜悅頓生,心思急轉地,放穩搖籃就恭迎上來。


    “姑爺回來了!”


    司權心神一跳,這聲音,分明有故意誘惑的味道。再看去,對方將某部位炫耀似地挺了挺,顫顫巍巍呼之欲出。


    務希若的容貌毋庸置疑,否則也不可能拿下柳謙玉父親。可惜對上的是司權,雖然他生葷不忌,但眼前女人還激不起他半分心動。


    “玉璃呢?”


    “聽說是三千苦地有異常,宗內人手不夠,宗主已經連續監視半月了。”


    “三千苦地?多遠?”


    “就在碧瑤城外數十裏處,靠近坎州的方向。”


    務希若說著,有意無意地將宮衣下褪,似乎是因為衣服小了自行下縮。


    對方如此用心,司權當然配合表演,目光時不時瞻仰雄威。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倒看看這女人能做到什麽地步。


    “既然她不在,那你替我轉告她,下次我會想辦法讓女兒認祖歸宗的。”


    務希若心一沉,她好說歹說,玉璃也屈身了一晚上,就換來如此結果?白狼之薄情,果然名不虛傳。


    時間不容多想,務希若思緒飛轉,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把對方留住。心一橫,咬咬牙,終究還是作出決定。


    “還有件事情,想請姑爺幫忙一下。”


    務希若故作扭捏,司權見狀心中冷笑,爽快道:“還沒來得及謝你替我照顧她們母女,有事請說,我一定報答。”


    “是這樣的,我許久沒做這一行了,產出有些跟不上,最近身體也有些不適,希望宗主幫幫我。”


    司權詫異:“這怎麽幫?”


    “我知道姑爺沒聽說過,但你有這能力,我也有經驗,你按我說的做就好。”


    司權暗樂,這女人難不成還要獻身?


    “你說!”


    “這裏不方便,到屋內說吧!”


    務希若麵露羞意,這卻不是裝的。為了全族大計,她願意做任何犧牲,隻是誘惑一個跟兒子年紀相仿的晚輩,讓她很有負罪感。又見司權侵略的眼神,心中暗罵:果然是濫情好色之輩,都是做你母親年紀的人了,還敢覬覦?


    “既然是為了孩子,要我怎麽做你盡管說。”


    司權跟在女人身後,義不容辭地說道。


    “其實也很容易的,姑爺家中妻子眾多,待會也許需要你主導呢!”


    “難道,你說做那種事?”


    “人家孤身多年,也是身體需要,為了孩子,姑爺可以做到吧?”


    “一切為了孩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


    三千苦地,最開始被稱為三方苦地,因為當地發音誤傳為三千苦地。位於艮州,也臨近巽州跟坎州,距離巴比倫,隻隔一片群山。


    苦地周圍,大山環繞,莽蒼覆蓋,自來與世隔絕。大雨降落,流至低窪地區,形成千古沼澤。夏季熱潮,動植物屍體攪合一起,惡臭遠揚。冬季稍好,但也是毒瘴密布,生人勿進。


    相傳,苦地是時期腐魔的隕落之地。這是位汙穢之魔,即使神形具散,但欲念還在,化作極汙之氣彌漫籠罩其中。但凡有人吸入,不出三日之內,必將身體腐爛而死,就連活死人醫都救不回來。


    不管傳說是真是假,這片苦地的恐怖遠近聞名。不乏好事者想一探究竟,但全都銷聲匿跡。漸漸地,無人再敢進入。


    苦地之外,有一座大山村莊。自月餘前獵戶進山發現鱗甲人身的怪物後,驚動天清宗人手在此駐紮。甚至有人謠傳,已經有大批武者前往苦地剿殺怪物。


    沼澤之外,某處臨時駐地,玉璃踱步帳篷眉頭緊鎖。焦慮的顯然不是家中女兒跟男人,而是前去探查情況的門人。


    夜幕即將落下,終於有人趕來。一看對方匆匆忙忙步伐,玉璃暗道不好。


    “宗主!”


    “探查的人呢?怎麽還沒回來?”


    “下麵果然有異常,餘沁少俠發現秘.洞,師姐他們都進去了,至今還為出來。”


    玉璃心頭一沉,果然瞞不下去了。


    “帶路,我去看看!”


    弟子應聲指路,玉璃帶上一隊人手下坡。才剛離開駐地,一道人影出現兩人麵前。


    “你又來幹什麽?”


    “姑爺!”


    玉璃喝斥的同時,認出來人身份的眾人驚呼起來。


    “孩子我哄睡了,來看看她母親怎麽還不回去?”


    眾人色變,這不是掌門的夫婿嗎?怎麽跟宗主說出這種話?難道??


    察覺身後異樣的眼神,玉璃臉色難看,深知不能跟司權糾纏下去。


    “剛好我們缺人手,一起吧!”


    司權輕笑,自來熟地跟一群弟子混到一起。玉璃苦惱,生怕透露什麽,忙讓男人走到身邊。


    “你初來乍到有些情況不清楚,我跟你說說吧。”


    司權識趣地跟到女人身邊,氣罩不動聲色地撐起,開門見山道:“堂堂天宗代行宗主親自到此,是被威脅的吧?”


    玉璃眉頭一挑,知道沒人聽到,也如實相告。


    “務希若告訴我,沼澤下是遺留九州的血靈族最重要基地,因為最近被人發現,所以讓我前來掩飾。”


    “嗬!還真是此地無親三百兩。這地方自來沒人關注,你這麽一來,倒是熱鬧了。”


    “別說我,小玉怎麽樣了?”


    司權眼中尷尬很快掩飾過去,隨口答道:“敵人照顧著呢,也不知道長大會不會叛敵了!”


    玉璃氣惱:“那你不盯著還來這裏幹什麽?”


    “那女人說你有危險,為了不露破綻我隻好來了。”


    “不對!她不是蠢人,讓我故意來此已經令人懷疑,又讓你來,難道不怕這裏的情況被人知道?”


    “咱女兒還在她手裏,我們敢說出去?”


    玉璃氣急,這男人怎麽還無動於衷?她為了一己之私替務希若隱瞞血靈族秘密,已經是當世罪人。現在男人還不想辦法,難不成真要跟她一起淪為世人公敵?


    “若我的身份跟行為曝光,九州再無我立足之地。地底世界堪比煉獄,絕不能讓女兒遭受那般痛苦,記得你的承諾,到時候你想辦法將女兒保住。”


    司權色變:“你真投靠血靈族了”


    “我從未將自己當作血靈族人,但我的血脈注定。兩族的仇恨你也知道,這世界絕不可能容得下我。”


    一想到此,玉璃心情不由低落。本以為,從小到大被師姐壓一頭已經是最不幸的事,但相比與自己身世,這太微不足道了。


    她甚至願意做一個平平凡凡的農家女人,也不願意接受自己出身。司權曾將她對美好的幻想毀滅,血靈族的出生卻是將她生存的希望毀滅。


    從李素證明她的身世開始,她每日過得戰戰兢兢。當想到情同家人的師傅師妹們知道自己身份後的仇視,她都感到痛不欲生。她不止一次抱怨過上天對她不公,有時甚至想,幹脆一死了之,免去一切煩惱。


    所有想法不過一瞬間的事,玉璃惆悵回神,忽然看到男人不以為然的表情,立刻怒了,忍不住咆哮起來。


    “你能不能認真點?知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舉世不容我們母女你知不知道?你可以不關心我,但女兒流的血還有你的一半,難道你也要不管不顧嗎?”


    話一出口,玉璃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回頭,是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眾人雖然聽不到聲音,但看到宗主跟姑爺如此吵架,哪還猜不出兩人關係。一時間,大呼這幾位關係好複雜!


    聽到女人的怒吼,司權知道自己表現得太過平靜了,回頭微笑示意了眾人,才柔聲道:“事情我已經辦妥了,這次回去你們就跟我回赤水。”


    “什麽意思?”


    “孩子口糧的事已經解決,你不會再受製於人,我保證務希若也不會說出去。以防還有其他血靈族找上,你暫時躲到赤水。”


    玉璃喜上眉頭,這巨石壓在她心間不知多久了,聽到男人的話都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你這次不是騙我的?”


    “我以咱女兒的名義發誓!”


    一瞬間,玉璃突然覺得男人高大起來。心中蘊藏的萬般怨怒,隻為這一個理由煙消雲散。


    “總算有點用處!前麵沼澤下是血靈族據地,我們剛好掃蕩一番,一來向世人揭穿血靈族存在,二來我需要假死。”


    司權大喜過望,聽這語氣,女人是願意跟自己回赤水了?看來還得感謝血靈族啊!


    ——他不知道的是,玉璃早在等待這一天!


    看到麵前兩人轉怒為喜,眾人更是麵麵相覷:好一對狗男人,這麽快就和好了?


    通往沼澤的道路已經被人清理出來,一行人穿過毒瘴,探查到的洞口就在眼前。司權一馬當先走在前麵,這些門人還要為他見證玉璃的死亡,可不能有意外。


    枯草掩抑下,苔痕殘留的巨石旁,一方漆黑的山洞若隱若現。司權能看得到有陣法掩飾的跡象,但被人破壞,看來之前一行人也是發現陣法才找到的洞口。


    “這裏有生物經常活動過的痕跡,必是所謂的怪物留下,都小心了!”


    提醒一聲,司權已經進入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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