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道很窄,巴特的聲音在這裏極具穿透性,仿佛就在我耳邊一樣,我大吼一聲“巴特!你在哪!”然而卻再沒收到巴特任何信息。


    好不容易收到了巴特的回音,天知道他在下麵遇到什麽了,事不宜遲,我解開背後的雙綁扣,隻留下一個腰扣,讓下繩的速度加快,兩步並一步,以最快的速度往下滑行。


    再往下的時候我越發覺得不對勁,這窟道扭扭曲曲根本不似天然形成的,寬窄分明,寬處明顯有後擴的跡象,人為痕跡很明顯,是誰會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打洞?如果不是人幹的,那能打這麽大洞的動物,體型又是有多大?


    約摸又下了十來分鍾,我終於感覺腳踩到了底兒,我打開手電筒向上看了一眼,彎彎折折下來已經看不到最開始的入口了,我試著呼喚了一聲上麵的娜仁也得不到回信,聲音在這裏穿透性奇差無比,無奈之下我用力扯了扯又搖了搖繩子打了個死結,希望上麵的娜仁能感受到我的傳遞的信息,便解開繩子在黑暗中摸索而去。


    窟洞內部空間很大,我俯身在洞口處尋找是否會有巴特留下來的痕跡,但是除了看到他跌落下來的劃痕之外再找不到一絲有用的線索,從巴特摔下來到我下來前後不到一個小時,這麽點的時間他能去哪,尤其在我下來的時候他那一句“什麽東西。”分明充滿了恐懼,這讓我很在意,且不說路上遇見的那頭被撕碎的牛,就是這草原裏麵的地下生物也夠人喝一壺的了,從地上錯亂的腳印來看,他應該是跌落後原地等我們,然後碰到了什麽東西才被迫開始移動。


    我往周圍看了一圈,這窟洞大的沒邊兒,除了手電筒能看到窟眼外,其餘密密麻麻難以通行的窟眼足足有上十個,好似把整個草原都掏空了一般,掉下來的窟眼前後左右都可以移動,如果沒有明確的線索,在這裏找人無異大海撈針。


    瞎貓撞死耗子吧。


    我掏出獵刀隨手撿了一根樹枝削成了箭頭造型插在了地上,又扯了塊毛巾倒了點白酒做了一個簡易火把,有野外知識的人在陌生的環境下往往會下意識的往東邊行走,或許這和風水中向陽說不謀而合,所以希望老天開眼,我簡單整理了一下開始往東邊摸索。


    黑暗中火把的光源效果要比人造光源好很多,盡管穿透性弱,但是勝在視野廣闊,加上火把自帶溫度黑暗中對平穩心態有著良好的作用,而且人造光源耗損太大,電池這種重要資源都在巴特的背包中,所以更加要節約使用。


    就這麽一個方向走了百步左右“桄榔”一聲我感覺腳上似乎踢到了什麽鐵質物品,震的我腳發麻,我順著那東西滾的方向尋去不由啞然,這竟然是個鋼盔,我撿起鋼盔看了一下,一個碩大的黃色五角星在鋼盔正中間十分騷包,我端著鋼盔看了半天,總覺得這玩意似曾相識。


    “這不小日本的頭盔麽。”我想了半天總算想起來這頭盔在電視裏天天看著,怪不得這麽眼熟。


    這地底下怎麽會有小日本的東西?難不成小日本在這下麵搞秘密基地了?


    一連串的疑問開始衝擊我的大腦,手上的刀都不由得捏的更緊了一些。


    這種製式的頭盔是比較早的款式了,正是因為鋼盔上這個五角星過於明顯,39年諾門坎之戰中,毛子用步槍給不少日本兵開了瓢,吃了大虧的日軍才被迫改小了鋼盔的黃星,我端著看了一會,這麽大的黃星,不讓人爆頭也是稀奇了。


    我順手把鋼盔戴腦袋上,這窟眼中偶有落土,有這個鋼盔正好防護一下。


    既然這裏有日本人痕跡,那剛才的窟眼興許就能說通了,或許那些擴寬的地方就是日本人人為打通的暗道,那既然有人為因素慘雜進來,那麽出口肯定是有的,不然就憑剛才那個洞,真打起仗,這群鬼子排隊像土撥鼠一樣鑽出來等待他們的就隻有被槍決的命。


    我預感這條路繼續往下來的話,就算碰不到巴特,也會見到些讓人震撼的東西,不由得興奮加緊張,血壓都有點往上竄。


    向東再走一會就突然開始往上走了,路也明顯變得越來越窄,到最後僅僅隻能容兩人通過,過了狹窄的坑道,緊接著空間又再一次大了起來,我又呼喊了一聲巴特,依然得不到任何消息,但卻意外的聽到了流水的聲音。


    暗河!


    我順著水聲摸索過去,走了半天終於見到了第一縷光,這裏的土壤受水氣的影響便的極為疏鬆,頭頂的窟眼已經坍塌,我抬頭望去,最矮的窟眼也將近5米高,那一刻我才算明白最開始來的時候巴特對我說的話,掉進窟眼的人一輩子都走不出來,隻能活活被困死在裏麵。


    我順著光源往下看,暗河在我的下方6、7米左右的位置,這暗河水量並不大,流速也很緩慢,隻是幾個高低落差明顯的地方會傳出像瀑布一樣的傾瀉聲,我剛才聽到的聲音便是來自於此。


    這地下暗河頭尾似有收縮口,中間流域的蓄水量明顯大出一截,像個王八一樣,伸出腦袋緩慢爬行,光源能看到的瀑布正好是王八嘴,“略略略”的往下吐,非常喜感。


    我總覺這一幕好似在哪裏見過,但回想又記不起來,我趴在地上仔細觀察,終於想起來這種水形好似在《風見水》中見過,我從包裏掏出《風見水》翻閱,果然在《川字篇》中找到了類似的圖畫。


    “藏龍水。”


    我輕輕念叨了一句,按照圖上所畫,我目前看到的並非是什麽王八,而是這藏龍水的龍頭所在之處,龍雖是祥瑞之兆卻也是最難以修煉的神獸,神話故事中除了那些龍二代,也就是一出生便是龍的高貴血統,其餘的生物若想修煉化龍需要經曆漫長的歲月和重重難關,生角、化爪、蛻蛟、化龍。而這藏龍水並非真龍,而是蛟龍變化,是蛟龍的修煉之地,待到時機成熟之後出水化龍,蛟龍是最接近龍的存在,從外形來看幾乎難以辨別,故而蛟龍修煉之地也稱為“藏龍地”。


    藏龍地在風水中是很難判斷的風水之地,蛟龍善惡難辨,福地還是禍地需要長時間的判斷和觀察,福地往往會恩澤周圍的動植物及山川脈絡,禍地則會牽連周圍的氣運納為己用,我能力淺薄根本不會《風見水》中神乎其神的看氣運,但是這裏既然有這樣的風水之地,康寶所言的金山很有可能就在這藏龍水的脈絡上。等我找到巴特後,再沿著這藏龍水的脈絡尋找或許是一個突破口,我在腦海中努力回憶了一遍過來的方向後,打算尋地方下到藏龍水邊上去看看。


    正有這個打算的時候,我突然瞥見一個黑影“嗖”的一下閃進了我的視線當中。


    我定神一看,這不是巴特麽。


    隻見巴特飛速跑到水邊,像動物一樣雙手著地,一個蒙子就把頭埋進水裏開始大口吞咽。


    “巴特!”我站在上麵大喊了一聲。但是巴特像是完全聽不到一樣,不停的往嘴裏灌水,到最後腦袋都要徹底埋進水裏了,不停的往外冒泡,活脫脫像一個渴死鬼,我急的直跺腳,這老高的跳下去腿要摔斷,我撿起塊拳頭大的石頭,瞄著巴特旁邊就扔了過去,“啪”的濺起一片水花,但是巴特依然毫無反應自顧自的大口灌水。


    情急之下,我從腰上取下彈弓,盡量放小力量對著巴特射了一發,鉛彈打在巴特身上的一刹那,巴特像頭受驚的鹿一樣原地彈了起來,四處張望,不時還用鼻子嗅這空氣的味道,巴特這一連串的舉動這哪裏還是人,分明就是個動物的本能。


    見狀我大聲呼喚了他一聲,巴特猛地抬頭看向了我,隻見他張了張嘴,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似是說了什麽,但是聲音太小了根本聽不清,我對他擺擺手,又指了指耳朵,巴特見狀似乎明白了,又用手在胸口比劃了一下指了指我,搖搖晃晃就向我走來,他每一步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突然巴特聲嘶力竭的撕喊到“救....”緊接著巴特四肢開始抽搐身體也越發奇怪,開始瘋狂往藏龍水的上遊源頭跑去。


    這哪能讓他跑了,我也緊著在上麵追,但是巴特動作靈活的堪比猿猴遇到高坎的時候甚至四足並用,我著急追他沒跑幾步就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跟頭,自知是追不上巴特,我猛錘幾下土地,趴在地上不停的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


    也就這片刻間,我感覺脖子後麵傳來一股熱氣,像是有人趴在我背上對著我脖子喘氣。


    我一瞬間汗毛倒立,這黑咕隆咚的地方除了我和巴特哪裏還有別人?


    我趴在地上不敢動,那不明生物的呼吸的熱氣一口一口在我脖子上傳來。


    我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恐怖片的鏡頭,什麽食人魔、惡鬼、僵屍,越想越怕,連起來的氣力都沒有了,就這麽僵持了一會,那熱流依然不停的從我脖頸處傳來,腰部似也有重量慢慢壓迫上來,我心知這麽趴著不是個事,開始琢磨起來如何應對。


    我回憶起小時候看的林正英的電影,裏麵驅魔的招式頗多,但是林正英每次是念的“急急如令律還是急急如律令來著”,越想越想不起來,幹脆又想了想以前看過的美國電影《驅魔人》,不過這是在中國的地界,這中國鬼吃不吃他老美那一套?


    想了好幾招,好像都不起什麽用,不是忘了就是自我否定,我人也開始焦慮起來。


    不行,這人不能就這麽窩囊死了,就是死,也得看看是什麽東西。


    我捏緊手上的獵刀心一橫,豁出去了!


    “3”


    “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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