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鴻飛好奇問道:


    “雲大哥,你這樣做是……”


    “這青石雖說元神已不在,但他的本命石亦不容許遭到外來的侵害、破壞,他的元神已化成普通人,無力再保護本命石,我方才施法在青石四周布下‘神劍法輪’,護衛這青石,算是盡點心力……’


    殷鴻飛感動道:


    “雲大哥……你不但法力高強又心存善念,處處為人著想……真令小弟佩服不已。”


    雲長風輕笑道:


    “你把我說的太好了。呃——現在我們回鎮上辦另外一件要事吧。”


    “好。”


    ******


    雲長風要阿飛到鎮上買些糯米、朱砂、地骨等法器回來。


    阿飛有些納悶地道:


    “要不要買些黃紙回來呢?”


    雲長風微笑反問道:


    “要黃紙做什麽?”


    “用來畫符啊……”


    雲長風搖頭答道:


    “不,這次不用,我用的是‘掌中符’!”


    “掌中符!”


    “你快去快回,到時候就知道了。”


    ******


    阿飛回到家中時,見到雲長風正和殷憶柔在微笑談著話,他輕咳了咳,笑道:


    “雲大哥,你要的東西我都買回來了。”


    “嗯。”雲長風起身走向他道:


    “阿飛,你先喘口氣,休息片刻。半炷香後.我們便開始。”


    ******


    先前惡道童虎曾劃下道符二十貼,分紅青龍鎮居民,宣稱是“平安鎮宅符”。事實上,那不啻是可怕至極的追命符,如果有人將那符當真貼在門宅上,那麽那家大小的三魂七魄,會被童虎攝去,變成與白癡沒有兩樣的廢人。


    阿飛聽完雲長風的話後,不禁恨聲罵道:


    “那童虎真是陰險.這麽惡毒的手段也用得出來……”


    “他就是要吸取愈多人的精魄.他的傷才會好得更快,法力也才能恢複。”


    “太可惡了……”


    雲長風冷然道:


    “所以,現在我要收回他放出去的符,破了他的妖法。”


    話畢,他足踏天罡七步,左掌吸取烈陽真氣,右手食、中二指輕沾朱砂紅墨!


    雲長風一麵口念神咒,中、食二指迅速在左掌上劃了麵道符。


    說也奇怪!那分明是朱紅色的字跡,雲長風喝聲中,他的左掌中心起了陣金芒,明亮耀目,令人不敢逼視。


    緊接著.四麵八方忽然“倏”地飛來—張一張道符。


    那些道符正是童虎先前所麵的符咒,出現得很快,很急,又迅速被雲長風的左掌吸引過去。


    到最後—張也在他手中時,雲長風再揮袖,抖腕,射出那一束符咒紙,那些符紙刀一樣地射人身前三尺土中。


    雲長風取出先前備好的糯米,灑在那符咒周圍,糯米一觸及土麵,立刻“嗤”“嗤”地冒起火來。


    在符咒化為灰燼的同時,雲長風再灑下地骨露,那些灰燼便形同烏有,一丁點也不剩了。


    殷鴻飛總算大開眼界,又一次見識到雲長風精深高絕的道術。


    雲長風拍拍身上的灰屑,笑道:


    “那二十張道符,已經被我毀去,童虎的惡計亦無法得逞了。”


    阿飛驚歎道:


    “雲大哥,你的掌中符真是厲害無比。”


    雲長風意味深長的笑道:


    “隻要肯用心苦練,勤學,相信你也會有所心得、成就,最重要的是,符乃命也,即奉佛祖、神仙之法令,以驅邪、伏魔、護佑、賜福於持符之人,如果本身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心術不正不但適得其反,更會招來禍靈……”


    殷鴻飛謹記在心,連連點頭。


    殷憶柔雖然傷心,難過,但她並沒有要阿飛留下,反而要他早些動身,趕去赴白水老人仙居之處——“傲來峰”習藝修道。


    阿飛低聲道:


    “姊……。你一個人過日子,我真不放心……”


    “傻弟弟,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姊……”阿飛又道:


    “如果你要我留下別去……”


    “不!”殷憶柔打斷他的話道:


    “這是你的機緣造化,為了不讓那惡道再去害人,你有責任、義務趕赴傲來峰,等你學會道術,除去那二名惡道後,姊姊下廚作你最愛吃的飯菜等你回來……”


    阿飛目眶一陣濕熱,哽咽道:


    “姊……可是你一定要保重啊……”


    殷憶柔笑中有淚,握住阿飛的手道:


    “你到了傲來峰要專心習藝,知道嗎?”


    “嗯。”阿飛堅強地站起,一字一字地肯定說道:


    “姊,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第二日一早,殷憶柔回家時,眼淚仍然如斷了線珍珠地紛紛落下。


    殷憶柔無意瞥及桌上的一紙素箋.上麵寫著珍重二字,旁邊還有一顆龍眼般大小的珍貴明珠,那分明是雲長風留下的。


    殷憶柔雖然還在掉淚但淚中有知,內心充滿了希望。她會耐心守候.一直等到阿飛和雲大哥回來,一定……


    ******


    雲長風和殷鴻飛離開青龍鎮,已有半個月的辰光。


    這些日子以來,雲長風教了阿飛一些心法及口訣,另外還指導他拳腳、兵器等搏擊功夫。


    阿飛無比聰明,天資過人,學得快,記得牢,日有所進,雲長風對他的進步十分滿意,便又教授阿飛÷些奇門遁甲,及五行陰陽之術。


    而阿飛十分好學,一有空便反覆練習,不懂就問.甚至舉一反三,觸類旁通,進步神速。


    這—日,雲長風二人行至半途,雲長風停住馬兒,笑道:


    “前麵有棵大樹,我們正好在樹蔭下憩片刻。”


    “雲大哥,呃——其實我也真的累了,幸好提起,不然我整日騎在馬背上,腰都快直不起來了哩……”阿飛笑答道。


    阿飛拴馬於樹下,擦擦額上的汗,取出背上的水袋。笑著遞給雲長風道:


    “雲大哥,清水。”


    “我不渴,你喝吧。”雲長風微笑婉拒道。


    阿飛接過水袋,仰口牛飲而下,覺得十分痛快、舒服。


    雲長風微笑望著阿飛道:


    “慢慢喝,別嗆著了。”


    阿飛有些不好意思地楞笑起來,開口問道:


    “雲大哥,還有多久才可到傲來峰?”


    “嗯,快了。”


    又是這個回答,三天前阿飛問這個問題時,雲長風也是這樣說著。


    雲長風見阿飛悶不吭聲,於是笑道:


    “對了,前些日子我教你五行學術,陰陽之分,你可還記得?如果沒忘記的話,你再把五行的相生、相克說與我聽……”


    阿飛精神一振笑道:


    “五行相生乃指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而五行相克的程序是: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雲大哥,我說的對不對?”


    “不錯。”雲長風點頭笑道:


    “而這五行相生,相克的關係亦可應用於五髒間的聯係,譬如相生的順序依次是肝、脾、腎、心、肺而至肝……”


    “你的領悟很快。”


    “還是雲大寄教導有方。”殷鴻飛謙虛地笑答道。


    雲長風忽然歎息一聲,臉色沉重起來。


    殷鴻飛納悶問道:


    “是不是我說錯什麽了……”


    “沒有,我隻是不能再教你了。”


    “為什麽?”阿飛詫異道:


    “雲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


    雲長風被他的認真焦急神情逗得一笑道:


    “你別緊張,什麽事也沒有,隻是雲大哥今日要你分手,去追捕那惡道童虎……”


    “這樣……”阿飛喃喃應聲著。


    “幸好,‘傲來峰’距此也隻剩下三日左右的行程,你應可平安到達……”


    阿飛是個明理的人,他明白雲長風去追那童虎的重要性,他隻是為了要和雲長風分開有些悵然若失之感。


    雲長風緩緩又道:


    “事實上,追捕童虎的事,業已耽擱太久了……”


    “雲大哥,我知道。你盡管去捉那惡道好了,我會自己到‘傲來峰’的,你不用擔心……”


    “嗯,很好。這些夭我也教了你不少,真要登堂入室的話,還要靠師父他老人家指引你。


    最重宴的是你要牢記:‘正氣內存,則邪不能侵’……”


    阿飛把雲長風的諄諄善誘都記在心中,不敢稍忘。


    ******


    二天後,殷鴻飛飛到了傲來峰山下,眼見群山環繞,草木青鬱,一石一木都充滿了靈秀之氣,阿飛頓覺精神一振,連日來的奔波趕路之苦都拋至腦後了。


    阿飛當下三步並作二步,飛快地沿著山路跑上去。


    他一直跑,直到累極了,才放慢腳步喘息片刻,然後興奮的心情又催促著他再接再厲,頭也不回地往上爬。


    他不知過了多久。


    阿飛忽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呻吟聲,那像是有人受傷的哀號聲,斷斷續續地,隔著自己大約有七、八丈左右。


    很快地,阿飛看到了那個人。


    那是一個年約五十開外的老柴夫,就躺在地上那邊抱著腳喘氣哀叫,像是受了不輕的傷,站不起來。


    “老丈,你怎麽了?”


    阿飛出自善意,好心地走近一瞧。


    那老柴夫眼神一亮,喜道:


    “小兄弟,你來得正好,我被毒蛇咬了,不能動了啦……”


    阿飛看過他的傷勢後,皺眉道:


    “這種蛇,毒性不小;必須趕緊將毒液吸出才成……”


    阿飛以前是一名出色的獵人,毒蛇猛獸都見識過不少。


    那老柴夫的右小腿長滿了癬瘡,既腥且臭,叫人望而生畏,十分惡心。


    阿飛猶豫了片刻,猛地吐了一口長氣,然後低下頭對著那老柴夫的傷口吸吮起來。


    他雖然已經盡量閉住呼吸了,但是那薰人欲嘔的臭味仍差點令他窒息,口中吸出的毒液和血又辛又辣,使得阿飛滿嘴發麻,苦不堪言。


    剛開始吸出的血是黑褐色的,直到血水又恢複了原本的鮮紅時,阿飛這才鬆了一口氣道:


    “老丈,現在應該沒事了,我再為你塗上一藥粉,傷口會複原得更快……”


    阿飛探懷取出了一瓶藥粉倒部分在那老柴夫的腳上笑道:


    “你現在覺得好多了吧……”


    那老柴夫隻是嘿嘿一聲幹笑,好像不是十分滿意。


    阿飛也不以為忤,轉身就要離開——


    “喂,小夥子,你別走!”那老柴夫叫住了阿飛。


    “還有什麽事?”阿飛停住身子,回過頭問道。


    “當然有!你必須背我下山!”那老柴夫老氣橫秋地命令著。


    阿飛道:


    “我還有事要上山,何況你的蛇傷已經解了啊……”


    老柴夫蠻不講理地冷哼道:


    “小夥子,你將我一人丟在這兒,我又走不動,一會兒遇見什麽猛獸的,我還有命在嗎?


    哼!”


    阿飛心裏有些生氣,自己替對方吸出了蛇毒,對方竟連聲謝謝也不說一聲,還如此賾使氣指,真是討厭!


    但他想了一想,老柴夫說的也對將他一個人放在這兒,還是不妥當.如果又來了毒蛇、猛虎,實在危險。


    阿飛歎口氣道:


    “好吧,老丈,我先背你下山吧……”


    阿飛背起了那老柴夫,往下山途中行去。


    等到阿飛將那老柴夫送到山下時、已經是黃昏時刻了。


    阿飛急著想上傲來峰求見師父,於是稍作休息,喘口氣後、便又立刻趕路上山,沒有絲毫耽擱。


    這一次他跑得更急,更快了,額上汗水不斷落下,就連衣服也濕透大半。


    就在月亮探出雲端的時候。


    阿飛到了半山腰,也是先前遇見老柴夫的地方。


    就有這麽巧!‘


    阿飛又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


    但,這是一個女人,赤裸的女人。


    那女子不知何故昏倒在地,衣服、飾物掉了一地都是,像是遭人打劫,又像是被人劫色失身。


    雖然不是白天,可是在近距離之下,阿飛仍然可以看清那赤裸女子的輪廓和身材,正就是那種成熟少婦年紀大小,肌膚雪白,胸部豐滿,小腹微凸,足以令人心猿意馬。呼吸加快。


    阿飛看了一眼,便覺麵紅耳赤。


    那赤裸女子的美貌和身材確實太誘人,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名正常男子恐怕都會心旌震蕩。突生遐想。


    阿飛盡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低頭沉思.心裏暗忖道:


    “這女於還沒死,隻是昏迷過去罷,我應該救她才是,上山的事也隻有先擱下了……”


    打定主意之後,阿飛走近女子身邊,目光一瞥及那誘人的胴體,便立刻閉上雙眼,然後他撿起地上的一件衣服蓋在那女子身上,接著輕輕搖那女子的肩頭喚道:


    “姑娘,醒醒……”


    那昏睡中的少婦很快便醒過來。


    阿飛別過頭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姑娘,我路過這兒,見到你昏倒在地,呃……所以叫醒了你,看看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呃……”


    突然——


    那少婦開口道:


    “小夥子!你自己幫了你自己大忙了!”


    這句話有些奇怪!阿飛一時會意不過來。


    更奇怪的是,這明明是一個女人,說話的口音卻像是大男人!


    阿飛一驚一怔,這聲音很熟啊!


    那少婦笑著又道:


    “傻小子,看清楚我是誰吧!”


    那少婦隻是用手在臉上輕輕一拂,突然之間就變成另一張臉。


    那張臉阿飛並不陌生,正是先前遭毒蛇咬傷的老柴夫,可是他怎麽一會兒又變成女人呢?


    “你……你……”阿飛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老柴夫慢慢地轉過身去,不可思議的事也發生了!


    等他再麵對阿飛的時候,已經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銀發皓眉,麵貌慈樣,一身白衣,仙風道骨,宛若天上神仙。


    “殷鴻飛,你我二人有師徒之緣,還不快拜見師父!”


    原來這老人便是白水老人,雲長風的授業恩師。


    殷鴻飛當下立即跪拜道:


    “師父在上請受小徒三拜!”


    白水老人欣慰地笑道:


    “好,好,你果然沒讓為師失望,是個宅心仁厚,德義兼俱的好青年……”


    殷鴻飛如今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白水老人扶起了殷鴻飛,寓意深遠地道:


    “你能夠濟弱扶傾,見美色而不亂心性,已是非常難得。現在你同為師在‘傲來峰’習藝,還要能夠做到韜光養晦,鋒芒閃斂,如此,我紫陽一教才可在你手中發揚光大……”


    殷鴻飛正色道:


    “徒兒絕不會辜負師父的期望。”


    “很好。現在你跟為師回‘紫郭仙洞’,用心學習紫陽絕藝……”


    “是!”殷鴻飛恭聲答道。


    ******


    勢連天界,名為傲來。


    青青翠翠的青鬆;猗猗亭亭的綠竹;蒙蒙茸茸的碧草;古古怪怪的古樹;亂石堆山,宛若伏虎;奇花馥馥,真是無限景致,人間仙境。


    在傲來峰習藝的日子,一晃眼過了三年。


    千多個日子以來,殷鴻飛學得用心,練得勤奮,再加上他的領悟力超出常人甚多,往往能夠舉一反三,觸類旁通,進步之快令人咋舌!


    尤其甚者,他的天眼已開,又具仙骨慧根,三年以還,早巳將紫陽絕藝的菁華全數習得,記在腦中。


    白水老人曾經對殷鴻飛說過,除了功力和對敵經驗不足之外,殷鴻飛的一身道法和雲長風已是在伯仲之間,不相上下了。


    殷鴻飛的神通天眼,上看天庭,下觀地底,中看人間千裏,更是修道中人夢寐以求的道家至高仙術之一!


    距離功德圓滿之期,已在不遠矣。


    ******


    又是寒冬。


    又是飄雪。


    阿飛一人在雪地中,沉思片刻後,隻見他口念神咒,雙手淩空輕招,“倏”地招了十八道金色符紙在手中!


    阿飛忽地脫手將道符射出!


    一十八張道符,宛如一十八柄飛刀,獵獵作響!


    他再大喝一聲:“起陣!”


    那一十八張金色道符陡然化成三十六張!


    三十六張金符又立刻幻化成七十二道金符!


    金符淩空回旋,微泛金芒,看似毫無章法地在空中飛舞著,事實上,卻又隱含著九宮八卦的神奇變化!


    殷鴻飛突然離地飄起!


    飛身至七十二道金符之中!


    在他口中念咒的同時,金符全部停在半空不動,緊接著他雙手朝空虛畫了一個太極圓弧!


    “轟”地巨響聲起!


    金符立即筆直射入地麵,排成一個八卦圖形!


    殷鴻飛一個人突然幻化分身成八個!


    八個殷鴻飛同時出現!分別站在八卦的八個方位之上!


    他一出掌!


    隻見八個殷鴻飛同時出掌,神奇已極!


    殷鴻飛再一念咒——


    八個人又立即消失,一個也不見!


    那種景象,就像是阿飛突然變成一具幽靈,消失在空氣之中了!


    在這陣法中,阿飛已經練成了分身幻影,隨心所欲的至高境界!


    這個陣,就是紫陽道法的絕藝之一:“生死晦明”大陣。


    阿飛收陣的時候,嘴角浮出了笑容,忖道:


    “我終於練成了……太好了……”


    殷鴻飛難掩滿腔興奮,得意之情。


    一時童心未泯,抓了一把雪花在手中,高興地擲向空中,一邊喜道:


    “師父說過,等我練成了‘生死晦明’大陣,就可以下‘傲來峰’了……今天,我真的練成了……”


    阿飛迫不及待地奔回紫郢洞,要把這好消息告訴白水老人。


    ******


    白水老人靜靜聽完阿飛的話,微笑頷首道:


    “你果然練成了,很好,很好……”


    阿飛笑道:


    “是師父教導有方。”


    “最重要還是靠你自己努力。”


    阿飛興奮之餘,自覺一顆心像火炭一樣地燃燒著。


    白水老人掐指算了算,慈祥地又對阿飛道:


    “時候也到了,你明便啟程下山。”


    “這麽快……”阿飛還是有些驚訝。


    白水老人笑道:


    “三年多了,你也應該下山走走,將你所學的紫陽教絕藝發揮出來,鏟奸除惡,造福人群才是。”


    “徒兒不會忘記師父的教誨!”


    自水老人滿意地一笑道:


    “為師相信你定然能夠做到。不過,你這次下山要對付本門的叛徒柳龍,一路上會有不少的災劫和危難,為師要送你兩樣法寶……”


    白水老人右手探懷,取出一隻白玉尺道:


    “這隻白玉尺是千年瑰玉所做成,蘊含了日月精華和天地靈秀之氣,能夠辟百毒,鎮妖魅。伏萬鬼,妙用無窮,帶著它,你可以度過許多大劫。”。


    阿飛又興奮又惶恐地接下白玉尺。


    說也奇怪,那白玉尺到了阿飛手中,顏色竟由純白轉為鵝黃,泛浮著一層橙色的霞芒。


    “師父……這……”


    白水老人嗬嗬笑道:


    “不用奇怪,那是因為你的道法不及為師。有朝一日,等你的法力到了為師這種境界,白玉尺也會變成原來的白色……就像這樣……”


    白水老人隔空虛抓,那白玉尺便神奇地飛回他的手中。顏色又迅速轉為雪白!


    阿飛再接過白玉尺時,又恢複了原先那樣的淡黃色澤,隱隱還帶著一抹橘紅。


    自水老人再輕吐真咒,右手便多了一件紫色道袍!


    “阿飛!”白水老人和藹地又說道:


    “這件道袍是紫陽教的鎮教法寶之一——‘八卦紫授仙衣’,你便將它穿在身上吧!”


    白水老人隻是輕輕朝殷鴻飛身上一指!


    說也奇怪——


    那八卦紫授仙衣便“忽”地穿在阿飛的身上,宛如訂製一般合身。


    阿飛興奮其名,說道:


    “師父,這‘八卦紫授仙衣’太貴重了,徒兒……”白水老人笑著接道:


    “這是你的機遇和仙緣,有了仙衣防身,你可以逃過三次死劫……千萬別弄丟了……”-


    阿飛跪下拜道:


    “多謝師父。”


    “嗬嗬……起來吧,你我師徒也不是外人,你就當作為師送給你的防身之物,妥善保存就好了。”


    殷鴻飛起身再問道:


    “師父,徒兒下山後,什麽時候再回來探望師父您老人家?”


    白水老人忽然歎了口氣道:


    “阿飛,你我師徒二人的緣份也就到今日為止了……”


    阿飛猛地一怔,叫道:


    “師父……”


    “為師算過了,明日便是為師的飛仙之日。”


    阿飛聞言喜憂參半,他心喜的是白水老人終於修成正果,榮登仙界,憂的卻是這三年多來,師徒倆早已情同父子,如今要分離,心中有說不出的不舍和難過。


    白水老人輕拍他的肩膀道:


    “阿飛你這次離開‘傲來峰’後,凡事要謹慎小心,自己照顧自己,懂嗎?”


    阿飛覺得目眶一陣濕熱,再度跪地道:


    “徒兒明白,師父……”


    “好了,別說那麽多了,男子漢大丈夫哪來那麽多眼淚,你趕緊去收拾一下東西,明日一早好下山。”


    “師父,徒兒想在您身邊守候,直到師父飛仙離開……”


    白水老人笑道:


    “傻徒兒,你是想害為師到時候老淚縱橫的上仙界,是不是?”


    “徒兒隻是想……”


    “不行!總之你明天一早就離開。你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要再耽擱了。”


    阿飛忍住滿懷的悲痛道;


    “是的,師父。”


    他從來沒有拂逆過師父的意思,這次也一樣。


    翌日。


    阿飛一早就離開丁傲來峰。


    當他到了山下,再回頭望時,隻見峰頂祥雲環繞,而且出現一道七色虹彩,蔚為奇觀。


    殷鴻飛心裏明白,他最敬愛的師父已經飛仙了。


    ******


    光阻似箭,春去秋來。


    他一身白衣,白得像雪一樣,纖塵不染,瀟灑已極。


    他的身形俊挺,眉宇之間,更有一股逼人英氣。


    夕陽餘暉如金粉般地灑落在他身上,叫人幾乎要認為這人是天外飛仙了。


    如果不是天人?


    又怎會有這樣迷人的風采,懾人的的氣勢?


    是的,他就是殷鴻飛。


    練就一身精彩絕藝的殷鴻飛。


    離開“傲來峰”迄今已三個月了。


    沿路打聽、追蹤的結果,距離柳龍的藏身之處已經不遠了。


    “前頭就是太平鎮了……”


    他心中暗忖,決定在鎮上就宿一晚。


    眼見天色已暗,立刻加緊腳步。


    半個時辰不到,殷鴻飛已經到了鎮上。


    他就近找了間客棧安居下來,又向店小二點些酒菜,一人淺酌輕嚐。


    就在酒足飯飽之際,突然到大街上一陣敲鑼打鼓,喧囂叫鬧之聲。


    前來送酒的店小二陪笑說道:


    “這位爺,你今天算是有眼福了……”


    “哦?”殷鴻飛微笑聽著。


    “今晚,我們鎮上要燒妖怪了!”


    “燒妖怪?”


    “你有所不知,我們鎮上出了一名女妖啊!害死了好多壯男,一會兒大家就要在廟前廣場燒了這妖怪……”


    殷鴻飛問清了大廟的所在,丟了錠碎銀在桌上,起身前去看個究竟。


    到了大廟人群黑壓壓的一片,火焰照耀如白晝。


    廣場中央架起了一個木椿,下麵堆置了小山高的幹柴。


    那個女人就被綁在木椿上麵。


    四周的鎮上居民,不斷朝那女子丟石頭、木片。


    咒罵、喊打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鮮血從那女子的額上潸潸流出!


    她卻連吭都不吭一聲,神情依舊倔傲、不屑,仿佛不覺得疼痛一般。


    殷鴻飛目光—寒一縮,不禁驚呼暗道:


    “啊——她就是那塊青石幻化而成的人形!”


    殷鴻飛當年墜下山崖,巧合之下撞散了青右的精氣,自己因禍得福地開了天眼神道。


    而那青石化成的人形,不但法力盡失,如同常人一般,也從此不知去向。


    殷鴻飛心生愧疚,多久以來未曾釋懷。


    想不到就在這個時候,又遇見了她。


    “燒死她!燒死她!”


    “快呀!燒死這女妖……”


    不知是誰先丟下火把的,緊接著,那堆幹柴就烈烈地燒了起來。


    那女子倔強又忿怒地瞪視向她點火的鎮民們,嘴角也沁出血絲來。


    殷鴻飛被擠在層層的人牆之外,進退不得。


    當下,口念真咒,招來靈符一道!


    符令在手中迅速化為火光!


    道符消失在刹那——


    奇怪的事也發生了——


    晴空霹靂,大雨如銅錢般地紛紛地落下。


    這場雷雨來得既快又突然。


    廣場上的鎮民還來不及有第二個念頭之時。


    火苗已經被雨水燒熄,雨勢也轉眼停歇下來。


    殷鴻飛在眾人驚愕的片刻,用“分光化影”仙術到了木架前,朗聲道:


    “各位鄉親父老,人命關天,你們無故要燒死一個姑娘家,老天爺都不準哪!”


    眾人窒息片刻,才有人脫口道:


    “你是誰?你不是太平鎮的人!”


    殷鴻飛笑道:


    “我是過客,眼見你們要活活燒死人,看不過去,出來講句公道話。”


    殷鴻飛相貌不凡,器宇軒昂,眾人一時之間被他的豐采所懾服,竟無言以對。


    殷鴻飛環視眾人一眼又道:


    “什麽樣的事,你們非燒死她不可?”


    一名看似鎮上德高望重的長者開口道:


    “年輕人,這個女妖用妖術挖了鎮上好幾名壯勇的心髒,而且在鎮上的溪河潭頭下毒,害得好多人上吐下瀉的……”


    妖術?


    殷鴻飛心裏明白那女子早已和常人無異。根本沒有“攫心術”,不禁冷笑反問道:


    “挖人心?你們之中有誰親眼瞧見的屍


    眾人麵麵相覷,答不出話來。


    那位麵紅如棗的長者咳了幾聲道:


    “木法師親眼瞧見,親口說出的!”


    “那好,木法師人呢?”


    “這……木法師現在正在閉關。”


    股鴻飛淡然笑道:


    “那就等木法師出來說個明白,解釋清楚,大家再決定是否燒死這位姑娘也不遲。”


    “年輕人——”


    “在下殷鴻飛。”


    “殷公子,你管得太多了。”


    殷鴻飛笑道:


    “狄老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來就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更何況人命關天,我怎能坐視不理……”


    “你怎知老夫姓狄?”老者大驚道。


    殷鴻飛笑道:


    “就憑那—道符!”


    他遙指大廟廣場前的那座巨宅。


    宅門上不錯是貼著—道金符。


    隻是那距離殷鴻飛起碼有二三十丈之遙。


    眾人實在很難相信殷鴻飛有這麽好的眼力。


    事實上,殷鴻飛的天眼已開,能透陰陽,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


    殷鴻飛暫且不理會眾人的懷疑目光,逕自說道:


    “在下不妨冒昧直言罷,狄老爺的家宅位居極凶之地,前高後低,背有流水,東南偏高,西北低,是所謂的‘三愚之宅’。人若居之必定貧賤困苦,六畜不興,五雜難收,甚至損傷人口,災難、凶禍、病患及官事將接踵而至……”


    狄老爺聞言,臉色大變。


    人群之中,有人嗤笑接道:


    “那你就錯了,狄老爺是我們鎮上首富,家財萬貫,人丁興旺……我看你根本就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殷鴻飛笑道:


    “那是因為那一道鎮宅靈符。諸位若不相信在下的話,不如當麵問狄老爺……”


    狄老爺動容說道:


    “唉……殷公子說得沒錯.建宅之初,遷進以後情況確實非常淒慘。老夫的大兒子當天就跌斷了腳。內人也不久突染重病過世……”


    眾人聽得此言,都覺得意外,發出驚歎之聲。


    狄老爺歎了一口氣,又道:


    “後來有一日夜晚,一位錦衣年輕人路過此地,好像還受了傷。當時老夫雖受家中貧苦難言,仍然留那年輕人住下,誠心誠意地敬待,那年輕人臨走之前,贈予老夫那一道符,以後就諸事逢凶化吉,生意也興旺起來了……”


    人群之中,又是一陣陣驚歎之聲。


    狄老爺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問殷鴻飛道:


    “殷公子,這件事老夫從未向外人提起,你又怎會……”


    殷鴻飛微笑道:


    “那個年輕人是在下的師兄,那道靈符就是出自本門。”


    “原來是恩公的師弟,老夫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殷鴻飛笑道:


    “狄老爺毋須客氣,呃……現在可以放這位姑娘下來了吧。”


    “這……”狄老爺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突聽到有人放聲大叫道:


    “你現在放女妖走,萬一她逃跑了,誰負責?”


    說話的人是個十七、八歲的粗壯漢子。


    殷鴻飛用堅定的口氣道:


    “我負責!”


    狄老爺接道:


    “有殷公子一句話,大家就等木法師出關之後,再行處置。”


    他畢竟是鎮上的長者,得高望重,這麽一說,別人也不敢有其他意見。


    殷鴻飛揚手,隔空虛抓!


    那些厚粗的牛筋繩,紛紛斷裂落地。


    殷鴻飛在眾人驚歎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將那女人帶走。


    ******


    “我不會感激你的!’


    這是那女子給殷鴻飛的第一句話。


    殷鴻飛苦笑不言。


    “我認得你,這是你欠我的!”她冷冷地又接道。


    殷鴻飛歎氣道:


    “先把血漬擦掉吧……’


    那女子按過白巾也不稱謝,自己就抹去臉上的血汙。


    這一來,殷鴻飛可以看清郝女子的長相、麵貌。


    她實在很美,很美,卻絕不俗氣。


    她身上沒有任何飾物或脂粉,穿的也隻是一襲青色淡衣。


    可是這一點都無損於她的美麗。


    任何的脂粉飾物在她來說,都是多餘。


    微尖的下巴,正表現她倨傲的個性,挺直的鼻梁和秋水也似的雙眼,也說明了她敢愛敢恨的剛烈脾氣。


    殷鴻飛拿了包刀傷藥道:


    “敷在傷口處,就不會那麽疼痛了……”


    那姑娘依言將藥粉倒在傷口處,火熱的刺痛感,使她忍不住呼出聲來:


    “啊——”


    殷鴻飛關切笑道:


    “一會兒就不痛了,忍耐些……”


    “哼!”


    那女子冷嗤一聲,敷完了藥,她轉身就想離開。


    殷鴻飛攔住道:


    “姑娘,先別走!”


    “哼!你想幹什麽?”


    “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再走也不遲。”


    “人不是我殺的!”


    “我明白,可是鎮上的人不相信。”


    “我不管,我做事隻對自己負責,別人愛怎麽想是他家的事。”


    殷鴻飛搖頭笑道:


    “人不是你殺的,但是在河源處下藥卻是你做的,對不?”


    那女子臉一緝辯遭:


    “對,是我做的,但那些藥頂多隻會讓他們吐個三天三夜。”


    “你為什麽要這樣?·-


    那姑娘頭一甩。杏目圓瞪道:


    “誰叫他們冤枉我!對付狠心的人,我定要比他狠上十倍才行。”


    殷鴻飛笑道:


    “你的想法太偏激了,姑娘……”


    “我不叫姑娘,我的名字叫小青。”


    “小青姑娘,你就留下來,待那木法師出來說個明白。以後的事,沒有人能攔住你。”


    “……”小青低頭不語。


    殷鴻飛似乎能猜出她的心意。笑著又道:


    “這段日子,有我在,沒有人能動你一根毫毛。”


    小青冷笑道:


    “哼,你自以為本領高強,法力無邊嗎?”


    “不敢。”


    “若不是你撞散了本姑娘一身真元,你會有今天嗎?”


    殷鴻飛不以為忤地笑道:”


    “就憑這一點,小可更應該盡力保護小青姑娘的安全才是。”他說話的神情十分誠懇。


    小臂瞄了對方一眼,終於頷首道:


    “好,我暫時不走。”


    “明智之舉。”


    “但是我要告訴你,我留下來是為我自己洗刷清白,不是為你。因為,你欠我的已經夠多了……”


    殷鴻飛笑道:


    “當然,當然。”


    “還有……我討厭你那種自以為洞澈人心似的笑容,令我十分不舒服。”


    殷鴻飛淡淡笑道:


    “那麽,在下以後少在小青姑娘麵前笑就是了。”


    “哼,你還算自愛,本姑奶奶便不與你計較太多……”


    為了怕別人的打擾和鬧事。


    殷鴻飛要小青留在客棧的房間中,不要隨意外出。


    吃的酒食,也交代店小二送到房中來。


    “我快悶死了……”小青鼓著腮幫子抱怨道。


    殷鴻飛道:


    “再半個月,那木法師就出關了,到時候就會給你一個交代。”


    小青接道:·


    “唉——還要那麽久……,對了,你說說看.我明明沒有挖人心,那木法師為什麽要誣賴我?”


    殷鴻飛沉吟片刻道:


    “也許他看錯人……”


    “哼,我說是他自己在搞鬼還差不多。看他樣子古裏古怪,神秘兮兮的,不像是好人……”


    “你見過他?”


    “嗯,那人啊,頭皮烏青,雙眸如蛇,閃爍不定,笑的樣子既詭異又陰險……”小青忿忿地說著。


    殷鴻飛沉默不語。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一提起“木法師”那三個字,他就覺得好像有什麽不祥的事要發生一般。


    這時候——


    木門突然被人大力撞開。


    “女妖精,還我兄長的命來!”


    隻見一名年輕男子手持利斧,“倏”的朝小青劈下!


    風聲激厲,勁道之強,似乎要將小青生劈成兩半才甘心。


    小青見狀大駭,驚呼出口!


    殷鴻飛出手了,快若電閃!


    那柄利斧在半空中被殷鴻飛的右手抓住後;便再也前進不了分毫。


    那個男子就是當初在大廟前,堅持要燒死小青的年輕人,名叫田大德;他的胞兄就是被人挖出,心髒而死的,難怪也對小青恨之入骨。


    殷鴻飛擱了對方的利斧道:


    “事情沒弄清楚前,你不可以動手傷人!”


    “那女妖害死我大哥!”


    小青一旁尖聲道:


    “你胡說,我沒有!”


    殷鴻飛歎氣道:


    “這位仁兄,你請回吧,一切等木法師出關後再說。”


    “哼,你這樣袒護她,根本是和女妖一夥的。”


    小青忍不住回罵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才是妖精!”


    田大德咆哮道:


    “我非殺了你這害人的妖精不可!”


    利斧再度揚起!


    他尚未劈下.隻覺手腕一麻,眼前一花。


    斧頭便到了殷鴻飛手中。


    “你回去吧!”


    殷鴻飛將斧頭丟下,淡淡說道。


    田大德忿忿然轉身就要離去,他清楚他絕不是殷鴻飛的對手。


    殷鴻飛忽然深深歎了口氣道:


    “等一下……”


    “你還有話說?”田大德的語氣極不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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