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太康卻站在珊瑚與尹九郎身邊,他搔著胡碴子,還發出沙沙聲,就好像腳踩細沙發出的聲音。


    尹九郎雖然受了點傷,但在他上藥之後,已不痛了!


    他很注意這一場搏殺,尤其是“蠍子”組合的人物,他更加注意,因為……


    他著著身邊的皮太康,這人長得卡實很歹看麵——難道人真的不可貌相?


    皮太康挺著西瓜似的大肚子,一身肉呼呼的伸出一個厚唇,如果他坐在地上發笑,還真像個彌勒佛——也難怪他的外號叫“惡羅漢”。


    尹九郎又著向五丈外的師懷玉,他很想去幹掉師懷玉,如果他沒有受傷,他一定會去找師懷玉!


    皮太康的四位大把頭分站在四個方向,四個人左臂挽著鋼盾,右手持刀,這又與青衣社的莫同款。


    青衣社的盾牌是泡水的牛皮製成,輕巧而靈活,隻不過“蠍子”組合的盾是銅製的,刀劍再利也穩得很。


    “殺!”


    這—聲吼聲,如晴天霹靂,正是石大昌吼出來的,便在此時,另外七人也對準“蠍子”的大把頭撲擊上去了!


    如果仔細看,那石大昌確也卡實有夠勇猛,配合著石大昌的,乃是右臂受傷的“粉麵虎”方來。


    別看方來左手揮刀,卻仍然殺法有致,出招狠毒!


    隻不過蠍子的這位大把頭也夠凶狠,他舉盾掄砸中,右手砍刀暴輪如電,殺得石大昌與方來哇哇怪叫下己!


    另一組乃是“瘋豹”冷大海與“刀疤”仇一虎二人。


    那仇一虎的長把掃刀,不是攻人上三路,卻盡往敵人的小腿砍個沒完。


    於是,冷大海的鞭,便不時的打在敵人的頭頂上,若非這位大把頭的武功高,銅盾妙恐怕早就擺平了。


    另一邊,“缺嘴”毛向南舞動雙刀,他對“酒怪”宋天來道:“老宋,認準了一刀了事,久戰不如速戰呐!”


    那姓宋的暴吼道:“正是我心所想的。殺!”


    他的“殺”聲仍在,人已把刀卷向敵人殺去。


    毛向南的人已彈起半空中,隻見他頭下腳上,雙刀旋動如螺旋般的,發出一片極光,直往敵人的頭上罩去!


    豈料,那位“蠍子”大把頭不但不為這種氣勢所壓而閃,反而一聲厲吼!


    “咚!當!”聲音是清脆的,隻見他左臂銅盾上迎,右手砍刀狂劈,以一敵二,還真的是老神在在,穩當當。


    於是。毛向南斜身落身在地上,形成了一個挾殺局麵,猛不可擋,直在這位大把頭前後撞到!


    “殺!”


    “噌!”


    “哼!”


    這聲音是連續的,卻見三團影子結合在一起,鮮血已經外滴!


    但旋即,那位大把頭雙肩左右猛晃間,生生將兩個敵人抖開來。


    隻見這位大把頭肩背與胸臉上掛了彩了,但他的銅盾仍然插在臂上,右手砍刀隻舉了一半來,殺下去!


    因為“酒怪”宋天來自大腿連上後腰,已開了尺長一個血口,他倒在地上哀哀叫。


    那一跌在地匕的毛向南,雙刀隻剩一把,他的左肩好像是碎了——一當然是被銅盾砸碎的!


    果然速戰速決,結果雙方均受了重傷隻能叫,不能跳了。


    “邪和尚”丘大山與“花狼”朱白,圍上了另一“蠍子”大把頭,三個人早就車拚在一起了!


    珊瑚飛掠至那位受傷的大把頭麵前,她吃驚的叫道:“尤叔,你的傷!”


    笑笑,姓尤的道:“公主,好佳在及時趕到,沒叫公主受到傷害!”


    珊瑚道:“快別說了,我給我包紮傷處!”


    一邊看的尹九郎有夠癟的,怎麽她就不為我包紮?


    姓尤的笑道:“公主,你安啦,我自己來!”


    皮太康不吭聲,他注視著鬥場中的搏鬥。


    他不在意受傷的,整個戰局者才是他注意的。


    他也看到,一元捶捶的師懷玉,那師林玉還滿頭汗水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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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太康瞄眼嘻笑著。


    那“坐山虎”石大昌與“粉麵虎”方來配合著,搶攻怒殺,那位個頭很高的大把頭,方來的麵上原被珊瑚打掉一顆牙以後,又在麵頰上割了一刀,但這時候他卻更賣命哩,不時的吐出一口血水在半空中!


    這老兄的鬼頭刀配合著石大昌的厚背砍刀,正與那位大把頭砍得“乒乒乓乓”


    的。不時的激起一溜火星飛濺!


    雙方誰也不退一步!


    就在三人殺得忘我的時候,突聞得石大昌怪吼如雷,道:“殺下去吧!”


    “殺!”


    “當……咚……”


    冷焰迸濺中,但見鮮血已往外飛濺,喊叫聲很痛苦的,好嚇人:“啊……晤…


    …”


    那位大把頭的砍刀已砍進方來的右肩窩,入肉半尺深,他的左手銅盾砸石大昌的右麵皮,砸得石大昌的鼻子好像不見了,碎肉在麵皮上形成了疙瘩點,當然,也砸得石大昌七葷八素的,打得轉圈分不清東南西北方向了!


    而這位大把頭也不完整,甚至他已站不起來似的,頭皮被削去一大塊,左胯上挨了一刀,有一尺那麽長,肉都是翻卷著。


    他很會閃躲,他躲過了一刀殺頭,那當然是石大昌認準了的!


    另外、他又閃過開腸破肚一刀,那是“粉麵虎”方來的橫來一刀!


    三個人全都隻能躺下。


    三個人都發出忿怒的吼聲,好像沒把敵人砍倒在地,心中很不爽,也不很服氣的樣子。


    珊瑚又奔到那位大把頭身邊。


    “馬叔,馬叔,你傷的好重!”姓馬的大把頭笑的開心!


    他好像見了珊瑚,使忘了自已的痛苦一樣,笑道:“公主呀!你……”


    “別這款叫,歹勢啦!”


    “你在我們心目中,就是公主呀!嗬……”


    “你的傷……”


    “公主,你好吧!”“我好,可是你……”


    “你好就啥米都好了,我這點傷又有啥米關係?隻一聞你在通州城歇腳,大當家就急壞了,你很尊貴呀!怎能獨自一人在江湖上亂跑。你的安全如果出了問題,大當家還能向盟主交待?”


    “快別說了,我替你上藥……”


    笑笑,姓馬的道:“好佳在!總算我們來的快!”


    他真的忘了痛苦了!


    不錯,勿回島的大千金,在他們眼中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多多!


    搏殺,正慢慢的往柳林中移動,移動的卡慢又卡痛(殺人的人哀哀叫)


    那“瘋豹”冷大海與“馬疤”仇一虎二人銅鞭配長掃刀,三人人影就在一棵柳樹邊,對砍狂殺不休。


    隻可憐,那棵老柳樹已經被砍了十幾刀!


    附近另一批,正是“邪和尚”丘大山與“花狼”朱白二人,攻殺著另一位“蠍子”大把頭。


    那朱白也受過傷,卻也還能與丘大山配得十分巧妙,間有攻有守,殺得出氣有聲,鮮血亂飛!


    搏殺總是慘烈的,在這裏隻有原始,而無人性每個人都抓住了。


    在這裏隻有一個字,是雙方所追求的——那便是“殆!”


    皮太康仍然沒出手!


    如果他這時候出手,“膠州八怪”全都得回老家報到。


    皮太康隻冷冷的站在那裏。


    師懷玉真怕皮太康向他出手,他更擔心那個珊瑚會出手,如果是尹九郎此刻向他出手,他是無所謂。隻不過尹九郎沒有,尹九郎已經受傷了!


    尹九郎如果不打算跟著珊瑚去勿回島,他早就對師懷玉出手!


    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乃是去勿回島。而不是在此地同師懷玉拚命,因為在他心中更明白,師懷玉的命早晚要賣給他。


    慘烈的搏殺,淒慘的重傷者,還有垂手而立的人,這場麵看了卡實叫人要破病。


    便在這時候,師懷玉厲吼一聲:“住手!住手!”


    兩撥正拚鬥的人,好像沒有聽見他的,地然相互對砍狂殺師懷主大聲對皮太康,道:“皮當家的,這種拚命為的係啥米?求的又是啥米代價呢?”


    皮太康道:“江湖上太多的拚命,是毫無意義的!”


    師懷玉道:“既知無意文,請你快叫他們住手!”


    皮太康道:“等他們拚個結果出來,老夫自會再主持一個公道!”


    他的話很明顯,等殺的差不多了,他就會——也許他在那時候出手!


    如果是這樣,不但膠州八怪活不成,便師懷玉也沒頭離開了。


    這一個想法,不但是師懷玉,連重傷的石大昌也有這個想法,如果皮太康把他們全都結果在這片柳林下,江湖上誰敢來調查?


    師懷玉立刻又對石大昌吼叫:“石老弟,快叫他們住手,這個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石大昌隻要找到下台階,他當然會叫!


    師懷玉的叫聲,他以為也是最好的下台階。


    “冷大海。丘大山,你們住手!”


    就在這血肉橫飛巾,四個血肉一身的人,紛紛往四下裏閃躲。


    於是,皮太康開口了!


    “江偉,呂大壯,收刀啦!”


    兩個身上帶血的大把頭,惡狠狠的回身走向皮太康這邊。


    珊瑚又迎上去,道:“呂叔,江叔,你二人兩年未去島上了,珊瑚好想你們哦!”


    呂大壯站在珊瑚麵前嘿嘿笑道:“我古椎的小公主,你可把我們嚇壞了,一個人就在這莽莽江湖上亂跑,你可宰羊多危險呐!”


    那江偉更是走上來含淚,道:“謝天謝地,公主還穩當當,老島主怎麽如此大意,任你拉拉索(亂跑)。”


    珊瑚笑笑,道:“我都長大了,又不是三歲小娃兒,快呀,傷在哪兒,我替你們敷藥!”


    兩個大把頭是受了傷,但兩個人卻笑起來了!


    “膠州八怪”幾乎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但石大昌卻不能不防著皮太康突然出手,就在冷大海幾人走近他的時候,他低聲把話告訴幾人,叫他幾人做萬一的準備。


    師懷玉已重重的向皮太康抱拳,道:“皮當家的,師懷玉多謝你的合作。”


    笑笑,皮太重道:“老夫隻提醒各位一句、想以拚命來嚇唬我的人。這個人一定會衰尾!”


    他對江偉與呂大壯二人,道:“快快去把馬匹牽過來,我們連夜回富陵崗!”


    富陵崗乃“蠍子”的大本營,當然江湖道上沒有莫宰羊這個所在的人物,都是屬於“蠍子”組合的。


    江呂二人大步往外走,那江偉這伸手把背上流的鮮血。在嘴唇上吸了一口。


    大車就停在柳林下,從車上跳下一個人,這人敢情正是“永安客棧”的那位大掌櫃。他親自駕著大車來了!


    他匆忙的看了場中幾眼,揪著臉走向皮太康,道:“大當家,大車送來了!”


    皮太康笑著對珊瑚,道:“我可愛的小侄女,上車吧!”


    珊瑚道:“上車?”


    皮太康道:“是呀!我們回富陵崗呀!你不是一直想到皮叔那兒玩嗎?這一回皮叔一定叫你玩個歡喜痛快!”


    珊瑚道:“皮叔,我沒有打算去富陵崗呀!”


    皮太康一怔,道:“係按怎?”


    珊瑚道:“我要回去勿回島了,皮叔,我出門很久了,下一回去你那兒玩吧!”


    皮太康吃驚的道:“孩子,你已來中土很久了?你別嚇死皮叔呀!”


    珊瑚道:“皮叔,不是好端端的嗎?”


    尹九郎突然指著柳林,道:“看,他們不吭一聲的,全繞跑了!”皮大康這才冷笑,道:“今夜便宜他們了!”


    珊瑚道:“皮叔好厲害哦!”


    皮大康吃吃笑著,拍拍他的肚皮,道:“小公主,你也學會讚美人了,哈……”


    他指著大車,又道:“去,上車上再說,皮叔絕不再叫你從皮叔的眼皮下走脫,我親自送你回島上去!”


    他的話很堅決的樣子!


    附近有了馬蹄聲,五匹快馬牽過來了!


    尹九郎心中在想,原來魯東富陸崗也是勿回島死黨,看這皮太康對珊瑚的嗬護備至,卡實好像她老爸似的。


    他正在思忖著,那皮太康已站在他麵前,道:“小兄弟,你是?”


    尹九郎道:“在下尹九郎,與珊瑚姑娘隻是朋友而已!”


    皮太康笑笑,伸出肥手拍拍尹九郎,道:“與我們小公主是朋友,便是我們的朋友,走,一齊到富陵崗玩耍!”


    尹九郎怎能去富陵崗?他太無聊了。


    他一心想去勿回島!


    他轉而著向珊瑚,如果珊瑚去,他也隻好當跟屁蟲了。


    隻見珊瑚伸手拉過皮太康,道:“皮叔,我有句話正想找你說呐!”


    皮大康道:“那就卡緊講!”


    珊瑚道:“這話隻能對皮叔一人說!”


    皮太康吃吃笑道:“小公主,你已不是小囹仔,還真是鬼點子不小。”


    他笑著對四位大把頭,道:“快把傷的所在,再仔細的上藥包紮,唔!”


    他看看尹九郎,對趕大車來的大掌櫃,又道:“你就幫這位小兄弟一下,替他上藥,他也受了傷!”


    交待完畢,他跟著珊瑚走向林子裏去了。


    珊瑚如果不把她來中土的這檔子事,對皮太康交待明白,她心中宰羊,皮叔是不會放地走的!


    珊瑚也正想找皮太康,中土風雲又起,江湖爭霸又將引起一場血腥,太平的日子總是不長的。


    她從發現渾叫在勿回島出現以後,勿回島上傷了那隻渾叫,一直由她由大哥追蹤到中土,發現青衣社之事,對皮太康說了一遍。


    那皮大康眯著一雙小眼:“賢侄女,這件事你怎麽不早同皮叔說呀?”


    珊瑚道:“我沒有時間!”


    皮大康道:“你對島主說一聲,青衣社的事讓我來管吧,他們休想造反!”


    珊瑚笑笑,道:“我們需要掌握證據,盟主之尊的勿回島,辦任何事均需要人心悅誠服,不能讓人講背後話。”


    皮太康抽動鼻子,道:“說的也是!”


    珊瑚道:“皮叔,我不但沒有時間到你那裏,你甚至也沒有時間去找我哥哥成文啦!”皮太康雙眉上揚,哈哈笑道:“你兄妹來到中土,竟然自己幹起來了,把皮叔置於何地?等到成文到我那裏,我得好生說他幾句了!”


    珊瑚道:“皮叔,我哥哥也一定在暗中盯上啥米郎了。他早就應該去向你說的。”


    她想了一下,又道:“皮叔,你見到我大哥以後對他說,就說我同青衣社少主回勿回島了,要他放心!”


    皮太康麵色忽然一寒,道:“可惡,青壯社如果敢造反,我立刻率領兄弟們踏平傲龍崗,娘的!”


    珊瑚道:“皮叔,你已經知道這件代誌了,你隻要注意青衣社的行動,便行了!”


    皮太康道:“當然,當然,你回去以後,可得在島主麵前為你皮叔擔待幾句,皮叔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心中卡實有夠癟!”


    笑笑,珊瑚道:“皮叔,我都長大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不需要你再保護我呀!再說我娘也很放心我前來的。她都放心,皮叔更不用雜念了。”


    嗬嗬惹笑,皮太康道:“你變得更會說話了,哈……過些天我會前往勿回島上拜望島主,小公主,你喜歡啥米?盡早快說,皮叔一定帶給你!”


    珊瑚笑笑,道:“皮叔送我的玩具,可以堆滿一屋子,隻不過我已經長大了,我啥米也不要,倒是青衣社,皮叔要多多注意了!”


    皮大康道:“那是當然,回去向島主稟告,請他老人家安啦!”


    珊瑚道:“我要同尹九郎走了,今夜我們仍在”永安客棧“,明日午時就到海邊了!”


    皮太康道:“真的不要皮叔陪你了!”


    珊瑚道:“不要,免得尹九郎會起疑心。”


    她頓了一下,又道:“皮叔,你宰羊麽,為了引誘這尹九郎同我回勿回島,我花了好多心血,用了不少手段。嘻……嘻……他被我套牢了,他非去不可!”


    皮太康道:“還是你的心眼精明,哈……”


    他哪裏搞得到,尹九郎也動了不少心眼,用了許多手段,千方百計的想上勿回島。


    當尹九郎宰羊珊瑚是去勿回島的時候,他幾乎是心花怒放了!


    兩個人緩緩的走出柳林來。


    “永安客棧”的大掌櫃迎上來,道:“大當家,快請小必主上車吧!”


    皮太康道:“杜仁,今夜咱們小公主在你客棧住。你們上下人等給我多加小心侍候。若有個三長兩短,讓你自己識啦!”


    大掌櫃——杜仁,立刻重重的點頭,道:“大當家一百二十個放心,小公主若有事,我項上的人頭不等大當家來拿,我自己割下來,著人送上大當家麵前!”


    淡淡的,皮太康道:“若有礙眼的人上門,就讓他吃閉門羹。”


    杜仁點頭,道:“大當家放心,小公主住的那間客房,我清院,不留客!”


    皮太康對珊瑚道:“我親愛的小公主,你們上車吧!”


    便在他的話聲甫落,大把頭江偉大步跨在大車邊,他單膝跪地伸左手,道:


    “小公主,你登車吧!”


    那姿勢很明顯,是請珊瑚先踩著他的膝腿登車上,一付恭謹的樣子,倒令尹九郎也看歪了嘴!


    尹九郎已確定,珊瑚在勿回島上的身份了!


    她一定是勿回島主的千金小姐,否則這些大殺手根本就不會諂媚成這樣。


    尹九郎也慶幸,自己總算沒有白白跟上來!


    他以為自己真的來對了!


    他心中也在樂,雖然身上受了點傷,但一想到即將去勿回島上見到爹,他這些痛苦根本就係燒款代誌。


    珊瑚對江偉笑笑,道:“江叔,不要這樣嘛!我不是弱不經風的閨女。我還會殺人的,你……起來吧!”


    她伸手拉起江偉,笑笑,又道:“江叔,你一年多未去島上,過些時候去玩玩!”


    江偉挺著胸,道:“小公主,謝謝你的關懷,回去代江偉在老島主麵前問個好。


    行嘛?”


    珊瑚道:“其實你們莫宰辜,老島主也常念叨著你們,總想找個時間來同你們聚一聚,隻不過……唔,我爹年紀也大了,你們知道,人一老,就不想出遠門了!”


    江偉道:“怎敢驚島主大駕!”


    珊瑚道:“還有——還有花子幫的幾位長老,我老爹也時常在叨念著他們,人老了,也很想同當年出生人死的弟兄們常聚聚,所以。下回皮叔去的時候,你們多多的跟去。我爹一定很高興!”


    皮太康目屎直落。


    他有些哽咽的道:“自從‘蠍子’由我接手以後二十多年了,我給島主辦了些啥米代誌?我一件代誌也未為島主辦過,卻叫島主常把我掛在心頭,我……這也太遜了。”


    珊瑚笑笑,道:“皮叔,‘蠍子’與‘花子幫’,實際同勿回島都是一家人,彼此關懷,彼此照顧,原木就應該的,隻要大家平安過日子,大家都好,我爹說,當年殺戮江湖,為的就是求得百年太平,不是嗎?”


    皮太康道:“當年老島主在中土浴血拚命,我四叔也曾仔細的告訴過我了,真是不容易呀!”皮大康的四叔,乃是蠍子組合的一位把頭——皮四寶就是皮太康的四叔。


    珊瑚上車了,皮太康親自為這位勿回島小公主放下了帳幔。


    趕大車的乃是杜仁。


    這位“水安客棧”的大掌櫃登上大車,便坐在車轅上,那皮太康對尹九郎道:


    “你,尹少爺,你坐在大掌櫃一邊。可以嗎?”


    他已對尹九郎沒有好感,如果珊瑚要尹九郎馬上死,皮太康會立刻出手。


    雖然皮大康心裏很不爽,但麵子上還是一付嘻笑樣子,倒也令尹九郎覺著這位大當家的夠豪情了!


    尹九郎就以為這位皮太康,倒很像孫和尚或馬回子!


    馬回子就對自己十分恭敬,當然,到孫和尚更把自己看成了青衣社的太子一樣!


    尹九郎坐在杜仁一邊,笑道:“皮當家,坐在這兒更好,我還有一句話,要對你大當家講!”


    皮大康道:“你大少爺請講!”


    尹九郎道:“今夜若非皮當家來得快,怕是我尹九郎嗝屁了還很不甘心。”


    皮太康嘻嘻笑道:“這話按怎講?”


    尹九郎道:“在下戮力保護珊瑚姑娘,隻恨那幾個凶漢人卡多,久戰之下,幾乎造成遺憾。若非大當家來得快,這後果真令人難以想像了。所以……”


    他重重的一抱拳,又道:“尹九郎誠心的,對皮大當家致十二萬分的謝意!”


    皮太康笑的有點不懷好意的猛瞄著眼,道:“說得也真好聽,尹少爺,我接受你的道謝,隻不過我也有幾句話、向你尹少爺說個明白!”


    尹九郎再抱拳,道:“在下洗耳恭聽!”


    皮太康道:“聽說我們的小公主要帶你去勿回島一遊!”


    尹九郎道:“那是在下的榮幸!”


    皮太康道:“希望你隻是作海島一遊。”


    尹九郎笑笑,道:“在下別無企圖!”


    皮太康道:“那是最好不過,要宰羊,能由我們小公主邀請。那真的是你幸運,望你隻單純的一遊,千萬別作怪!”


    他的話幾乎露骨,珊瑚正要開口,尹九郎已笑道:“如果真有不便,在下這就下車離去,不敢這樣打擾了!”


    他這一招真管用,皮大康揪臉道:“別誤會,別誤會,我們也該走了!”


    他示意杜仁快走!


    “哈!”


    杜仁抖韁繩,那馬彈起四蹄,便往通州城疾馳而去。


    杜仁趕著大車馳進通州城,大車剛自停在“永安客棧”大門口。


    隻見兩個夥計已匆忙的奔了出來,其中一人指著城北街對杜仁道:“大掌櫃,那九個找碴的惡漢中,掛彩四個人,他們雇了一輛大車拉著他們的馬往北城走了!”


    杜仁怔了一下,道:“往北城?”


    另一夥計道:“是的,有個紅麵老頭把他們帶到另一家客棧。而且還請來了安仁藥鋪的大夫,為他們治傷去了!”


    杜仁點點頭,道:“他們不會再住永安了!”


    這時候,尹九郎當先走下來,他低聲的道:“珊瑚姑娘,我們到了!”


    隻不過他叫了幾聲全都墊墊,便又聞得杜仁恭敬的道:“小公主,你請下來吧!


    早早歇著別累了身子呀!”


    杜仁叫了兩遍,不由伸手去掀帳幔,立刻大吃一驚,道:“害了了,小公王不在車上!”


    尹九郎忙著伸頭看,他吃驚的道:“這怎麽可能?明明她已上了大車呀!”


    這種突然的變化,杜仁當然吃驚,但尹九郎更難過,他千辛萬苦的一心要跟珊瑚去勿回島,眼看著明日午時就要上船了,卻突然不見了珊瑚的人。


    他卡實要捶心肝了!


    當然、他也覺著受辱、以堂堂青衣社少主之尊,並不比勿回島的千金矮多少,如今為了她而身上還受了傷。怎麽此刻卻又撇下他一人在此?


    尹九郎很想掉頭而去!


    他心中當然在忿怒,他也曾想著,倒不如以阿公的主張,殺了珊瑚!


    如果殺了珊瑚,勿回島是難以宰羊這件代誌,然後暗中再派人潛入勿回島與爹連絡,又有啥米不安全?


    人在某一件事上遇到一點挫折,往往就會想到很多奇怪的念頭。


    尹九郎此刻就是這樣,隻不過他此刻又不便遽然離去,那杜仁跺著腳,急的汗水也出現了。


    他搓手又拍巴掌,道:“這可怎麽得了,小公主係按怎也不說—聲。萬一出了啥米代誌,有個三長兩短的,皮當家一定剝我的皮!”


    他看看來路上。心中焦急的想哭出來了!


    尹九郎呆呆的不開口。有著被人戲弄之感,就好像有人抽冷子在他的頭上敲了一記似的!


    有個夥計道:“大掌櫃,小公主諳武功的人,她不會有事的,何不先請這位少爺進房先歇著,小公主也許很快就會回來了!”


    杜仁這才對尹九郎道:“少爺,我送你先回你的房中歇著,等一等我請來大夫,先為你治傷。”


    尹九郎連點頭也沒有,隻淡淡的道:“就這樣吧!如果我等到天明。仍不見珊瑚姑娘回來。在下就回頭了,也許,也許她有不方便之處吧!”


    不等杜仁有何表示,尹九郎低頭便往裏麵走去。


    有個夥計忙在前麵引路,匆匆的走到一個小院落。


    這幾一切好像與前麵兩座大院不一樣,兩邊沒有耳房,隻有正麵三間客房,院子裏還有小橋流水,滿是花草小樹。樹枝上不掛著幾個鳥籠子,一對大白鵝見有人進院來,立刻“哦哦哦”的叫起來。


    這那會是客棧,簡直是別墅嘛!“


    尹九郎被帶到左邊的一間房間,裏麵的擺設十分叫人舒服,精致的家具樣樣都擦得發光,床上的被子也很亮。因為這床大被全是絲綢做的。


    雖然天氣開始兵些熱了,銅床上鋪的正是鳳尾草席,透著涼氣。


    夥計侍候尹九郎坐在椅子上,忙不迭的先送上一碗蓮子湯,隻可惜珊瑚走了,尹九刻心情抑鬱,沒胃口了。


    隻一會幾,有個夥計領著一位大夫走進來,那人隻看了尹九郎身卜的傷以後,立刻取出藥箱中的藥,為尹九郎擦敷著。


    這大夫很細心,用的藥也是上好的,隻不過尹九郎根本就沒有反應。


    尹九郎隻矬矬的看著前方,仿佛心中在呐喊著——珊瑚呀!你有夠爛的!


    尹九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他瞪著眼睛看上麵,而羅帳上不時的出現著珊瑚的笑靨。


    有時候尹九郎不自覺的撐起身子。他實在想不通,係按怎瑚珊突然不見了?


    這情況,也不知過了多久。尹九郎才朦朧的困覺。


    珊瑚究竟去了哪裏?


    她本來已登上了大車,而且也把車幄放了下來了!


    杜仁很用心的趕車往城中走,尹九郎也愉快的坐在杜仁身旁,然而……


    然而就在大車快出柳林的時候,珊瑚以手掀起車後的幔帳,她本來是要看著皮太康幾人離去的!


    對於“蠍子”皮太康五人,她的心中有著依戀之感,這幾位也等於是看著珊瑚她長大的。


    就算是馬長江四人,也都曾在勿回島上抱過她,在海邊玩耍,那是令人難忘的回憶。而現在——現在這些人又為了她,而甘願拚命,這已不是一般的情誼了,珊瑚就感覺這是濃濃的親情,真叫她窩心。


    她掀起帳幔角看過去,發覺“蠍子”皮太康五人一定排開的站在那裏,那皮太康尚且還揮動著手。


    這光景令珊瑚有些心酸酸的感覺。


    她心中明白,皮叔幾人雖然看不見自已,但仍然對大車揮動著手,這是真摯的。


    忠心的,也是發自內心的表現,是偽裝不來的!


    於是!


    於是珊瑚“嗖”的一掀車幔,她溜下了大車!


    她不再多開口,要大車等等她。她奔向皮太康!


    皮太康當先迎上來,果然當珊瑚走近皮太康的時候,她發覺皮太康的胖嘟嘟臉上有著滾出眼眶的目屎!


    珊瑚報堅強,但她卻伸手去抹掉皮太康臉上的淚水!


    馬長江,尤強,昌大壯與江偉四人也笑落了目屎,但珊瑚隻是向他們四人點著頭,道:“各位叔叔,別為我多操心事,你們也知道我爹的年事大了,人老雄心少,勿回島的基業還是要撐下去的,不是?這以後我兄妹還得仰仗各位叔叔的拉拔,當然,往後我還會再來的!”


    她對皮太康又道:“皮叔,我爹有件事,忘了告訴皮叔了!”


    皮大康唏噓著,道:“快說,島主有啥米交待,要我為他去辦的?”


    珊瑚道:“人老懷舊,思念老龍之心,總是那麽殷切的,我爹時常叨念著皮叔,同柳叔包叔還有齊叔—一你們能結伴回島上,我爹一定高興!”


    皮太康吸了一口氣,道:“難為老島主還想到我們這幾個人,當年同他共生死的小弟,唉……”


    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又道:“花子幫的人馬,這幾個月莫宰羊都到啥米所在去了,柳長青這家夥也不上門了,我並沒有當真把他看成伸手人呐!”


    他想了一下,又道:“我的小公主,你安啦,等我找到柳長青或包太平他們的人,我會很快的同他們去島上晉見島主,就算不是去遊玩吧!可是遇上你之後,方知江湖又起將刀兵,仿佛真的又聞到了血腥!”


    他雙目一厲,又道:“青衣社,哼!”


    珊瑚道:“皮叔,千萬別操之過急,青衣社同老龍幫還有得拚,一時間青衣社還沒有能力找上咱們!”


    她頓了一下,想了又想的又道:“隻不過老龍幫與青衣社就將有一場大戰了,係按怎尹九郎卻又要送我回家?難道他不為青衣社的事擔心?”


    皮太康道:“這小王八蛋一定不存好心!”


    笑笑,珊瑚道:“你說他有啥米壞心!”


    皮太康道:“皮叔不善猜,皮叔隻麵對現實動手而己,那小子心術不正,我們小公主可不要被他騙了。”


    珊瑚道:“皮叔,我自會加以小心,但皮叔也要派人暗中查看青衣社與老龍幫之間的糾葛,我總以為青衣社找上老龍幫必有不尋常的事,隻是一時間又猜他不透!”


    皮太康道:“小公主,你盡放心。皮叔既然知道這碼子事,自然要仔細的觀察,暗中監視!”


    於是,珊瑚笑笑,道:“皮叔,別忘了我大哥說一聲喲,他找不到我,會急死的啦!”


    皮太康道:“那是當然的,大公子也許就在老龍幫的附近活動,我自然會派個人跟他講的。”


    他歎了一口氣,又道:“老島主有夠穩,叫你二人前來中土,皮叔卻為你二人擔其心呐!”


    珊瑚笑笑,道:“明日中午我就上船,皮叔,我該回去了,他們沒有看到我,一定擔心死了!”


    皮太康道:“回去先睡一覺,幹萬別拉拉索!”


    珊瑚揮揮手,道:“皮叔,我要看著你們離去!”


    皮太康怔了一下,道:“係按怎?”


    珊瑚道:“我不喜歡看別人送我,我卻喜歡送別人,唔……


    皮叔,我在小時候就常常在島上送你呀!“


    皮太康笑得哈哈哈,道:“你還是那般古椎?哈!”


    珊瑚道:“你們上馬呀!”


    皮太康接過韁繩,他躍身上了馬背!


    “你可要多多保重喲!”


    珊瑚俏皮的眨著眼:“你們也別太輕哩!”


    四位大把頭在馬上抱拳齊聲,道:“小公主保重!”


    於是,皮太康五人立刻拍馬回轉而去!——


    雙魚夢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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