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奇調侃說:“哇操,破衣服嘛,也比沒衣服的好,失禮,這裏剛隔了三人人,我可漢興趣再作逗留,拜啦。”


    “喂,慢著。”


    尹丹鳳聲音顫抖道:“你……你……你有火熠子沒有?”


    “哇操,這倒有,火焰子不會臭,可以送給你。”


    童子奇笑嘻嘻地,把火熠子送過去。


    尹丹鳳別過臉說:“姑娘才不要,你替我再把火生起來吧。”


    火堆再度燃起,尹丹鳳臉色酡紅。


    童子奇目光一落,那雙眼睛再也移不開了。


    尹丹鳳奇怪,低下頭一年,粉麵嬌虹欲滴。


    她連忙轉過身去,又羞又急,幾乎哭了出來。


    童子奇歎了一口氣,把包袱打開,道:“哇操,高了半天,你隻穿了件破衣服。


    唉,我自己雖然愛看,卻沒想到你這麽在乎。”


    尹丹鳳沒有吭聲。


    隨之,他又自言自語說:“哇操,隻可惜……我的衣服都是臭的,不知有沒有人要?”


    尹丹鳳一把轉過身來,身子扭動,酥胸險些從衣洞穿出。忙又轉回身去,鳴咽道:“要要,臭的也有人要。”


    童子奇向:“哇操,是誰要?”


    “姑娘我要。”


    尹丹鳳一著急,幾乎要哭出聲來。


    童子奇不忍再捉弄她,忙取了一件衣服拋過去。


    尹丹鳳穿上衣服,神態逐漸平複。童子奇打趣道:“哇操,你大概又要趕我走了吧。”尹丹鳳咬牙不語,呆呆地坐在火堆旁,兩眼望著火發怔。


    童子奇問:“姑娘要去那裏?”


    “要去哪裏與你何關?”尹丹鳳白了他一眼。


    童子奇正經八百道:“哇操,我隻是問問你,看看是不是和我同路。唉,說實在的,你穿了一套這樣的衣服,要是又遇到什麽嶺的三條蛇,隻怕也會連累了我衣服,要受五馬分屍之苦。”


    尹丹風“嚶嚀”一聲,無力地說:“死賊,你……你就會嚇人。”


    “嘻嘻,我要去華陰,你呢?”


    尹丹風急道:“正好同路,我要去渭南。”


    “哇操,看來我得免費當個‘護花使者’羅。”童子奇自我消遣。


    尹丹鳳鬆了一口氣,恨恨地道:“你說了這麽多話,隻這句話還有點人味。”


    黑暗漸去,雨亦漸歇。


    清晨雨後,空氣亦格外清新童子奇伸了下懶腰,望著她說:“上路吧,姑娘。”


    尹丹風連忙跟他出廟,廟外地上盡是積水,兩人都有一身輕功,倒也不怕會被濺汙衣衫。


    下了山,尹丹風漸漸覺得童子奇並沒有那麽可惡。


    走了良久,到了一個樹木,童子奇道:“你站在這裏不許動,不不許東張西望。”


    尹丹鳳大吃一驚,低聲道:“有敵人?”


    說著,不由站近童子奇。


    童子奇低聲道:“不是,是死賊子要小便,怕你看了我的寶貝。”


    尹丹鳳輕啤一聲,粉臉通紅,捏拳在他的膀上狠狠擂了一下。


    “你那張嘴巴怎麽這樣可惡。”


    童子奇嘻嘻一笑,揚長走入林中。


    一會兒,童子奇出來,似笑非笑地說:“哇操,輪到你撇了。”


    尹丹鳳聽得又氣又惱,嬌嗔道:“我不要,多謝你的雞婆。”


    兩人又走了一程,行人漸多,他們對尹丹鳳都投以驚訝的眼光。


    因為,童子奇那件讓衣穿在尹丹鳳身上,又寬又大,長可及膝,一副,怪模怪樣,尹丹鳳窘迫不巳。


    尹丹風問:“喂,你叫什麽句字?”


    “死賊子,嗯……我是天下最最最大的大俠。”


    童子奇說的話,沒有一句正經的。


    尹丹鳳“葉葉”一笑。


    “人家跟你說正經話。”


    忽然,童子奇回過身來,向她一個長揖。


    “小生童子奇,今年一十六,尚未娶妻,是個最有價值的單身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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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丹風故意說:“什麽?童子雞?”


    “不不不,是童子奇,奇奇怪怪的‘奇’,不過,早已不是……”


    童子奇欲言又止,尹丹風追向:“不是什麽?”


    “哇操,沒有。”


    這之後兩人談笑甚歡,走了幾十裏,尹丹鳳他已芥蒂全消。


    “嘀噠,嘀噠……”


    突然,前麵出現了一票人馬,馬上騎上的騎土各個都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催馬急馳過來。“岬……”


    童子奇閃在路旁,仍然悠哉地走著。


    尹丹鳳低著頭,走在他後麵。


    馬匹由他們身旁經過,揚起了一片風沙。


    尹舟鳳不由拾起頭,縱望去,不禁“呀”地叫了一聲。


    童子奇誤以為出了事,連忙回過身問:“哇操,你怎麽了?”


    馬上有人回首望來,急喝一聲:“嶽英雄請停。”


    尹丹鳳驚喜叫道:“趙叔叔,你怎麽會在這裏?”


    來人其中之一,是柳大川的手下“趙俊”。


    聞言,趙俊臉色一變問:“尹姑娘,你又怎麽會在此?你跑哪裏去了?”


    尹丹鳳眼圈兒一紅,低聲答:“昨夜我找不到你們,房內突然出現了幾個蒙麵人,我隻得破門突圍,沒想到後來又遇上子午嶺的三條蛇……幸好這位童大俠相救,才安然無事。”


    趙俊看了看童子奇一眼,抱拳說道:“多謝少俠拔刀相助,大家上下感激不盡。”


    “哇操,沒什麽啦。小事情。”


    然後,他回頭向尹丹鳳道:“鏢物還在嗎?”


    “在。”


    童子奇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在那裏見過此人?


    他生性吊兒郎當,不喜歡與這種人在一起,以免行動受到限製。


    當下,童子奇對她說:“哇操,姑娘既然找到熟人,就用不著我這護花使者啦,咱們就此分手,拜啦。”


    他見嶽森的手下牽了幾匹空馬,準備作替換,便老實不客氣躍上了一匹黑色的馬。


    一個手下喝道:“幹什麽?”


    童子奇手指一劃,截斷馬繩,一挾馬腹向前弛去。


    嶽森見了大怒,道:“誰敢動熊五爺的馬?”


    “哇操,這麽小器,我買總可以吧。”


    童子奇說話之時,回身把手向嶽森一揚。


    嶽森連忙勒馬,用手一接,卻是一塊銀子,再抬頭著時,童子奇已經去遠。


    “哈哈……”


    漫長的官道上,隻聽見他爽朗笑聲。


    童子奇經過渭南,直奔華陰,他怕在城內打尖又會碰到尹丹鳳。


    因為,他已看出那小姐對自己產生了情愫,心想再玩下去,可就乖乖不得了。


    因此,便一口氣馳了五十裏,才在一家驛站附近的小飯館打尖,祭祭自己的五髒廟。


    此時,晌午已經過了,店裏的食客疏落,童子奇獨自一人據了一張座頭,叫了酒菜慢慢吃喝。


    鄰座坐著兩個青年,一男一女,他倆低聲在商量事情。


    隱隱可以聽得到,三年一屆的比武之事,童子奇心中詫異,不覺豎起耳朵細聽。


    隻聽那個男的問:“珠珠,你不沒有辦法改變這種情況呢?”


    隔了半晌,女的才答道:“依你看呢?牛頭宋。”


    那個被叫“牛頭宋”的男子說:“他們所爭的,無非是老舵主的‘劍掌雙絕秘笈’而已,如果把上下冊分開,各自保存,不是可免一場幹戈?”


    “唉。”那女子幽幽歎口氣,語氣中透露著憂慮:“你說他們兩位老人家肯嗎?”


    那男的輕喟道:“我就是怕他們不青,不過若是有一方麵退出競爭,不是可以避免嗎?”


    “牛頭宋,你這不是在說夢話?”


    “珠珠,這些年來,你總該明白我對你……對你的一片心意。”


    那女的知說了句什麽?由於聲音太低,以致童子奇根本聽不清楚。


    這時男的接著道:“假如你信得過我,我倒有一條妙計。”


    “什麽妙計?”


    男的聲音很小,童子奇伸長脖子,也聽不到聲音。


    此刻,他也呼飽喝足,無心再聽下去,於是結帳出店上路。


    熊五爺的馬果然不錯,不但跑得快,而且耐力下足。


    次日黃昏,他已奔抵華陰了。


    童子奇找店投宿,先梳一番,又換過幹淨衣服,才朝著單府而來。


    單府的主人“小範緣”單邊城,是華陰著屈一指的大富,他在黃河兩岸開設的糧行共有二三十家。


    近年來,單連城很少在江湖走動,他全心經營糧行的生意,因此很多武林的應酬,都由他的兒子“單享”代為出麵。


    單享跟他父親性格截然不同,他老子拚命賺錢,他即拚命花錢,吃喝玩樂樣樣精,所以人家都罵他是“螃蟹”橫行無忌。


    幸好,單享他人還聰明,在習武方麵頗能痛下苦功,近年也博得了名頭,在“華北四大公子”中排名第一。


    章連城所以能夠賺大錢,那是因為單家很早使建立了—個個飛鴿聯絡網。


    市道若有絲毫充化,便通過飛鴿交換情報。


    因此他能幫到,損挫比別家少,而賺錢卻比別家多。


    童子奇的到來,單享喜出望外。


    因為,他們華北四大公子,跟童、史二人氣味相投,就結成了莫逆之交。


    剛巧華北四大公子中,另一位“妙手公子”賈正典及另一位青年高手“銀狐”


    也在單家作客。


    當下,單享忙在城內的“五月花酒家”,設宴為童子奇洗塵。


    “五月花”三個字的含義是因為此店的酒全用五月花瓣醞成,不僅芬芳,而且遠近馳名。


    酒固然好酒,菜固然是好菜,女人更加標致,於是眾人開懷大吃。


    “幹。”


    酒過三巡,萊上五味之後,單享突然問然:“童子雞,史太龍怎麽沒跟你來,是不是又為了查某(女人),把史弟扯破褲子?”


    童子奇神色黯然,一仰脖子,一口氣把一大杯酒喝幹。


    “哇操,史老大,他……”


    話說了一半,他便頓住。


    白展文截口問:“可是娶了老婆,收腳洗手,規規矩短在家裏抱小孩子?”


    “哇操,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童子奇營吐出話來,當下便將史太龍被殺之事說了遍。


    “嘎。”


    眾人聽了之後,都是一怔,相對的,興致也都一沉。


    白展文脫口道:“不會是為了女人吧?”


    單享立刻反駁道:“胡說,你太不了解史太龍的為人,咱們這一夥人,青樓買醉,固然常有,但絕對沒有做過失德的事,那會惹下什麽麻煩?”


    童子奇茫然說:“哇操,我也百思不解,又非他殺,又非情殺,又非劫殺,那會是什麽呢?”


    賈正安慰他道:“多方麵去追查,自有水落石出之日,有用得著咱們的,你心管天日無妨。”


    白展文附和說:“對,反正咱們受管鬧事,螃蟹鬧著也是閑著,找點事做做不會無聊,隻要你需要,大夥無不鼎力相助。”


    “這麽說,我先謝過了。”童子奇感激地道:“哇操,衝著幾位盛意,即使報不了仇,史太龍在天有知,也會安息的。”


    單享不以為然說:“你此言差矣,咱們雖是酒肉朋友,但交往也有不少日子,我不敢唱高調,這份心意還是真摯的,你的事便是兄弟們的事,史大的事也不例外,說多謝豈不生份了?”


    白展丈接著道:“我們認識了好些年,隻有這幾句話中聽,正典怎麽不吭呀?”


    “我正在推敲。”


    “推敲什麽?”


    白展文詫異的問。


    賈正典回答:“推敲對方殺史大的動機。”


    “推敲出來了沒有?”


    賈正典瞪了他一眼,說:“推敲出來了,我還會不說一聲?廢話。”


    單享勸道:“菜涼了,快院,吃完再說吧。”


    “光吃多沒意思。”


    旁邊陪待酒女,忽然開口說了句。


    白展文問:“醉蝶,你有什麽高見呀?”


    “高見不敢當。”醉蝶建議道:“小奴想有酒令,以增加酒興,不知爺們意下如何?”


    單享搶著說:“再好不過了,先將玩法說一溫。”


    醉蝶站了起來道:“酒令大如軍令,不論尊卑,惟我是主,違了我的話,就是罰三杯酒。”


    白展文揮手說:“沒問題,你快點說吧。”


    “誰再說,誰先罰酒三杯。”


    聞言,大夥不由閉嘴。


    童子奇心裏想:“嘿嘿,說她美,就騷起來了。”


    醉蝶先取了副骨牌,然後道:“現在我說骨牌副兒,從單公子起,順領下去。


    比如我說一副兒,將這三張牌拆開,先說頭一張,再說第二張,說完了合成一副兒的名字。”


    “無論詩詞歌賦,成語、穀語比上一句,都要含韻,錯了罰酒三杯。”


    “好酒令,由螃蟹開始吧。”


    語比,醉蝶取牌說道:“有一副兒了,左邊是張‘天’。”


    單享接口:“頭上有青天。”


    “好。”眾人讚道。


    醉蝶又說:“當中是個‘五合六’。”


    單享道:“六橋梅花香徹骨。”


    醉蝶又再說:“剩下一張‘六合一’。”


    “一輪紅日出雲霄。”單享對道。


    醉蝶笑說:“湊成卻是個蓮頭鬼。”


    “小鬼抱住鍾馗腿。”


    言訖,單享的雙手候伸,真抱住醉蝶的大腿。


    乖乖隆的咚。


    圓潤結實,還富有彈性呢。


    “暖……喲,你想幹嘛呀?”醉蝶不由尖叫。


    單亭非但不放,還往性感帶滑去。


    醉蝶忙出手一推,輕聲罵道:“短命的螃蟹。”


    “哈哈。”眾人昂首大笑。


    醉蝶再取牌說:“又有一副兒,左邊是個‘大長五’。”白展文回答:“梅風朵朵風前拜。”


    醉蝶說道:“有邊是個‘大五長’。”


    “十月梅花嶺上香。”白屜文搖頭晃腦的。


    醉蝶說:“當中二五是‘雜七’。”


    白展文牽起伴酒“浪花”玉手,柔情萬千道:“織女牛郎會七夕。”


    醉蝶又說:“湊成二郎遊五獄。”白展文先吻玉手,然後道:“世人不及神仙樂。”


    “對得好。”眾人稱賞。


    醉蝶邊取牌邊說:“下一位了,左邊‘長一’兩點明。”


    “哇操,雙懸日月照乾坤。”童子奇開口對道。


    醉蝶繼續說:“右邊‘長一’兩點明。”


    童子奇接口道:“閑花落地聽無聲。”


    醉蝶說:“中間還得‘一四’來。”


    童子奇一麵抱酒女‘仙草’,一麵回答道:“日邊紅查倚去栽。”


    醉蝶又說:“淒成一個桃九熟。”


    “禦園卻被鳥啃出。”


    說完,童子奇的頭一低,鑽到仙草胸前,朝她乳頭咬下去。


    “哎…我的奶子,童子雞你要死啦。”


    “哈哈哈……”


    “開山斧”屠琛一生仗義行俠,從來為妄殺一人,即使是黑道上的人落在他手中,除非是十惡不赦之徒,否則他也隻是略施懲戒,便放他一條生路。


    因此,才博得武林人土敬重。


    其於“屠少強”繼承父誌,也得了個“小郭解”之佳譽,黑白兩道的朋友,不論有何因難,或盤纏短缺的,隻要到屠家一行,絕不會空手而回。這天正是屠琛金盆洗手之是,也是他的六十大壽誕。


    自各地趕來道賀的江湖俠客,武林豪傑,把門口塞得泄不通,場麵好不熱鬧。


    屠家是華陰的世家,占地異常寬廣,要接待一、二千個嘉賓,還致於太困難。


    大廳正中央的壁上,一早掛了一幅巨大的紅毯,中間用金錢繡了個鬥大的“壽”


    宇,鐵筆銀鉤,所勢非凡,顯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一對兒臂精的長壽燭,吐著歡樂的火焰,火光把那個“壽”宇,映得閃閃生輝。


    廳內滿是各地賀容送來的賀禮,金玉古玩,奇姐異寶,寶刀名劍,全是價錢不菲的珍寶。


    單家與屠家是世交,因此“螃蟹”單享臨時也被拉去招呼賀客。


    童子奇和白展文戌感到拘束及無聊,他倆都不習慣這種場麵,隻有邀賈正典到處走,不時與熟人打招呼。


    “劈哩啪啦,劈哩啪啦……”


    好不容易等到那長長的鞭炮放光,賀客相繼入席,童子奇才鬆了口氣。


    席前,屠琛先舉行了金盆洗手的儀式,又說了一番答謝的話,壽安才正式開始。


    隻見下人川流不息,捧菜上來,刹那間,歡笑聲、勸酒聲鬧成一片。


    菜上四味後,主人家逐席敬酒,賀客亦紛紛回敬。


    今日之會,真的是龍蛇混雜,黑白兩道的人都坐在一起。


    屠琛笑眯眯的,不斷向客人答謝。“七巧。”


    “兩相好。”


    “三仙拱照。”


    “八匹馬。”


    廳內的劃拳、勸酒之聲,此起被落,聲震屋瓦。


    正在酒酣耳熱之際,突然有兩個大漢一起向童子奇走去。


    童於奇不認得此人,聞言訝異道:“哇操,老哥是何人?我是童子奇沒錯,不知有何指教?”


    “問得好,子午嶺三條蛇是你所殺?”


    童子奇心頭一動,忖道:“這事他怎麽會知道?”


    “是不是呀?”


    他口中回答說:“不錯,那三條蛇是我宰的。”


    那大漢臉色疾沉。喝道:“大爺與眼鏡蛇有八拜之交,小子你知道不知道?”


    童子奇不屑地看他一眼,舉筷夾了一塊雞肉,放人口中慢慢地細嚼著。


    那大漢勃然大怒。說:“小子,你給我立正站好。”


    童子奇冷冷地回答:“哇操,怎麽?你是還裏的老大?”


    大漢一愕,答出話來。


    屠少強聞聲忙奔過來,勸說:“詹兌,有話慢慢說,千萬別傷了和氣。”


    大漢輕輕推開屠少強,粗聲道:“少當家,詹某不會敗屠爺的興,你放心,我隻是問他幾句話。”


    隨之,他又轉望童子奇,恨恨說:“小子,你好狂妄,全沒把我‘詹伯威’看在眼裏呀。”


    童子奇看也不也他一眼,舉杯對席上的來賓道:“哇操,來來來,為屠老爺子的高風亮節幹一杯。”


    詹伯威酒氣上湧,再也忍耐不住,怒道:“姓童的,你有種的話,就跟大爺見個真章吧。”


    童子奇轉首說:“哇操,你今日來,是為屠老爺子拜壽,還是來找我的晦氣?”


    屠少強忙接口道:“詹兄,請看在家父薄麵……”


    詹伯威頭一側,截口說:“你放一百二十人心,我不會觸屠爺的黴頭,不過,若不叫他露一手,豈不要讓朋友們,笑咱‘洛河雙蚊’沒有明量嗎?”


    童子奇此刻就算是泥人做的,也有了火氣。


    “哇操,你比起那三條蛇怎麽樣?如果還差的話,就不要丟人現眼,趁早走開。”


    “試試看使知道。”


    “好,怎麽個試法?”


    “你吃得住詹某三刀,這粱子便算了。”


    童子奇一笑說:“哇操,那還不容易?來吧,我就坐著眼爺玩三招。”


    “明……氣死我了。”


    這話聽在詹伯威耳中,無疑火上回油,猛喝一聲,拔出厚智刀,一刀向童子奇劈下。


    屠少強知道,這種山野強盜,無理可言。自己要阻擋,也未必阻擋得住。


    所以他隻有說:“兩位點到為止,千萬不可認真。”


    童子奇右手持著筷子,運勁在刀身上一撥,厚背刀立即歪過一旁。


    詹伯威一怔,刀—偏一搶,攔腰砍向童子奇。


    童子奇足尖一點,連人帶椅飛起,斜斜飛出約有八尺。


    “哇操,慎重點,最後一刀了。”


    詹伯威自知技遜一籌,可是騎虎難下,惟有硬著頭皮上前。


    他沉腰紮馬,鋼刀斜削,刀至半途,突然為直劈,去勢如電,直奔童子奇麵門。


    童子寄叫道:“哇操,來得好。”當下,舉筷迎向鋼刀。


    “當”。


    一雙牙筷,剛好挾住鋼刀。


    詹伯威用勁,可是卻分毫不動。


    “颼。”


    一雙牙筷的前端,突然斷開飛起,疾如流星,竟刺在對方的發上。


    “嗄。”


    詹伯威吃了一驚,一股寒氣自背後直冒而來。


    “嘿嘿。”童子奇冷冷一笑:“三刀用光了,哇操,還好我沒有漏氣。”


    言下之意,無疑譏對方,自己找丟人。


    話音剛剛落,手臂一揮,詹伯威“蹬蹬”愴然退後二步。


    童子奇足尖又再地上一點,連人帶椅,飛向席間落地之處,則好是他本來的位置。


    “好帥的武功。”


    場內有人高聲讚起好來,連屠少強對他也刮目相看。


    詹伯威形狀極狼狽,連場麵話也沒有丟下,便帶著他的把弟。一溜煙的離開屠府。


    童子奇若無其事,又與同席的賓客想互敬起酒來了。


    廳裏有絕大部分的人都不認識童子奇,便紛紛交頭接耳議論。


    有稍為知道的人,逐道:“聽說他是老風流的關門弟子。”


    “那個老風流啊?”


    “還會有誰?當然是性好漁色,一天幹七、八個女人的‘羅闌度’呀。”


    “那個老風流真有這麽厲害呀。”


    “據我所知,他那支是狗**。”


    “難怪那麽厲害。”


    童子奇最痛恨別人侮辱他的師父。


    因為他是個孤兒,自幼便由師父撫養成人,所以對他師父的感情,比什麽都來得深。


    聞言之後,他不由惱火,重重放下酒杯,陡然回過頭來,目中精光四射。


    賈正典怕他鬧出事來,屠琛臉上不好看,連忙把他拉了下來。


    童子奇沉聲道:“哇操,我童子奇行為雖有不肖,卻絕對與家師無關。各位對我怎麽批評,我隻會一笑置之,但卻不容許別人侮辱家師片言支語。


    否則,姓童的絕不客氣,也不會顧念什麽情麵。“這番話一出口,便廳內的氣份為之一緊。


    “哈哈……”


    忽然,廳邊靠門處有人大笑,跟著站起一個紫袍人,他邊笑邊向童子奇走去。


    童子奇冷冷地望著他,眾人心想:“這小子太狂了,有人教訓教訓他,倒省了自己不少氣力。”


    紫袍人走至童子奇麵前,笑聲一止,身上發出一股肅殺之氣,附近的賓客見狀,心頭都不由一窒。


    場上群雄又自付道:“這人是誰?怎麽殺氣如此的重?看來姓童的那小子絕對討不到便宜。咦,此人看去也非好人。嘿嘿……兩個邪魔小子相鬥,正好為武林除害。”


    於是,在場的所有人,抱著存心看戲的心情。


    屠琛抱拳誠懇道:“各位英雄,今日既然賞麵到舍下作客,往昔有什麽恩怨的,念日瞧在屠某麵上暫且擱下?”


    紫袍人長笑一聲,說:“某家乃關晉南‘紫東來’,這次人關是為了些私人要事而來,順便有幾句話要向童大俠求證一下的,不會擔擱太久的時間。”


    童子奇第一次見到他,聽了這些話,他心中十分的詫異。


    “紫東來”三個宇一出口,眾人都是心頭一震。


    據說,這人近年崛起晉南,殺人無數,沒有敵手,眾人心中暗忖:“難怪殺氣如此重。”


    屠琛聞言之後,心頭登時一驚,暗道:“這魔頭幾時來此,怎麽無人知道?今天氣份熱鬧,隻怕……”


    他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紫東來轉頭向他問:“雷家莊的‘唐占魁’也是你所殺?”


    童子奇想了一下,記起兩年前的確與史太龍仗劍,闖入雷家莊演武廳。


    當下紫東來傲然道:“不錯,我若不說,你可能也忘記了。”


    童子奇冷冷道:“哇操,他想要洗劫我,這個難道不該殺嗎?”


    “哈哈……”紫東來仰天大笑,一字一頓地說“該殺。”


    這下群眾都十分驚奇,童子奇也禁不住一怔。


    童子奇語氣一變,沉聲道:“不過他固然該殺,也輪不到你來動手。”


    “哇操,莫非你才能殺?”


    “說得好。”


    紫東來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我姨丈一家四十餘口,均被此獠帶人殺死,當然我才有權利、有資格殺他。”


    “可是我已經先下手了,這豈不是省了你動手,哇操,你應該感激我才是呀。”


    童子奇返問道。


    紫東來冷冷地“哼”了一聲,道:“誰耍你越殂代包?”


    童子奇聞言,有狗咬呂油賓的感覺。


    忽然,紫東來厲聲問:“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什人?”


    “哇操,你不說,我又不是神仙,怎麽會知道?”


    “他是我的表哥。”


    “哇操,他是你姨丈的兒子?”


    紫東來回憶地道:“正是,那一天他帶了人衝人我姨丈家,我年紀還小,幸能逃過一劫,你把他殺死,叫我去那裏調查其他同黨?”


    童子奇無奈的說:“哇操,人死不能複生,這也是無奈的事呀。”


    紫東來恨聲道:“無奈?你這話說得輕鬆,今天非還我一個唐占魁。”


    童子奇不由氣說:“哇操,你這話簡直是無理取鬧。”


    在場的群雄她都覺得,紫東來實在不可理喻。


    紫東來指著他道:“不必多說,宴後我要向你討教一下,舍表哥雖然不肖,但我姨文是何等英雄的人?他的兒子豈能死在無名小卒手下?”


    童子奇“嘿嘿”冷笑。


    紫東來繼續道:“隻要你能在我快刀之下保住性命,還場梁子就算了。”


    言下之意,群雄心中都明白,紫東來是向童子奇下戰約,這一戰,兩人除非有一個倒下,否則隻怕不會休止。


    童子奇泰然不懼道:“哇燥,什麽時向?什麽地點?你就一並說出來吧。”


    “好,爽快,我能與你決一死戰,真乃快慰平生。”紫東來說:“擇日不如撞日,就在安後此地庭院如何?”


    “哇操,正好省得我走路。”


    童子奇說罷,又坐下吃喝,一副沒事的樣子。


    “他好像胸有成竹?”


    “不,是有定力。”


    場中不少人見他如此鎮定,不禁暗暗佩服。


    紫東來走回自己座位,也大塊肉大杯酒豪邁的吃喝起來。


    群雄正想繼續吃喝,就在這時候,有一個人自座中站了起來,抱拳道:“各位英雄豪傑,在下是‘大川鏢局’的柳大川,今日有點事情,想借這個場合說幾句話。”


    認識柳大川的人似乎不少,當下立即有人應道:“柳總鏢頭有話快說。”


    “多謝諸位賞仍。”


    柳大川先向四方致了番謝,然後說:“上月頭接下一件鏢,由於鏢貨十分的珍貴,因此托我小姨子帶貨上路,在下則打明鏢旗另路出發。


    不料這一計劃,仍然未能逃過於午三蛇之後,幸得童小俠監危拔刀相助,鏢物才得以平安送達。“


    他的虎目一掃,又道:“諸位大概不知道,收鏢人的姓名?”


    “收鏢的是誰?”


    柳大川提高聲音道:“收鏢人是熊五爺,托鏢的是他的女婿。”


    眾人都是“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心裏尋思道:“難怪柳大川要當眾讚揚童子奇了。”


    柳大川抱拳道:“對於童小俠仗義援羊,大川鏢局感激不盡。此事爭在下感觸甚大,因此決定把鏢局收了,以後再也不吃這口飯了。


    “所以我在此地,一則多謝童小俠小助之情,二則多謝諸位多年來,對敝鏢局的美照及受護。


    “下月二十三日,在下將在敝局略備灑水,酬謝各位,並當場宣布歇業,希望諸位屆時賞仍。”


    在這場中不乏一些無事找事忙之輩,聞言轟然叫“好”。


    這壽宴由正竿開始,足是吃了近兩個時辰,群雄才散席離去。


    群豪轉目一望,紫東來不知何時?已負手站在庭院之中。


    賈正典低聲對童子奇道:“童子雞。這個好‘紫’的是不盞省油燈,你得小心點應付,千萬不可大意呀,咱們還等著你去喝花酒哪。”


    童子奇隨即站了起來,目光一掃,他突然瞥及一張熟悉的臉,定眼一看,正上好尹丹風。


    隻見尹丹鳳一仍擔憂之色,目光婀灼望著童子奇。


    童子奇心頭亂跳,登時把目光拿開,轉身向外走去。


    眾人連忙讓開一條路,紫東來的目光落在童子奇臉上,眨也不眨一下子。


    眾人隻見庭院中,一個全身青衫,一個空著紫袍,屹立如山,仿如兩尊石像。


    那圍觀的一千多人,屏氣凝神觀看,偶爾可以聽到一兩聲沉濁的呼吸聲。


    尹舟鳳更是手心淌法,一顆心怦怦亂眺。


    庭院內殺氣突然盈空,樹上枝葉無風自動……


    “霍”的一聲。


    過了盞茶工夫,紫東來迅速拔刀,殺忽更盛,陽光映身,刀身金光刺眼,更令人心悸。


    場中又有不少人忖道:“原來此人是金刀門之後,難怪武功如此之高。”


    童子奇右手搭落腰上,緩緩取出摺扇,“啪”的一聲,瀟灑的展了開來,扇成寫著“人不風流枉少年。”


    青衫配摺扇,紫袍持快刀,兩種強烈對比。


    光逐漸率紅,遠遠的天邊,好似掛了一幅紅毯。


    “啊……”紫東來日光突然大盛,陡地猛喝一聲,搶起金刀,一道強光斜向童子奇飛去。


    童子奇不進一退,手腕一翻,摺扇把快刀格開。


    兩樣兵器相被,激起了一蓬火星。


    童子奇手腕知縮,迅雷不及掩耳,收扇遞出,如“毒蛇吐信”一般,急刺向對方咽喉。


    “哇操,看招。”


    紫東來橫力一格急翻,所撩童子奇的肋下。


    兩人上場,都是采取攻勢。


    刹那間,刀光扇影齊飛。


    “霍霍……”


    “唰唰唰……”


    周圍之人凝神以觀,武功稍差的人,看得是眼花撩亂。


    青衫,紫袍一陣翻騰,在這片刻之間,兩人已交手一百多招。


    這一百多用,不但使紫東來的名頭在在原群雄中紮根,也使眾人對童子奇刮早目相著。


    一百五十招後,兩人忽然跳開,刀、扇分別指著對方,身子動也不動。


    選定一眼就知道,他倆再度接戰時,將比第一次交鋒,更加的激烈用凶險。


    除了區區幾個人,能看出這一百多招中,紫東來比童子奇多攻四刀之外,餘者全者以為難分軒輕。


    緊東來沉聲問:“你是羅因度的關門弟子?”


    童子奇不答反問:“哇操,你……你難道是鄭……鄭……”


    紫東來反厲聲截口道:“不錯。”


    屠琛和幾個輩分較高的,都暗處忖道:“紫東來不欲人知其師承……難不成他師你是‘鄭鶯’。”


    童子奇欲言又止。


    紫東來喝道:“不必多言。”


    刀一揮,又再撲上去。


    及至童子奇身前,忽然變相,隻見幾道金光,一招化五式,分攻童子奇手足四膠。


    “哇操,真夭壽。”


    童子奇輕叱一聲,扇隨身走,身隨扇變,一口氣把他五式接下。


    紫東來的精神一振,怒喝:“再試這一招。”


    話間未落,身前挽起了刀花,向童子奇卷去。


    這一次出招,每一刀都注滿真力,庭院中的一株槐樹,枝葉亂動,飛下先數時。


    樹葉剛離開枝上,隨即被刀風絞戊粉末,隨著風到處盡揚。


    童子奇猛吸一口氣,力貫摺扇上,手腕連揚,心隨扇動,扇隨意飛,這一串攻擊,紫東來被震退一步。


    “啊。”


    可是,紫東來不服,他越戰趣勇,神情之凶狠,氣勢之迫人,頓時他又展開反攻。“霍霍霍……”


    “蹬蹬蹬……”


    刀勢太盛了。童子奇倒退了三步。


    “肆厲害。”


    “我看半斤碰到八兩了。”


    賈正典單享白展文及尹丹鳳,都是緊張得一顆心,差點從口中跳出。


    “呀”


    猛聽童子奇長嘯一聲,扇法又再一變,從紫東來意不到之處,攻進詭異一招。


    “嘎。”


    紫東來猝不及防,急步退了下來。


    賈正典等人,才“呼”了鬆一口氣。


    兩人互有進退,仍然分不出勝負。


    屠琛看了半天後,暗道:“這紫東來刀法純熟,經驗老到,似乎稍勝半籌,但童子奇卻往往能在危急之中,使出一招奇招,把對方迫退,就武功而論,假以時日,必在紫東來之上,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唉,可惜這小夥子沉於酒色,又兼出身邪道,日後隻怕又是一個魔頭。”


    圍觀的群雄,都為此難得一見的大戰,看得如如癡如醉。


    此刻,大家心中所想的,全是武功方麵,再也無正邪之分。


    眨眼間,兩人又鬥了五、六十招。


    猛聽得紫東來斷喝一聲,如同霹靂人魂魄。


    斷喝聲剛起,紫東來的身子,如向白鶴般淩空拔起。


    一衝高逾丈外,身形突然在空中,一折一扭,似禦風而行,慢慢盤旋而下。


    “哇操,還有兩步七招。”


    童子奇胸色騾變,滿是緊張之色,沉腰紮馬,摺扇向上指去。


    刹那間,紫東來的身形一變再變,似風翔九天,姿勢美妙之極。


    驀地身開有陡沉,訪拂一朵紫雲,由天空降下來。


    金光電閃,刀刃直劈童子奇天靈蓋。


    童子奇額上冒汗,斜踏一步,摺扇急橫,不敢輕易去當。


    紫影又再一晃,紫東來不等招式用老,淩空打了個筋鬥,往童子奇背後飛落。


    他的雙腳末觸地,手腕一翻一揮,金刀反撩童子奇下擋。


    這一劍又詭又異,又快又猛,群雄不禁“呀”的叫了起來。


    其中有人叫道:“絕命金刀。”


    童子奇臨危不亂,千鈞一發之際,隻見那青衫一閃。


    緊接著,“啪”的一響,起了一陣裂帛之聲。


    待眾人定睛看清,這才發現童子奇不知何時?也是一扇由後刺出。


    青衫及紫袍再翻,兩麵對屹立。


    隻見童子奇背後長衫破裂,一陣風吹來,布碎亂飛,而紫東來呢?也同時不見了一隻衣袖。


    童子奇目中神采速現,沉聲道:“哇操,好刀法。”


    紫東來麵無表情,冷冷地說:“你也不賴呀。”


    “好,我再領教你的絕活。”


    說完,又拉開架式。


    “慢著。”——


    黃易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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