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說到臨江軒上,三眼神雕把那湘江三傑,戲弄於股掌之間,最後迫得三人舍棄了黃強不管,專心一致,聯手向他攻擊,這般一來,果然威勢大增,倏然間,三眼神雕的所有退路,就被他們三個配合的招式,完全給封死了。


    大家還沒有看清其中的變化,那慘叫之聲,已經陡地響了起來,當時隻把那幾個膽子特大,留在樓上觀戰的酒客,嚇得心裏猛的一跳,暗自不平地喊道:“完了,本來我們指望著這土老爺兒給我們出一口氣的,結果還是傷在這三個惡棍手裏,老天也實在太沒有眼睛了啊。”


    暗中的話沒有喊完,他們又陡地高聲叫起好來。


    嗬,那慘叫的聲音,他們本來認為是那土老兒叫出來的,豈知定眼一看,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慘叫的聲音,不但不是那土老兒,而且還是他們心目中最痛恨的惡棍,三傑之首的湘江一虎呢。


    可不是嗎?他手裏的那一條軟鞭,早已不知了去向,人都躺在樓板上,獨自哼哈不絕在那叫痛。仔細一看,胸口和兩雙腳脛,全在流著鮮血,負了重傷啦。


    其餘兩人,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後果,因此全都捧著兵器,站在湘江一虎的身前,在那兒發愣。


    土老兒呢?怪了,竟沒有了影子,酒客們在叫好之後,又不禁全給呆了,心想:“難道他不是人不成。”


    否則,怎的驀地裏,隻聽得一聲冷冰冰的聲音,從那被三傑視作貴客的少年嘴裏,吼了出來,大家隻見他將頭一抬,朝著屋頂的方向,望了過去喊道:


    “高明,高明,居然看你不出,手底下還真有兩下子。快說,你與三眼神雕是什麽關係,他到那兒去了?如果有一字含糊的話。哼,我可不象他們那麽好說話了。”


    那些酒客順著少年的眼光,朝那屋頂方向一看,不禁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士老兒何曾失了蹤,根本是避招避到屋梁了上去了麽。


    原來湘江三傑聯手進功的招式,雖然配合的嚴密無間.令人無從閃避,但並不是說連招架也不行呀。


    三眼神雕的功力,比起他們三個,要高上好大一段,怎能這般輕易地就傷在他們的手裏。因此,當三人的兵器、將他的退路完全封死,一齊往他身前迫到之際,心裏早就想好了對策,不等三人的兵器近身,馬上倏地將手一伸,首先閃電也似的,將湘江一虎反手掃過來的那一條軟鞭的鞭稍攝緊接著兩足朝樓板上一蹬,猛地往上一跳,就好快地躲開了中下兩路的刀劍。


    他這次存心要叫這個為首的惡棍,吃了一頓苦頭,在身形猛往上跳之時,不但用足下真力,而且手裏攝住的鞭稍,順勢往上一帶,使得湘江一虎來不及鬆手,讓他帶得身骨往前一衝,恰好頂替了他剛才所站的位置。


    這樣一來,其餘兩人的刀劍,自然不折不扣地全都照顧到湘江一虎的身上去了,本來刺向三眼神雕的那一把喪門劍,剛好紮在湘江一虎的胸口,那另一位的地趟刀,也就毫無問題的,讓湘江一虎的那兩雙腳脛,代他挨上了一記。


    同時,他自己猛力上竄的勢子,受了湘江一虎身體重重的影響,被帶得在半空裏頓了一頓,恰好竄到屋梁位置的時候,就停止了下來,身形微微一翻一勾,立即安安穩穩地坐到那上麵去了。


    否則,他那一衝之勢,力量何等強大。沒有算好這一著,怕不把那臨江軒的屋頂,都得衝垮啦。


    說起來很嚕蘇,但實際的變化,快速電花石火,樓上那些膽大的食客,如何能看得出來呢?那就怪不得他們先驚後怪,認為那土老兒不是人啦。


    自然.普通食客的眼睛,固然看不清他的影子和其中的變化,但對於黃強和那對少年男女來說,就不同了。


    聽以,當大家奇怪地在樓麵上找三眼神雕之時,他卻早巳發現了三眼神雕藏身的位置。


    本來,那紅衣少年認為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土老頭,是不值得他動手的,這時,可就不能不重新估價了。


    從三眼神雕兩次上竄的身法.他已經看出那是號稱虎棲絕的“飛雕盤空九式”,但這土老頭與傳說中的三眼神雕的形相人不相同,所以他才問出這樣的話來,如果他要知道這土老頭就是三眼神雕本人的時候,早就已經出手,那湘江三傑也就不至於吃了那麽多的苦頭列。


    閑話少說,坐在屋梁上的三眼神雕,聽到少年發話招呼,這才輕飄瓢地從梁上跳了下來,同時兩眼一翻,傲然地說道:“什麽三眼神雕不三眼神雕的。老夫可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就算是向老夫請教嗎?”


    三眼神雕人從梁上跳了下來,湘江三傑中間的老二老三,已經定過神來,因此,不等他們把話說完,就各自怒吼了聲,舞動刀劍,揍了過去,喊道:“老賊,膽敢使詐傷害我們的兄長,還不興我拿命來償。”


    那少年見狀,也沒有見他怎麽作勢,隻那麽一晃,就脫開了座位,飄到了他們兩個的身前把他們阻住說道:“這兒不要你們管了,你們把張舵主拾過去替他治傷去吧,一切都由我來替你們作主,本付堡主倒要看看他是什麽三頭六臂的人物,膽敢傷害本堡分舵的舵主。”


    湘江三傑的老二老三隻好將身形煞住,狠狠地瞪了三眼神雕一眼,方始抬著負傷的湘江一虎,退到一邊去替他治傷去了。


    那少年年紀雖然很輕,但能度卻無比的冷靜,直待湘江一虎被抬走以後,方始冷冷地望著三眼神雕,慢吞吞地走了過去說道;“哼,三眼神雕到那裏去了,你敢不說。”


    這一股冷冰冰的氣勢,和那兩道迫視過來的寒光,居然使得目無除子的三眼神雕,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無意之中,身子也往後仰了一仰。


    但一瞬之間,他已感覺到自己的失能,心想:“這小子,真有點邪門,我就不相信他這麽一點年齡,功力就會高過我去,怕他怎的。”


    念頭電火似的從腦子裏劃過,當即心膽一壯,馬上將身子一挺,哈哈一陣狂笑道:“好呀,幾十年來,沒有任何人敢對我老頭子這般沒有禮貌,想不到今天居然有人敢對我下起命令來。”


    說到這兒.臉色陡地一板,也用很冷的語氣說道:“小輩是何人的門下,趕快與我報上名采,你的師長教你尊卑長幼沒有,如果沒有,老夫就替你的師長,管教管教你們一次。”


    那少年一聽此話,陡地兩眼凶光四射,蘊含著無限的殺機,望了三眼神雕一眼,嘴裏還是用那半點感情也沒有的聲調,緩緩地說道:“老狗,你是找死,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碧島一門的高深武學吧。”


    吧字一落


    那少年的身形,已經倏地向三眼神雕欺近,簡直快得賽過了電火。


    三眼神雕不禁大吃一驚,霍地兩拳一翻,—招“天雕展翹”疾封而出。


    他這一招,乃是他成名絕學“天雕掌”中最淩厲的一式,攻守兼用,手一動即化成滿天的掌影,朝著那少年的全身要穴,籠罩而至,端得是神速無比。


    豈知,他的掌招雖然疾如閃電,對方的身法,卻更是詭秘異常,當時隻覺服前一花,紅影一閃,便失去了對方的人影,同時,一股暗勁,已由背後襲到。


    三眼神雕掌招落空,心裏不禁大駭,馬上將攻式收回,飄身向著側麵急閃而退。


    饒他見機得快,仍然被那一股暗勁在肩側掃了一下,登時肩胛被鐵捶猛敲了一下似的,火辣辣的隱隱作痛,連帶—手臂,都弄得幾乎抬不起來。


    還沒有來得及去找那少年的身形,另一股暗勁,又已向著他的胸前襲到。


    同時,還聽得一聲冷喝說道:“老狗,還不與本副堡主躺下。”


    三眼神雕根本腳跟沒有站穩,如何還來得及閃躲,當時心裏一寒,不由得兩眼一閉,暗叫一聲說道:“我命休矣。”


    轟


    驀地一聲暴響,從他身前響了起來,直震得樓板簌簌晃動,就象是要倒塌了似的,四周的桌椅碗筷,更是嘩啦啦地,倒了一大片。


    同時,自己感到被人從橫裏猛的推了一把.幾個踉蹌,不由自主地向側麵滑了出去,剛好脫出了那一股暗勁籠罩的範圍。


    當他將身形穩住,睜開眼睛一看的時候,不由得心裏暗一叫聲說道:“慚愧,想不到又是小兄弟救了我這一條老命,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一輩的,看來是不行了。”


    原來黃強自從三眼神雕戲弄湘江三傑的時候,就一直在戒兒依著,替他掠陣。


    因為湘江三傑與三眼神雕的武功,相差太遠,所以他在連人帶椅,滑到一邊去以後,就在那兒冷眼旁觀,懶得插手。


    可是,當三傑吃了苦頭,那紅衣少年坫了起來,往這邊飄身而進之際,黃強馬上就看出對方身法奇奧,三眼神雕可能不會是人家的對手。


    因此,也立即站子起來,想過去將三眼神雕換下。


    但他人才站了起來,三眼神雕已經和對方搭了話,一聲之下,那紅衣少年,竟自稱是碧島門下,不禁使得他心裏猛然一怔,暗自想道:“這個少年,既然來自碧島,一定是隱居在那兒的六國誌土的後代。自己身受玄玄子的遺命,將來還要到碧島去學藝,這時怎麽可以和他們動手交惡呢?”


    豈知,就在他這麽稍稍遲疑一下的當兒,三眼神雕已經和對方一言不和,打了起來。


    並且,三個照麵不到,三眼神雕就已經自陷危境,連生命都受到了威脅。


    黃強見狀之下,不敢再多加考慮,管他是不是碧島門下,這時救人要緊。


    因此,馬上一個箭步,朝著三眼神雕的身前急衝而至,兩掌一翻,一手將三眼神雕向側麵一推,一手反掌一記“天雕展翹”代替三眼神雕,硬接下少年劈來的那一股淩厲酌暗勁。


    同時,嘴裏喝道:“兄台手下留情,我有話說。”


    轟的一聲,這一招硬接之下,那少年當場被震得後退兩三步遠,黃強自己更是震得後退了四五步的距離。


    因此,兩人心裏同時一凜,彼此了解對方是一個勁敵。


    尤其是那紅衣少年,內心更震驚到了頂頭,是一張冷冰冰一直沒有表情的臉容,這時也不免露出了一絲駭異的神色。


    要知道這紅衣少年,外表看來雖然年輕,其實那是由於碧島盛產靈藥,駐顏有術的關係,實際的年齡,早已超過了六十。


    黃強與他一掌硬接之下,雖然比他多退了兩步,他自己心裏可明白得很,對方是以手掌相迎,又是急於救人,匆促應戰,沒有用上全力的關係。


    否則,他又豈能占得了上風,何況對方年青,最多不會超過十歲來,看來又毫無武功,這又如何不叫他心裏驚駭萬狀呢。


    他是一個陰沉無比的人,臉上那一絲駭異表情,一掠然後,又馬上恢複了他那毫無表情的冷漠神態。隻是心裏卻動了殺機,因為對方現在已經能夠和他頡頑,將來那豈不是成了心腹之患嗎?


    因此,他在微微一愣之後,立即飄身向前,右掌並指如刀,一招“吳剛伐桂”,倏地朝著黃強的脅下劈去,同時左掌五指箕張,連往黃強的頸部要害,猛扣下去,直恨不能一把將黃強的脖子扭下,出手之狠毒,真是令人膽寒。


    並且招出以後,方始開口喝道:“小醜鬼,倒看你不出,比那老狗要高明一點,就再接我一招看看。”


    黃強自幼流落江湖,吃盡了壞人的苦頭,為人早已精練,心中雖然不想和碧島的門下為敵,但戒備之心,並未稍懈,一見對方身形晃動,人也跟著像流水行雲般地,朝著後方,疾退而去。


    同時高聲喝道;“兄台住手,小弟是……”


    豈知,對方根本不容他說話,一擊不中,立即如影附形,電掣般地隨身而上,倏忽間,掌勢連綿而出,一口氣就向他攻出了一二十掌。


    隻迫得黃強把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在勁風四溢之中,急速挪移閃躲,展開三眼神雕向他指點過的“飛雕盤空”的身法,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東跳西躍,滿樓亂轉。


    要知道三眼神雕這種“飛雕盤空九式”,既然號稱武林一絕,當然有它值得稱道的地方,剛才如果不是三眼神雕太過輕敵,一上來就失去先機,使得他沒有機會把這種身法施展出來的話那紅衣少年要想在三個照麵之內,就使得三眼神雕幾乎吃了大虧,決辦不到,最起碼,也得拚個百十來合,才能占到上風。


    現在,黃強的功力,比起三眼神雕,起碼要高出一倍,身體又特別輕靈快捷,這種身法,由他施展起來,比起三跟神雕自己,還要出色得多。


    因此,那紅衣少年,一時之內,竟然也不能打得到。


    瞬息之間,但見滿樓人影,一追一遙,就像是兩條那兒糾纏盤旋似的,快的根本無法令人看得清他們的身形,忽黃強已經閃過了百招以上。


    最後,黃強心裏也不由發起火來,心想:“我不過看在你是碧島來人,不願和你動手,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如此一想,不由得昂首一聲長嘯,陡地將身形停頓下來,展開那學自三眼神雕和王岩的一些招法,和那紅衣少年對打起來。


    豈知,這麽一來.他卻吃了大虧,要知道三眼神雕那嚐“飛雕盤空九式”,大部分都是在空中變動身形,地的時間很少,紅衣少年的身法雖然詭異,卻隻能在地麵施展,此乃一飛時之內,無法在短期內將他困住。


    現在,他這麽自動將停頓下來,正中了紅衣少年的下懷、豈肯再讓他脫出掌握,朝高得飛去,早就哈哈一笑,雙臂急揮冊,腳尖亂點,指點拍掌,急速地向著他全身的要穴攻去,快捷得就象四方八麵,都有他的人影一樣,登時把黃強圈入一片掌影之中,再也抽不出空來,往上飛旋了。


    黃強幹脆雙腳釘立不動,把自己所懂的一切招式,用最快的速度,漫夫目標的分向四周,劈了出去。真的猛如狂風,急若驟雨,令人目不暇接,總算在自己的四周,築起了一道掌牆,暫時將那紅衣少年的攻勢,阻礙下來。


    但那少年的身法掌招,確實詭異到了頂點,一旦被他圈入掌影之中,就隻感到他的身形,瞬息萬變,幻影重重,仿佛四麵八方.都是他的人似的,根本就無法分辨得出來,那一個身形是虛,那一個身形是實,因而,那隨著身形動的掌招,也更無法看出其中的變化進行閃躲招架了唯一的辦法,隻有用最快的速度,把掌招施展的風雨不透,化成一片掌牆,將全身包沒,才能暫時自保。


    像這種根本無從測知敵人從何處進攻的挨打場麵下,就是再淩厲嚴密的掌招,時間久了,也難免有力懈疏忽之處,又焉能容得多久呢?


    因而,除了練有護身罡氣,功力又比他高的,可以寓攻於守實施反震,或是明了他的身法變化,和他搶攻的人以外,其他的人,隻要被他圈入掌影之中,沒有一個不打敗仗的,紅衣少年從碧島進入中原,馬上被雙魔網羅,請他擔任副堡主,被倚重的原因,即在於此。


    現在,黃強舍棄那“飛雕盤空九式”的輕功不用,想和少年平地對打,那還不是大大的失策。


    因此,沒有支持多久,立即被那紅衣少年,找到一個空隙,一掌擊中他的胸腹,少年功力,與他在伯仲之間,這一掌,那還不是拍得他身飛數丈,啪的一聲,狠狠地摔到一邊去了。


    紅衣少年一招得手,不禁滿意地笑了幾聲,冷冷地說道:“我道你這醜小鬼究竟有多大能耐,原來也是銀樣攔頭槍、還是不堪本副堡主一的角色……”


    豈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黃強早已一個“鯉魚後身”,從樓槍上彈了起來,唰的一聲,又朝著他的身前衝來,同時,大喝一聲叫道:“哼,不見得。”


    話音一落,掌風如濤,一股其重無比的勁力,已經兜頭向著紅衣少年的身上壓去。


    紅衣少年心頭不禁大駭,暗叫了一聲道:“邪門,這小醜鬼是練的什麽功力,居然挨了我十二成真力的一武重掌,還一點事也沒有。”


    由於估計錯誤,認定黃強必死,紅衣少年一點未攻予防,因而,黃強這一掌劈到,竟然使他來不及施展他那詭秘怪異的身法閃避,迫得隻好揮掌硬接。


    轟隆嘩啦一—


    一聲掌風相撞的暴響過後,緊接著又是一片梁木折斷的聲音,傳進了眾人的耳中。


    大家定眼一看,乖乖可不是,那臨江軒的屋質,竟然被兩人四掌相迎所產生的那一股氣流,給衝得粱斷櫞折,瓦片橫飛,開出一個幾尺方圓的大天窗來啦。


    這還是黃強和那少年臨時見機,各自將掌勢往上—抬的關係,否則,大家腳底下的樓板,怕不早給轟垮啦。那時,才不知要壓死樓下多少人呢?


    這種威力,直把湘江三傑嚇得臉上變了顏色,各自在心裏暗叫了一聲僥幸說道:“幸虧今天副堡主來了,否則,自己三個豈不完了。”


    三傑如此,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講了,差不多全嚇得把舌頭吐了出來,好半晌還縮不回去。


    當然,對掌的兩人也同時被震得向後倒退的分了開去。


    不過,這次黃強可占了上風,隻退了兩三步遠,那紅衣少年卻退了五六步遠,才免強站穩了身子,顯見黃強的攻力,在挨了一掌以後,又增高了一成。


    這時,那紅衣少年,不但是驚怪,並且還有點感到駭愣起來,因此,更引動了他的殺機,隻見身形才一站穩,馬上暴喝一聲喊道:“小醜鬼,今天你死定了。”


    話音一落,人早已象鬼魅似的,飄近黃強的身前。


    霎時間,隻見人影如電,化身千百,就像是有無數個紅衣少年,分從四麵八方,同時向他進攻似的,看來紅衣少年業已惱羞成怒,施出全力和黃強拚命了。


    本來,黃強可以在他飄近身時,恢地展開“飛雕盤空九式”竄上高空和他周旋的,登不知是因為一掌將紅衣少年擊出那麽遠的距離而感到意外,抑或是另有打算,竟然猶豫了一下,沒有來得及旋出那“飛雕盤空九式”,又被紅衣少年圈進到那一片掌影之中去了。


    這時,黃強支持的時間,似乎更短,不出十幾個照麵,就被那少年一掌攻得跌出老遠。


    不過,倒得快,起得更快,差不多隻是屁股略一沾地,就讓他竄了回來。


    當然,那少年這時早已學到乖了,不等他身形衝到,立即迎了上來,仍舊身形一晃,又把黃強圈進掌影之內。


    這次更快,十個照麵之內,又讓他在黃強的身上,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掌。


    結果自然是老樣子,黃強的身體,往樓板上一側,又馬上挺了起來,繼續竄回來和那少年纏鬥下去。


    這一種別開生麵的打法,當時直看得所有的人,全都搖頭昨舌,稱奇不止。


    片刻之時,黃強被擊倒的次數,起碼在十回以上,不但沒有受到一點損傷,而且每被擊倒一次,他的功力也就增高了一分。


    這情形,不但他自己感覺出來,就是和他對打的紅衣少年,也感覺到了,不但他們在打鬥的人已經感覺出來,就是旁觀的,也都覺察到啦。


    因此,那紅衣少年不禁越打越怕,也越打越慌,連那從來不流露感情的臉容,也顯出了失措的樣子。可是,事已至此他不繼續打下去,那還不行,因為黃強已經象冤魂一般地繞住了他,真是弄得他騎虎難下,欲罷不能,心裏後悔,也來不及了。


    驀地裏,那個與他—道被三傑視作貴賓的少女,突然站了起來,喊了一聲說道:“師兄,你怎麽搞的,這小醜鬼,不怕掌挨,難道還不怕刀砍不成。”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那紅衣少年陡地抽身一退,右手往腰際一搭,唰地一聲,亮出一條寬約二指,軟綿綿的帶有彈性的一支寶劍出來,隻見他將手一抖,那隻寶劍,登時挺的畢直,再身形一晃,又向黃強的身前,欺了過去。


    同時嘴裏大喝一聲說道:“小醜鬼,這回你認命了吧。看你還有什麽本事,能夠逃得出我的手下,現在該與我躺下了吧。”


    話音一落,劍影如花,刹時間,隻見方點寒星,疾如閃電似的,奔向著黃強的周身要害,猛刺而至。


    三眼神雕一見,不由得心裏大驚地暗叫了一聲,想道:“要糟,小主人隻是仗著玄玄前輩的那顛內丹,不怕挨打,現在對方手裏,分明拿的是一把神兵利器,豈不完了。”


    登時不管自已是不是有這份力量,搶起那根奪自湘江一虎的軟鞭,唰的一聲,揮舞著搶上前去,可是,那紅衣少年的身法,實在是太快了,他手裏的軟鞭,才掄將起來,黃強早被他那一片密似漁網匠劍影,給圈了進去。


    因此,直急得三眼神雕胸頭猛跳,整顆心差不多要從脖子裏麵衝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三眼神雕急得要命,眼看搶救不及,黃強就要喪生在那紅衣少年劍下之際,突然奇跡出現。


    當的一聲,隻聽得黃強在裏一片劍網之中,喊了一聲說道:“哼,躺下,不見得,天下有那麽如意的事,你看小爺是否會怕你。”


    話音一落,隻見他也是身形一晃,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把那柄魚腸短劍,倏地給亮了出來,居然也是萬點寒星,當當當地,將那少年攻來的劍招,一一給挺了回去,那身法,那招式,竟與紅衣少年一模一樣,就像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一樣。


    三眼神雕不禁身形一頓、驚愕地退了回去喊道:“咦,奇怪,小兄弟幾時也學過這種功夫,我從來沒見他練過,難道他還藏了私不成。”


    緊接著,對方那個少年同行來的少女,也噫了一聲,驀地朝這邊望來。


    其餘的人,雖然沒有發出驚奇的噫聲,但卻為兩人精彩的搏鬥,給看得呆了,因為他們的眼中,所看到的,竟是無數個紅衣少年,和無數個黃強,在那樓板上麵,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忽隱忽現地在晃動著,劍風嗡嗡,密如驟雨,寒光一閃,幻若流螢,快速的程度,根本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想像。


    倏忽間,兩人的身影,愈晃愈快,大家眼中的人影,也愈現愈多,最後,竟使得大家根本看不出人的樣子來,所看到的,隻是一道紅光,一條黑影,穿梭似的在那兒互相交織著。由於交織的速度,愈來愈快,整個的景象,就俾是一匹紅黑交間的彩緞,被旋風卷成—團,在那兒上卞左右飄蕩的一般,如果不是大家一開始就在這兒親眼看到兩人交戰,誰會相信那是一場激烈無比的搏鬥呢?


    這情形,不但把大家看得呆了,就是三眼神雕和那個少女,也在驚奇的喊了一聲以後,也為他們精彩的搏鬥,給吸引的兩眼發直,再也沒有作聲了呢。


    因而,一刹那間,整個臨江軒上,變得無比的寂靜,所有驚奇的,欣賞的,讚賞的,害怕的喊聲,全部給凍結子起來。


    靜雖然靜,但大家的心裏,卻緊張到了頂點,因而,氣氛簡直令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似乎壓得大家喘不過氣來。


    片刻之後,大家緊張的心情,正要恢複過來的時候。


    驀地裏,隻聽得那團飄動的彩緞裏,紅衣少年的聲音,大叫一聲喊道;“躺下。”


    接著,黃強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喝道:“不見得。”


    霎時隻見虹光黑影,倏地一閃,分了開來,飄蕩的彩緞陡然消失,樓板上又重新現出了兩個人的清晰身形。


    大家的心情,不禁又是一緊,三眼神雕和那個少女,更是心頭大震,各自狂叫一聲不好,馬上急閃而出,分別朝著黃強和紅衣少年的身前奔去。


    彼此定眼一看,隻見那紅衣少年臉色慘白,用手掩著胸門站在那兒,搖搖欲墜,如果不是那個綠衣少女趕去將他扶住,恐怕早已倒了下去,顯見已經受了重傷。


    黃強呢?胸前的衣襟也裂開一尺多長,但卻像沒似人一樣地站在那兒發愣,眼中滿是懊悔的神色,朝著紅衣少年這邊望著,做聲不得,當三眼神雕竄到他的身邊,問他受傷沒有的時候,方才把眼光收了回來。嗬了一聲說道:“老哥哥我沒有受傷,倒是他被我在胸口刺了一劍,這怎麽辦呢?”


    言下之意,好似不想與對方為敵似的,三眼神雕聽後,不禁一怔,正待回話,對方那個少女,已經從身上掏出治傷藥物,命令湘江三傑將紅衣少年扶到一邊治傷去了。


    這時,正好轉過身來,聽到此話,馬上氣勢洶洶地望了黃強一眼說道:“放心,他還死不了,不過,你就別想……”


    話沒說完,忽然讓她看到黃強衣襟破口之處,露出來的那件緊身衣靠,臉色陡然大變馬上將話頓住,換成了一聲驚喊叫道:“啊墨雲衣,你是海天一嫗的傳人,怪不得學會了我們碧島的武功,並且不怕挨打羅。”


    同時,人像看到什麽蛇蜴似的,霍地身形一閃,將那負傷的紅農少年,一把挾了起來,對湘江三傑喊了一聲退字,就電也似地朝樓下急竄而逃,瞬息之間,已不見了影子。


    湘江三傑見狀,雖然不知何故,但倚為靠山的副堡主,都這樣害怕,自然也像喪家之犬一般,緊跟在少女的背後,暴射而退。


    霎時整個樓上的人,全都傻了,弄不清是怎麽回事,全把眼光朝著三眼神雕和黃強的身上望去。


    可是,三眼神雕和黃強兩人,也與大家一樣,兩眼楞愣站在那兒發呆,不知所措地毫無任何舉動。顯見也不明白他們這種虎頭蛇尾的舉動,是什麽意思。


    直待那少女和湘江三傑,不知逃了多遠以後,才聽得黃強喃喃自語地說道;“奇怪,海天一嫗,海天一嫗是誰?我幾時又成了她的傳人啦。”


    倏地,三眼神雕像是想到了一件什麽往事,也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是她?”


    黃強一聽此話,馬上問道;“老哥哥,你知道。”


    三眼神雕臉色陡地一變,急忙阻止他問下去說道:“小兄弟,此地非談話之所,我們快點離開以後再說吧。”


    說完,一手拉著黃強就往樓下跑去。


    黃強被他拉著身不由已,隻好跟著下去,出了酒樓,三眼神雕仍然不肯放慢腳步,拉著黃強隻幾晃就鑽出衡陽城,來到郊外,直待走進了一座無人的森林,方才把身子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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