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季節,雪雖未至,天氣卻已然變冷。


    江南,自古美好。縱使這山野偏僻之地,風景也是十分喜人的。


    山川秀麗,河港交流,且又地濱大海,湖沼特多,故空氣裏時含水分。到得冬天,不時也會下著微雨,而這微雨寒村裏的冬霖景象,又是一種說不出的悠閑境界。


    比如此時,天空中飄落的這星星點點的雨霧,就浪漫極了。浪漫的,夢幻一般。


    倘若我不是一個殺手,倘若此時不是為了救人而一路追趕狂奔,我都要以為,我是來旅遊或者私會某位佳人的。


    動用起此時我這異於常人的“狗鼻子”,嗅著那“唐桂空心潭”的餘味,使著“神行”法子,腳下生風,七扭八拐,穿山越嶺,跨溝越壑,從早晨跑到夜裏,沿山路一直追蹤到靈山湖一帶,才總算是有了一點眉目。


    呃……簡單至極的小小村落裏,稀稀拉拉分布著一些房屋。此時“微燈初上”,在迷蒙夜色下,泛起一點點恍惚的光暈。彷如一幅唯美的水墨山水寫意畫。


    媽了個八字的!什麽人讓老子這麽辛苦追了一整天。到現在了,我連一口熱飯都沒顧上吃,餓得饑腸轆轆!等我他媽的抓到了你,一定要好好伺候伺候你,用盡我生平的本事叫你美美高興一次、痛快一把、爽上天。


    千萬別怪我殘忍、殘酷、殘暴無情,變態折磨你!要一個殺人專業戶像獵狗一樣費這麽大力氣找你,你他媽是何等待遇?


    終於,晚飯時分……別人早吃過晚飯以後的、我啃幹糧的時分,在這小村莊盡頭的一所大院落裏,我聽到了幾個人正在喝酒調笑。


    一個猥瑣男聲道:“哈哈,今天這個小丫頭也不錯啊,瘦是瘦了點,可是嫩啊!八成還是個收口荷包哩!”


    一個囂張男聲道:“那你有福了!回頭爽的時候,都不需要你怎麽費力了,就怕你撐不過幾合!”


    一個尖利、高亢又急躁的男聲道:“現在已經有三個了,再找一個就齊了。等俺們各自挑了那頭點女紅,再去找老大理論高低!”


    一個有氣無力,感覺隨時要死的男聲道:“咳咳!咳……老大,他、他早不知吃了多少,俺們這點,微末成績,怎與他相比?怕不是,到底還要受他、受他……羞臊!”


    仔細聽了這四個男人的一番對話,細細品味,忽然明白,這他媽是幾個地地道道的色鬼啊,在這裏毫不避諱地說那些房中之事,還特麽……拿女人作比喻。


    臥槽!


    也真是開了眼了。


    聽第一個猥瑣男聲的意思,莫非他擄了一個小丫頭?身子都給他看過了?保不齊這就要……要破她的女兒紅?


    想到這裏,不禁渾身一震。媽的!他說的小丫頭是誰?該不會是月兒吧?好家夥,老子手裏保護的人,還能叫你禍害了?不知死活!


    登時大怒,趁他們舉杯同飲的當兒,“砰!”一腳破了門進去,再順勢踢翻了那張桌子,冷冷喝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媽的!誰?”那猥瑣男冷哼一聲,扥了一對雙刺在手,接著,那囂張男也叫罵起來:“小賊找死!”


    話音落下,四個男子紛紛出手,接連向我襲來。而我,腳下一錯步,早從門口閃出來,站在院外當間,冷冷看著四人。


    “呀!呀呀!”那急躁男把一口鬼頭刀橫起來,暴喝道:“你這廝,什麽來頭?敢如此大膽!”


    那要死的男人道:“別、別急,問問他,什麽人?”


    話音一落,那囂張男便問道:“你他媽誰呀?來攪和大爺們吃酒!”


    “嗬……”看看這四個麵目可憎的家夥,我冷冷道:“我是誰麽,還輪不到你等知道。在你們死之前,倒可以說說,你們是誰。免得在我手裏,收了無名之鬼。”


    “嗯?你說什麽!”“小子好狂妄!”急躁男再喝了一聲後,囂張男也一並跟上,就身後擺出一對護手鉤來,作勢架起,就要撲過來。


    “慢!”那要死男製住同伴,抬手變戲法般就五指前伸出三寸長的鋼爪來,眼中寒光一閃,獰笑道:“閣下何人?是否找錯了麻煩?”


    他說話間,一陣濃濃酒氣傳來,略一細嗅……媽的,正是“唐桂空心潭”的氣味。這要死家夥喝得最多啊!嗬嗬,好!


    當下,咬牙切齒,冷冷道:“要你命的人!麻煩沒找錯,正是來找你。”


    聞聲,那急躁男咆哮起來,道:“大膽!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竟敢在我們‘四大**’麵前裝蒜?活膩了吧!”


    “什麽?”聞言,我不禁吃了一驚。“**”?呃……這特麽從來沒聽說過,江湖上還有人用這種名號?


    但隨即一轉念,卻不由笑出聲來。


    看看眼前四人的裝扮,盡是一夥兒強奸犯的樣子。再想一下他們剛才出門時的步法,武功不見得多高,膽子倒是夠大。


    當下,不禁揶揄道:“四大**?怕是四個膽大妄為的采花賊吧?自封為‘俠’,什麽東西?”


    那猥瑣男見我鄙夷,道:“小賊愚蠢!你正不知道,爺爺們就是江南地麵聞聲色變的東淫西賤南蕩北色!莫說女人遇到我們絕無活路,你這種找死的家夥,也要倒黴了!”


    “哦?是麽!”聞言,我差點忍不住大笑起來。這是哪裏來的狗東西,不僅無恥,而且無知,我特麽真想先給他幾個耳光嚐嚐。


    當下,心中一動,戲謔起來,我道:“小子俺孤陋寡聞,沒聽過你們如雷大名,還望賜教。”


    “嗬嗬!”猥瑣男笑了一聲,道:“說也無妨!我就是寧波‘刮骨刀’崔人鳳,江湖人稱‘東淫’!”


    囂張男也笑了一回,道:“小子你不知,爺爺我是九江‘勾魂索’潘夏流,聽過‘西賤’的名號嗎?”


    接著,急躁男叫囂道:“我是漳州‘解衣手’雷奔,正是要你命的‘南蕩’!”


    三人說完後,那快死男嘿嘿獰笑了兩聲,也道:“我從淮安來,是‘北色’李茂綠,外號叫‘蝕魂散’。”聽他說了一回,打眼看他陰森的臉,和這鋼爪上泛綠的光芒,我就猜到,這人是慣常用毒的了。


    聽了他們這一番介紹,我不禁有點錯愕。這四個人,到底是他媽什麽玩意兒?他們不知道自己現在麵對的是一個冷血殺手吧?


    在我麵前吹噓,用這種可笑名號來嚇唬我……


    嗬!**?不知死字怎麽寫。


    真特麽搞笑搞到肚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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