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已成過去!


    各方來道賀的賓客,亦紛紛賦歸!


    三俠莊又恢複了往日那樣的恬靜!


    這時,仍然逗留在此的,祇有東西跨院的張逸叟、李曉嵐、蔡雪梅、麻姑和住在大廳書房中,別具用心的王奇新等五人。


    正當初冬的時候,距三俠的生辰,已有十二天了,王奇新好似和玉蓮大俠特別投緣,除了晚間就寢外,老是寸步不離,尤其對於玉蓮花的招術,王奇新探問至詳,有時還逼著曉嵐,在莊前的廣場上,施展一番。


    曉嵐因情不可卻,祇得粗枝大葉,比劃一陣,以應付他的糾纏。


    每當曉嵐施展玉蓮花的招術時,王奇新總是專心一誌,凝神注視,點點滴滴,亳不放鬆。


    曉嵐見他對於武功如此愛好,心中亦甚高興,不厭其煩地為他解釋。


    雪梅與曉嵐師兄妹,相處這多日之後,一顆芳心,早已交給了曉嵐,雖然王奇新不斷在當中惹厭,但是阻止不了內心中的情苗滋長。


    到了十三天上午,王奇新特意走到西跨院,約雪梅一道回轉杭州。


    雪梅自然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以師父有命行道江湖為詞,婉言謝絕他的邀請。


    王奇新知心上人對自己厭惡,心甚惱怒,訕訕說道:“梅妹既有師命,愚兄不便勉強,祇有單獨回去了。”


    雪梅僅含笑點頭,並未答話。


    王奇新強壓滿腔怒火,自與三俠、張逸叟、李曉嵐等告別而去。


    王奇新走後,雪梅偕同麻姑,來找曉嵐玩,曉嵐自然求之不得,於是一行三人,離開三俠莊,前往微山湖濱。


    雪梅提議,欲渡湖前往兒時舊居一遊。


    曉嵐恐雪梅觸景傷情,忙搶著道:“今日天色不早,我們就在附近蕩一會兒吧!”


    雪梅此時,已陷入情網,聞心上人這樣說,以為他欲與自己多多親近,不忍拂他的心意,含笑點頭應允。


    曉嵐偕雪梅、麻姑兩人登舟後,立刻解纜操舟,指向湖心。


    離岸約數十丈遠,拋錨停泊湖心,三人並肩坐定。


    雪梅坐在曉嵐右邊,麻姑坐於曉嵐左邊,互相親熱異常,言笑甚歡。


    曉嵐忽然想起懷中古玉符之事,忙問雪梅道:“聽說令師靈悟大師,乃方今奇人,不僅武功絕頂,對梵文蝌蚪文等各種艱深古奧文字,尤稱獨步,妹妹久受薰陶,料想對於蝌蚪文字能夠解得!”


    雪梅含笑道:“各種文字,妹子也曾涉獵,然初學淺見,是否能夠理解,尚不敢十分拿穩,何以嵐哥突然提起此事?”


    曉嵐隨將古玉符上蝌蚪文字之事,說了一遍。


    雪梅麵露驚異之色,怔怔凝視曉嵐半晌,始說道:“玉符上麵,既有這樣艱深古奧文字,其中必然蘊藏著無限玄機。”


    曉嵐和痲姑兩人,深以雪梅之言為然,含笑點頭稱是。


    雪梅道:“不知那玉符現在何處?”


    曉嵐忙將頸懸絲囊摘下,遞給雪梅。


    雪梅取出那塊巴掌大,瑪瑙色的玉符,仔細諦視一會,瞑目沉思有頃,滿臉歡悅之色道:“奇緣分毫不假,祇惜………”


    曉嵐和麻姑兩人,連忙問道:“既是奇緣,又有甚麽可惜呢?’雪梅道:“因這塊古玉符,分為陰陽兩麵,乃黃帝時修士,廣成子所留,廣成子歸真羽化後,將生平所學武功丹道,分別著成廣成子奇書兩篇,存放北極地柱山和南荒洛明爾峰兩地,留贈有緣,武林中人,任得其一,毋須多時,即能登堂入室,深悉丹道武功之秘奧,窮參宇宙萬物之神奇,祇惜此符屬陰,祇有解說,並無圖形,北極南荒遠離中土遙遠,如無圖形,到那裏去找呢?”


    曉嵐聽完,忽然想起臥雲師伯曾經說過,他那塊玉符,上麵刻著靈山盛景,經靈悟大師發覺,認出是廣成子,藏珍圖之事,忙對雪梅說出。


    雪梅聞言拍手笑道:“如能把臥雲師伯的陽符得到,陰陽合璧後,不難找到藏珍之處了!”


    曉嵐麵色驟變,歎口氣道:“臥雲師伯失蹤這麽久,尚不知吉凶如何?那裏還有心情去取寶呢?”


    麻姑曾聽乃師指示過機宜,得悉臥雲道長,被一個武林怪人挾持,前往大雪山舊居,取符之事,掐指算來,已有半個多月了,憑他們的腳程,此時恐已得手回趕,忙勸慰道:“師兄不用著急,據妹子推想,臥雲師伯被人挾持,多半是為了取符之事,我們隻要趕到師伯故居,不難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再按蹤跡追尋,總有水落石出之時。”


    雪梅搶著說道:“妹子真個聰明,與愚姐的心意,不謀而合。”


    曉嵐道:“事不宜遲,今晚我就稟明張叔叔和蕭叔叔他們,明晨我們一起就動身,趕到大雪山去,尋訪臥雲師伯下落。”


    雪梅、麻姑姐妹,自然是喏喏連聲答應。


    曉嵐一看天色不早,笑對二女道:“我們回去吧!”


    雪梅忙把玉符遞給曉嵐,命其小心收藏。


    曉嵐啟碇操舟,回到湖濱停泊。


    一行三人,回到三俠莊時,已是掌燈時候了。


    晚飯時,曉嵐將赴大雪山,尋覓臥雲道長之事說出。


    三俠夫婦以及張逸叟等,雖然不願他們離開,無奈救人要緊,祇得答應他們。


    次日一早,三人束裝就道,蕭氏全家和張逸叟,一直送出十幾裏路,方才殷殷告別。


    曉嵐笑問雪梅道:“此去大雪山,迢遙幾千裏,愚兄從未離開微山湖半步,不知如何走法,妹妹胸羅萬有,對於山川河流,知之甚詳,能否教我?”


    雪梅笑道:“這條路,妹子亦未去過,祇是從書中得悉,此去大雪山,有兩條路徑,一條是走旱路,經河南陝西入川,一條是沿官道南下,再溯江西上,經三峽入川至敘府,再沿金沙江,西上到馬邊起旱,越過大涼山不遠,就是大雪山了,不知嵐哥願走那條路?”


    曉嵐道:“這兩條路,那條近?”


    雪梅道:“自然是旱路呀!”


    曉嵐道:“不知近多少?”


    雪梅道:“大約數百裏,不過其中山川險阻,通行甚難,尤以川陝交界之棧道為最!”


    曉嵐道:“跋涉數千裏,未免太過勞頓,不如改走水路,還可一賞山川秀色。”


    雪梅、麻姑點頭稱善。


    一路無話,三日工夫,已到金陵。


    曉嵐因趕路心切,雖然久慕六朝金粉之盛,秦淮畫舫韻事,都無暇一顧,急忙雇舟西上!


    舟啟碇時,麻姑偶然掉頭江岸,見江岸上,佇立一個蓬頭垢麵花子,睜著一雙鷂眼,朝船上眺望。


    麻姑手肘輕靠雪梅一下,低聲道:“姐姐,你看江岸那個乞丐!”


    曉嵐因坐處和她們靠近,麻姑聲音雖低,亦可聽清,急忙朝江岸一瞥。


    雪梅神色自若,笑道:“嵐哥看清楚嗎?”


    曉嵐笑道:“適才雇船時,他就在身後不遠,船家所講的話,多半被他聽去了!”


    麻姑道:“看他行徑,多半不是好路道!”


    曉嵐道:“管他是何路道,祇要不找到頭上,也犯不著和他計較。”


    雪梅瞥了江岸一眼,接口道:“看情形,這花子恐怕是來踩盤子的了。”


    曉嵐聞雪梅之言,亦掉頭向江岸打量一眼,果見花子睜看賊眼,目視著自己的船上,別無行動,不禁點頭。


    幸喜船遇順風,船老大拉上滿帆,那隻船毫不費事,順風疾行。


    曉嵐和雪梅麻姑姐妹,坐在中艙,憑窗了望,看到兩岸山青水碧的景色,感覺心曠神怡,喜形於色。


    舟行月餘,抵達馬邊縣城,時已薄暮。


    第二日,舍舟登陸,展開足程,越過大涼山主峰,當日晚間,已到了大雪山脈之南端山麓。


    三人略為計議一陣,決定先找個山民家過夜,順便探聽一下大雪山的山勢情形,與入山的途徑。


    這家山民,乃是已經漢化的藏族,在大雪山麓,居住多年,對大雪山情形,極為清楚,是以曉嵐等人,毫不費事,已將南端的途向,打聽明白。


    次日清晨,曉嵐三人,按山民所說途向,展開足程,直朝大雪山嶺脊,猱升而上,曉嵐恐麻姑手無寸鐵,萬一遇上大雪山中的猛禽惡獸,難以抵抗,乃將白虹劍給她。


    麻姑還欲推辭,雪梅從旁相勸道:“嵐哥所說,乃是實情,師妹不要辜負他的好意。”


    麻姑見師兄這樣關心她,內心非常感激,忙把白虹劍接過,佩在身上。


    午牌時分,已翻越了五六座山巒,抬頭往四周眺望。


    但見這座大雪山,崇巒疊嶂,洞壑幽奇,岡陵起伏,峻嶺綿延,陡峻處,人獸絕跡,博大處,無垠無際,高聳處直穿雲表,低窪處淵深莫測,端的集博大幽奇大成。


    三人存身之處,距大雪山嶺脊主幹,尚有數十裏遠,根據來時經驗,如欲攀登嶺脊,最快也得黃昏之後。


    麻姑咋舌道:“大雪山幅員這廣,不知臥雲道長故居何處?如不知道,意欲尋找,恐怕不容易咧!”


    雪梅亦麵有難色,問道:“嵐哥,你可知道臥雲師伯住處麽?”


    曉嵐搖頭答道:“不知道!”


    雪梅道:“如此說來,我們是大海撈針了!”


    曉嵐點頭道:“差不多!”


    麻姑著急說道:“我們怎麽辦呢?”


    曉嵐道:“唯一辦法,就是循著大雪山脈,由南至北,仔細搜索過去,除此別無善法可想!”


    雪梅道:“若是這等找法,我們豈不要花上幾年工夫?”


    曉嵐道:“事情順手,則不須這多時,萬一棘手,那就難說了!”


    麻姑祇顧咋舌歎氣,依在曉嵐身側,不再開口。


    曉嵐和雪梅並肩而行,且談且行。


    午夜時分,方才登上大雪山南端嶺脊。


    三人縱目向四周眺望,見存身之處,深陷雲海之中,地麵上全是皚皚白雪和玄色堅冰,在月光照射下,反映出銀白閃光,除偶爾發現一些碧螺似的銀色峰巒,矗聳於雲海外,所有崇嶺山巒,完全不見。


    三人眺望一陣,曉嵐笑說道:“照此情形看來,我們今晚祇有在這兒露宿一夜了!”


    雪梅答道:“雲霧這厚,山陡路滑,不在此露宿,又有什麽辦法呀?”


    麻姑忽然驚“咦”一聲說道:“梅姐姐,你看,那是什麽?”


    麻姑說時,手指著右側遙空。


    二人隨著她手指處一看。


    但見有一個拳頭大金光閃閃的影子,在碧空中移動。


    曉嵐剛說一句,恐怕是一隻飛禽時,那個金色影子,已經有尺許大小了。


    雪梅睜開妙目,凝視遙空,看清那是一隻金翅大雕時,嬌聲警告曉嵐麻姑留意。


    曉嵐麻姑聞警,□匆拔出兵刃戒備,抬頭注視。


    但見那隻金翅大雕,雙翅平張,足有兩丈左右,兩隻凶睛,金光閃閃,巨爪如鉤,緊抱胸前,健羽劃空,排雲馭氣而來,飛勢神速已極!倏忽間,已飛臨頭頂,登時感覺頭上壓力奇猛,幾乎使人窒息。


    三人出道以來,幾曾見過這等猛惡的聲勢,不禁大驚!


    慌不迭地展開玉蓮寶劍,結成一片光網,把三人的身形緊緊護住!


    那隻金翅大雕,乃是通靈異物,對三人的玉蓮寶劍,心存畏懼,恐三人發生誤會,耽誤主人的大事。


    口中先發出一聲宏厲的長嘯,接著,健羽一束,飄身縱落地上,距三人約三丈遠站定。


    曉嵐見金翅大雕降落地上,連忙止住雪梅二人,收招戒備。


    金翅大鵑見三人停止,心中甚喜,不住搖頭,口中發出急促的叫嘯。


    曉嵐見牠如此神異,亦甚心喜,笑問道:“你此來是否與我們為敵?”


    金翅大雕把頭連搖,同時以爪代步,緩緩迎上前來。


    曉嵐睹狀,知牠並無敵意,忙把玉蓮插回背上,撲向前去,伸手撫弄著牠的健羽,笑說道:“你真個靈異可愛,逗人歡喜,如肯隨我一道多好!”


    金翅大雕經曉嵐撫弄一陣,心中甚喜,但苦於橫骨未化,不能口吐人言,僅將頭伸到曉嵐胸前,以示親熱。


    二女見金翅大雕如此神異馴善,童心陡起,忙把兵刃收起,雙雙撲上前去,撫羽摸頸,親熱異常。


    經約片刻工夫,牠忽然想起,主人還等著回話,那能在此久等,忙向三人低嘯兩聲,倏地蹲下身來。


    曉嵐笑問道:“你莫非奉命來接我們麽?”


    牠一麵低嘯,一麵把頭連點。


    曉嵐道:“你主人是誰?接我們去是何用意?”


    金翅大雕對曉嵐這兩句,無法作答,怔怔地住視著他。


    忽然,聽到一種尖銳刺耳的聲音,自山下傳來。


    金翅大雕聞聲,神態忽轉惶急,發出急促的叫嘯。


    這時,又聽頭頂上,有一個尖銳的聲音道:“大金,還不將他們請去,少時對頭就要到了!”


    三人聞聲抬頭,但見離頭頂兩丈高,有一隻紅頂綠嘴,通體雪白的鸚鵡,兩翅劃動,停在空中。


    鸚鵡因事在緊急,不能有多大耽擱,急忙道:“三位不必疑心,我主人並無惡意,請快隨大金前去。”


    三人剛縱上雕背,那隻金翅大雕,立刻展翅而起,衝霄直上,不到二十丈高,祇聽適才那種尖銳刺耳的嘯聲,業已來到峰頂,同時還聽到一個狼嗥的聲音道:“我們來遲一步,竟被孽畜逃走,快向牠飛行途向追趕吧!”


    三人聞聲下顧,但見兩條人影,一瞥即逝。


    雪梅道:“這兩人身法真快,不知是何道路?”


    曉嵐點頭道:“依我看來,他們輕功固是絕頂,但尚不及你們的輕靈神妙,祇不過比我稍勝一籌。”


    麻姑扮了個鬼臉道:“師兄不要盡捧我們,誰能趕得上你!”


    那隻白鸚鵡,聽見他們說話,似乎也不甘寂寞,索性飛落曉嵐肩上,尖聲說道:“三位大俠如非武功高強,我主人亦不會要我幾千裏路來迎接了!”


    曉嵐聞言一楞,問道:“你主人住在何處?”


    鸚鵡道:“距此不過百餘裏。”


    曉嵐越發不解,說道:“你剛才不是說幾千裏路嗎?”


    鸚鵡道:“那是說由三俠莊算起呀!”


    曉嵐道:“你從三俠莊起,就跟著我們,為何不和我們見麵?”


    白鸚鵡道:“從三位大俠湖中蕩舟起,我就跟著,因聽說要到大雪山來,所以才未和三位大俠見麵。”


    麻姑問道:“不知賢主人是怎等樣人,接我們去為了何事?”


    白鸚鵡道:“主人名字此時不便相告,至於他接三位大俠去,倒是雙方有利的事情,祇要這件事情辦好,臥雲道長的事亦就解決了!”


    曉嵐插口問道:“你怎麽知道臥雲道長的事?”


    白鸚鵡道:“臥雲道長舊居離我們不遠,又聽三位大俠提起,我那能不知道?”


    正談論間,三人覺得身體微往下沉,雙目一看,見金翅大雕正從雲海中,向下斜飛過去。


    白鸚鵡道:“快到啦!”


    說完振翅飛起,當先射入雲海中,一晃不見。


    金翅大鵬,載著三人在白茫茫無垠無際的雲海中,飛約盞茶工夫,方始從一個五丈方圓的雲洞中穿行下降。


    三人落地一看,見存身的地方,乃是三丈方圓一座孤峰,地上全是玄色堅冰,四周陡峭異常,離地約四五十丈。


    距身丈許,似乎有一個冰穴,那隻白鸚鵡,盤旋穴口上空,發出尖銳悠揚的聲音,說道:“貴客來了,有請主人出迎。”


    白鸚鵡語剛講完,忽聽冰穴中,傳來一聲清嘯!


    三人聽出那聲音,悠揚悅耳,宛若鸞鳴,但是,聲音低沉,不甚清晰,似乎離開上麵尚遠。


    那隻金翅大雕,聽到嘯聲後,立刻振翼高飛,口發一聲宏厲的嘯聲,離峰頂百丈左右,倏地雙羽一束,隕星下瀉般,朝冰穴投入,晃眼無蹤。


    三人感到奇怪,急忙趕到冰穴邊緣。


    這個冰穴,大僅丈五六,下麵黝黑無光,不知到底有多深,陣陣冷風,自穴內吹來,三人感覺奇寒澈骨。


    那隻白鸚鵡道:“離主人所居之處,上下相隔約百丈左右,大金已下去迎接主人上來,再等片刻工夫,三位大俠就可與我家主人相見了。”


    白鸚鵡把話講完,果然聽出有健羽撲風之聲,自冰穴內傳出。


    聲剛入耳,複聽得遠處,有陣陣尖銳刺耳的厲嘯,由遠而近,響了過來。


    麻姑往峰下瞥了一眼,說道:“這不是我們來時聽到的聲音嗎?為何那樣難聽?”


    雪梅道:“旁門中有種魔音懾神法,這聲音聽起來,使人心緒不寧,多半就是魔音懾神法了!”


    雪梅話剛說完,祇聽呼的一聲,金翅大雕忽自穴中射出,上升三十多丈,始將雙翼舒展,緩緩降落三人麵前。


    但見白影一閃,從雕背上,縱落一個長身玉立的中年文士,右手執著一朵梅花,含笑而立。


    文士現身後,左手微微一揮,金翅大雕和那隻白鸚鵡,立刻衝霄而起,霎時隱沒雲層之中。


    曉嵐三人的性情,全是謙恭和藹,見文士這般氣度,知非恒流,慌忙行禮道:“後輩李曉嵐、蔡雪梅、麻姑參見老前輩。”


    文士見三人根骨秉賦這好,對人又是彬彬有禮,心甚高興,笑著擺手道:“三位小朋友,不必多禮,我乃梅花居士,此時因事太緊急,無暇多敘,俟將敵人趕走後,再為詳談吧!”


    梅花居士語聲甫落,祇聽得峰下有人大喝道:“梅花居士,趕快下來答話,否則,我們可要把這座孤峰毀掉了!”


    梅花居士朝峰下瞥了一眼,忙道:“李小友與令師妹,隨我到峰下退敵,蔡姑娘留在穴口防守,免被敵人乘機侵入。”


    說完,口發一聲清嘯,那隻金翅大雕立從雲層中飛降,梅花居士招呼曉嵐麻姑二人,跨上雕背,降落峰前。


    金翅大雕複衝霄直上,隱沒雲層中。


    曉嵐縱目一瞬,見前麵不遠,站著兩個麵如黃蠟,枯瘦如柴的碧目怪人,正睜眼向三人注視!


    梅花居士,率領曉嵐二人,緩步上前,拱手笑道:“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兩位今日來此意欲為何?”


    兩個怪人聽完梅花居士的話,先是一聲喋喋怪笑,睜著碧眼,死盯住三人,嘿嘿冷笑道:“不錯,我們河水不犯井水,但那冰魄玉蟾,你不能據為己有呀!”


    梅花居士聞言,說道:“原來兩位是為這個而來。”


    兩個怪人碧眼一翻,嘿嘿冷笑道:“豈止是我們二人,想那寶貝的多著呢!”


    忽聽峰後,又有一個陰惻惻聲音的人答道:“不錯,有我一份!”


    梅花居士急忙掉頭一看,見峰腳人影一晃,現出一個五短身材的黃衣老頭,腰係一根藤蛇索,縱上前來。


    梅花居士和兩個枯瘦怪人,見黃衣老人現身,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之色,連忙戒備。


    黃衣老人已將三人神色看在眼裏,陰惻惻一笑道:“三位不用驚慌,我是有事來與諸位商量。”


    說完,長眉一揚,仰天哈哈大笑!


    李曉嵐麻姑兩人,感覺老頭笑聲,剛勁有力,緊扣人的心弦,暗中驚異,這老頭的功力,竟有如此深厚。


    梅花居士和兩個枯瘦怪人,聽到老者的笑聲,深知來者不善,麵色越發緊張,雙目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他。


    老頭笑過一陣後,朝場中五人掃了一眼,祇見他雙目圓睜冷焰逼射,端的陰森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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