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總算不願埋沒他這一塊璞玉,就在這時,村子裏來了一位年老的落魄書生,這位老先生與島上羅家,有一點遠親,姓秦叫鵬舉,書確實讀得不錯,但因個性耿直,滿肚子的不合時宜,因而始終無人賞識,潦倒一生,年齡大了,自知宦途無望,看破名利,幹脆遷到羅公島來,與這些淳樸的漁民住在一起,反而落得個眼不見,心不煩。


    秦老先生到羅公島定居不久,有一天出外散步,正好碰到一位漁民挑著一擔糞便,從他身邊經過,老生先因為正在欣賞風景,一時沒有注意,忘了讓路,結果讓那位漁民的糞桶,碰得幾乎摔了一步,身上更不用講,滿處都讓糞便濺得臭莫薰的,髒得不成樣子,老先生站穩以後,正待向他理論,豈知那位漁民反倒光瞪著他,怪他擋了自己的路,老先生是個讀書人,知道和這種人有理講不清,隻好自認倒黴,準備回去算了。


    這件事,正好落到羅天賜的眼裏,自然大為不平,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出去找那位漁民的麻煩,卻等那位漁民走了一段路以後,溜到老先生的麵前說:“老先生,你等一等再回去,等會兒我非叫那個家夥向你老人家賠禮不可!”


    秦老先生到羅公島雖然不久,對於羅天揚的一切,早就有個耳聞,見狀一時興起,決心看看羅天賜究竟準備怎麽去擺布那位漁民,因此依言停了下來說:“小弟,你有把握,不過,可不能用強啊!”


    羅天賜朝老先生眨了眨眼,做了個鬼臉說;“我才不打他呢?否則,他又到我媽那兒告狀,害得我媽又要傷心了!”


    說完,人已一溜煙地繞到那位漁民的前麵去了。


    原來那位漁民挑著糞便,是準備到菜園子裏麵去的,那座菜園,與他這兒,中央還隔得有一條小溪,中間卡架得有一根獨木橋,當那個漁民把糞挑到橋旁,正準備過去的時候,羅天賜突然冒了出來,攔住他說:“大叔!這橋快要壞了,你挑著這麽大一擔東西,恐怕擔承不起,還是讓我幫你一桶一桶抬過去吧!”


    那位漁民聞言,再一看看橋的樣子,確實有那種顧慮,因此依言停了下來說:“小弟,那我先謝謝你羅!”


    羅天賜也不再講話,馬上從他手裏,接過扁擔,就往肩上一擱,開始同他將糞拾了一桶過去。


    可是,當那位漁民同他回過頭來,準備請他幫忙,把第二俑抬過去的時候,他卻兩眼一瞪說道:“哼!你這個人,怎麽這樣不知足,我幫你抬了一桶,還不夠,這一桶還是你自己提過去吧!”


    那位漁民這時才知道自己上了個大當,不禁又氣又急,還又不敢發作,因為這塊地方,隔村子已經很遠,又不是甚麽來往必經之道,平常很少有人經過,不論是回去找人,或是等人幫忙,都不是一時之間,能夠辦得到的,因此,隻好別住那一口氣,軟語相央地說道:


    “小弟,我今天又沒得罪你,你何必這樣作弄我呢?”


    羅天賜臉孔一板說:“啊你也知道不能得罪人呀!那麽剛才對那位老先生,為甚麽那麽不講理呀!哼!”


    那位漁民一聽傻了,登時再也說不出話來。


    羅天賜接著又說:“要我幫你把這一桶也抬過去,可以,不過………”


    那位漁民以為他不肯再幫他抬了,聽了此話,似乎還有希望,連忙忍聲吞氣地說:“小兄弟,隻要你肯幫我拾過去,甚麽條件我都答應好不好!”


    羅天賜這才點一點頭說:“我倒沒有甚麽條件,隻要你過去向那位老人家陪個不是,同時替那位老人家把衣服洗幹淨就行了。”


    那位漁民一聽此話,喜出望外地說:“是!是!那本來就是我的不是,我馬上照辦!”


    說完,正準備走回頭去,秦老先生早已走了過來,含笑地說道:“好了,好了,這次用不著了!”


    不過那位漁民知道羅天賜的厲害,如果不按照他的話去做,不但不會幫他把糞抬過橋去,說不定還會有一些想不到的惡作劇,給做出來,因此,根本不管老先生是怎麽說,仍舊跪了下去,叩了一個頭說:“老先生,還是把衣服脫下來交給小的去洗吧!否則,小兄弟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秦老先生連忙伸手對那位漁民,從地麵拉了起來,同時轉過頭來,對羅天賜說道:“小弟,謝謝你的仗義,不要叫他為難了吧!”


    說也奇怪,羅天賜對於秦老先生,似乎特別投緣,聞言馬上恭敬地答道:“老人家既然這麽說,我就放過他這一遭好了!”


    說完此話,又轉頭對那位漁民說:“記住!下次可不能再欺侮別人了,好了,幹脆我替你提過去算了!”


    說完,單手一抓桶上提架,健步如飛,像提燈草一般地,就把糞桶搬到對岸去了!秦老先生一看那一身神力,不禁暗自咋舌地想道:“這小孩簡直就是古代的周處,如果沒有人好好地對他誘導,一旦走入邪路,豈不成了大害,看來我得盡一點力才行。”


    於是,他等到羅天賜從對岸走回來的時候,連忙迎了過去說道:“小弟弟,你要不要聽故事,今天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到我家裏,讓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小孩子那有不高興聽故事的道理,羅天賜自然滿口答應地說:“真的,那太好了,我去!我去!”


    秦老先生把他帶到家裏,換好衣服出來,就把周處除三害,與許多有關為人做事的典型故事,一個一個地說給他聽,羅天賜絕項聰明,聽完以後,登時感到自己以往的行為,有許多地方不對,不禁悔悟地說:“老先生,這許多道理,我從來都不知道,你以後教我好不好!”


    秦老先生那還有不願意的道理,馬上和藹地答道:“小弟弟,隻要你父母願意,我不但教你做人做事的道理,還教念書,寫字!”


    羅天賜不禁高興得跳了起來說:“好!好!那太好了,我馬上回去向媽媽他們說說完,立即一口氣她跑回家,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說給羅老實夫婦聽。


    羅老實夫婦正在為他的頑皮發愁,一聽之下,簡直喜出望外,登時備了一份重禮,親自帶著他到秦鵬舉家裏,正式拜師。


    從此以後,羅天賜不但不再作弄別人,而且連同那一些野孩子在一起鬼混的興趣也沒有了,隻是對於遊水,因為曾飲龍鱔精血,有所偏好,說甚麽也不肯停止,不過,不像從前那樣,不聽大人吩咐,到處亂遊罷了。


    既然如此,羅老實夫婦也就隻好不再過份管他,還是照以前的老樣,在出海的時候,把他帶在身邊,一方麵讓他學習一點捕魚的技巧上方麵也好有個照應。


    就這樣一麵跟著秦鵬舉讀書,一麵隨著父母捕魚,平平靜靜地倒也過了幾年好日子,直到他九歲的時候,不但秦鵬舉那幾房子藏書,全都讓他看光,捕魚的技巧,也變成全島首屈一指的第一把好手。


    這時,羅老實夫婦早已對他完全放心,不但不再管他,由於空暇的時間多了,有時家理事忙,甚至讓他單獨一人,駕船出海。


    這一來,他可得其所哉,頭幾次,還隨著大夥兒一塊工作,後來根本就不參加船隊,獨自遨遊海上,除了捕魚以外,大部份時間都在那些無名小島之間,尋幽訪勝去了。由於他每次部平安無事歸來,而且漁獲量又多,羅老實夫婦也就懶得問他到了些甚麽地方。


    終於,有一天,發生了一點事故,幾乎把一條小命都送掉了,但也因此收服了兩樣奇物,成了他以後行道江湖的得力助手。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羅天賂照著往例,獨自駕舟出海,離群駛往那些無名荒島,去找他自己的樂趣。


    在這些荒島裏,有一座孤懸海外,雙峰並峙形似缺口囝環的怪島,最為他的喜愛.。不但因為島形環抱,把一部海水圍成內湖,成為魚兒的繁殖的好所在,而且不受風浪影響,水平似鏡,也是玩水最好的地方。


    更妙的是全島一片翠綠,四季長春,奇岩怪石,到處聳立,洞窟縱橫,幽趣橫生,對於一個好奇的孩子來說,再也沒有比這兒更好玩的了。


    但最使得羅天賜感到興趣的,卻是島上的許多奇禽異獸,幾乎都是古籍所載,早就已經絕了種的東西,不但可以賞心悅目,欣賞它們的生活動態,而且可以增長自己的見聞,印證所學。


    因此,自從發現這個小島以後,對於別的地方,再也不想去了,每次出海,總要溜到這兒,玩上半天才走。


    同時,他也不願把這島上的情形,告訴別人,深恐別人到這島上來侵害那些生物,幹擾了它們的寧靜,其實,他也沒有深深地想上一想,這地方他能發現,別人難道就不會發現嗎?


    為甚麽會始終沒有人來呢?假如打聽一下,知道這個島子,是大家視為畏途的魔島,恐怕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到這兒來玩了。


    這天,當然沒有例外,他離隊以後,駕著小船,又駛進了這座環島的內湖。


    然而,當他將船停靠岸邊,登陸以後,立即發現情形有點不太對勁,往日散布各處的奇禽異獸,竟然一隻也沒有看到,根本不知道到那兒去了。


    羅天賜不禁大感奇怪,好在他同這些自然界的飛禽走獸,相處久了,對於鳥獸的足跡,多數都能加以辨認,一時好奇性起,決心循跡追查,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本來,島上地勢崎嶇,很難行走,平日他來這玩的時候,最不多都在一些平坦的地方走走,並沒有向島中深入,今天為了探查禽獸失蹤的怪事,卻不知不覺地被引得走向那兩峰並峙之中的幽穀,由於他人小身輕,又複力大無窮,這一段路例沒有難住他,不一會兒,就讓他鑽進幽穀的深處。


    不過,使得他非常不解地,在穀中走了這麽久的時間,不但沒有看到任何鳥獸的影子,甚至連鳥獸鳴叫的聲音,也沒有聽到一點,如果不是地麵的足跡,很明顯指向這兒,他簡直會懷疑自己是否走措了路。


    最後,當他爬上一堆擋在路中的高岩上後,總算讓他有了發現。


    不錯,在那高岩的下麵,有一片綠草如茵,空曠無比的穀地,那些失了蹤的禽獸,竟然全部集中在那片穀地之上,黑壓壓的,搞不好有幾萬頭。


    更怪的是,那些奇禽異獸,竟然壁壘森然地分據穀地兩側,禽是禽,獸是獸,絲毫不見混雜,而且全都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音,怪不得他走了十天,一直要等到爬上了這塊高岩以後,方始有所發現。


    羅天賜的膽子雖然很大,人卻非常細心,一看到這種現象,並沒有冒冒失失地,馬上翻下岩去,卻異常小心地立即將自己隱藏起來,然後利用樹木山石的掩護,輕巧巧地溜到高岩的邊緣,從兩塊大石的夾縫中,將頭伸了出去,仔細觀察一番,看看它們聚在穀底,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二疋睛細看,可更把他給看呆了,如果不是新眼所見,說甚麽他也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等奇事原來在那穀地上麵,不但禽獸分群,互不混雜,就是禽與禽間,獸與獸間,也一種一種地,各自分得清清楚楚。而且都是一種一種的,令人一目了然,就是經過訓練的人,恐怕也不會有這麽聽話。


    在那麽奇禽的最前麵,是一隻赤紅如火,形似公雞,尾羽特長,點綴著五彩圓班的大鳥,羅天賜一看,就認出那是百鳥之王的“赤鳳”。


    稍後則為形狀相同,身體略小的四隻大鳥,一隻混身金黃,一隻潔白如霜,一隻純青,一隻烏黑,羅天賜也分別認出它是古籍中所說的“鷂顯”,“鷓鷂”,“青鴛”,“黑簏”,與“赤鳳”同居,號稱五方神鳥。


    再後,隻數就多了,雖然有好多羅天賜還是第一次看到,但經過他把它們的形狀,一與胸中所請的古籍,互相印證,也差不多都能叫出它的名字。


    至於異獸之前,領頭卻是一隻口吐煙火,滿頭長鬃,似獅非獅,似虎非虎的怪物,正是號稱百獸之王,得了一點龍氣的“狡狙”。隨後的怪物,隻隻凶惡,也全是山海經,述異記才有的東西。


    禽獸對峙,雙方虎視耽耽,全都緊緊地注視著對方,顯而易見,這是一場千古難見禽獸大會戰,羅天賜目睹此狀,那裏還舍得離開,雖然知道隻要一不小心,讓它們發現自己藏在高岩頂上,馬上就是大禍臨頭,還是鼓足勇氣,停在那兒,一瞬也不瞬地向下望去,隻不過特別小心,決不讓自己弄出甚麽聲響來罷了他到得可正是時候、禽獸雙方,大概才將陣勢布好,尚未開始搏鬥,就在他將身體隱藏好的時候,戰爭也正好開始!首先,那頭“狡狙”開始發難,猛然一聲狂吼,尾巴一擺,獸群之間,馬上竄出一頭鵪目蛇尾,醜惡無比的怪物來,衝向中央空出的那一段地帶。


    緊接著,“赤鳳”也昂首一聲長鳴,鳳尾高舉之下,一隻形似白鶴,白冠青身黃足的奇禽,應聲而起,飛落中央,把那腸目蛇尾的怪物擋住。


    羅天賜略加辨認,知道怪物的名稱,叫做“猩揉”,奇禽則是“鴿鴿”!“猩揉”一見“鴿鴿”出陣,蛇尾立即盤作一團,緊抵地麵,前身人立,臨目緊緊地盯著“鴿鴿”,作出一付戒備的神態來。


    “鴿鴿”見狀,也馬上停了下來,長頸一弩一曲,作出一付攻擊的姿態!但並沒有馬上出擊,似乎在等待機會一般。


    雙方相持不下地停了好大一會,那頭“猩揉”,終於缺乏耐性,蛇尾陡地一伸,後腿再跟著猛、往後一彈登時整個身體,像飛矢般地,對準“鴿鴿”的頸部,急衝而上。


    “鴿鴿”見狀,雙翅往下一掀,登時騰空而起,不慌不忙地就躲了過去!然而,那頭“猩揉”卻機警得很,一撲不中,馬上蛇尾一擺一屈,吧的一聲,往地麵衝了過去,同時身體也借著那蛇尾一擺之勢,倏化平衝為上竄,尖吻指向“鴿鴿”的胸腹要害,頗有挖心而吃的打算!但“鴿鴿”像是早已算定了它有這一招似的,根本不等它的身體,從地麵竄了起來,那隻變成孤形的長頸早已由上而下,倏地伸直下來,鋼錐的鐵啄,業已對準它右邊那一隻臨目,狠狠啄了下去。


    這一來,一上一下,勢子都快得宛如電光石火,“猩揉”方始發現不對,“鴿鴿”的長嘴,早已啄進了它的右眼。


    登時,隻痛得它吱的一聲,從嘴裏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方始窟了起來的身體,馬上掉了下來,同時蛇尾一擺,準備纏向“鴿鴿”的長頸,來他一個同歸於盡。


    可是,“鴿鴿”的動作,卻比它快得多,根本不等它的蛇尾反纏過來,長嘴早已縮了回去,腹下那對黃足,更迅速無比抓了下來,“猩揉”一眼已瞎,根本就看不見這些變化,蛇尾立即被它抓住。


    緊跟著,“鴿鴿”嘴裏咕嚕地發出一聲歡嘯,雙翅一振,在半空裏一個急旋,登時把“猩揉”捉了起來,像摔流星一樣地把它摔得撞上一塊山岩,終於腦袋開花,再也活不成了。


    這一陣,奇禽算是得了全勝,隻氣得那“狡狙”煙火亂噴,狂吼不止。


    第二陣,卻由奇禽隊裏,走出一隻八頭九尾,混身逆毛的怪鳥,向異獸隊中挑戰,羅天賜一見,馬上認出那是山海經中所載的“館鴣”。


    異獸隊中,走出來應戰的,卻是一頭羊身人麵,虎齒人爪的怪物,尤其特別的,這怪物的眼睛,竟然長在腋下,有了這許多特征,羅天賜認得它也是山海經中所載的惡獸“狗器”!


    這兩頭怪物出陣以後,可沒有前麵兩頭那麽文靜,“館鴣”九尾一豎,混身逆毛聳立,九頭一昂,姑拉拉!陡地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怪叫,兩腿擂鼓似地敲著地麵,飛都不飛,就朝著那頭“狗器”的身前,電奔而上,九頭齊揚,宛如群蛇出洞一般,對準“狗器”身上,就是一陣亂啄。


    “狗器”的行動,似乎非常笨拙,除了雙爪護住腋下的雙目以外,對於“館鴿”


    的攻擊,根本理不理,仍舊靜靜路在地上,任由“館鴣”對它亂啄一通。


    然而,它那一身皮肉,確實堅韌,“館鴣”的九張鐵嘴,啄在它的身上,不但沒有任何傷痕,甚至連毛都不掉一根,如果說“館鴣”的嘴沒有力氣,在那一陣亂啄之下,被波及,出石花木,卻沒有一件,能夠保持完整,都被啄得希裏嘩啦!砰成一片。


    不過,“狗器”對於它的一身逆毛,也同樣鮭可奈何,雖然好幾次想用的爪子,去抓“館鴣”的胸腹要害,卻總是被“館鴣”身上聳立的逆毛擋住,無法得逞了!於是這兩隻怪勿,隻好一動一靜,一急一緩地在穀地上亂打一通,直弄得花木橫飛,沙石激射,仍舊無法分出一個勝負來。


    這樣纏鬥了一刻鍾左右的光景,那隻“館鴣”,似乎有點力氣不濟,聳立如錐的逆毛,逐漸的向前倒伏下來,羅天賜幼飲龍鱔精血,目力異於常人,馬上發現“館鴣”九頸聚生的地方,有一小塊空白,沒有半根羽毛,逆毛聳立,倒不怎麽暴露,逆毛例伏以後,就沒有任何掩護了!他一有此發現,立即知道“館鴣”要糟!果然不錯,“狗器”緊守不動,就是等待這個機會,那塊空白,方始有點暴露,立即發出一聲尖銳的兒啼,護住腋下雙目的兩阻前爪,快逾閃電地伸了出去,一下就從那塊空白的位置,揮了進去。


    可是,它隻顯到對“館鴣”的攻擊,卻沒有顧到自己的防守,兩爪一伸,腋下雙目也跟著暴露,“館鴣”有九隻腦袋,反應何等快捷,也在這時,左右兩側的兩隻鳥頭,雙雙疾啄而下,波的一聲,毫無一點差錯地給啄了一個正著!登時,隻聽得姑啦啦!姑啦啦!


    哇!!哇!!怪叫與兒啼之聲,響徹雲霄。


    兩隻怪物,直痛得在地麵翻天覆地亂蹦亂跳,亂啄亂抓。


    這一來,地麵的沙石花木,可倒了黴了,僅僅眨眼的功夫,就讓它們給搞得烏煙瘴氣,麵目全非,那一份慘烈的樣子,可真把躲在高岩上的羅天賜,看得毛發怵然,感到有點不寒而栗。


    片列以後,兩隻怪物總算用完了他們的力氣,雙雙蹦起一丈多高,然而拍達一聲,摔落下來,再抽擂了幾下,終於一動不動地,同時死了過去。


    這一陣,獸群又沒有占到便宜,那隻“狡狙”更加怒了,兩隻前腿,猛然往下一矮,嘴裏更發出一陣霹靂也似的狂吼,看樣子,頗有新自出陣的樣子。


    不過,它雖然發了一陣子威,卻並沒有出陣,而是十幾隻狀如肉球,拖著一條長滿了尺許長刺尾巴的怪物,從獸隊裏急滾而出,羅天賜雖然博覽群書,仍舊無法說出它們的名稱顯見是一種尚未為人所知的東西。這些怪物方一出陣,肉球似的身體,立即往地下一伏,長尾陡地一甩,滿尾長刺,突然發出一陣宛似金屬互撞的響聲,叮咚咚地,刷地散了開來,緊接著,一隻一隻,自動脫尾疾射,漫空飛掃而至!鳥群似乎沒有想到獸群會突然來這麽一招,陣腳登時顯得有點紊亂起來。


    但那隻領頭的赤鳳,卻似胸有成竹一般,一點也不慌張,當肉球似的怪物方一出現之際,即已引吭長嗚。


    嗚聲一頓,箭刺已經飛臨采鳥頭頂,隻要往下一落,少說也得死傷一大片!躲在高岩頂上的羅天賜,不禁為它們捏上了一把冷汗!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心可白耽了,因為就在這時,鳥群後麵,突然升起無數黑線,以羅天賜的眼力,都沒有看出那是一些甚麽東西,隻不過眼睛二化,那些飛升而起的黑線,早已到達眾鳥的前麵,互相交錯飛舞,穿梭似的織成一片羅網,剛好將無數疾射而至的箭刺,一把兜個正著!霎時,隻聽得叮叮嗡嗡!叮!當!


    叮!當!………半空裏就像爆豆似的,響成一片了!頃刻間。


    肉球怪物尾巴上的箭軋,全部射得一根不剩,那片黑線交錯飛舞而成的羅網,也緊跟著一幌而散了!這時,羅天賜方始看出那些黑線,竟然是一群形似喜鵲,不過尾巴要短得多的小鳥而已,由於它們飛行的速度太快,看在眼裏,才變成一根一根的黑線,如果不是它們現在自動把速度減低了的話,恐怕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這些黑線,究竟是甚麽東西同時,羅天賜一看清了它們的形狀,也想起了它們的名字,不禁暗罵自己一聲笨蛋想道:“真蠢,除了雨雅所記的“鵑鵠”,能飛得這麽快以外,還會有別的鳥嗎?我應該早就想到的呀!據說,此鳥能銜矢射入,就是後羿都有點怕它,看樣子,這一批肉球似的怪物可要倒黴了。”


    他想得一點也不錯,那些滿飛舞的“鵑鵠”,每隻的嘴裏,可不正銜得有一根箭刺!它們自動減低速度,似乎是把噴裏的箭刺調整方向,好還給對方呢?果然,當那群“鵑鵠”把橫銜在嘴裏的箭刺,理直改銜尾梢以後,速度又立即加快起來,這次,竟然快得連影子都看不出來,就隻聽得噓噓噓………滿天裏突然爆發無數箭矢破空的響聲,緊跟著。


    吱吱吱………像耗子被瞄一口咬住所發出來的慘叫一樣,那十幾頭肉球,還沒有來得及滾回獸陣,就已被自己的尾刺,紮得變成了刺蝟,再也無法活下去了!這次,獸陣領頭的那隻“狡狙”,大概知道剛才那一著不太光明,因此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大發怒威,不遇卻把頭回過來,朝著緊靠它身邊蹲著的怪獸身上,來回地掃視了一遍,似乎想派它們上陣的樣子。


    最後,授況的眼光,終於停在一頭似狼非狼的怪物身上,那頭怪物似乎有點不太願意地站了起來,然後懶洋洋地向中央的場地,慢慢走了過去。


    羅天賜定睛一看,那頭怪物,除了腦袋都是紅毛,眼小如鼠以來,其他部份,完全與狼相同,老實說,它這兩項特征,不但不怎麽威武,反而使得它缺乏了狼的那一股殘狠勁,顯得異常狼褻。想不到“狡狙”選了半天,竟然派出這麽一頭玩意出來,實在令人看了有點泄氣。


    然而,鳥群的反應,卻大大地出於人的意料之外,派出來應戰的,竟然是那隻混身一片金黃,與“赤鳳”並稱五大神烏的“鷓鷂”。


    這一來,可引起了羅天賜的注意,不免在腦筋裏思索起來,終於讓他想出這怪物的、樣子,不正是山海經中所記載的“猖狙”嗎?可惜山海經中,僅僅記述了此物形狀,對於它的習性和能力,卻一點也沒有提到,因此,仍舊想不出鳥群為甚會對它這麽重視的原因來。


    於是,羅天賜隻好聚精會神地密切注意底下的變化,看看這頭怪物,究竟厲害到甚麽程度。


    但場子裏的現象,卻令他感到非常失望。


    看起來,那頭“猖狙”根本就沒有甚麽厲害,當“鷓鷂”出場以後,不但不敢攻擊,反而躲得遠遠地,僅僅隻敢繞著“鷓鷂”幌來幌去地兜著圈子,根本就是一付怯場的樣子。


    可是,當羅天賜看到“鷓鷂”的神態時,卻不敢這樣想了。因為“鷓鷂”出場以後,馬上站在當中,不但兩眼緊緊地盯住“猖狙”,身子隨著它的行動,在原地轉來轉去,不敢有半鬆鬆懈,甚至連頸毛都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那一付如臨大敵的緊張樣子,實在令人感到有點小題大做。


    當然,羅天賜聰明透頂,心裏決不會作這種想法,不過,卻說甚麽也猜不透“鷓鷂”為甚麽會這麽緊張。


    時間稍久,終於讓他看出一點眉目來,那頭“猖狙”幌來幌去的動作,開始比較緩慢,看起來倒不怎麽樣,當它幌動的速度,逐漸加快的時候,立即產生扭影,不一會兒功夫就彷佛頗鸛的四周。突然多出一大群“猖狙”,將它給包圍了似的。


    不過,羅天賜由於吃過龍鱔精血,目力有異常人,這些幻影,在他的眼裏,僅僅隻是一點淡淡的形相,與“猖狙”的真身,始終無法相混,因此,仍舊感覺不出其中的作用,究竟在甚麽地方。


    那頭“鷓鷂”可就不同了,最初,它還能盯緊“猖狙”的真身,隨著它的動作,將身子在原地轉動,不受那些幻影的困擾,時間一久,由於“猖狙”幌動的速度,愈來愈快,幻影愈來愈多,就顯得有點照顧不過來了。


    終於,在它一個疏神之下,眼睛二化,沒有盯住“猖狙”真身,登時為幻影所迷,再也無法找到“猖狙”真身所在,而露出一付茫然失措的樣子來。


    “猖狙”一見時機已至,圈子陡然縮小,當距離近到一撲即至的程度時,立即暴起發難,閃電也似地從背後朝著“鷓鷂”的身上,飛罩過去,“鷓鷂”已被幻影所迷,猶自站在當中,東張西望地在那些幻影中,找尋它的真身,根本不知道“猖狙”已經到了身後,危機已經迫近眼前。


    這種情況,自然瞞不過身具異秉,躲在高岩上偷看的羅天賜,由於他在這些奇禽黑獸中,最喜歡這頭“鷓鷂”,見狀不禁大驚,剛好他手裏拿得有一把魚又,考慮也不考慮,馬上對準那“猖狙”,狠狠地擲了過去。


    以他平素又魚的準頭,與那一身神力,別說“猖狙”事先毫無警覺,就是已經發現,也不見得能躲得開,那還有不被他紮個正著的道理。


    真是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頭“猖狙”的身形,竄了起來,還不到兩丈的光景,就被羅天賜的魚又,紮得一個對穿,連慘號的聲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拍的一聲,從半空裏摔落下來,給牢牢地釘在地麵上,掙紮都無法掙紮地,就這麽死了過去。


    這一來,他可闖了禍了。


    那頭梭況屢戰不勝,早已激怒得差不多了,這會兒眼看有了一次得勝的機會,又讓躲在高岩上的羅天賜,給破壞了,那還不氣得獸性大發。


    剛好獸群的位置,緊靠高岩不遠,“狡狙”暴怒之下,竟然放棄與鳥群的爭鬥,倏地一聲狂吼,掉過頭來,朝著羅天賜藏身的高岩上,飛竄而上。


    它的身形還沒有撲到岩頂,嘴裏的煙火,早已呼的一聲,對準羅天賜藏身的位置狠狠地嘖了過來。


    緊跟著,那些靜伏的獸群,因為“狡狙”一動,也紛紛鼓噪而起,一齊轉過頭來,朝著這片高岩,急衝而上。


    霎時,獸蹄敲地之聲大作,就像無數悶雷,在同一時間,突然爆發似的,直震得山搖地動,風雲變色。


    那一份凶猛的聲勢,就是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將,也曾嚇得魂飛魄散,茫然不知所措,何況,羅天賜僅僅隻是一個小孩呢?他的膽子再大,在這種情形下,也不由嚇得呆了,“狡狙”


    的行動,快速閃電,就算他沒有嚇呆,也來不及躲避,這麽一呆之下,那還有不被後睨嘴裏的煙火,燒個正著的道理,隨那一股暖氣,向全身運行。


    這一來,舒服的感覺,更加顯著,直待運行七遍以後,感到體力彷佛要發脹了,才適可而止地停了下來。


    那股暖氣,也在這時,從他鼻孔裏麵,退了回去,登時引起他的注意,不由自主地將眼睛睜了開來,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當他把眼睜開以後,馬上發現自己身無寸縷,躺在一個鋪滿了軟羽的大鳥巢裏,一時之間,不禁楞了一楞。暗自想道:“咦!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是被那“狡狙”煙火所傷,跌向岩底去了嗎?怎麽會到了這兒呢?”


    不過,他的天資絕頂,繼續一想之下,立即推斷出個所以然來。


    一定是自己受傷墜岩之際,為鳥群所救。


    鷓鷂為寒鳳,一飛見霜,正好是後睨煙火的克星,怪不得自己會被凍得四肢僵硬,彷佛一塊堅冰。


    那虛浮飄蕩的感覺,自然是被鳳鳥帶上高空,回巢的現象了。


    赤鳳屬離朱,那股鑽進鼻孔的暖氣,一定是它的丹元所化。


    想到這裏,馬上翻身坐起,探頭向巢外打量,看看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前導之下,又向早先那片穀地,飛了回去。


    落地以後,穀地裏麵的情形,隻看得羅天賜目定口呆,連舌頭都不由自主地伸了出來。


    乖乖,那一份度厲淩亂的景象,可真夠瞧的,不但遍地都是鳥獸的屍體,就是滿穀草木山岩,也都東倒西歪,像是被台風括過一場似的,顯而易見,他那一魚又,已經引發了一場烏獸之間的大混戰。


    不過,可以想像得到,混戰的結果,一定是島群大獲全勝。


    羅大賜看清這番景象以後,不禁暗自慶幸地想道:“好家夥,假如是那些惡獸得勝,我這一條小命,恐怕再也活不轉來呢?”


    此念一動,馬上想起家裏父母,登時感到歸心似箭,再也不想在這島上停留了,因此,馬上轉過頭來,向送他到此五鳳說道:“謝謝你們救了我,今天已經不早,我想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們好嗎?”


    鳳鳥聽得懂他的話,連忙齊鳴作答,露出一份依依不舍的神態,當他舉步向穀外走的時候,那隻鷓鷂更一步一超,係隨著他的身後,跟了過來。


    羅天賜本來就很喜歡這隻神鳥,見狀不禁心中一動問道:“鷓鷓,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回去,給我做伴呀?”


    鷓鷂聞聲,將頭連點,不禁喜得羅天賜蹦了起來,連忙一把將它抱在懷裏,興奮無比地撫著它的羽毛說道:“啊太好了,鷓鷓你,太好了!”


    其餘四鳳,則在爬上高岩,走出穀口以後,方始齊聲高嗚,展翅回飛。


    當他回到家裏,把今天的遭遇,向兩老稟告的時候,可把兩老給嚇壞了,從此禁止他單獨出海,說甚麽也不讓他弓到那座魔島上去了。


    當然,他真要單獨行動,兩老也管不了他,不過他自從經過秦鵬舉的教化以後,已經懂得孝順,不再是一個任性的孩子,雖然心裏不願,為了不使兩老耽心,也就隻好約束自己,不再隨意行動。


    可是,這樣一來,他空間的時間,就多了起來,玩嗎?又不願和島上那一群野孩子混在一起,讀書嗎?不但秦老先生的藏書,全都讓他請光了,就是秦先生肚於記得的東西,也全都讓他掏得幹幹淨淨,何況,他也不能一天到晚都讀書呀?因此,他為了消磨時間,就以那次經五鳳丹氣導學到的運氣調息,作為自己無聊時的消遣,結果,愈來愈感到運氣的好處,就幹脆訂為自己每日必修的功課,就這樣練成一身深奧無比的內家功力而不自知,隻不過感到身體愈來愈輕,力氣愈來愈大,眼力愈來愈強而已。


    這樣又過了好幾年,秦老先生過世,緊接著,羅老實夫婦的壽限,也已經到了,彼此相繼仙逝,登時使得羅天賜成了一位孤兒。


    不過,在羅老實臨死之前,卻把他的來曆講了出來,並且把他兒時所帶的項鏈與衣服,全都找了出來,交還給他。這時他方知道自己另有親生父母。


    因此,在辦完秦老先和羅老實夫婦的後事之後,他決定離島出外,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根據衣物項鏈的款式判斷,自己的父母,很可能是中原諸省的名門望族,因此諳事一了,立即攜帶那隻金色鷓鷂,獨自駕舟北上,準備從羊城登路,一路往北尋找過去。


    從羅公島到羊城,海程大約有三四天的功夫,最後一天的早上,當他把漁船駛近海岸,經過一座壁立千仞,高聳入雲的崖岸前時,突然發現船行受阻,一頭似狗非狗的怪獸,前肢攀住船首,兩眼淚汪汪地望著他呱呱亂叫。


    羅天賜博覽群書,一見怪獸的形狀,立即認出那是一頭海狗與龍交配所生的異獸,心知此獸不但靈異通神,而且秉性忠義,判斷它阻船二疋是對自己求助,因此友善地走向船頭,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有甚麽事要我幫忙呀?”


    果然他的猜測不錯,當他話音一落以後,那頭怪獸立即將船放開,把頭連點地轉身朝著一旁遊去。


    羅天賜也就不再猶豫駕船跟了過去。


    結果,在這頭怪獸的引導下,進入了危崖腳下一個很深的岩洞,洞內地麵之上,躺著一位須發皆白的儒服老人,已經奄奄一息,快要不久人世了。


    羅天賜的先生秦鵬舉,除了滿服經論以外,還是一位歧黃聖手,羅天賜既然得傳所學,在醫道方麵,自然也不含糊。隻不過缺乏臨床經驗罷了。


    當他發現這種情形,一眼之下,立即看出老人的眉色,青中帶紫,完全是一種身中劇毒的征候。


    剛好,他所收服的那隻神鳥,又叫吸毒金鷓,天生是一切毒物的克星,這一來,更用不著他去費事,在金鷓丹氣一噴之下,不一會兒功夫,就把這位老人體內的劇毒給化練得幹幹淨淨。


    毒盡以後,老人也馬上回醒過來,當他發現自己所中劇毒已解,不但不起來向拯救他的人表示感謝,甚至連睜眼看一看是誰救了他都沒有,嘴裏更一點也不領情地說道:“唉!是誰這麽多事,竟然連死也不讓我老人家得安靜!”


    羅天賜沒想到自己救人還救錯了,不禁愕然地望著他說:“老人家,你,你,你這是甚麽意思!”


    儒服老人一聽羅天賜的聲音,彷佛是一個小孩,登時顯得太出意外地喊了一聲說:“啊你是一個小孩!”有點不太相信似的。


    羅天賜聽了老人的話,以為他是看不起自己,不禁嘟著嘴說:“哼!小孩,小孩難道就不能救人呀!”


    儒服老人似乎一點也沒有聽到他的話,兩眼盯在羅天賜的臉上以後,就像發現了甚麽珍寶一樣,大放異彩,直待把羅天賜看得很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下時,方始興奮地自言自語說:


    “好資質,好稟賦!可惜現在已經遲了!”


    說到這裏,微停沉思一下以後,又接著說道:“看來,隻有這樣了!”


    接著,又搖了搖頭說:“不行,那樣很可能害了他?可是,不這樣又怎麽辦呢?羅天賜被他這麽一陣自言自語,給弄得如墜五裏霧中。大感莫明其妙地問道:“老先生,你老人家怎麽啦!”


    豈知,儒服老人一點也不理睬他的問話,卻自顧自地低頭沉思起來。


    羅天賜碰了一個硬釘子,也就隻好賭氣不再追問。


    可是,過了一會以後,又忍不住地問道;“老托生,你老人家究竟怎麽啦!”


    這次,儒服老人大概聽到他的話了,馬上從沉思中警覺過來,抬頭望著他很慈祥地說道:


    “啊小弟弟,你過來讓我仔細看看好嗎?”


    羅天賜依言走了過去,又問一句道:“老先生,剛才你說些甚麽呀!”


    儒服老人仍舊不答他的問話,卻用手從頭到腳摸了一遍,同時嘴裏不斷地說:“好,好,好,隻有這麽辦,就不會有甚麽關係了。”


    羅天賜愕然不解地望著老人,又想再問,老人卻擺了擺手,叫他坐下說道:“小弟弟,我想請你代我辦一件事,你願意嗎?”


    羅天賜想了一想說:“甚麽事呀!要是壞事,我可不幹!”


    儒服老人微笑地表示讚許說:“好核子,你說得不錯,不過,我老人家請你辦的,不但不是壞事,而且是一件能夠拯救很多人生命的好事,隻不過辦起來很難,也很危險!你肯答應嗎?”


    羅天賜一聽如此,馬上豪氣幹丈地將小手一拍胸膛說道:“要是這種事,別說是一件,就是千件萬件,我也願意,難有甚麽關係,危險又有甚麽關係。你老人家現在就吩咐吧!”


    儒服老人被他的話,感動得連聲音都有點顫動地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好,你真是一個好孩子,不過這件事並不需要你馬上去辦,現在先紮一點根基再說吧!”


    羅天賜不禁又給弄糊塗了,茫然地問道:“紮根基,紮甚麽根基呀!”


    儒服老人慈祥地望了他說:“好孩子,那你就不用管了,既然我叫你替我辦事,怎得先讓你有辦這件事的本領呀?”


    說完,馬上盤膝而坐地說道:“好孩子,你也照我這個樣子,背向著我坐好,有甚麽問題,等下再問好吧!”


    羅天賜聽他這麽說法,就有一肚子疑問,也隻好暫時不問,馬上依一言背向老人,盤膝坐好再說。


    儒服老人等他坐好以後,馬上將手按向他的頭頂,然後叮囑地說道:“好孩子,記住,不論有甚麽痛苦,你都不能亂動啊!”


    聲音一落,一股熱力,已至老人掌心,透過頭項,傳了下來,進入丹田以後,立即循著經脈,準備向全身散去!羅天賜有過五鳳導引的經驗,以為這次也與那次一樣,不知不覺又自動引氣,帶動那股熱力,按自己所知的路線,向全身運行。


    這一來,立即聽到身後的老人,大感驚異地說道:“噫!這次可走了眼,想不到這核子早已練過內功,而且心法比起老夫還要深奧,既然如此,就幹脆成全他吧!”


    話音一頓,熱力突然大增,羅天賜隻感到彷佛掉進沸滾的油鍋裏一般,全身又脹又熱,說不出來的難受緊接著全身突然大震,隻聽得後頸脊骨之間,拍的一聲輕響,人就被震得昏死了過去。


    等到他回醒的時候,變化之大,簡直使羅天賜整個人部傻了。


    [注]-“”內的奇麟異獸的名字有一些打不出來,請大家原諒——


    雙魚夢幻曲掃描wh10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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