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下,突然一排絆馬索奮起,楚牧在前,馬驚,忙棄馬滾下,見有門突然打開,一農婦老嫗舉著一木盆滾燙的冒著煙氣的沸水,向著楚牧撒去。


    楚牧雙目瞪大,眼見沸水既至,後退也來不及了,耳朵一尖,聽到驚馬的嘶鳴,掠過馬嚼頭,單手將那牲口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扔了去,才頂住這沸水禍害。


    “好力氣!”李眀贏心中暗歎。


    果然沒有跟錯人,大人果然名不虛傳!


    “金賊,你殺老嫗全家,老嫗給你們拚了!”那老嫗廝喊著抓過一把鐮刀胡亂揮舞著衝了過來。


    “鄉親們,給死去的親人報仇~”


    不知道誰喊了那麽一嗓子,躲著暗處的村民們窩蜂的從樹上,房梁上,牛槽裏,牆頭後麵,草叢裏竄了出來,手中淨是鋤頭,菜刀,鐮刀頭,長叉這些原始的農具。


    隻見他們紅著眼,怒視著楚牧這幫“金賊”,仿佛要把他們生吞活剝還不快活!


    楚牧看了自己十幾人身上的皮甲,心中一陣苦笑,本來是怕一路上眼尖人雜多疑,卻不知亂世戰區,誰管起這個?十幾人“偽裝”的皮甲,簡直可以亂真尤金士兵平常的裝備,難怪被誤解為尤金士兵啊!


    “楚家莊的鄉親們莫要急,我等不是金賊,我們是順天軍啊!”楚牧擋住了那老嫗笨手笨腳的攻擊,忙呼道。


    “順天軍?難不成是楚教頭大人家的娃子!”


    “楚牧大人是你嗎!”一位手持著拐杖的老者,被兩個後生攙扶著走了過來。


    “三爺爺,我是楚牧啊!”楚牧忙迎了上去,抓著了老者的手。


    “呃呀!真是鬧騰,大人都這麽大了!都好幾年沒來三爺爺這裏了啊。著實笑話,我們都把你們這幫軍爺當成那金賊了!”三爺爺撫摸著楚坤的腦袋,咧開嘴笑著。


    ‘三爺爺,說笑了,’楚牧摸了摸鼻子,說道。


    ‘哎吆吆,可不得了了,咱還那裏說笑啊,咱們的楚教頭,咱們楚家莊可遭了大劫了!!’三爺爺老淚縱橫。


    “啊,莫不是楚牧尚有耽擱,不能速回常州,引的鄉親們大禍了?還請鄉親們責罰!”楚牧忙半跪在地。


    一方水土一方人,


    一方百姓獨情深。


    何憐丈夫膝下骨,


    男兒有情長精神。


    “誒呀,楚大人這是那樣,快快請起,這不是折煞小老兒嘛,這兵荒馬亂的,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三爺爺把他扶了起來。


    “三爺爺言重了,我等早已退了那順天軍軍籍,剛才隻是怕引起誤會才借了名號,我等十幾人如今皆是白身!”楚牧拍了拍青衫上的土塵說道。


    “唉,順天軍隻顧與天國爭天下,整個順天境內莫不是金賊在胡作非為,如此下去,順天氣數盡矣,不在話下了!”三爺爺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歎世態炎涼。


    “呀,真是的,小老兒都快把咱楚家莊的大難給忘了!”三爺爺突然悲傷了起來,喚了兒子楚三跑了一趟。


    不一會,楚三與兩個後生抬著口紅鐵皮箱子奔來。


    楚牧打開箱子,眼角不覺得濕潤了。


    這是楚牧父楚靖楚伯雄的武袍,一件赤玄相間的黑紅武袍!


    “誰?到底是誰!啊啊~”楚牧痛苦的捂著腦袋大吼。


    據三爺爺講:楚靖在當初與楚牧軍機大營一別後,來過一次楚家莊,去了莊上後山,在楚牧死去的娘親墳前待了許久。又在莊上鎮劾了一下楚家莊莊主楚傅這條地頭蛇,就離去了。


    一別小幾年,楚靖單騎而歸,誰知道剛到了莊上,就被人給暗害了,落了個遍體鱗傷,慘不忍睹,隻要出去的氣,沒有進去的氣了。身體漸漸的涼透,撒手人寰。


    楚家莊素知這位大英雄忠義雙全,都籌了錢兩,將楚靖與其妻合葬。


    大葬之後,天雷滾滾,萬裏烏雲密布,狂風怒吼,號泣著英雄失暮年。


    又自打順天王府遷往南中原安定以後,金兵就以潼關為本,向順天徐徐圖之,其野心勃勃,意染指偌大個順天全境甚至全天朝全八荒!所過之處,無不流血漂櫓,白骨遍地,人神共憤,比起天帝龐壽德竟過之所不及。


    楚家莊有一地頭蛇楚傅,身為一方莊上莊主,卻隻知道為禍鄉裏。


    之前好歹有楚伯雄的威名壓著,這廝不敢如何動靜,如今,沒了後怕。


    可真是難為了一方百姓!


    金軍大肆侵占順天境,鐵騎踏入常州,這萬惡的地頭蛇既拋出白旗,道甚實屬無奈,為保一方平安。實投靠了尤金王朝,招安了一大批匪眾,被偽封為常州州府,軍職還不低,是個什麽馬步兵團長,有一隊尤金鐵騎兵聽他號令。


    (伍(稱伍長)為百人伍,十伍稱大隊(稱隊長),一軍團(稱團長)有十個隊的編製,三團可定軍(將軍以上的軍職可以統領三個團以下兵力),三軍可奪帥(帥即為大將軍,聖武帝廢元帥一職,最高軍職為大將軍,其次是上將軍,中將軍,偏將軍)。這乃是天朝營中編製,整個東荒都是這樣,各路諸侯大都如此,也略微有改動)


    楚家莊鄉民對這個賣國之賊忍無可忍,齊揮舞著鐮刀,鋤頭,榔鎬,這些農器,將楚宅抄了,趕盡那一家為禍鄉裏的惡霸。


    可是在鄉裏橫行無忌的楚傅怎會咽下這口氣?


    了解了一番後,楚牧終於平定了情緒,來到後山祭奠死去的雙親去了。一番痛哭流涕,不在話下。


    眼看到了晌午,飯點來了。底下人家裏不富裕,但窮也有窮講究,雞鴨魚肉,雖然戰亂不斷,卻還是拿出來孝敬了楚牧這幫“軍爺”。


    在這亂世,可不就是這群當兵的天下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楚牧帶著一幹年輕後生,聚集在了莊上空曠的磨場。


    “楚大人,我們這百十個小夥子可還壯實!這可是咱們莊上三百多鄉勇裏邊的主力了!當初那楚傅一幹惡奴蠻橫,我們莫不是靠這些小夥子們啊!”三爺爺柱著拐棍,顫巍巍的說。


    楚牧皺了皺眉:“這些兄弟們若是去打楚傅的家奴綽綽有餘,可要是麵對金兵來犯,簡直不堪一擊!”


    “楚大人真是大場麵,這些弟兄們實力能與義軍相媲美,難道還不能抗一抗尤金大兵?”一鄉勇話發了,言語很衝。


    此人名叫楚啟,前些年在義軍內任職百戶伍長,拜義軍南舵主袁本公為師,後義軍攻打潼關不利,幾欲退出了順天境內,楚啟與袁本公走散,隻得退回楚家莊。又趕上家鄉被金軍進犯,遂留下組織鄉勇,前後幾次與楚傅的較量,此人功不可沒..。


    “吳天,你去!”楚牧對著跟隨他的一個弟兄說道。


    吳天扔了手中的鐵槍,解下腰刀,大搖大擺的跳上不足一丈方的石頭磨台。


    “呀喝~”一鄉勇一聲暴喝,躍了上去,行了個江湖禮,即握拳打了來。


    吳天見他近了身旁,幾欲砸他,才掄起一腳,直接向麵門而去。


    那鄉勇身手也不凡,躲過這致命一擊,又反攻了來。


    吳天也伸拳抵擋,攻擊。。。


    二人打了三十多個回合,突然鄉勇露了個破綻,吳天一個過肩摔將他扔下磨台。


    “不跟你玩了,鐵線拳不過如此!”吳天伸了個懶腰。


    “什麽,鐵虎哥竟然敗了!”


    “鐵虎哥可是一手鐵線拳爐火純青啊!”


    “那人厲害!”


    一幹鄉勇讚歎不已。


    “幹的不錯,下來吧!”楚牧笑了笑,招呼他道。


    “楚,楚大人,那叫吳天的打的是什麽拳法!怎麽如此厲害!”鐵虎奔了楚坤而來。


    “這乃是我父曾經為武學教頭的時候,交予黑騎士們的楚家霸王拳!可惜,,”楚牧一陣陰霾。


    “這,楚大人節哀,鐵虎冒失了!”鐵虎趕緊道。


    “你要是想學楚家拳,找吳天去,楚家拳不是不傳之拳,我還準備教咱們鄉勇呢!”楚牧扯開了話題,然後轉身進了磨坊。


    李眀贏跟了過去,還有一人也如約而至,正是楚啟。


    楚啟過去較晚,因為還有一眾鄉勇尚在。


    “楚大人!”楚啟進入磨坊。


    “叫我大哥就行了,莫再客氣!”楚牧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道:“把你了解的情況都說一說吧,關於金軍與楚傅軍的。”


    “楚大哥,自從楚傅投了金軍,我們楚家莊是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啊!”楚啟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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