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赫連萬裏不知道,他的赫連王府裏還有一個戲中人,此刻還沒有出場,也在看戲。


    這家夥就是紀信了。


    紀信端翹起二郎腿,坐在還沒有被小火苗波及的屋簷上,看著西邊的囚牢上那些建築是越燒越旺,他是頻頻舉杯啊。


    似乎,那真的隻是一出戲罷了。


    可這回,他的杯中湯色烏青,沒有一絲的酒味兒;酒葫蘆裏裝的亦是如此,也不是酒。紀信喝的是茶,烏龍茶,來自大宗朝最南端的烏龍茶,並且泡的特別濃的烏龍茶。


    他之所以不沾酒,是因為他當然沒有忘記,他來到王府是做什麽的。


    “紀信大俠,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這裏周圍的房屋都給點著了,這裏離大殿還有一段距離,您看是不是該下達命令了?”東府侍衛士兵來問。


    “急什麽?我不是早就說過嘛,劫獄那是下下策,咱們要的,是把三王子平平安安的救出來。來,辛苦了。”紀信說著,還給那侍衛士兵倒了杯茶水。


    那侍衛士兵接過茶水,手都在發抖。


    “你害怕什麽?反正橫豎都是死,你們隻是去拚了一把而已嘛,想開點~”紀信拍了拍那侍衛士兵的肩膀。


    侍衛士兵這才點點頭。


    “喝吧,提提神,真的沒有想到,這王府的戒備如此鬆懈,我覺得就連東府,也比這裏森嚴吧?早知道這樣,我就直接帶著你們劫獄了,其實說起來,這下下之策,也不是不能用嘛。”紀信嘲諷一笑,也緩和了那個侍衛士兵的緊張情緒。


    侍衛士兵也笑了笑,心中好不溫暖,他把紀信遞來的茶水一口氣喝幹了。


    多年後,這位侍衛士兵為紀信提供了重要的情報,使紀信的十萬大軍免遭埋伏。


    當然那是後話,現在,他也隻是懷著一顆被溫暖過的心,盡力去幫紀信做事罷了。


    囚牢裏,


    哈乃斥被捆綁的死狗一般,扔在地上。


    他的麵前,是被鐵鏈子吊起來的三王子赫連廣。


    其實哈乃斥第一眼看到赫連廣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認出來赫連廣。


    赫連廣被打的遍體鱗傷不說,還被剃光了頭發、胡須、眉毛等所有的毛發,被殘忍地製作成了髡人。


    這裏咱們簡單的說一下,髡人,也就是被施行髡刑的人。


    髡,磕吻~髡,是指剃光犯人的頭發和胡須。髡刑是以人格侮辱的方式對犯者所實施的懲罰,古人認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才是孝道之始。所以剃光了毛發,是對他們的一種羞辱。甚至在佛教流行的時候,因為佛教徒是剃光頭的,而且又不結婚,世俗社會認為是大不孝行為,所以當時的人蔑稱他們為“髡人”。


    其實在北域這塊被大天朝蔑稱為蠻荒之地的地方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因為這是農耕文明下大天朝的刑罰,在遊牧文化下的北域,一萬個胡人裏麵,估計有一個知道這樣的刑罰,就不錯了。


    可赫連廣就是那一萬個胡人裏的那一個知道的,並且也以此為辱的。


    那麽,是誰想到的這麽歹毒的刑罰,來折磨堂堂永恒之火的三王子赫連廣呢?


    其實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阿拉善的一個漢人狗腿子。


    “三王子,您受苦了,您受苦了啊。”


    哈乃斥爬向赫連廣,滿臉的心疼。


    赫連廣睜開眼睛,也看到了哈乃斥。


    “哈哈哈哈,哈乃斥,我最忠誠的侍衛,你來了嗎?”赫連廣竟然笑了,並且看上去,竟然是解脫之外的驚喜。


    “是的,三王子,我本來打算救你的,我失敗了。”哈乃斥說。


    “我不是說過了嘛,不讓你們救我,我父汗不會把我怎麽樣的。”赫連廣說著,笑容凝固,變成了苦笑。


    他當然知道虎毒不食子,但是他不知道親兄弟有這麽毒!!


    “哈哈哈哈,哈乃斥千戶長大人,你放心吧,我會把你的屍體與三王子的身子一起放到大汗山的山崖頂上,你托三王子洪福,一定會見到騰格裏的。”阿拉善滿臉獰笑。


    “多謝,多謝,說真的,咱們這一世沒能光明正大的打一架,我很遺憾,我會在那邊等你的。”哈乃斥回答他。


    “千戶長大人客氣了,您的本事,阿拉善望塵莫及。所以,你先為三王子探探路吧~”阿拉善說著,小跑到牆角,從一堆刑具裏摸出把鋼鋸來。


    那鋼鋸陰森森的如狼齒,泛發著幽蘭的光澤,看上去就十分的滲人。


    “放心吧,囚牢裏的刑具可都是本大人親自命人打造的,每一件都鋒利無比,我會用它,鋸斷你的脖頸,然後拿你的腦袋喂我的禿鷹。”哈乃斥的笑容也陰森森的。


    哈乃斥卻是不懼,他揚起頭顱,把脖子露出來:“那最好不過了。三王子,哈乃斥聽說,忠誠的人如果腦袋被砍掉,那麽他的血能濺出三丈遠。等會拜托您看著,看看哈乃斥是不是應該忠誠的人。”


    說完,哈乃斥又看向阿拉善“對了,阿拉善大人,能不能解開我的束搏,我想清洗一下脖子,這也是我的遺囑。”


    聽著哈乃斥的遺囑,阿拉善拿著鋼鋸的手都顫抖了。


    他現在是真的看清他與哈乃斥之間的區別,他甚至有些不敢動手了。


    可是,他不得不動手,因為眼前這個人,不僅僅是一個人,還代表著有一個家族,那就是他們阿拉家族的死對頭哈乃家族。


    “喂,回答我好嗎?咱們老爺們兒就要痛痛快快的。”哈乃斥喝他。


    “巴子的,你到底是個真漢子,我阿拉善確實不配做你的對手,我服你了。”阿拉善說著,放下鋼鋸,去解捆綁哈乃斥的繩索。


    就在這時,阿繼突然麵露凶光,腿上傷口處的蒙古彎刀不知道什麽時候攢在手中了,他向著阿拉善靠近。


    蒙古彎刀也是寒芒閃爍,泛發的光澤比那鋼鋸還要陰森,輕輕走進了阿拉善,阿繼顫抖著雙手舉起蒙古彎刀,狠狠向阿拉善的後頸揮砍下去。


    阿拉善正在為哈乃斥解繩索,卻感到一股子殺氣從背後傳來,搞得他的脖子是猛地一縮。


    常年死亡邊緣的遊走,讓他不敢掉以輕心。


    他趕緊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回身去看。


    這一看可不打緊,阿拉善的瞳孔急劇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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