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麻煩通報一聲,就說,懸賞布告上值五十枚銀幣的逃犯紀信,來求見三王子了。”紀信喝道。


    “紀信,你要做什麽?”燕六合在飛龍馬上皺了皺眉頭。


    旁邊的孔亮,撥弄著核桃串珠,依舊的麵無表情。


    一聲喊倒是驚了劉度以及劉度座下的馬兒,馬兒受了驚嚇,一下子把劉度摔下馬背。


    “哦,對了,還有燕六合與孔亮,他們加起來,也值六十枚銀幣呢!我們給三王子送錢來了,請三王子出門迎接我們吧。”紀信眯了眯眼睛,劍眉也似有似無地跟著挑動那麽一下。


    他看著門口,兩扇大門很快打開了。


    東府的士兵迅速站成一列,對準紀信三人三馬,張弓搭箭。


    還有兩人,前去扶起劉度。


    “都把弓箭放下,傷了三王子的客人,你們誰都擔待不起!哎呀,你們就別管我,快,快去稟報三王子,還有,收拾惜客軒,惜客軒要迎貴客了!!”劉度一把把要扶起他的人推開,自己站了起來。


    ······


    “啊呀,紀信兄,紀信兄來了!!”赫連廣頭發淩亂,扯著沒有穿完整的袍子,踢拉著靴子,奔出了門來。


    紀信見赫連廣出來了,忙要下馬行禮,卻被赫連廣一把攔住。


    “紀信兄啊,真是對不住,咱這慌裏慌張的,還是讓你們久等了。我給你們賠罪,就讓我為你們牽著馬,進入我這寒舍吧。”赫連廣笑著,抓過紀信座下火龍馬的韁繩,向門口走去。


    “三王子,這可使不得啊,紀信惶恐!!”


    紀信也慌了,他沒有想到,赫連廣竟然對他如此的重視。


    “你不必惶恐,就在昨天,你走了之後,我們在薑汗國與大月氏汗國的使臣前來拜訪我,你在鬼漠一槍挑穿大名鼎鼎的花模斥將軍,區區在下慚愧虛晃了四十個幾春秋,卻沒有留下一點名聲,因此哪怕是為你牽馬拽蹬,也要問配與不配的。”赫連廣牽著韁繩,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


    赫連廣抬腳,跨過那甚是高的門檻。


    他們的身後,劉度牽著燕六合的火狼馬,哈乃斥牽著孔亮的馬,跟著他們。


    “三王子這是怎麽了?就是咱們永恒之火大汗親臨東府,他也沒有親自牽過馬兒吧?“哈乃斥看向劉度。


    “咱們三王子是伯樂中的伯樂,他相到千裏馬中的千裏馬了。”劉度捋了一下胡須,笑道。


    馬背上,燕六合看了看孔亮。


    孔亮卻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要燕六合把心放到肚子裏。


    惜客軒裏大排宴宴,流水的席麵兒籠絡不絕,什麽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山上跑的,地上爬的,蒸、煮、烹、炸這兒裏應有盡有。


    再看那一壇子接著一壇子的老酒,什麽豔陽春、劍南春、蘆台春、景陽春、浮來春、富平春、玉壺春、百花春、千日春、武陵春、錦江春,聞之酒色春意盎然;還有稻花香、堆花酒、蓮花酒、杏花村,花香襲人,另外十裏香、開壇香、葡萄美酒、巷裏醇······自然不必說,真個是百花齊放,百春爭醉,這酒宴怎個的不排場?


    頻頻的敬酒,紀信、燕六合、孔亮三人如何招架?但一想堂堂的東府,還沒有他們的下榻之所!也索性放開了酒膽,開懷暢飲。


    劉度與孔亮本也皆是文士,三杯兩碗大酒,借著酒意風騷,就勾肩搭背,吟嘯起李長啟的名篇《將進酒》來:


    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


    烹龍炮鳳玉脂泣,羅幃繡幕圍香風。


    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


    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


    勸君終日酩酊醉,酒不到劉伶墳上土。


    這惜客軒,看上去好個四美具二難並,真的是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射者中,弈者勝,觥籌交錯,起坐而喧嘩者,眾賓歡也。


    頹然乎其間者,皆大醉也。


    已而夕陽在山,人影散亂,賢主歸而賓客從也。


    至杯盤狼藉,眾人歸也。醉而何歸?醉而不知何歸也~


    七王子府,赫連圖魯看著捂著腮幫子的王彰,臉是紅一陣白一陣的。


    “七王子,王彰真的不是他們的對手啊。”王彰委屈道。


    “廢物,一群廢物,你們十四個人,難道連三個人三匹馬都困不住?我要你們有什麽用?”赫連圖魯一腳把王彰踢到再地。


    王彰哀嚎一聲,臉朝天,嘴裏吐著血沫子摔下去。


    緊接著,赫連圖魯把腳印在王彰的胸口。


    “七王子饒命啊,都是那個劉度,三王子麾下的文官劉度,他帶著人攔住了我們。”王彰捂著腦袋,艱難第說。


    旁邊,莫日根也來勸赫連圖魯:


    “七王子,咱們先聽他這麽說。”


    赫連圖魯腳下用了點勁。


    王彰馬上什麽都說了,當然,是他胡亂編排出來的:


    “雖然那三個人中特別厲害,但是就像七王子所說的,我們十四個人,難道還困不住他們三個人?我們本來都要拿下三個人了,沒想到半路裏,三王子麾下的文士劉度還有侍衛隊隊長哈乃斥突然出現,插手幫助了三個漢人。七王子明鑒,我哪裏是哈乃斥的對手啊?”


    “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赫連圖魯把腳拿開,並且扶起了哈乃斥。


    哈乃斥一番拜謝,就被赫連圖魯打發下去養傷去了。


    然後,赫連圖魯喝退了大堂上所有的人,單獨留下莫日根。


    “七王子有什麽事情,請盡管吩咐吧。”莫日根笑道。


    “唉,我能信任的人,也就隻剩下你了。那個漢人紀信已經不是當年的漢人紀信,你也應該知道了吧?當時大月氏汗國鐵騎東方無南部與南薑軍單驅部在鬼漠的黑戈壁夾攻北薑軍呼延篤部,漢人紀信一槍挑穿了花模斥的咽喉。那花模斥是何等的人物?據說無論是文韜武略,其本事不亞於其老師呼延篤的。可惜啊,他是咱們的敵人,並且與我那個哥哥尿到了一個壺裏攪馬勺子。”赫連圖魯說著,搖了搖頭。


    “當年屬下與他交過手,就是他要盜取踏雪烏騅馬的那天晚上,屬下對他放了一支響箭。不過可惜,一箭射中了他的手腕子。”莫日根有些不甘心。


    “哼,不用我那個哥哥得意,我有你千裏箭莫日根,頂的上他十個紀信。一個軟弱的文人罷了,就讓他在東府再給我打掃幾天院子,早晚的,我會把他換出來的。”赫連圖魯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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