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叔抬舉紀信了,紀信能得師父教誨,那不知道是多少輩子修來的福氣,這與紀信的愚鈍資質是沒有任何關係的。”紀信說。


    陳無悔一愣,他也沒有想到紀信會這麽說,更沒有想到紀信與燕鐵衣的師徒感情會那麽深。


    “嗯,甚好,甚好。”陳無悔點點頭,拍了拍紀信的肩膀。


    漸漸地,夜色深了些,紀信明天還要趕路,便不再飲酒,陳無悔索性烹了清茶來,與紀信對飲。


    “紀信,我想離開鹽幫,去投靠你的大師伯。”陳無悔向紀信透露了心思。


    “陳師叔,其實您向紀信早說過的,共苦足矣,何必同甘!您的心中裝著十三神槍太保諸位師叔伯,裝著那幫老兄弟,他們有了難,您心係已久,早晚會前往的。隻是您身為鹽幫北域分舵舵主,現在又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您不能離開。”紀信說出來陳無悔心中的話。


    此時,他們心照不宣。因為他們的心中裝著的,都是‘俠義’二字,完全沒有一絲的私心。


    “你說的都對,你是個能體諒人的,如果晚生二十年,我一定會結交你這般的兄弟。白天的時候,我這個當師叔的真的是要謝謝你啊。”陳無悔向紀信抱拳。


    “陳師叔不必客氣,師叔是為了“俠義“二字,能幫上師叔的忙,紀信很高興了。不過紀信私底下有一個不情之請,紀信說出來了,不知道師叔會不會生氣。”紀信撓撓頭。


    “哦?自打咱們相識以來,你小子可從來沒有求過我這個長輩啊,說吧,也是大老爺們了,怎麽扭扭捏捏的,我生氣了還能咋地你?”陳無悔說。


    “陳師叔,”紀信看著陳無悔,接著說道:“我希望您能收下烏日娜做您的弟子。”


    “你是說那個跟你好的胡人小丫頭?是她想要拜在我門下,請你幫忙做說客的?”陳無悔樂了。


    他以為紀信要他做什麽事情呢,原來,是為了自己的心上人兒啊。


    “這倒沒有,隻是我看這白鶴拳,很,很適合女孩子學,所以,”紀信說著,看了看陳無悔的臉色,看到陳無悔沒有生氣,這才鬆了口氣。


    “你啊,有什麽就說什麽嘛!沒錯,這套拳法確實姿態優美,說起來啊,這白鶴拳的祖師爺方七娘,不也是女流之輩嗎?但是這並不能說明白鶴拳沒有殺傷力,要不然,我這一槍勾魂的名號,是你給我封的嗎?”陳無悔打趣紀信。


    “陳師叔,紀信沒有那個意思。紀信明天一早,就要去平城了,又留下烏日娜一個人,她定然會煩悶的。就是希望您在閑暇的時候,胡亂教她兩下子,學個防身,也讓她解個悶子,這樣就行了。”紀信連忙說。


    由於解釋的急了,說話都語無倫次的,不過陳無悔倒也沒有怪罪什麽,陳無悔是最討厭拘禮的了。


    “師叔答應你了就是,要是這小丫頭資質可以的話,說不定我就收她做了關門弟子了呢。”陳無悔笑道。


    “哎呀,那感情好,咱們是親上加親了,等您春秋高了,我與烏日娜給您盡孝。”紀信皮了一下。


    “臭小子,八字還沒一撇呢,巴不得我退出江湖啊?看槍~”陳無悔說著,提膝一腳撩起鉤鐮槍在手,歘歘歘~向紀信連搠三槍。


    紀信忙提槍去攔,倒也跟得上陳無悔的路子。


    二人就借著月光,在夜下開始了幾個來來往往。


    等到臨散了,陳無悔又拉著紀信說些關懷的話。等紀信回到所居的院子裏,已經是深夜,也不便再打擾烏日娜。


    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行裝,卻發現幾件洗的幹幹淨淨的衣物,都提前準備好了,碼的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頭上。


    想來,是烏日娜做的吧。紀信的心中好像喝了蜜水一樣,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把衣服一股腦地塞進包裹裏,紀信又開始收拾武器。一杆鐵槍,一柄驚虹劍,還有三把飛刀。


    突然,紀信又想到了什麽,連忙奔出房間尋到馬廄,找到自己之前乘騎的劣馬,發現那東西還在,撫摸著它,紀信不由得笑了。


    慕容王府某屋頂上,燕六合與柳青衿依偎著一堆琉璃瓦。


    “衿兒,我就要走了。”燕六合撫摸著柳青衿額前被風吹的淩厲的劉海,輕聲道。


    “明天晚上,我還在這裏等你。”柳青衿把小腦袋印在燕六合的肩頭。


    “我是說,我要離開金城一段時間。”燕六合說。


    “你要去哪裏?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我不想你離開我。”柳青衿的神色頓時緊張起來。


    “傻丫頭,難道我舍得離開你嗎?我隻是去平城,幫我師叔做些事情。等忙完了,就會回來找你的。”燕六合輕輕刮著柳青衿的小鼻梁子,笑了笑。


    “你早些回來,你平安回來,要不然,我可饒不了你。”柳青衿抱住燕六合,把小腦袋埋在燕六合的懷裏,久久不願分開。


    他們身下琉璃瓦下的房間裏,正倚在案子旁打瞌睡的柳青衣,猛然驚醒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她要與她的心上人兒成親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蓋上紅蓋頭要去上花轎了,卻看到她的妹妹坐上了她的花轎,被她的心上人接走了。


    “呼~,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柳青衣除了滿額頭的香汗,還有兩行珍珠淚,打濕了臉龐,打濕了衣襟。


    門被推開了,柳青衿一邊哼著曲兒,一邊整理著衣裙走了進來。


    “青衿,這麽晚了,你做什麽去了?”柳青衣問她。


    柳青衣當然知道,柳青衿出去是為了和燕六合幽會。和,和她的心上人兒幽會。


    “姐姐,你,你還沒有睡啊?”柳青衿好一個心虛。


    她心虛,因為她不是傻子,她也早就看出來,她的姐姐對剛才她依偎的那個人兒有心思。


    姐姐知道她柳青衿,她柳青衿當然也知道姐姐,都說姐妹連心嘛。


    “我正在給母親寫信呢,唉,上次母親來信,父親大事敗了,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呢?”柳青衣滿是擔心的神色。


    她也是有意的,避開了關於那個人兒的話題。


    “姐姐,你就不要再提我們那個父親了,好好的日子放著不過,為什麽要朝廷造反呢?母親跟著他,不知道要遭受多少苦難了。”柳青衿也眉頭緊皺。


    “妹妹別瞎說,咱父親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如今朝廷昏聵,奸臣當道,整個大宗朝是民不聊生。咱們在江陵府時,你也看到了,百姓們過的哪裏是人過的日子?吃的簡直連咱們家裏的狗都不如。咱們父親舍了小家,是為了更多的小家,這是大愛。有了千千萬萬的小家的,才有大家啊。”柳青衣說道。


    “可,可我們的母親有什麽錯?她為了嫁給父親,從北域不遠萬裏的跟著他,始終的忠貞不渝,換來的呢?”柳青衿反駁。


    “難道因為母親一人,就要父親放棄拯救那千千萬萬的人嗎?”柳青衣問她。


    這一問,倒是有沒有把柳青衿問住?我們下個章節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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