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塔趕忙護住高婷,為她擋住濺起的水花。


    “父親!!”高婷看到了一臉鐵青的高忠虎,連忙推開了卓爾塔,低著頭紅著小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卓爾塔的心中也是一片空白,他五大三粗的,平生就不知道怕字怎麽寫。這天,高家父女讓他學會了。


    “你你你,你給我回屋去,從今天開始,不許踏出房門半步。”高忠虎指著他的女兒,大聲訓斥。


    高婷委屈巴巴的,頹喪著小臉兒跑開了。


    “高前輩,我。”卓爾塔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畢竟他是男人,一切的責任都是他的。


    “別叫我高前輩,虧的高某敬重你們這些晚輩本事大,為我虎威鎮立了大功,高某還拿出窖藏了三十年的好酒給你們喝。你這小子倒好,勾搭起我高家的閨中女兒來了,你讓我家女兒以後如何嫁人啊!!”高忠虎對卓爾塔也是毫不客氣。


    他的一番訓斥,也引來了雅客軒裏陪著夏侯厚的紀信等人。


    “那個,高前輩你放心,卓爾塔是真心對婷兒好,卓爾塔會負責的。”卓爾塔稍微想了一下,一臉正色說道。


    “你負責?我呸~你們就是一群浪跡天下的死江湖罷了,你拿什麽負責?你手中的關王刀嗎?”高忠虎絲毫不留臉麵,與前番幾乎判若兩人。


    “高前輩此言差矣,殊不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紀信上前,搭住卓爾塔的肩膀,想要給卓爾塔鼓勁。


    “哈哈哈哈,王侯將相有沒有種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死江湖一輩子也不能成為王侯將相。笑話,他要是能夠成為王侯將相,我高忠虎就為他牽馬墜蹬。”高忠虎也是氣頭上,對他的客人一臉諷刺。


    卓爾塔也低下了頭,一種叫自卑的情愫油然而生。


    紀信還準備再爭論下去,沒想到這空當,高府的管家趕來了後花園。


    “將軍,夏侯府的人來了。”管家附在高忠虎的耳邊說道。


    高忠虎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的得意,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了,


    “你們給我等著,我處理了公事,再來和你們理論。友廣,給我看好他們,若是讓他們溜了,我拿你是問!!”高忠虎說完,轉過身去,向花園外走去。他的身軀因為剛才的動氣,直到現在還一顫一顫的。


    “嘖嘖嘖,卓爾塔哥哥,你這個木頭竟然······哈哈哈,看不出來啊!”烏日娜還在打趣他。


    “哎呀,別再說了,羞死俺了。”卓爾塔也搞出了個大紅臉。


    大家紛紛笑了起來。


    “幾位兄弟,,趁我的伯父支不開身,趁我現在還沒有反悔,你們快從後門走吧。”


    高友廣倒是仗義,他別過臉去,連看都不看幾人。


    “友廣兄台,你放了我們,自己也會遭殃的。”紀信提醒他。


    “他是我的伯父,不會把我怎麽樣的。你們快走啊!!!”高友廣幾乎吼了出來。


    一麵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與親人,一麵是敬佩的陌路人。紀信當然能體會他心中的痛苦,他能做出這個選擇,紀信就早已誠心拜服。


    紀信幾人向高友廣恭恭敬敬行了個拱手禮,也離開了後花園。


    他們很快離開高府,溜到虎威鎮上。並且匆匆買了幾匹馬兒,即向虎威鎮外奔去。


    卓爾塔回頭看了一眼虎威鎮的路標石碑,很多的情緒醞釀在心中,最後卻隻剩下苦與不舍,泛濫在愁腸。


    “你就是個死江湖,你拿什麽負責?”


    “王侯將相有沒有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死江湖一輩子也不能成為王侯將相!!!”


    “哈哈哈,要是成了王侯將相,我高忠虎親自為你牽馬墜蹬!!”


    ······


    他現在還在反複的咀嚼高忠虎的那句話,同時,他的拳頭緊握,一種叫野心的東西,開始在他的心頭泛濫。


    “卓爾塔!!”一聲淒涼而美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伴隨著馬蹄聲。


    大家紛紛回頭,卻是高婷抱著胡笳,駕馭著父親高忠虎的墨麟馬追了上來。


    “卓爾塔,你帶著我走吧。我不想留在這裏了,我隻想和你在一起。”高婷喊道。


    “婷兒,你清醒一點吧。就像你父親說的,我就是一個浪蕩天涯的死江湖,我能給你什麽呢?”卓爾塔自嘲道。


    “那麽你為什麽要偷走我的心。”高婷質問卓爾塔,聲淚俱下。


    “我的心何嚐不是被你偷走了呢?”卓爾塔苦笑道。


    “你為什麽不願意帶著我?”高婷問他。


    帶著她?


    我就是個死江湖,我自己個兒的明天怎麽樣,我自個都不知道。


    難道愛一個人,要讓她跟著自己受苦嗎?


    卓爾塔狠狠晃了晃腦袋,看起來狼狽至極。


    “回去吧,等我王侯將相,等我富貴榮華,許你花前月下,許你嫁衣紅霞。”卓爾塔伸出手來,許諾道。


    “待你,富貴榮華,紅顏,會不會枯骨成沙!!!”高婷喃喃說著,別過臉去,開始吹奏胡笳,那首《陽關三疊》本來是她最拿手的,今天卻卻因泣而不能成聲。但是沒有任何一個時刻,讓她比現在更能體會這曲子的意蘊。


    人生飄聚等浮萍。


    誰知桃葉,千古是離情。


    正無奈、黯黯離情。


    奈此去、君出陽關,縱有明月,無酒酌故人。


    奈此去、君出陽關,明朝無故人。


    ······


    終於,她還是調轉了馬頭,狠狠給了墨鱗馬一鞭子。


    看著高婷駕馭著墨鱗馬緩緩回了虎威鎮,卓爾塔感到了這輩子從來未曾有之失落。


    “我是不是負了她?哈哈哈哈~”卓爾塔狂笑一聲,隨之是一陣淒苦。


    “兄弟,你做的對,咱們太苦了,或許現在來說,讓她留在虎威鎮是最好的選擇。”燕六合安慰著他,心裏麵也想起了柳家姐妹。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不是柳家姐妹中的一,而是同時想起了兩個人呢?


    但是很快他就沒心思想了,因為他們已經再度啟程,向西南方向出發了。


    而紀信卻想起了陪著他身邊的烏日娜。


    “我是不是,也苦了我的心中人呢?”紀信看了一眼烏日娜。


    沒想到烏日娜也在看著他,四目相對,烏日娜噘著小嘴把臉側過去,紀信也仰望天空看看卓爾塔的蒼鷹還在不在,兩個人什麽都沒有說。


    兩個人還在置氣呢。


    “駕~”


    紀信揚鞭,想要抽打在馬兒身上,卻想起了烏日娜的那一句“把馬兒當成朋友”。


    他輕輕放下了馬鞭子。搖搖頭,苦笑了一聲,紀信還是沒有向烏日娜開口。


    四匹馬齊頭並進,揚起一片黃塵,而在這北域大漠裏,隻剩下那曲《陽關三疊》:


    奈此去、君出陽關,縱有明月,無酒酌故人。


    奈此去、君出陽關,明朝無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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