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作證。


    我可以證明括蒼派的四個人是怎樣奸邪淫(脫敏)蕩之徒。我可以證明是那四個人調戲在先,所以才會被小月殺死。我可以證明小月說得都是真的。


    但是,還沒等我開口。陳伯洋身後站出一個凶神惡煞的壯漢,他舉起刀指著我破口大罵:“你是什麽東西?敢在這裏胡說八道。”


    我當然沒有胡說八道。我指著李小謙說:“他也可以作證。”


    當我扭頭去看李小謙時,不知何故,他竟然躺在船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我蹲下去,搖著李小謙,喊:“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這位小兄弟有些麵善,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陳伯洋盯著我,疑惑地問。


    我說:“巢湖武林大會!”


    陳伯洋恍然醒悟,說道:“你是那日與白盟主一起前往巢湖的少年!白盟主是不是也來了?”他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找白景行的蹤影。


    我說:“他沒有來!”


    陳伯洋的眼中有些失望。陸遊趁機插話,說:“前輩,姬兄弟說他可以證明,定然是知曉此時,請容姬兄弟說明情況。”


    陳伯洋突然嚴肅起來,聲音尖澀,問:“你怎麽會知道此事?”


    “嗬嗬!”


    是小月。她笑了起來,聲音輕柔卻又有挑撥之意,她說:“他當然知道。因為,那四個淫賊的屍首就是他幫著我埋起來的!”


    她這話剛說完,括蒼派所有的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我,目光如刀,帶著凜凜的殺意。


    我心裏咚咚直跳,雖然冷風從未停過,但仍覺得後背汗水直流。


    “她說得可是真的?!”陳伯洋目光如刺。


    我心想,死就死了!況且有陸遊在,我也沒那麽容易死掉。


    我壯著膽子大喊:“不錯!是我和李小謙幫著小月埋的!”


    “靠!”


    腳邊突然傳來聲音,我大喜,李小謙終於醒了,可以和我一同作證了。我頓時有種孤軍奮戰了許久,終於等到援兵的興奮感。


    然而,當我扭頭去看他時,他依舊是緊閉雙眼,一動不動,如死人一般。


    原來,他是裝的!


    陳伯洋沉默了許久,表情雖然還是嚴肅,但聲音卻緩和了許多。他說:“我雖對你並不熟悉,但我相信白盟主的品行,他肯將你帶在身邊,定然是認可你的。你把當日之事如實陳述,是非曲直我自然會公正評判。”


    聽


    陳伯洋表態,我心裏輕鬆了許多,當即把那天在江湖客棧中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陳伯洋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尤其是當我說到,那四個人被小月戳破門楣之後,竟說要玩完了小月再殺人滅口之時,陳伯洋憤怒地將刀摔在地上,來回踱步。最後,指著天破口大罵:“這群畜生!把括蒼派的臉麵都給丟盡了!”


    我忍不住歎息。看來這個陳伯洋還是明辨事理的。我說:“無論如何,括蒼派的惡徒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前輩不必太過介懷。”


    陳伯洋目光突然變得冷峻,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裏咯噔一下,嚇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他目光轉而投向小月,說:“他四人雖然有錯,但姑娘下手也忒狠了些吧!”


    “怎麽?”小月笑道,“莫非我隻能等著被他們殺卻不能還手嗎?”


    陳伯洋冷哼一聲,說:“姑娘說笑了。以姑娘的武功,我那幾個劣徒恐怕還傷不了你。你又何必非要痛下殺手呢?!”


    小月說:“我給過他們機會,但他們不想跑。所以,我隻好勉為其難,替陳掌門清理門戶了。”


    陳伯洋氣得臉上肌肉一陣抽搐,剛想開口卻被小月截斷了,她說:“你不必謝我。我也是為民除害而已。”


    陸遊聽小月這樣刺激陳伯洋,十分著急,連連拉扯小月的衣角,要她住口。但小月根本不理會這個素不相識的師哥,她繼續說道:“如果陳掌門一定要謝,那就請將此事公布於江湖,就說我陸家山莊替你們括蒼派除了四個淫賊。”


    陳伯洋氣得眼睛都快爆出眼窩了,他咬牙切齒地說:“我陳某人再不濟也不需要別人替我清理門戶。姑娘這麽說,也太不把我陳某人放在眼裏了!”


    陸遊攔住小月,搶先說道:“前輩深明大義,晚輩感激不盡,但請念在小妹年幼無知,不要與她計較。”


    小月毫不領情,說:“不要你多管閑事。陳老頭教出那麽四個淫賊,事到如今卻還想要護短,依我看這陳老頭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能把我怎麽樣?!”


    陸遊的臉上寫滿了無奈。他極力地製止,但小月卻一再地惹怒陳伯洋,眼看這一戰在所難免,陸遊隻得握緊了劍柄,等待應戰。


    陳伯洋被氣得已經滿臉通紅,像被火烤著一般,眼看著就要冒出煙來。他喘著粗氣,叫道:“好!好狂妄!如此不可一世,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他腳尖兒一挑,長刀從地上被搓了起來。陳伯洋穩穩握住刀柄,明晃晃的刀光閃動,他向身後一揮手


    ,說:“你們誰也不許動,今日我要單獨會會這個女子,看看她小小年紀到底有何本事,能不能撐得起她這份輕狂!”


    說罷,他撩起長刀隻衝向小月。


    小月抖動長劍,向前應擊。陸遊卻沒有動。


    我快步走到陸遊跟前,問:“你怎麽不幫幫她?”


    陸遊歎了口氣,說:“陳掌門雖然生氣,言語上一直避諱,不管小月如何引誘,他都不肯將此事說成是陸家與括蒼派的恩怨,隻說是他個人與師妹之間的恩怨。他名言與師妹單挑,我若出手,一來不符合江湖規矩,二來他的弟子定然相幫,我師妹二人對陣括蒼派,那時便真的成了陸家與括蒼派之間的恩怨了。”


    我並不能完全理解陸遊的話。不過,我仍然認為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月被陳伯洋殺死。我著急地說:“難道就看著小月送死嗎?”


    陸遊搖了搖頭,說:“我相信陳掌門不會殺她的。”


    我問:“如果你猜錯了呢?”


    陸遊沉默了。


    這時,小月與陳伯洋已經過了十餘招。陳伯洋內功深厚,刀法剛猛,氣勢逼人。但小月輕巧靈動,劍法快如流星。


    刀劍相較,一時間難分伯仲!


    但是,小月畢竟年齡尚淺,內力跟陳伯洋這樣的江湖前輩是沒法比的。漸漸地,她手中的劍變得有些遲鈍,看起來是有些體力不支了。


    陳伯洋一刀接著一刀地向下砍,小月用劍格擋地越來越費力。她眉頭緊蹙,或許是接刀的瞬間震動極大,小月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我著急地問陸遊:“你還不出手嗎?”


    陸遊說:“別說我不能出手,就算出手也沒用。”


    我不解地問:“為什麽?”


    陸遊說:“你沒看出來嗎?陳掌門並未使出全力,他仍然有所保留。”


    的確,我再看向陳伯洋時,感覺他雖然表情凝重,但刀法連貫,遊刃有餘,明顯處於上峰。但他,並沒有趁勢而進,直接取了小月的性命。


    或許,陸遊猜得是對的,陳伯洋真的無心殺小月。


    突然,小月身影一晃,竟然完全化成一道黑影。一道如鬼魅一般遊離的黑影,身形樣貌全然不見,隻見一道黑影和一柄揮舞得密不透風的長劍,圍著陳伯洋左右穿梭。


    這畫麵竟與在禪慧寺外所見到的一模一樣!如貓捉老鼠一般地玩弄!


    隻是,那個被玩弄的老鼠已不再是光頭的圓信,而且括蒼派的掌門陳伯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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