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次,他覺得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如此美味,那天在氤氳台上,景柔送他了這個錦囊,他日後再品嚐她錦囊裏的果子,像是看見她笑的很開心的樣子。


    可是錦囊裏的果子早就沒了,而時過境遷,那美好的味道已隨風而散了。


    北堂澈突然憶起在皇宮的那些日子,寧折也是很喜歡摘禦花園的果子給他吃。


    隻是自己,很久都沒有嚐過阿折摘的果子了。


    寧折站在一旁,微有詫異的注視北堂澈,他不明白他怎會對著一個破損的錦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笑時蹙著眉,眸底悲傷四溢。


    “澈...?”


    寧折忍不住開口一喚,北堂澈這才緩緩抽離視線,轉而看著寧折。


    “阿折,我有一事交付於你。”


    北堂澈眉宇間平和溫然,竟沒了方才無比的淡漠和戾氣。。


    “好,你說,我一定幫你做到。”寧折怔住,隨及拍拍胸脯說道,北堂澈卻緩緩而鄭重的把那粉色的錦囊交給寧折,他說:“替我把它……”


    “還給景柔。”


    ......


    氤氳台上,景柔紅著眼看著在點蒼河裏嘻戲的幾條錦鯉,小聲的抽噎著。


    “四喜爺爺,都是我不好,帶林公...林府主入了府。”景柔委屈的道,萬一爹爹和哥哥再也醒不來了,她怕是要悔恨一輩子。


    老管家四喜也是滿臉悲戚,但卻還是滿眼寵溺的看著景柔,心疼道,“小姐,您可萬萬不要自責,這事不一定是林府主做的,那占卜閣的寧折也失蹤了,指不定是他...”


    景柔雖然也很懷疑寧折的失蹤,但也隻是搖搖頭道,“不會的,爹爹待寧公子一直如同己出,寧公子不會這樣的,隻是林府主為什麽...”話沒說完,又哽塞起來,嗚嗚的抽泣著。


    四喜像是還想說什麽,幾度張了張嘴,最終卻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這事不關旁人,我一人做的。”一道清冽淡漠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卻包含著些許挑釁之意。


    四喜和景柔趕忙回頭,卻看到寧折緩步走來,原本翩翩的白衣少年郎此時卻像是白衣禍世般令人畏懼。


    景柔瞪大了眼睛,眼淚順著臉頰嘩啦啦的流淌下來,纖細的手指顫抖的指著寧折,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四喜也像是早就料到了什麽,歎了口氣緊閉雙眼。


    四喜早就覺得,寧折對景老爺的態度,和他對景老爺的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景老爺麵前,不像他的忠心真情,寧折所有的態度都像是偽裝出來的。


    平日裏寧折對景老爺百依百順,甜甜的喚著他老爺,像是放下了一切尊嚴終日侍奉著景老爺,就連他四喜也做不到這般順從。但四喜能看出來,那雙澄澈的眸子裏,始終沒有這將軍府任何人的身影。


    宛如一片死寂幽靜的夜空,不露出任何感情。


    就連老爺讓他做大祭司那天,他的雙眼依然是淡漠空洞,沒有任何的期待和欣喜。


    可今日一見,寧折的眼神像是發生了什麽變化。


    四喜說不清那種感覺,就好像無盡黑暗的夜空裏突然閃爍著一顆耀眼的星星。


    -------------這個寧折,不知從何方來,不知何許人士,渾身都是個迷。


    隻是他曾經不忍心去讓景老爺懷疑寧折,因為老爺曾道,“老夫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阿折的來曆,隻是---”


    “第一眼看見阿折這孩子,便覺得阿折像極了我的柯兒”景暮輕歎,語氣竟是從所未有的溫柔。


    隻是閉眼愣神片刻,四喜很快回過神,壯著膽子厲聲道,“寧折!老爺待你如親子,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寧折向來乖順,很聽四喜的話。


    可這次,寧折卻是輕輕的笑著,全然不顧四喜的話,從袖中取出一個粉色的錦囊。


    景柔見狀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寧折。


    “這是幾日前,一個人讓我交給你的。”寧折道,“你們若是哭好了,現在便趕緊逃吧。”


    景柔不語,低頭反複看著那個破損不堪的錦囊,一雙美眸裏盡是淚水。


    寧折輕歎了一口氣,遞過去一隻沉甸甸的銀袋,見景柔不肯接,便扔到了四喜的懷裏。


    “景柔小姐和你,平日裏待我不錯,因此這是我給將軍府留下的,最後的活路。”


    四喜默默接過了銀袋,掂掂重量便很幹脆的放入袖中,眼光複雜的看了眼寧折,終是妥了協,拉扯著一臉不情願的景柔道了謝。


    “忘了你們曾生活在府裏的事吧,我並不覺得愧疚,因為------我的父親,叫寧風。”寧折對著兩人的背影,淡淡道。


    聞言,四喜腳步似是微頓了一下,但依舊頭也不會的揚長而去。


    ......


    主花園內,依舊是陣陣哭聲,隻是不少見過世麵的人已收拾了情緒,開始計劃著往後的打算。


    “夫人,我們還是趕緊去給老爺尋個太醫吧”一個貌美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問道。


    “還是如蘭想的周到。”老夫人慌忙點點頭,忙不及給了她一塊腰牌,叮囑他她快去皇宮裏尋一個最好的禦醫回來。


    如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抓住了那塊腰牌,匆匆溜出了府。


    一旁的景離紅著眼道,“娘...爹倒下了,弟弟還是沒有醒,定國將軍府這下怕是完了。”


    老夫人怎麽說也是經曆了一生的風雨,明白這時自己便是府裏的主心骨,外麵的人指不定都等著看府裏的熱鬧,自己哪能如了他們的願,於是厲聲道,“來人啊!”


    話音剛落,一群黑衣人便從各個角落冒了出來,為首的消瘦男子對著老夫人拱手道,“夫人有何指示?”


    老夫人隻是覺得說話之人似是眼熟,但她知老爺幾日前曾更換過府裏的暗衛,想來是新調來的便是,但任憑誰府裏出了這種事,都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你叫什麽?”老夫人冷聲問道。


    黑衣男子並未猶豫,恭敬道:“賈墨。”


    “何方人士?在府裏任何職?”老夫人又問道。


    “回夫人的話,小的長安人士,有關小的身份的卷軸在老爺書房,現任府內暗衛統領。”賈墨依舊恭聲道。


    府內危難關頭,理當用人不疑,老夫人也不再說什麽,讓人取來卷軸細細看完,便招呼過來賈墨耳語幾陣。


    隨後,賈墨抱拳退下,數百名暗衛也悄悄退的一幹二淨。


    逆水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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