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盛典的一天很快就到了。


    上元佳節,萬鬼祭靈。


    都城長安一早便被各地的信徒圍的水泄不通,他們最多的是為自己家人祈福而來,也有的是為了佑熙朝百年興盛而祈福,亦或者是為自己祈福許個好姻緣。


    此時正值清晨,初夏的長安微風蕭瑟,因為時候尚早,日光也不甚濃烈,帶著些許的涼意。來自各地的信徒和當地的百姓水泄不通的圍在主街道旁的兩側,期待著一睹主持祈福禮各富家貴族的芳顏。


    見時候已到,各大世家都乘著馬車依次進入主街道,伴禮太監尖著嗓子道:


    “和順太後到——”


    ……


    “西北顧氏到——”


    ……


    “東北楚氏到——”


    ……


    “江南賈氏到——”


    ……


    “中原景氏到——”


    ……


    隻見那百年來固定參加祈福盛典的四大家族和太後都依次到了,街旁的百姓們沸騰的歡呼,紛紛向馬車撒著祈福用的花瓣,熱情的歡迎著著這能給他們帶來福運的貴人們。


    隻是忽然,百姓們似乎看見了什麽,都微微側過頭,停下了撒花瓣的動作,駐足凝眸。


    隻見那位於四大世家的馬車後,還跟著一架漆黑的馬車,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敲打著晶瑩的漢白玉街道,馬車四麵皆是昂貴精美的黑色檀木所裝裹,鑲金嵌寶的窗牖被一簾淡白色的縐紗遮擋,使車外之人無法一探究竟這般華麗、慢行的車中的是何等貴人。


    春草初生馳上苑,秋風欲動戲長楊。


    許是被這漆黑馬車所震撼,整個人群突然間鴉雀無聲。


    伴禮太監畢竟是皇宮出身,等他看清了馬車上刻的圖紋時,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漠北千山府到——”


    ……


    片刻的安靜後,整個人群便沸騰起來,就連先前的四大世家,也都不可置信的拉起馬車窗簾,回首想一睹千山來客的容顏。


    漠北千山府竟然來參加祈福了?!那殺人無數,嗜血成魔的千山府竟然來參加祈福了?!那囂張揚言從不信天命的千山府竟然來參加祈福了?!


    隻是現在,那漆黑寬大的馬車裏,卻走出一個漂亮尊貴至極的少年,深紫色的瞳孔,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膚,還有渾身安靜卻冷淡的氣質,無一不昭示著這個少年尊貴的身份。緊隨著少年走出來的,是個麵容桀驁不馴的少年,身姿挺拔如鬆,劍眉下一雙幹淨的眸子似寒星搬清澈,而再之後的,便是藥師思宇,隻不過她有意低調,因此眾人並沒有給她太多的關注。


    隻見那前列一前一後的兩位少年,皆是一襲青衫,君子如竹。如若不是親眼目睹他們從千山的馬車上下來,誰也不會認為他們出自千山。


    “柯兒...是柯兒”走在四大世家隊列裏的定國老將軍看到那走在後頭的少年卻是老淚縱橫,這從小被捧在手心裏的嫡子,自八歲離家,九年裏也隻不過有過匆匆一麵之緣之後便音信全無,而現在他竟然已經出落的如此標誌了。


    再看另一邊。


    待看到那來自千山為首的尊貴少年,坐在首座的年輕太後猛地站起身來,那長長的睫毛上不知不覺掛滿了晶瑩的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而那淚珠仿佛留戀那白皙的肌膚,遲遲才肯落下,輕聲呢喃道:“阿澈,你這是何苦呢...”


    北堂澈似乎沒有在意眾人驚豔的目光,隻是在登上那祈福盛典時,將那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遞給了景柯,景柯一挑眉,但一想起來先前的約定,便輕笑著把手遞了過去。


    一笑百媚生,姣如玉樹臨風前。


    因為這祈福盛典千山府畢竟是第一次露麵,於是北堂澈信步上前,微微欠身,不卑不亢道:“本座為千山府府主林衍,受邀前來參加祈福盛典。”說罷便回頭示意景柯眾人。


    景柯緊接著欠身行禮“在下千山十二將軍景柯,還請各位多多指教。”說罷便看向了定國老將軍和夫人,目光裏盡是溫柔和堅定。而定國老將軍此時此刻全然無了參加祈福盛典的幹勁,隻想著盛典趕快結束,好讓自己與那多年未見的兒子好好說說話。


    “這位是千山府藥師思宇”


    那少女聽景柯為她簡單介紹了一句,便盈盈一拜,雖然她的身子藏匿在黑色的蓬衣之下,但其玲瓏身段,還是引的眾人為之矚目。


    少女躬身一拜後,便緩緩起身,掩麵一笑。一時間,在場的很多富家公子便開始心猿意馬。


    看出了自家妹妹的尷尬,景柯忙拉著思宇退後一小步,利用林衍的身軀遮擋住了妹妹。


    不管人群中嘰嘰喳喳的激烈的討論著千山府來的三人,太後溫柔道:“諸位一路辛苦,都坐吧。”


    四大世家和千山府一行雖各懷心思,但也還是聽從太後的懿旨,都回到自己的主座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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