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的長長的隊伍由東而來,溫彥博掀開車簾,遠遠眺望,灞橋邊垂柳依舊,原本以為隻是去簽訂盟約,卻沒想到卻拖了這麽久。


    半個多月前,溫彥博就準備動身了,李善也沒有挽留的意思,但顧集鎮那邊雖然人手勉強夠用,但張士貴身為天策府大將,卻有點壓不住那些世家子弟。


    雖然張士貴本人也不是寒門出身,曾祖、祖父、父親陸續出仕北魏、北齊、前隋,但這在世家門閥最為聚集的河東卻算不了什麽。


    關鍵還是張士貴心有傲氣,又是以軍法管束民夫……那些剛剛從草原歸來的難民倒是無所謂,但世家子弟卻大都不爽利,而難民中在溫邦之後又冒出了幾個世家子弟,導致局勢出現了變化。


    關於這一切,李善很利索的不管不顧,直截了當的將問題全都丟給了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溫彥博……人都是你召來的,那就要負責到底啊。


    最終,溫彥博在顧集鎮待了大半個月,管束、調換人手,人都累的瘦了一圈,直到四月分才啟程,路上又接到李善的來信,為代州籌集木材、鹽茶等貨物,抵達長安已經是四月下旬了。


    可以這麽說,溫彥博不得不承認,李善在用人方麵很有一套,但更確認一點,這個青年是個撿到一塊石頭都想榨出油的貨。


    其實還真不是,不管是怎麽用人,還是用誰……李善都是遵循一個穿越者的觀點,能在曆史上留下名號的都是有點能耐的。


    張公瑾、蘇定方、馬周、薛萬徹、張仲堅、張士貴、溫彥博都是如此……既然有名義,那就不要留手,使勁兒壓榨吧。


    車隊過了灞橋,一路向西,不多時車隊一分為二,溫彥博徑直向長安進發,另一隊在數十親衛的護佑下向北行去。


    如今的日月潭在長安周邊已經是小有名氣了,除了幾樣細水長流的產業之外,東山寺已經成為長安一景,就連蜿蜒從各家門口流過的水渠也因為獨特的設計引人矚目……呃,這個時代,其實嶺南、江南的村落還沒有這種構造。


    那當然了,李善還是跟著老師飛刀時候在江南古鎮見過幾次……不過所謂的古鎮,也就是明清時期建造的。


    車隊入了莊子,在村西頭李宅外停下,得到通稟的朱氏一聽就眉頭大皺,不禁瞥了眼坐在對麵的長孫氏。


    早在李善還未名聲鵲起的時候,李客師一家就和李善相熟,後者被召入軍中征戰山東,李客師還特地遣派親衛護佑。


    之後李善一躍而起為天下知,長孫氏為其做媒,李善也投桃報李,讓初出仕的李楷在代州承擔重任……如今在代州總管府之下,李楷的分量相當的重。


    原本李善隻是微末之身,都是朱氏登門拜會,但如今冊封郡王,長孫氏也經常來日月潭與朱氏敘談。


    長孫氏知道朱氏擔心什麽,低聲道:“懷仁不至於此。”


    “還未離京就囑咐了,都兩個月才送回來。”朱氏有點心神不寧,疾步走出屋子。


    長孫氏想了想沒跟出去,的確啊,兩個月才送回來……別是發現有了身孕才送回來吧?


    之前覺得無望與清河崔氏聯姻,而李善又幾次斷言暫時不定親,所以朱氏才會將周氏、小蠻送去代州,指望能誕下子嗣。


    但如今……弄瓦還好說,如果弄出個庶長子,崔信隻怕要大怒。


    朱氏曾經聽兒子私下提及,崔信極為寵溺女兒。


    不多時,朱氏就回來了,笑著搖搖頭,“還算他知理,大郎遣派親衛護送西河郡公回朝,順道一並送來。”


    “西河郡公回朝了?”長孫氏笑道:“此去代州兩月,據說朝中議論紛紛。”


    嗯,的確議論紛紛,但並不是因為溫彥博,而是因為顧集鎮……淩敬私下就和朱氏提及,無論在哪兒,懷仁都能平地卷起三層浪。


    雁門關大捷,是李唐在改旗易幟後,在塞外與突厥的第一戰。


    籌建顧集鎮,也是在改旗易幟後第一次在塞外建立據點。


    顯然,才冊封郡王不久的李善展示了銳利的鋒芒,但這符不附和如今朝中的主流……不太好說,有禦史在早朝彈劾李善試圖挑釁突厥,引起大戰,但也有朝臣維護……如今朔州歸屬大唐,李善擇地建寨,難道也有錯?


    聖人李淵對此不置可否,顯然,至少要等溫彥博回朝才能知曉虛實……雖然李淵早就從密信中得知李善的全盤打算。


    如今的李淵和原時空的李淵是不同的,曆史上武德六年、武德七年,苑君璋依舊依附突厥,頡利可汗肆意攻打河東,甚至在武德七年主力攻陷雁門關,盤桓於忻州不走了,不停的襲擊太原府甚至晉州,鬧的李淵不得不讓李世民出手。


    但人家頡利可汗在盤桓忻州的同時,遣派偏師從靈州南下,一路攻破原州、隴州,連營南下,關中大震,李世民在河東那邊打了幾場,又匆匆忙忙跑到關內來……換句話說,在洛水大捷之後被閑置的李世民,在武德七年的時候是掌控了關內兵權的。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再加上突厥勢大,李淵在裴寂、太子李建成的慫恿下準備遷都。


    但這一世已經不同了,李善提前挑起了突厥的內亂,整頓兵備,堅守雁門關,最重要的是逼降了苑君璋……使突厥失去了攻城拔寨最有經驗、能力的一支偏師。


    武德六年、武德七年,馬邑得而複失,失而複得,幾場大戰都在塞外發生,除了江夏郡公李高遷的敗北之外,數場大捷讓李淵大喜,也讓李淵有了信心。


    所以,當李淵在兩儀殿召見溫彥博的時候,第一句話問的不是簽訂盟約,而是朔州局勢。


    “二月末,邯鄲王清洗馬邑駐軍,芮國公舊部散於代州、忻州,或屯田,或遣散,或與唐軍混編,隻留下千餘騎兵輔佐宜陽縣公。”


    溫彥博口齒清晰的將馬邑的局勢介紹的清清楚楚,“突厥大舉來犯,不敢言馬邑不失,但如今上下一心,必能久守。”


    頓了頓,溫彥博補充道:“再有顧集鎮、雁門關成掎角之勢,除非突厥舉國來犯,否則難以破之。”


    看了一眼旁邊的起居郎,李淵微微頷首,他自然聽得懂溫彥博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和突利可汗簽訂盟約,那突厥就不可能舉國來犯。


    沉吟片刻後,李淵側頭吩咐,“召宰輔、大郎、二郎、三郎。”


    關於朔州新建寨堡,李淵是需要表達一個態度的……至少是支持,還是反對,是默許,還是排斥,這決定著李唐對突厥的態度,以及李唐和突厥開戰的急緩。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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