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深猜到卿卿會懂他的意思, 做好了她難為情或者推拒的準備, 怎麽也沒想到她會直接這樣說。


    微風裏, 女孩子杏眼明亮,眼尾浮著兩抹不好意思的胭脂色。


    她性子很軟,容易臉紅, 但隻要涉及到他,她總是勇敢, 盡自己所能的給他肯定,拿澄澈的感情把他填滿。


    霍雲深的呼吸穩不下來, 忍不住笑, 又要極力保持鎮靜, 他微微汗濕的手抓緊雲卿,牽她回家。


    房子離大學很近,安全寧和的居民區裏, 三樓不高不低, 麵積比原來的又大了些,有兩間臥室, 一間擺了嶄新的大床, 另一間布置成書房,沒有能睡人的地方。


    雲卿看完,拖長了音說:“你根本就沒打算給我單獨的房間。”


    “臥室和大床是你的, ”霍雲深聲音低低,“本來想著你要是不願意跟我一起睡,我就在你門口擺張小床守著, 哪天你心疼,說不定就放我進去了。”


    雲卿心口軟熱,俏皮瞪他:“霍同學好多小心思。”


    霍雲深不反駁,他確實是有好多小心思,想把她捆在懷中,握在手心裏,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夜色漸漸覆蓋天幕,光線轉暗,漫入小家的陽台,把室內暖熱的氣氛摻了旖旎。


    雲卿心跳亂成一片,不太敢跟霍雲深對視了,他強勢的存在感不斷侵襲著感官,提醒她將要發生的事。


    她還是有點慌,耳尖充血,支支吾吾說:“是不是……要……先洗澡……”


    霍雲深進臥室,在衣櫃裏拿出幹淨柔軟的睡裙,上麵印著乖萌的小貓咪和小兔子,很像她。


    雲卿緊張炸了,接過來逃跑似的進浴室裏,磨磨蹭蹭洗了好久,反複確定自己今天很好看,才探頭出來。


    霍雲深等在外麵,端著小盤子,喂給她一口剛出鍋的炸鮮奶。


    雲卿嘴裏被美味填滿,一下子忘了忐忑,歡喜朝他撲過去:“好好吃——你怎麽什麽都會!”


    霍雲深邊給她擦嘴角邊笑:“當然得會,以後要養卿卿貓了,喂不飽怎麽可以。”


    雲卿幸福到不行,下意識往霍雲深身上貼,她隻穿著睡裙,雪白手臂還濕漉漉的,蹭到他,自然摩擦起纏綿的熱度。


    她睫毛一抖,不知所措地低下頭。


    霍雲深看似淡定地繼續喂她,等她吃不下了,才抱著她去刷牙,又送到臥室床上用被子裹住:“乖,等著。”


    雲卿內心沸騰,在床上來回打滾,羞澀欲死。


    結果霍雲深很久才出來,她昏昏欲睡時聽到腳步聲,熱燙身軀裹挾著冰涼的水汽。


    ……冰涼?!


    雲卿清醒過來,看著他浴袍下若隱若現的肌理,小蚊子聲說:“好久啊。”


    霍雲深沒說話,躺上床,依然像以前一樣,隔著被子摟住她。


    雲卿心髒要蹦出喉嚨口,顫巍巍叫:“雲深……”


    霍雲深忽然翻身抱緊她,讓她背對著自己,他耳廓通紅,語氣卻很沉:“卿卿,你是不是害怕。”


    “有……有一點。”


    聽說會特別疼。


    霍雲深閉上眼,嗓子暗啞:“我知道你今天那麽說,是為了讓我安心,別勉強自己,我雖然想……可不會逼你。”


    “我……”


    雲卿想說她沒有被逼,她願意的。


    霍雲深略帶隱忍的嗓音鑽入她耳中:“別衝動,別後悔。”


    他可以繼續等,等多久都沒關係,但如果卿卿隻是一時心血來潮,有一天會反悔,他承擔不起。


    雲卿不禁怔住,呆呆望著昏黑的虛空,身後緊緊相貼的身體那麽緊繃又灼人,他好能忍,明明是男人最無法抗拒的心愛在懷,他還拚命克製。


    她輕聲問:“你在浴室那麽長時間,就是因為這個嗎?”


    霍雲深沉默半晌,才別扭地悶聲承認:“我洗了冷水澡,又……自己解決了一次。”


    他靠得很近,熱氣撲灑,雲卿快被燒熟了,磕磕絆絆問:“為,為什麽啊!”


    她這麽可愛!這麽乖!就在他床上!他……他還自己弄!


    霍雲深咬她,說得更艱澀:“我怕……忍不住。”


    想要她,早就想瘋了。


    雲卿都不知道該氣他還是該心疼。


    霍雲深在她麵前,永遠擺不正自己的位置,永遠不相信他有多重要,她對他,不是安慰不是同情不是一時興起更不是被死纏爛打的妥協,她就僅僅隻是愛他。


    雲卿想跟他解釋。


    霍雲深已然用手掌蒙上她的眼睛:“別害怕,等你考慮清楚,今天好好睡吧。”


    雲卿覺得自己特別沒出息,居然被他哄著真的睡了過去,隔天一醒,她握拳起誓,怕什麽怕,今晚必須搞定他!


    然而學校有檢查團蒞臨,係裏臨時通知短期內必須嚴格,不允許擅自出校和夜不歸宿,雲卿白天忙上課,晚上被困在宿舍裏,一連七八天跟霍雲深見一麵都難,更別說回家去。


    更煩的是,開始不斷有男生來對她示好,同級的不少,高年級學長也很多,不分早晚來堵她。


    雲卿不厭其煩說:“我有男朋友。”


    但效果並不明顯。


    舍友好奇問:“雲卿,今天給你送花那個大三學長,你知不知道他家多有錢啊,他自己條件也特別好,還那麽喜歡你,你真不考慮?還有大二金融係那個也是——”


    雲卿靜靜說:“我男朋友比他們都好。”


    晚上雲卿糯糯地給霍雲深打電話,說到中途,舍友無意喊:“雲卿,樓下又有找你的男生!帶了好多禮物!”


    電話另一邊猛地死寂。


    學校解禁的那天,雲卿早上第一節有課,下課後,她迫不及待往外跑,身旁很多男男女女都在關注她。


    外麵陽光正好,風很柔。


    她思念的那道身影比她更等不及,就站在教學樓外,眉眼冷戾,渾身淬著冰,毫不掩飾攻擊性。


    他從未改變,始終是讓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雲卿酸酸軟軟地明白過來,他總在擔心她會被大學裏更廣闊的世界吸引,被那些所謂誌同道合的男生打動,想從他的禁錮裏張開翅膀,飛離他的身邊。


    尤其在聽到舍友的話之後,他這幾天,大概沒有一刻能安穩。


    他總是怕,怕她不夠愛他。


    來來往往很多人在看,也有竊竊私語聲在議論著那個凶神惡煞的年輕男人到底是誰。


    雲卿笑起來,回答其中一個人:“他是我男朋友。”


    說完,她加快腳步奔向霍雲深,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撲到他懷裏,甜聲說:“雲深,你來接我啦。”


    當天沒有別的課,霍雲深帶雲卿出去約會,玩到傍晚,兩個人十指相扣地沿著路往前走,走到跨江大橋邊。


    雲卿搖晃他的手:“我們上去逛逛。”


    大橋兩側有專門的人行通道,很多小情侶在散步,雲卿拉著霍雲深的手,蹦跳著踩腳下的格子方磚。


    不知不覺走到橋中央時,夕陽正好濃鬱,灑得江水一片昳麗。


    霍雲深突然從背後抱住她,臉頰蹭著她的額角,把手裏攥到起皺的小盒子露出來,包著她的手,一起掀開。


    裏麵是一枚細細的戒指,嵌著一顆精巧的小鑽石。


    雲卿睜大眼,屏住呼吸。


    霍雲深壓在她耳畔,迎著江上的風,鄭重說:“卿卿,我知道現在還早,年齡也不夠,但我想用它把你套住,等你二十歲生日一到,我們就結婚。”


    雲卿睫毛緩緩潤濕。


    他語氣迫切而低沉:“到時候,我們一定不會住現在的出租房,我會給你賺到大房子,讓你有專門的衣帽間,你喜歡唱歌寫歌,我還能準備一個單獨的工作室……”


    後麵的話他說不完了,雲卿在他懷裏轉過身,勾住他脖頸,仰頭吻上去。


    霍雲深指尖發顫地給她戴上戒指,他眼簾垂著,遮出兩片灰影,緊繃著嗓音說:“所以不許看別人,隻有我一個。”


    雲卿目光溫柔,親親他的臉頰。


    她想給雲深很多很多的愛和安全感。


    雲卿突發奇想,笑眯眯指向江水,小鑽石在夕陽下閃著光暈:“我在學校裏聽說,這座橋很神奇,如果情侶在上麵求婚,以後一輩子都能綁在一起,等白頭偕老,到了不得不分開的那天,如果一個先走了,另一個從這裏跳下去,也能歸到一處,就算輪回都不能分割,一直守在一起。”


    她不管這些話是不是很傻很幼稚,依然認真地對他承諾:“真到七老八十的那一天,你敢先鬆手,我就跳下去找你。”


    霍雲深胸口劇烈地震動,把她禁錮在臂彎裏,望著平靜的水麵。


    卿卿在給他許諾一生。


    他視野模糊,笑著說:“不行,水太涼了,卿卿怕冷,讓我去追。”


    回到家裏時天已經黑了,一如上一個情動纏綿的晚上。


    雲卿下定決心,這次絕對不能讓他再顧慮。


    而霍雲深顯然也熬不下去,卿卿是他定下的未婚妻了,她願意要他。


    室溫在不知不覺升騰,讓人沁出薄汗。


    雲卿呼吸急促,先沒表現出心裏旖旎的念頭,準備洗個澡,把自己弄得更香一點再……招惹他。


    她不覺口幹舌燥,撐著冷靜說:“我想喝水,你要不要?”


    霍雲深眸光幽暗:“要。”


    雲卿往餐廳走,貼心問:“也要水嗎,還是咖啡或者果茶……”


    她不等說完,霍雲深就把她攔腰緊緊扣住。


    雲卿撞在他震顫的胸膛上。


    他說:“要你。”


    什麽都不要,隻想要你。


    雲卿耳中像放著煙花。


    她的雲深哥哥,終於不再遲疑,相信她愛他。


    雲卿鼓起勇氣,抓住他的手向上,放在自己心口。


    血液衝得她頭暈目眩,她嗓子甜軟,小聲綿綿地說:“允許你,盡情享用。”


    她的男孩子,用傷痕累累的身體撐起了遮風擋雨的小世界,從今天起,他要做她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啦,今天10字以上評論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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