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尊竟然失蹤了!


    照美從姊姊的嘴裏獲知消息後,整個人被震呆了。


    「照美,你老實告訴我,那天你跟邵尊吃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從不曾看過姊姊這般凶惡表情的照美,先是一怔,然後不自在地應:


    「沒有什麽事啊……他要上哪兒又不幹我的事。」


    「就是幹你的事!」靜美依然緊迫盯人,「我最後跟他聯絡上的那通電話裏,他說正要去跟高聿擎辭行,我問他上哪兒,他不說,隻說要出遠門,可能短時間不會回來,我怪他為什麽不對我坦白說清楚,結果他說……他說這事跟我沒關係,所以他不會對我說什麽。後來我又問他,那跟誰有關係,他說是你。」


    照美心頭幽幽,那家夥居然是因為她而離開?為什麽呢?


    「照美——」那頭還在催促的聲音,已經顯得不耐煩。


    「好吧,我告訴你。」照美正視著姊姊,緩慢說出那天談判的過程。


    「最後我跟他達成協議,如果我跟高家退婚,他就對我的終身大事負責到底,甚至是……他必須娶我。」


    「什麽?」靜美陡地揚聲,臉上滿布驚怒。


    「我……我知道你聽見這事可能會無法接受,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子很不應該,可是——」她控製不住愛他的心啊!


    「閉嘴!」一記吼聲之後,靜美掉過頭去。


    不一會兒,她又轉過頭來,神色已經整頓好,聲音也恢複平常,「照美,不是我愛說你,你怎麽能把婚姻當兒戲呢?明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你又何必賭氣跟他鬧呢?看吧,這下子他被你嚇跑了。」


    「嚇……跑了?」雖然照美感覺當時的他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而她居然也不是賭氣,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他在接到她接受條件的那通電話後,人就不見了。


    他真的被她嚇跑了?照美的臉色難看至極,而靜美則已完全恢複溫良的表情。


    她輕輕拍了照美的肩,說:


    「好啦,你就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有機會,我會代替你跟他說清楚,讓他知道你不是認真的……這男人真是的,也犯不著為了怕你纏他就落跑啊。本來我們是要談結婚的事,這下子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會回來,真傷腦筋……」


    因自尊受損而產生的難堪與怒火,讓照美下定了某種決心——


    「這有什麽好傷腦筋的?把人給找回來不就結了?」


    「你有把握找到他嗎?」


    「應該吧。」


    高聿擎和邵尊是好哥兒們,他應該會知道邵尊的去向的。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有談判的籌碼,可以拿來跟高聿擎作交換條件。


    靜美喜形於色。


    「那就太好了!喏,人是你嚇跑的,你就得負責把人找回來還給我喔,不然……我就要哭死啦。」


    「說這種話不害臊啊?」麵對姊姊俏皮輕鬆的神態,照美隻是扯著嘴唇強笑。


    「不過先說好,我不敢保證還給你的男人是不是完整的。」


    「什麽意思?」


    照美聳肩置笑,並末明說。


    因為她怕自己會失手剁了那個男人!


    一切發展出乎照美的意料之外。


    當她前去找高聿擎準備談判的時候,他竟然毫不猶豫地就說出邵尊的下落。


    「他沒出國,現在人在他鄉下的老家。」


    「你……」照美顯然有點驚訝。他出賣朋友競出賣得這麽幹脆?


    高聿擎給了她一個解釋:「我不覺得邵尊會怕你找到他,自然就沒必要瞞著你。」


    「哼,他會不會害怕,那就得看情形了。」


    照美昂著小下巴,像隻小鬥雞離去。


    她一離開,高聿擎立刻撥了通電話,劈頭就說:「還真是被你料中了。」


    「噢?」電話那頭是邵尊,「那結果呢?」


    「當然是照著你的設定,把你的下落告訴她了。我想,她應很快就會找上你了。」


    「嗯,好。」


    「好?」高聿擎接著笑說:「我可以猜猜你這個『好』字的意思嗎?」


    「行。」邵尊不改豪氣萬千的口吻。


    「你欲走還留,又故意放線給那女人去追,這應該是你想轉換一下戰場,試圖扭轉什麽局勢,對吧?」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高總的智商。」邵尊算是默認。


    他當然必須扭轉情勢,因為他無法容許自己被捉弄!


    隻是基於他父母和蘇家沆瀣一氣,會阻礙他接下來的計畫,所以他不得不先用點心機布局。


    如今,魚已經上鉤……


    「接下來呢?」高聿擎忽然問。


    「接下來?接下來就不用再麻煩你了。」邵尊笑得神秘。


    高聿擎的笑意漸濃,「我已經完成任務,幫你把這隻母老虎調離本營,接下來當然就是看你老兄的本事了,不是嗎?」


    「當然當然。」


    這是一處純樸的農莊,放眼望去,不算寬敞的柏油路兩旁盡是田地,迎風搖曳成了綠色波浪。


    一個高大的男人打著赤腳,頭戴鬥笠,肩上扛著鋤頭,輕巧地走在田埂間,偶爾駐足低頭,摘取著什麽,完全沒注意到那輛停在柏油路麵的轎車。


    照美坐在車內,專注望著他的一舉一動。


    經過數小時的車程,她憑著兒時曾來過幾趟的記憶,找到他家那幢古老宅院,卻發現屋裏頭空無一人,最後是隔壁一個歐巴桑冒出來說他到田裏去了。


    照美循著歐巴桑的指點,找到這畝位於宅院不遠處的田地,總算找到他的人。


    他就在眼前,那……接下來呢?


    呆坐片刻的照美,秀眉一擰,對自己反常的怯場露出厭惡的表情,然後下巴一揚,打開車門——


    去吧!who怕who?


    邵尊很快就發現一路走過來的照美。


    沒想到她動作這麽快,這是不是代表……他停下摘野菜的動作,從容地欣賞田埂那端的美麗景象。隨著高跟鞋踩落軟質沙地的步伐,那被迷你短裙裹住的曼妙曲線,也跟著搖曳生姿,好不迷人。


    舉步維艱的照美,每走一步,心裏就忍不住暗暗咒罵。切!這男人真是跟她犯衝,就連找的「窩藏處」,也都跟她過不去!


    越想越火大的她,一個不慎,踩著窪地,整隻腳直往軟泥裏陷落。


    「啊!」一記低呼之後,她整個人已經傾倒在地。


    邵尊見狀,趨前扶起那個已倒臥在田地裏的小女人,然後忍不住爆出笑聲。


    瞧這個當代名媛成了什麽?泥娃娃?


    「你還笑!」這種缺德的笑聲,讓照美想起好久好久以前,他害她尿濕褲子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笑的,


    照美一邊胡亂往臉上、身上拍打擦拭,一邊難掩憤恨地說著:「很好笑是不是?是不是我越狼狽,你就越開心?」


    「你想太多了。」他斂住嘴角的笑紋,取下圍在脖子問的毛巾,「你這樣是擦不幹淨的……」


    毛巾快速往她臉上覆來,開始一陣又擦又抹。


    「不用了,我自己來……」他動作好粗魯!


    「你看不見哪兒髒,讓我幫你一下,會死嗎?」說著,他的動作忽然變慢了。


    毛巾擦過她的額頭、劃過她的臉頰……他的目光隨著手的動作而移動。


    照美原本想製止他,但他怱然變得輕柔而曖昧的動作,竟讓她一時無法動彈。


    「還沒擦幹淨嗎?」她凝望他似乎燃著火焰的眼眸,幹澀啟唇。


    「還沒。」他在她美麗的唇線繞圈,在她小巧的下巴打轉,動作之輕,讓她分不清他手裏的是毛巾,還是羽毛。


    「喂,你……真的是在幫我擦拭嗎?」她無法不出聲了。


    「不然你說我在幹什麽?」


    愛撫!那簡直就像愛撫!照美在心裏呻吟。在這個擦拭的過程,他的指頭總是有意無意碰觸著她的臉頰,在她體內引起一陣要命的騷動,她甚至感覺自己忍不住要顫抖了。


    「你的臉怎麽這樣熱?」這次他直接把手掌往她臉頰覆去。


    「那是我身體好。」照美抓下他的手,裝出一派輕鬆的樣子,「弄髒就髒吧,我看不用擦了。」


    「難得我肯替女人服務,不過既然你要放棄,那就算了。」邵尊咧嘴一笑,然後把那條已經沾滿泥土的髒毛巾塞到她手裏,交給你了。」


    「給我?幹什麽?」


    「給你拿回去洗幹淨啊!還有,記得要還我。」他說完,又開始抱著竹簍,在長滿各種雜草的田埂間找尋著他的目標。


    照美瞪著毛巾半晌,最後終於回神,「喂,你有沒有說錯?你要我幫你洗毛巾?」


    「不是幫我。」邵尊頭也不抬地繼續摘野菜,「是你弄髒的,本來就是應該由你來洗。」


    「我弄髒的?」照美可不服氣了,「這條毛巾明明早就髒了好不好?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拿來擦汗用的,上頭全是你的汗臭味呢!」


    「可是毛巾上頭的泥巴明明是你的。」


    照美瞪著男人,「隻是一條毛巾,髒了丟掉就算了!如果是你小氣舍不得花錢,頂多我買一條新的還你,這總行了吧?」


    沒辦法,她就是討厭碰家事,雖然在家大部分家事都有傭人在做。


    「當然不行。」邵尊彎著腰,回頭對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這不是小氣的問題,而是這條毛巾不一樣,外頭是買不到的。」


    「什麽地方不一樣?」難不成它還是人家的傳家寶?照美翻著手裏的毛巾皺眉。


    「它是紀念品。」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後,又埋頭繼續忙他的。


    紀念品?紀念什麽?照美自然地想到他方才的溫柔動作,心裏一陣暖洋洋……


    「要不要幫忙?」他的話岔開她的心思。


    「幫忙什麽?」照美好奇地趨近一望,發現他挽住的竹簍裏裝滿綠色小草。


    「你摘這些小草要幹什麽?」


    「吃啊。」他順手摘了一株給她,「這不是小草,是一種野菜。」


    「你喜歡吃這個?」照美有點難以想像。


    「吃這個有什麽不好?聽我奶奶說,這種野菜對降肝火特別有效,你應該試試。」


    什麽意思?是說她火氣很大嘍?照美瞪眼。


    邵尊依然自顧自說著「這樣好了,待會兒煮好了,讓你多吃一點。」


    「謝了!」照美齜牙咧嘴,「我可不是來跟你分享野菜的。你知道我為什麽會來找你嗎?」


    「因為你太想念我?」他涼涼拋出一句嗆人的話。


    照美的心猛烈撞了一下。


    是的,她想念他!即便是來的路上,咬牙切齒想著怎麽修理他,她仍然是想念著他!乍見他身影的一刻,她心頭那種酸甜交加的滋味,更是複雜得難以形容。


    隻是……他為什麽這樣想?甚至還直接說出來?難道他不知道這已經構成一種「挑逗」?


    他想怎麽樣?三言兩語挑動她的心事,然後再快快樂樂迎娶她姊姊?


    照美別過臉去,聲音出奇的清冷:「請你說話要經過大腦,有些話不是自己能負責的,就別亂說。」


    「負責?」邵尊忽然站直,迎著她,目光閃爍。


    「喔,你是來找我對之前說的話負責?你急著想嫁人啦?」


    「你——」一定是他們站得太近,否則她怎麽覺得他霍然挺直的身軀,格外有種壓迫感?


    她想避開他,隻是才一梢挪動,她的鞋跟又陷入士裏了。


    「啊!」


    「小心點。」他適時伸臂攙扶,讓那個搖搖欲墜的小女人,靠往自己的肩膀。


    「你今天是怎麽搞的?老是站不穩。還是你故意的?」


    我故意?我是穿了高跟鞋,不好走路!」照美一把推開他,踢掉腳上的高跟鞋,以免再次出糗。


    邵尊低頭,看見她赤足踩在田地裏,雪白可愛的腳趾顯然不適應泥沙的滲透,正在微微曲動著,他笑了。


    「怎麽樣?踩著泥土的感覺是不是很妙?」


    「嗯……有點癢癢的。」


    細細軟軟的泥沙,似乎還殘留陽光的餘溫,深深陷落的雙腳,有種被柔軟包裹的感覺,就像他剛才的擁抱……


    站穩了後,照美抬頭挺胸,對著男人大聲說:「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我們不是一直在談嗎?」邵尊淡笑,


    談?談了嗎?談野菜、泥土嗎?照美吸了口氣,正色說:「你少跟我打哈哈,這樣是沒用的,既然我已經找到你的人,就不可能讓你隨便敷衍過去。」


    「我從來沒想過敷衍你。」


    「那最好。」照美直接問:「你為什麽要落跑?」


    「落跑?我有嗎?」


    「你沒有嗎?靜美說她問你去哪兒也不說,還說短時間不會回來,你這明明就是鬧失蹤!」


    「如果我真的鬧失蹤,你還找得到我嗎?所以說,我隻是沒告訴靜美而已,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誰規定我辦私事一定要向她報備?」


    「這……」這好像也對喔?一時無言以對的照美,怔了半晌,然後似想到了什麽,拿著幽怨的眼神看著他,「可是靜美說你是被我嚇跑的。」


    她的話讓他忽然凶惡起來。


    「你的大腦是拿來幹什麽的?有些事自己得多想想,不要老是聽別人胡說八道!」


    照美被他嚇著,還魂後也生氣地回吼:「我當然有大腦,所以我分辨得出誰才會對我胡說八道,而這個人絕對不是我姊姊!」


    「你——」邵尊籲口氣,有點無奈地攤手,「好吧,那你說說看,你認為你有什麽地方可以嚇跑我的?」


    「這個……」這話說起來有點尷尬唉,「因為你怕我……我真的會想嫁給你啊。」


    「那也得等你嫁不掉啊!我隻是候補的,不是嗎?,」


    「沒錯。」


    「更何況以你大小姐的條件,怎麽可能會嫁不出去呢?」


    「當然!」


    「所以嘍。」


    所以他根本就不害怕?他不害怕的原因,隻是相信他一定派不上「用場」?這個結論讓照美心頭怪悶一陣。


    甩甩頭,她直接說重點,「既然這樣,那你就跟我回去。」


    「回去幹什麽?」


    「向靜美解釋清楚啊!我答應過她,要幫忙找你回去。」


    「你是說你是為了靜美才來找我的?」邵尊轉過頭去,不讓她看見他已僵掉的笑容。


    「也可以這麽說。」照美想不到更適當的答案了。


    「好,那現在你可以回去了。」邵尊轉身揮揮手,不再多看她一眼。


    照美瞪著他那隻像在趕蒼蠅的手,「我回去?那你呢?」


    「我還不想走。」他頓了頓,又說道:「也還不能走。」


    「為什麽不能走?」


    「因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我要等的那個人還沒來。」邵尊瞥了猶在天邊不舍沉落的夕陽一眼,一絲落寞在眸底飄過。


    他等的人來了嗎?


    此刻,她正站在他眼前,如尋常那樣嬌媚動人,隻是,他要的卻不是「尋常」,他要她帶來的那顆心,是已完全除去障礙,而能與他坦誠以對的心!但現在,他還看不到……


    「等人?等誰?」照美注意到他臉上不尋常的凝重。


    「一個女人。」


    「女……人?」心裏警訊大響,照美睜大眼,看來就像一隻被驚嚇的貓,全身毛發高豎。


    「有什麽好奇怪的?」他收拾神色,用一種好笑的表情睨著她。


    「這……」這不是奇不奇怪的問題,好嗎?而是接受度的問題!


    雖然她苦於自己跟他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曖昧情愫,也為他跟姊姊之間模糊的定位傷腦筋,但是她卻從來沒想過還有另一個女人存在!


    「你……跟這個女人是什麽關係?」她試圖求證。


    「關係?現在還在評估當中,也許……很快就會有所進展。」他抿嘴,似笑非笑。


    這算是答案嗎?還是不甚了解的照美,索性直接問了:「你喜歡那個女人?」


    「嗯。」他的眼睛落在地麵。


    「那……那個女人也喜歡你?」


    他的視線挪到她臉上。「應該是吧。」


    瞧她,抑怒的小臉就像隨時可能崩盤的股市看板,青綠一片。


    「那個女人是誰?」照美緊捏著已經冒汗的手掌心。


    「我很好奇那個女人是不是三頭六臂,竟然會讓你把她當成第一人選。」


    「她啊……」邵尊掃了她一眼,嘴角逸出笑意,「她沒什麽三頭六臂,倒是有很多毛病,其實喜歡她我也感到很無奈,隻是……現在就等著看她的表現,看是不是會讓一切變得更好。」


    他話鋒忽然一轉,「既然你那麽關心的話,不如多留一些時候,陪我一起等她吧。」


    聽著他對另個女人的情懷,照美心裏萬般難受。


    「我有什麽好關心的?我才沒有那個閑工夫管你等誰——」且慢!他剛剛說他跟那女人的關係可能有所進展?他還在等著看那女人的表現,然後再評估決定?


    那也就是說,一切都還在觀望嘍?那麽……


    照美硬擠出笑容,「好啊。既然你這麽誠心邀請我,那我也不好老是拒絕,我就留下來陪你等她,再怎麽說,我老遠跑這一趟,是該留下來讓你盡一下地主之誼的,你說是不是?」


    真差勁的借口,明明就是想看「那個女人」。


    邵尊轉頭,將強忍的笑意藏好之後,再重新麵對她,「天也快黑了,那我們就先回家再說吧。」


    照美點點頭,拎著一雙鞋子緊緊跟在他後頭。


    「老奶奶不是還住這兒嗎?我剛剛過去,怎麽沒看見她呢?」


    「喔,她說是要去廟裏齋戒,過些天才回來。」


    「那幢房子還住著誰?」


    「平時是奶奶一個人住,隔壁王嬸每天會定時過來幫忙打點夥食,那目前呢就剩下我。」報告完畢之後,邵尊忽然想到什麽,又補充—句:「噢,應該說還有另外一個人。」


    「誰?」


    「急什麽?你自然會知道的。」


    「是那個女人,對不對?搞了老半天,原來你跟她已經……同居?」追在他身後的照美,一下子變得健步如飛,跑到他旁邊。


    「同居?嗯,這個主意不錯,隻是也得看事情發展如何。」


    邵尊瞥了一眼她那張臭臉,腳步逕自往前邁去,滿意地笑了。


    一會兒之後,他又拋來一句:「你不會搞破壞吧?」


    「我?我怎麽可能……」不會破壞呢?瞪著男人英挺的背影,照美恨恨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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