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舒拖著身子回到村裏時,已近了午時,頂著大太陽跑得又急,這身子的剛病痊,弱得沒法想像。


    回到於家時,裏頭早聚集了村民,人人臉色不一。


    突見柳靖舒手中拿著一堆草回來,眾人轉頭瞧了數眼,清麗的臉有髒汙,卻不掩她的美。


    未理會村民們怪異的眼神,直接到廚房拿了些刀具將手中草藥剁碎,手中早就在山裏尋了一塊圓滑的石頭,將藥打成碎泥。


    因為沒有專搗藥的東西,也隻能簡單的應應急了。


    也幸而山裏的草藥生長多,她雖然被摔得七暈八素的,但還是免強找到了止血補血,外加清毒的草藥。


    沒有酒精的時代不能清洗傷口,又不能給他麻醉,她隻能尋了些可安眠的草藥加進去,好讓於慶能好好睡一覺,緩解疼痛。


    柳靖舒用木碗裝著草藥泥拔開人群走進屋。


    裏頭早就有村長與幾位村民站在阿慶的床頭,人人都著急用眼睛盯著早已臉色蒼白於慶卻沒有人知道該怎麽辦才是好,人人滿頭是汗,氣息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再加上餘娘與於連的抽泣聲,氣氛之下,倒像是躺在木板床上的於慶死絕了般。


    這般景象,果然就是村長也沒能請來郎中。


    現在外邊是戰亂時期,原本平安縣城裏有許多願意到村裏看病的郎中,現在卻所剩無幾,全被拉去了陣營。


    於連先是看到了柳靖舒,抹著紅紅的眼睛,伸出不大不小的手拉住走進來的柳靖舒,“柳姐姐,求你救救哥哥,哥哥他,他是不是快要……”死字她不敢說出來,抽抽咽咽的哭聲讓柳靖舒的心糾得緊緊的。


    空出自己的手正要撫上小丫頭的頭,但一眼便瞥見手上斑斑點點的傷痕,又縮回了手,笑著安慰:“放心吧,你哥哥會不沒事的。”


    小丫頭又狠狠地抹了把淚,用鼻音應了個“嗯。”


    屋中氣息沉重,一大一小的對方自是傳入了眾人的耳朵裏,隻是沒有在意罷了。


    誰也不會認為柳靖舒一個逃避戰亂的千金小姐會醫術,其實,村民得知的,隻是柳靖舒是在戰亂中與家人走散了,才被李氏帶回村裏,並不知她逃犯外加王妃的身份,而村民對外邊的事也是一無所知,隻知現在外頭打得厲害。


    “於叔,就讓我來試試吧,於大哥這麽躺著忍受也不是個辦法,這不,以前小時候我還跟宮廷禦醫學過些皮毛,處理外傷還是勉強過得去的。”古時醫學實在是缺乏,會醫者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村民們不識得草藥,不懂醫也是為之常情。


    因為會醫的人都跑到外邊去了,跟著大戶人家去吃香喝辣的,哪裏會呆在這種窮山惡水裏。


    於老爹聽了,猶豫地回頭看向李氏。


    因為在這裏最為了解柳靖舒的還是李氏,所以於老爹這是在尋問實情。


    兒子的情況有些不樂觀,容不得拖的。


    現在郎中未請到,到縣城的人說,現在郎中全被朝廷招聘去了,整個城裏竟尋不著一個會看病的郎中,實在是急刹了人。


    李氏隻是隨身伺候過兩年,偶爾見過王妃無聊時拿了幾本醫書看過,但醫書也是稀少,王府內翻來翻去也就這麽幾本,她也不好說王妃在兩前是懂還是不懂。


    村長卻皺眉,“老於,這女娃能成嗎?萬一阿慶有個什麽事……”


    村長見柳靖舒自個兒都搞得渾身是個傷,狼狽得很,懷疑地看著於老爹。


    於老爹咬了咬牙,“村長,阿慶這傷還是靖舒幫著包的,要不,讓靖舒試試……”他兒子等不得。


    這時,一個滿頭大汗的小夥子跑了進來,大喘著息衝村長道:“村長,找,找遍了……幾個村,都,都沒有郎中……會看傷口的也沒有……”


    村長臉色沉了下來。


    於老爹臉色直接鐵青,焦躁不已。


    屋中一片死氣,抽泣聲更提了提,哭得更讓人糾痛。


    柳靖舒瞧了眼暈暈沉沉的於慶,自己出去時包紮起來的傷口早就流濃了黑血,臉色蒼白得跟紙般,眼睛一睜一開的,幾次想要開口卻又陷入一片渾沌中……


    “於叔,就讓我試試吧!於大哥失血過多,再不止血可是會出人命的……”不是柳靖舒拿話嚇人,而事實如此。


    那竹尖直接捅進肉裏,於慶再強壯的身體也被折騰得半死不活的。


    看著兒子又一次暈死過去,於老爹一咬牙,一拍大腿,道:“靖舒,你一定要救回阿慶。”他可是這個家裏的頂梁柱,一家裏大部分的活全讓於慶給包了。


    在外邊打魚,也是於慶打得最多,二兒子上學堂的銀錢也是靠著他來支撐著。


    這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餘娘怎麽辦,孩子還未出生呢……


    想到這裏,於老爹眼眶也通紅了起來。


    柳靖舒抿了抿唇,小心輕柔地解開那些舊布條。


    “麻煩去燒些熱水過來,再拿些舊布條過來的,我先給他清洗傷口……”掀開了布條才發現,他的傷口傷得太深了,難怪流了半床的血。


    她之前匆匆忙忙的綁住傷口沒有仔細查看,這一次看著翻出來的紅肉竟然有些竹絲在裏頭……


    柳靖舒大皺眉頭,難怪於慶如此強壯的小夥子也受不住。


    就算是在戰場上將士也受不住這麽一桶,而且他也不是打仗的將士,壓根兒比不得。


    屋裏屋外馬上忙開了,餘娘也快步去燒了點熱水端進來擱置在地上。


    柳靖舒往後頭一看,見人人擠進屋子,小小的泥巴屋就這麽被擠得空氣不流通。


    “你們先行退出屋外,讓空氣流通,給傷者通通氣,別悶壞了於大哥……”柳靖舒的聲輕柔,眾人一聽,忙反應過來都自動退出了屋外,隻餘村長與於家人在裏頭幫忙端水倒水的。


    於連則在一邊紅著眼眶給柳靖舒弟舊布條,看著一條條紅黑黑的布條遞回來,小丫頭忍著滿臉慘白,卻死活也不肯移開一步,睜著大眼死死地盯著柳靖舒認真又小心的動作。


    柳靖舒先給於慶拔除竹絲,才能用草藥清洗過傷品,再放些藥草敷進去……


    看著簡單的一個工程,但過程過中像是在動了一個大手術。


    因為不能輸血,她得快,又得仔細……


    仿佛經過一個世紀之久,柳靖舒終於完全成了最後一道,替於慶包紮好傷口,再轉移到他臂膀上的傷口,這裏的傷口處理裏起來就容易多了。


    看著於慶沉睡過去,再拿手放在他的腕脈上把了把,看著到是有模有樣。


    等確認情況緩了下來,柳靖舒這才鬆了一口氣。


    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太嚴重,養些日子就成了。


    “於大哥的傷勢已經穩定了,於叔,於嫂,你們放心吧。”說著目光便放在緊繃著身子突然放鬆下來的餘娘。


    餘娘紅著眼,恍惚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於慶,哽咽地道:“謝謝你……”


    柳靖舒笑了笑,“隻要於大哥沒事就好,餘娘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其餘人雖然看不到多大的效果,但看著柳靖舒處理傷的嫻熟,也知道她並沒有說謊,便也大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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