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撲麵而來。眾妖站在路兩邊,都爭相看著。眾目睽睽,壓力很大。一群衣衫襤褸,骨瘦嶙峋的妖兵,帶著希翼,審視,好奇的目光看著葉玄。一群人的注視似乎天然帶著極大的壓力。


    葉玄三人走至荒漠之中,葉玄第一次背著沉重的劍走了這麽遠。劍很寬很重,背在身後透著股涼意。他不會用劍,但卻感覺有了劍之後,似乎多了些什麽。


    終於三人看不到綠洲,周圍再無妖兵的時候,葉玄看向趙阿茶,眉頭緊皺,有些不解:“真的要留下來?”


    趙阿茶點了點頭。“這荒漠中有秘密。”


    “秘密?”葉玄驚訝。


    “一片荒漠,八百年的滄海桑田,仍有綠洲。還養活這麽多人。我想留下來看看,這裏的風土人情,還有我想認真看看那白起是否真的通知了其他部落。”趙阿茶如是說道。


    葉玄看著趙阿茶那白淨的麵容,冰冷的外表之下,竟還有些溫度。“這不像你。”


    趙阿茶眉頭一皺,“本公主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你我才認識多久!”


    葉玄追問,“在這裏,你又能得到什麽?”


    趙阿茶轉身離去,方向正是綠洲。“聒噪,什麽都不為。你很市儈,貪婪。不像個道人。”


    葉玄啞然。這一刻他也沉默了,紅蕊倒是依舊安然的站在葉玄身後,極其的平靜。直到趙阿茶走了很遠,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一衫紅影。葉玄回過神來,喃喃道:“大概習慣了吧。”


    葉玄看向沉默已久的紅蕊。“她都走了,你還賭氣?”


    紅蕊搖了搖頭。“早就沒在意了。”


    “你說我市儈嗎?”葉玄問道。


    紅蕊點了點頭。“嗯。但未必是壞事。”


    葉玄心靜了下來。


    紅蕊繼續說道:“貪婪會讓你逐漸喪失本心的。”


    “貪婪是為了更好的活著。”葉玄說了一句讓他接受的話語,再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資源占的太多,其實沒用的。你消耗不了多少,哪怕資源很多能讓你有安全感。不過據我長久以來的觀察,資源越多的人,心中的不安全感越重,真不如一無所有的,能夠踏實的活著。”紅蕊如是說道。白衣之下的紅蕊再陽光下,顯得更為的動人。


    葉玄點了點頭。“咱們去鄴城找四叔。通過他見到馮宗玉。”


    “馮宗玉?”紅蕊明顯是忘了這個名字。


    “他是西北王,估計可以調動整個大西北的物資,來進行這次行動。”葉玄解釋道。


    “調動這麽多的資源,他肯嗎。”紅蕊問道。


    “到時候找沈浪,拿來聖旨就行,我不信這大周帝國那妖皇的旨意還能這點重量都沒有。那西北王再厲害,難不成連調令都不聽了?天子下麵當差,還能反了不成。餅終究大不過鍋。”葉玄盤算著關係,極其自信的說道。


    紅蕊樂的麵上一喜。“你這般製衡下來,倒是有趣。可以免費的看一場戲。”


    葉玄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賊溜溜的亂轉,不知想著什麽主意。兩個人靜靜的在荒漠中朝著東方走著。二人走的很慢,炎熱的荒漠,鬆軟的沙子,一步一腳印的遠去。


    終於走了許久,拿大漠烈日蒸烤之下,腳下的沙子也變得滾燙。葉玄一路四處觀看,沙漠中有著許多鬼斧神工的巨石,各式的樣子,頭重腳細,上下石頭磊著,樣式極多。但都有共同點,那便是表麵光滑,紋路清晰。而且很多也有佛塔狀的天然雕刻。


    荒漠綠洲之處,那鐵甲營也果真沒有再出去殺戮,趙阿茶再告別葉玄之後,並沒有回到鐵甲營所在的綠洲,倒是身形敏捷的以鐵甲營為中心,然後四處尋找別的部落的下落。趙阿茶總有種感覺,那白起似乎隱瞞了什麽。


    果不其然,在尋找許久之後,趙阿茶又找到了一片綠洲,綠洲很大,而且其中良田極多,上有牛馬,再上繁衍,跟鐵甲營比起來,這裏像是正常居住的人家。田中還有挑著水的農夫在澆水。


    趙阿茶走到田上,找到那個一樣瘦骨嶙峋的老人,問道:“老人家,我是外來的人,這裏太平嗎?”


    老人看著趙阿茶,黝黑的麵容,枯槁的手擺了擺,聲音嘶啞的說道:“不甚太平,經常有馬匪侵襲。”


    “那怎麽辦?”趙阿茶問道。


    “給唄,不然整個部落損失更重。姑娘你哪個部落來的?”老人家問道。


    趙阿茶搖了搖頭。“我是荒漠外麵來的,三個月之內,到時候都能把你們帶出去了。”


    老人家則是有些慌張的說道:“出去?你是說荒漠外麵?”老人家的神色有些慌張。手中冒著汗水,拿著的鋤頭都有些顫抖。


    趙阿茶看著老人家有些不解。“出去不好嗎。外麵的世界很精彩的。”


    老人家搖了搖頭,眼神有些虛弱的看著看著她:“年紀大了,在這裏能活,離開了這裏,再去外麵,沒地種糧食更慘。這裏苦雖然苦了點,有塊地還能活著,出去又指著什麽吃飯呢?”老人說完,又繼續拿起鋤頭,鋤著地。


    趙阿茶沉默了。老人家說的不無道理,雖然她很想說,出去後可以找份閑雜的工作,但一想到那鄴城之中,工作崗位的緊缺,還有一堆流落街頭的乞兒,趙阿茶就心酸了。


    “沒關係,過段時間那群馬匪都會離開這裏,你們也能過上安生日子了。”趙阿茶說這句話的時候,很開心。


    那老人家鋤著地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是福,是禍,還不一定呢。”


    這話說得趙阿茶有些不解。“這是何意?”


    老人家終於回轉身來,看向趙阿茶。“草原上有一群羊開心吃著草,而旁邊一直有一個狼群,它們專揀老弱的病羊吃,突然有一天,這個狼群走了,羊群之中披著羊皮的狼出現了,它們比之前的狼群更凶狠。不管怎樣,羊群總是苦的,所以我才說是福,是禍,說不準,不過老人家我年紀大了,也活不了多少個年頭了。”


    趙阿茶沉默不語。老人家說的話,讓她感覺到震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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