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


    【謀害皇嗣】


    “果真如此……”蕭君雅麵不改色的睇了紀詩雲一眼,“就不知道陳嬪收沒收著。”


    “陳嬪那兒我去過,也收到了,隻是,陳嬪一貫用沉香水,這熏香不曾用過。”紀詩雲唇角扯開一抹笑,“陳嬪是個聰明的,從不亂用別人送的東西,哪像南婉儀似的。”


    “就不知容修儀這香是怎麽得來的,又送了多少人。”容修儀娘家身份在那兒擺著,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得到娘家幫襯,況且,她在這宮裏,若不是有點帝寵,冠了個正二品位份,那可謂是寸步難行。故而,這香的來頭,說不定就大有文章。


    蕭君雅勾唇微笑,“皇上既然把事情交給你處理,那全看你的了。”


    聞蕭君雅這話,紀詩雲毫不意外,“娘娘身懷龍胎,需好好靜養,這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她微微一笑,神色泰然。


    皇後不管事,於她這個貴妃來說,利大於弊。雖說現在蕭君雅有了身孕,太後和皇上心疼她,不讓她管再管後宮瑣事。紀詩雲身為貴妃,先前代掌了一月六宮事宜,是以,由她這個貴妃來掌管六宮自是名正言順。


    縱使再不歡喜蕭君雅有了身孕,這該做的麵子工作,還是要做足的。


    “如此,便勞妹妹費心了。”蕭君雅心裏有數,紀詩雲喜歡手握權力的感覺,奈何上頭還壓了一個皇後。如今能代掌六宮,即使是那鳳印不在紀詩雲手上,她也是樂意的。


    紀詩雲的意圖太明顯,肖想後位。


    隻是,有蕭君雅在的一天,紀詩雲也隻能是個貴妃。


    “娘娘哪裏的話。”紀詩雲招呼香菱把紙張收了,站起身來,便要告退。


    如今的紀詩雲不似以前那般清閑,南婉儀的事情如今出了個眉目,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她去做,時間寶貴,來向蕭君雅說一聲便罷了,一刻也不想多待。


    紀詩雲眼角視線不自覺的往蕭君雅小腹上掃了掃,麵上倒是一分不露,心裏卻有幾分落寞,不知自己何時才能有個孩子。


    紀詩雲剛走不久,春分就進來報,沉貴嬪求見。


    雖說讓沉貴嬪耐心等著,等日子久點了再公布也不遲,奈何,沉貴嬪因這個孩子的到來,懵了三四天都沒太回過神來。聽到皇後讓她等的消息,便隻想待在殿裏,後來又傳來了皇後有喜的消息,沉貴嬪這才知曉了皇後為何給了她一個“等”字。


    不同於以往的沉靜,沉貴嬪眉眼間露出幾分糾結,給皇後見了禮,坐於了下首。


    沉貴嬪心裏鬱結極重,這回見了皇後,臉上表情也止不住了,開口就問怎麽辦。


    眼瞧著沉沉靜靜的沉貴嬪失了方寸,蕭君雅心裏略感詫異,說:“你想怎麽辦?”


    “……”沉貴嬪張了張口,一陣無言,最後凝著皇後,說:“這個孩子,臣妾不想要。”


    此話一落,除卻蕭君雅外,殿裏幾個侍候的宮女都大驚失色,尤其是雲梅,更是直接跪到了沉貴嬪身前,紅著眼眶說:“主子使不得,這話以後可不要再亂說了。”孩子就是指望,沉貴嬪失寵一年多久,好不容易得了皇上青睞懷了龍胎,這是宮裏多少女人心心念念盼著的事情,怎麽到了自家主子身上,就變了個樣呢!


    沉貴嬪麵露難色,看了雲梅一眼,別過了臉,少有的堅毅。


    “為何不想要?”蕭君雅倚在榻上,以手支額,目光清冷的看著沉貴嬪。


    沉貴嬪回過頭去,對上那目光,嘴唇翕動幾下,末了,咬牙說:“臣妾不比娘娘,對皇上情深意重。恕臣妾直言,若不是因為娘娘先前的一番話,臣妾定不會乖乖侍寢。這個孩子,不該來的,就算將來生下他,跟著臣妾這麽一個母妃,定是得不到幸福。”


    蕭君雅聽的眉心一動,微挑了眉,又聽她接著說:“況且,皇上不喜臣妾,臣妾也不喜皇上,皇上如今肯正眼看臣妾,說不定也是因了娘娘的關係。這樣的孩子生下來,生母無心,生父不愛,有何幸福可言,臣妾已經在宮裏受足了罪,怎能再讓臣妾的孩子受罪!”話到最後,眼眶已經紅了一半。


    地上跪著的雲梅,聽聞這話,眼裏的淚止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從未想過沉貴嬪心性這般堅毅。“主子,您何苦啊,您還這麽年輕,有個孩子傍身,以後的路也好走啊。”雲梅抽抽搭搭的哭著,眼角不斷朝皇後那瞄去,沉貴嬪心思這般,唯一能阻止的隻有皇後。更何況,這是大事,若是依了沉貴嬪,豈不是謀害皇嗣。


    雲梅的那點小動作自是沒逃過蕭君雅的眼睛,心裏不免起了疑惑,這主仆倆是合起來演一出戲來求她庇佑的?還是雲梅忠主,臨時起意,希望她勸住沉貴嬪?


    “雲梅言之有理。”蕭君雅凝著沉貴嬪說了一句,“那是皇嗣,豈能容你兒戲。”


    沉貴嬪臉色僵了一下,旋即失落低下頭。


    “你既記得本宮以前說過的話,那就再記一次本宮現在說的話罷。”端正了聲音,帶了絲威儀,蕭君雅由春分扶著坐正了身子,緩緩道來,“你在宮裏三年,心性旁人比不得,看在眼裏的東西也比別人透徹。正所謂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這道理你應該懂的才是。”


    沉貴嬪依舊低著頭不答話,蕭君雅見她這樣,心知勸不得,於是又說:“你腹中皇子,是這個宮裏多少女人求也求不來的,有些妃嬪侍寢過後,皇上會讓其喝下避子湯,你想,皇上為何不讓你喝?為何在冷落你一年之久後重新寵幸你?沉貴嬪,本宮不是讓你非愛上皇上不可,但皇上的苦心,你不要辜負才是。”


    皇上是可憐她,所以才給的她孩子。有了孩子,在這個後宮裏,才算站穩腳跟,此後亦是有了保障,更何況深宮寂寞,能有一個孩子陪她,自是求之不得。


    當真是用心良苦啊!沉貴嬪唇角不自覺扯了個苦笑,心裏卻是冷笑連連,天子後妃,身不由己,為皇家延綿子嗣,唯是正道。


    沉貴嬪心緒平靜,收斂了麵上表情,站起身來,欠了欠身,“臣妾謹遵皇後教誨。”語調平平中帶著一絲哽咽,就這麽半屈著膝,低著頭,隱隱能看見眼角泛著的紅色。


    “你現在有身子,這些虛禮,能免則免。”蕭君雅接過春分遞過的花茶,掃了雲梅一眼,“還跪著做什麽,快把你家主子扶起來。”


    雲梅怔愣間連連點頭,胡亂用袖子抹了抹臉,極是感激向皇後那兒看了一眼,滿臉欣慰的扶著沉貴嬪坐到了椅子上。


    沉貴嬪心裏苦澀,望了平坦的小腹一眼,鼻頭又酸了幾分,硬是忍著不讓眼裏泛淚花。那模樣,連蕭君雅看了都於心不忍。


    不管蘇珩對沉貴嬪到底是何意,她都不能讓她重新愛上那個人,長痛不如短痛,能一次徹底疼完,方是好。


    之前已經疼了一次,現在再疼一次,不知道要疼多久,至少,今後不會再疼了。


    話已至此,蕭君雅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剩下的就看沉貴嬪自己能不能想開了。這麽蕙質蘭心的一個人,應是想的明白的。


    人活這一世,為自己,為家人,也為關心自己的人。歡也好,苦也罷,都不打緊,重要的是好好活著。


    送走了沉貴嬪,蕭君雅倚在軟榻上發起了愣,一側侍候的春分忍不住感慨,“沉貴嬪自失寵,不爭不搶,安靜度日,好在老天憐憫她,給了她個孩子。”


    “就怕她自己想不開,不顧惜自己,連累了肚裏孩子。”青竹搖頭說道。


    蕭君雅笑了笑,並未說話。


    她身上懶惰,和蘇珩吃過晚膳,就要窩回床上看書,蘇珩在一旁陪著,時不時的喂她一顆酸梅,倆人不時的鬥嘴說笑一兩句,時間也就打發過去了。


    因著蕭君雅有了身孕,為了能讓多睡一會兒,蘇珩特意免了每日妃嬪的請安,如今的蕭君雅算是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了。


    不用向太後請安,也不用向皇後請安,諸妃也樂得清閑。


    昨夜裏下了場大雪,紛紛揚揚,幕天席地,今早的時候已是到處皆白了。


    午後的太陽極暖,春分受了皇後的吩咐,不情不願的把南窗打開了,陣陣馥鬱梅香攜著寒冬的冷風掠進殿裏,梅香冷冽,不由得讓蕭君雅深吸了口氣,視線落在了窗外幾株開的稀疏的紅梅上,皚皚白雪壓著紅梅,極是賞心悅目。


    春分卻被撲麵而來的寒風冷的打了個哆嗦,連忙把窗子關上,蹙眉說道:“不行不行,娘娘現在懷著小皇子,凍壞了怎麽辦!”


    聞言,蕭君雅隻笑不語,吩咐道:“差人去院裏折幾枝紅梅來。”


    春分忙應下,隻要這祖宗別說非要看什麽雪景,其餘的什麽都行!


    這頭春分剛剛向小宮女交代下去,那頭如意就攜了一身寒氣進了殿,眉目間一片沉定,進了內殿,福身過後,便道:“娘娘,婉貴妃帶人去搜容修儀的住處,搜出來了巫蠱人偶,上頭寫著娘娘、南婉儀和陳嬪的名字。”


    “而且,南婉儀那隻,燒的隻剩了半個身子。可見的,南婉儀說自己見鬼,定是容修儀在暗作蠱所致。”


    僅這麽一句話,就否定了是人裝神弄鬼,就不知道蘇珩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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