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十分,衛鷹禦劍抵達了大澤坊市。


    這坊市位於一座低矮山崗上,衛鷹浮在半空遠眺過去,可以看見崗上雜亂無章的攤位,


    在此交易的散修有不少,吵雜聲隔著幾裏都能聽見。


    他正要飛過去降落崗上,忽聽禦獸袋裏響起了九戒的傳音,“賢弟,貧僧有位熟人趕過來了,此人道號黃屍上人,雖然隻有八層修為,但他專修傀儡秘術,絕對是個硬茬子,貧僧都忌憚他三分,等會兒說話時要客氣一些!”


    周圍不時有劍光掠過,衛鷹並未見過黃屍上人,自然分不清是哪一位,但既然九戒這麽說,他還是打起了萬分小心。


    片刻後,一位年過五旬的黃袍修士衝到了跟前,帶起一陣陰冷的靈風,吹的衛鷹渾身不自在,他急忙打量一看,現這老者麵容幹癟蒼白,活像一頭剛剛爬出墳墓的僵屍。


    衛鷹不敢怠慢,忙說:“上人有禮了,也來坊市采買寶物嗎?”


    這黃屍上人顯得心事重重,他沒有回應衛鷹的話,反問道:“賢侄,你爹呢,你們父子曆來形影不離,老夫為何沒有看到他?”


    不待衛鷹回答,九戒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語氣沙啞低沉,咳嗽著說:“老夫魂體受了一點傷,不宜暴露在陽光下,黃兄有什麽事嗎?”


    “受傷了?鬼兄,老夫早就勸過你,打家劫舍不是長久之道,早晚要陰溝裏翻船,哎!”黃屍上人歎了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問說:“那日咱們幾個老夥計商議的事情,鬼兄考慮的怎麽樣了?”


    九戒可以模仿鬼見愁的聲音,卻沒有繼承鬼見愁的記憶,這個問題他肯定回答不出來,但他手腕靈活,交際起來遊刃有餘,不動聲色的說:“正在考慮,還沒有做出決定!”


    “這都火燒眉毛了,鬼兄怎麽一點不急呢!”黃屍上人顯得很是不滿。


    “關鍵是火急火燎有用嗎,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呀!黃兄再容老夫考慮幾日,等有了決定自會登門拜訪!好了,老夫還要前往坊市采購療傷丹藥,這一次傷勢頗重,可耽誤不得!”九戒不願多費唇舌,他也怕說的太多會露了餡。


    衛鷹非常的配合,當即架起飛劍就往山崗上衝。


    誰知那黃屍上人相當執拗,閃身堵住了兩人的去路,黑著臉說:“鬼兄,咱們相交也有二三十年了吧,你給老夫透個底,是不是擔心被六大派追殺,準備做縮頭烏龜了,但你留在此地九死一生,還千萬不要執迷不悟!”


    衛鷹原本對黃屍上人所說之事不感興趣,但一聽到‘六大派’這三個字,立馬變的精神起來。


    九戒沉吟了片刻,說:“老夫要是膽子小,豈會整日潛伏在大澤外圍狙擊外域修士?黃兄,這件事太重要了,老夫必須認真考慮,要不你先去問問其他幾位道友的意思,隻要他們都答應,老夫必定舍命相陪!”


    “好!有鬼兄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黃屍上人撫掌一笑,說:“黑鱷澤的6老兄我已經問過,他離去之心非常堅定,肯定不會替六大派賣命,血龍澤的龐氏兄妹與六大派之一的七煞教有殺父之仇,定然不會留下,如今隻剩下青烏澤的餘成翁尚沒有表態,老夫這就去勸他,鬼兄你這幾日千萬不要離開洞府,老夫有了結果就會來找你,這就告辭了!”


    說罷,黃屍上人已經遠遠飛走。


    打了半天啞謎,衛鷹聽的一陣頭大,但九戒硬是連哄帶騙把人給誑走,他心裏對九戒佩服之極,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大師,你覺得此人所說之事到底是什麽?”


    九戒久久不語,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黑鱷澤6天淩,血龍澤龐玉寶與龐玉波兄妹,青烏澤餘成翁,再加上冠雲澤黃屍上人,這迷瘴大澤散修界有頭有臉的強者算是聚齊了,他們都是地頭蛇,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曆來都不對付,這次竟然聯起手來,事情可有些大啊!從那黃屍上人早前的幾句話裏分析,他們肯定不是要聯手尋寶,像是要外出遊曆,而且還是被六大派強逼走的……哎,貧僧也有些糊塗,到底什麽事能夠將這些地頭蛇給逼的遠渡外域呢?”


    衛鷹見他苦思冥想,旋即安慰說:“大師不要費神了,如果真出了什麽轟動散修界的大事,咱們稍稍打聽一下就能得出真相!”


    “也對!”九戒深以為然。


    兩人不再多言,當即衝上了山崗。


    這座坊市是散修們自組建的,進出自如,買賣隨意,也因為這個緣故,導致貨攤隨處亂擺,把原本並不大的山崗弄的擁擠不堪,甚至沒有行走的便利位置。


    衛鷹穿行在諸多攤位中間,瀏覽了一圈後,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這坊市裏的物品沒有任何吸引力,幾乎全都是各種原材料,礦石與藥草居多,妖獸屍體也有不少,帶著血的妖皮隨便往攤上一放,就和俗世裏的屠夫販子差不多,竟然不經過絲毫處理就拿出來交易,看的衛鷹一陣反胃。


    九戒做了幾十年散修,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笑著說:“賢弟是不是有些意外?嗬嗬,這也難怪,煉烽門最小的坊市恐怕也比這裏要好上三分,千古宗門的底蘊何其豐厚,他們坊市裏的寶物種類齊全不說,還物美價廉,這裏隨便一件成品法器或者成品丹都能賣出天價來,根本沒有可比性,賢弟要學著適應!”


    衛鷹苦笑一聲,說:“小弟現在終於明白,大師當年為何要冒著風險潛入煉烽門了?散修界的資源實在是太少啊!剛才我看了一遍,現這坊市中根本就沒有提升修為的成品丹出售,這下該如何是好!”


    九戒隨即提出了建議:“輔助修行的丹藥太稀有,散修們自己服用都不夠,誰會拿出來賣?賢弟在煉烽門可以輕易買到血髓丸,甚至築基丹都不是問題,但散修坊市那是想也別想,你眼下隻能大批量收購配置血髓丸的靈草,然後自己製丹,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自己煉丹?”衛鷹頓時搖起了頭,無奈說:“小弟倒是粗通煉器之術,但煉丹可從未接觸過,沒有十來年的功夫,怕是駕馭不了這一法門的!”


    “賢弟要有些耐心,散修的情況就是這樣,你必須精鑽煉丹不可,否則將來的修行路肯定要舉步維艱!”九戒苦口婆心的勸說。


    “目前也隻有這麽辦了!好在大師應該掌握一些基礎煉丹術,小弟也不是完全摸著石頭過河!”


    衛鷹有了決斷立刻開始實施,當場就要擺置攤位收購靈草,但放眼一望,四周竟然沒有一處空地,他頓時為難起來。


    九戒忽然嘿嘿一笑,直接說:“賢弟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大名鼎鼎的鬼見愁之子,還怕找不到一個擺攤的位置,你放一句話,足以清空半座山崗!”


    衛鷹眼睛一眯,當即移步到一個攤位前,指著攤主冷聲說:“這地方老子看上了,立刻卷東西滾蛋!”


    那攤主二十四五的年紀,聽完此話非但不怒,反而一臉諂媚的說:“留嬰大哥稍等片刻,小弟這就滾,而且以後再也不來坊市擺攤!”


    收拾東西時,這攤主冷汗直流,身子抖個不停,生怕衛鷹突然暴起收拾他,鬼見愁父子在大澤臭名昭著,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同道的血,萬一被盯上,他真是想死都難。


    片刻後,擺攤的位置已經空了出來。


    衛鷹大搖大擺祭出了一張長桌,隨手一拋,擺上了十餘柄各式各樣的法器出來,然後又寫了一個標牌:“隻換靈草,種類如下……”


    這些法器剛一露麵,坊市裏頓時炸開了鍋,人群紛紛被吸引了過來。


    縱然同道們忌憚鬼見愁父子的凶名,但他們人多勢眾,並不怕強買強賣,開始聯起手來與衛鷹討價還價。


    不過短短半個時辰,衛鷹就換來了上千株靈草,而這些靈草大部分隻能配置一些普通丹藥,但衛鷹原本的打算就是拿一些下品丹來練手,等有了經驗後再煉製血髓丸不遲。


    接下來的半日衛鷹都在坊市裏擺攤,到了黃昏時分,他正準備收攤之時,一個頭戴鬥笠、身背一副長卷軸的黑衣女修忽然走了過來,問說:“我見道友專門出售成品法器,品階也都不低,不知你有沒有珍藏鎮陰類法器?”


    衛鷹聞言一愣,並未出聲,而是秘密詢問九戒:“大師,此女你認識嗎?”


    “不認識,想必是外地來的散修,賢弟可以套套她的話!”


    衛鷹聽罷心裏有數,對這女修說:“道友應該看到了,在下隻收購靈草,先把你的寶貝拿出來看看,然後再談法器的事情!”


    那黑衣女修立刻說:“靈草我沒有,但我有成品丹!”


    “哦?是哪一類靈丹?”衛鷹頗為意外。


    “我身上有四顆血髓丸!不知道友是否感興趣?”黑衣女修翻手托出了一個藥瓶來。


    衛鷹散開神識一看,現瓶中果真裝有血髓丸。


    他想了想,說:“我身上倒是有一柄鎮鬼法器,但品階有些高,四顆血髓丸根本換不到!”


    不等黑衣女修開口,他又補充了一句:“我隻對血髓丸有需求,其它類型的丹藥道友就不用拿出來了!”


    那黑衣女修聽罷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咬著紅唇說:“我沒有多餘的血髓丸,一顆也不剩,但我身上還有一柄瞬移法器,六大派的征調令隨時都會下放過來,一旦大戰開啟,赤國所有散修都要奔赴戰場,瞬移法器可是逃命重寶,道友不會不動心吧!”


    衛鷹心裏忽然緊張了起來,一字一句的問道:“什麽大戰,你把話說清楚!”


    “道友難道不知道?不會吧,我剛才打聽了一下,他們都說道友是迷瘴大澤的後期強者之一,這消息你應該早就打聽到才對!”黑衣女修有些迷惑。


    “我沒有心情跟你閑聊我的底細!”衛鷹冷冰冰回應了一句。


    那黑衣女修當即不再廢話,說:“赤國與猛國宗門已經開戰了,六大派的修士聯軍已經趕赴了叱陰古林,為了打贏這場仗,六大派已經封鎖了赤國邊境,嚴防散修逃離,而且不日就會前來赤國十二個散修定居地,征召散修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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