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算來,衛鷹得到妖卵已有四年,期間嚐試孵化過多次,卻始終不見動靜,就算兩年前搶來了催生靈液地炎血,也無法造成妖卵的誕生,此刻妖卵忽然爆異變,衛鷹心裏還是滿懷期待的。


    這妖卵之母妖功非凡,天賦掌握了黑金雷電神通,一旦它孵化出來,必可成為衛鷹的一大助力。


    衛鷹當即將妖卵取出,現殼上開裂了條條細紋,距離出世應該為期不遠,他小心翼翼將妖卵放置於地麵,爾後盤坐旁邊耐心等待了起來。


    九戒看去也頗為興奮,這妖卵來曆他一清二楚,當年在旋絲洞親眼見證過妖卵之母冰火蟻的隕落挽歌,舍身自爆直接誅滅了執法使寧不厄,如今它的後裔即將臨世,神威算是後繼有人了。


    “大師,此妖之母是因我而死,你說它出世後會不會對我產生抗拒之心!”衛鷹忽然回想道旋絲洞與冰火蟻的鏖戰,不由忐忑起來。


    九戒也猜不透這其中因果,就寬慰說道:“應該不會,畢竟你從四年前就開始滴血馴養,就算其母將死亡意誌傳到它身上,它也不敢做出任何忤逆你之事,這是天道法則,就連真靈後裔都無法違反,更何況是這種下位小妖!”


    衛鷹微微點頭,卻還是有些不放心,道:“大師也說了,它是不敢,而不是不想,恐怕它將來一旦有了機會,就要做出噬主之事的!”


    九戒苦笑起來,搖著頭沒有接話,因為他認同衛鷹的判斷。


    妖寵一旦孵化後就會瞬時靈智大開,有些血統尊貴者甚至能先天獲知某些記憶傳承,那冰火蟻出身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妖類,若說它能將仇恨傳承給後代,可能性還是非常高的。


    兩人正說著話,卻見那妖殼‘啪!’的一下四分五裂,露出一條拇指大小的幼蟻來。


    這螞蟻的外形與冰火蟻一模一樣,膚色也出奇的一致,通體金黃,布滿了黑色斑點,唯一的區別在於體外浮現著的一層雷紋,似是雷裹而生一樣,縱然剛剛降世,卻也透著一股咄咄逼人的凶猛氣勢。


    它的神情並不像人族幼兒般茫然無知,而是透著一股濃重的戒備,嘴巴微微張著,時不時出一聲低沉嘶叫,一雙黑金相間的眼珠裏散著仇視且畏懼的目光,在衛鷹與九戒臉上來回掃量,片刻之後,它前肢猛然一敲。


    “鏗!”的一聲。


    一道絲般的黑金雷光瞬間躥起,直劈九戒的神魂而去。


    九戒真是被嚇壞了,一點防備都沒有,這要是被擊中,好不容易治好的傷勢恐怕又要複。


    他下意識縮了縮腦袋,隻是雷光並未劈下來,到了頭頂直接被一口黑鍾給截住,不用看也知道定是衛鷹替他解了圍。


    雖然毫未損,但九戒心裏還是恨的牙癢癢,大罵這頭小冰火蟻腦子犯蠢,殺你老娘的正主又不是貧僧,你打貧僧有個屁用!


    小冰火蟻倒是想打衛鷹,可是體內的血禁簡直就是催命毒藥,將它壓製的毫無反抗之力,早前它剛剛冒起攻擊九戒的念頭,就被衛鷹第一時間獲知,這才能及時祭出鐵衫鍾將九戒保護起來。


    這小冰火蟻一見攻擊失效,掉頭就跑,結果妖軀突地一滯,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不一會兒七竅就溢出了妖血。


    衛鷹冷冰冰望著它,掐手施法不停。


    九戒見此一幕急忙阻攔道:“賢弟不要衝動,它剛剛出世不久,承受不住血禁之力,你若繼續鎮壓,它必死無疑!”


    衛鷹毫不心軟,咬著牙說:“這種凶寵活著也不會給我賣力,我養它作甚!”


    九戒頓時苦歎,繼續勸道:“但凡妖獸都有一個先天準則,服強欺弱,隻要你隔三差五催動血禁鎮它一回,讓它知道你輕易就可將它抹殺,那麽它轉而就會變成一條死心塌地的猛犬,它早前攻擊貧僧是出於仇恨本能,這種本能肯定來自於它母親的遺留,但是妖類沒有三綱五常,隻要你馴服有方,它很快就會選擇性遺忘掉母親的死因,而且有了這一次教訓,它以後也不敢再冒犯貧僧,你好不容易孵化了一頭強妖,殺死它實在是太可惜了!”


    衛鷹聽罷緩緩中止了施法,真殺了這蟻寵,他當然舍不得。


    這邊他剛剛熄了殺心,那小冰火蟻便爬了起來,挺起鼻子大力一吸,轉頭盯住了附近的巨型獸頭,目中頓時露出火熱萬分的神采,一個縱躍衝到了獸頭上,張口就咬。


    可惜它牙齒雖然尖銳,卻不能撼動獸頭分毫,啃了半天也未留下一絲痕跡,這讓它憤怒異常,開始瘋一般釋放雷電,對著獸頭一陣猛劈,過了一會兒它似乎耗盡了妖力,身子一軟就地趴下,呼呼酣睡了起來。


    九戒隨即揚手一指,笑著說:“賢弟你看,妖就是妖,就算開了靈智,也不具備咱們人族的飽滿情感,它母親的傳承恐怕早就被它拋到了九霄雲外!”


    衛鷹不置可否,眯著眼睛暗自沉思,既然這頭小冰火蟻先天擁有蟻族傳承,想必懂得蟻族文字。


    想到這裏,衛鷹閃身飛到了獸頭上,那小冰火蟻感應到主人駕臨,旋即打了一個激靈,瑟瑟抖起來。


    衛鷹抬腳踢了它一下,冷聲說:“給我仔仔細細甄別這骨中的文字,在你學會與我交流之後,務必給我逐一解析出來,否則我剝你妖皮,煉你妖魂,打的你形神皆滅!”


    小冰火蟻急忙頓回應,算是接下了主人的要求。


    衛鷹點點頭以示滿意,隨之飛到了地麵上,那小冰火蟻立刻埋頭在骨文中認真觀摩起來。


    “大師,如今小弟的寶物祭煉圓滿,妖寵也已經出世,我要著手提升修為了,還請大師護法一些年月!”


    “賢弟放心閉關!趁這功夫貧僧也會參研那蟻族文字,爭取在你出關後將其通譯出來!”


    “大師盡力就好,也不必太過執著,就算通譯不出也無關緊要的!”


    說到這裏,衛鷹取出了方寸鑰匙與數株陰神木,全部交到了九戒手上,然後說:“這些陰神木是給大師溫養神魂所用,至於這柄鑰匙,大師可將其祭煉成本命魂寶,來日小弟與人鬥法時,大師可見機行事!”


    九戒也不客氣,將寶物全部收下。


    這兩年間,衛鷹采集冰石搭建了一座練功房,正是為修行準備的,當下走進了密室,獨自靜修。


    時間過的飛快。


    日月如梭。


    轉眼就是四個春秋。


    這一日,衛鷹緩緩從入定中蘇醒了過來,長時間枯坐不動,他身外已經結了一層堅冰,肉身微微一晃,冰層隨之碎裂。


    四年過去,他眉宇間的稚氣已經徹底消去,看上去更顯成熟穩重,他翻手托起一個藥瓶,喃喃自語道:“珍藏的丹藥已經全被我吃光,再待下去隻是空費年華,也是時候前往散修界見識一番了!”


    他起身開啟了室門,九戒的聲音旋即就響了起來:“不錯,四年時間衝到後期第十層,這個進度一點不慢!”


    何止是四年,加上煉寶的兩年,算下來是整整六年。


    衛鷹臉上不見歡喜之色,反而憂心說:“大師應該知道,小弟今年已經二十有五,過去我在宗門時常常聽人提起過,築基的最佳年紀是三十歲之前,如果過了這個期限,就算勉強擠入築基期,未來的修行路也一定走不遠,想結丹幾乎沒有可能!小弟對於大道期望又很大,築基遠不是我的目標,但照小弟現在的處境看,卻是無比嚴峻的!”


    九戒無言以對,他是過來人,哪裏不明白衛鷹的心情。


    須知修行境界越往後走,提升起來就越慢,衛鷹如今用六年時間走到了第十層,雖然練氣期隻剩下兩層沒有邁過去,但這兩層恐怕還需要六年不可,時間可是相當緊迫的!


    九戒忽然說道:“如果賢弟不想碌碌無為過這一生,貧僧倒是有一個建議!”


    “大師請說!”衛鷹洗耳恭聽。


    九戒斟酌了一下措辭,說:“如果你按部就班,而且運氣好,能夠采購大量血髓丸提升修為,數年時間應該能夠衝到練氣大圓滿,但你想從大圓滿衝到築基期,卻是千難萬難。咱們散修界有太多血的教訓,要麽是心急走火入魔,要麽是資質所限過不了瓶頸,成功者少之又少。赤國散修大本營天赤峽穀裏,大圓滿修士一抓一大把,但築基修士卻鳳毛麟角,賢弟可知為何?原因是咱們缺少衝關聖藥築基丹!”


    九戒停頓了片刻,又道:“所以說,賢弟想要大道走的更遠,就必須想法子配置築基丹,否則你最終的結局將與貧僧這些老骨頭一樣,修為停滯在練氣後期不動彈,渾渾噩噩過上大半輩子,到死也邁不進築基期,更別提結丹了!”


    衛鷹眉頭緊鎖,問說:“大師知道如何配置築基丹嗎?”


    九戒搖搖頭:“丹方貧僧知道,但缺的是製丹靈藥!”


    衛鷹又問:“那大師早前說的建議又是什麽?”


    九戒淡淡一笑,“建議就是如何采到這些靈藥!咱們赤國的修煉資源被六大派牢牢把持,不容許散修染指,他們財大氣粗,將赤國散修壓的苦不堪言,早幾千年前,咱們散修界的先輩就爆過多次抗爭,前輩們的血也沒有白流,最終換來了六大派的妥協,在天赤峽穀中開辟了一座藥場,這藥場每隔百年左右開啟一次,裏邊種植有配置築基丹所需的所有靈藥,賢弟如果道心堅定,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衛鷹聞言莫名的興奮起來,忙問:“那這藥場還有多久開啟?”


    “根據上屆開啟的期限推算,少則十年,多則二十年!”九戒忽又補充了一句,“但貧僧的推斷也未必正確,因為曆屆天赤墳場的開啟都是六大派協商後所決定,遲上幾年與早上幾年都有可能,目前大猛與大赤仙門隱有爆大戰的征兆,如果此事成真,六大派為了籠絡散修,說不定明年就會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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