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絲洞一層。≧


    西北方向一座蛛妖的巢穴裏,正上演著一場激烈大戰,兩個黃衫少年正手持法器圍攻一頭黑色巨蛛。


    其中一個少年十一二歲,長的麵如冠玉,品貌非凡,一副文弱書生的氣質,他搖著手指操控一柄紫金飛劍,不停猛攻黑蛛的頭部,鬥起法來像模像樣。


    另一個少年的年紀略大,身材矮壯,虎頭虎腦,手裏舉著一柄通體流火的飛刀,站在原地瞄來瞄去,卻遲遲沒有出手。


    那書生少年有些焦急,大喊道:“山哥,你倒是打呀,個什麽呆!”


    “俺沒呆!”那虎頭少年臉色微紅,苦著臉說:“俺怕和上次一樣射不中它,淨是憑白浪費俺的法力!”


    那書生少年顯然要機靈一點,也很膽大,忽然吼了一聲:“我來誘敵!山哥你看準時機就出手!”


    說著,書生少年一個箭步衝到了黑蛛麵前,左手閃起一層靈芒,一掌拍中了黑蛛的一根前肢,加上了一記重力術,右手則同時召回飛劍,狠狠朝下一插,一劍就刺穿了黑蛛前肢,並釘在地麵上。


    黑蛛吃疼之下凶性大,另一肢猛然扇出,直接將書生少年抽飛了出去。


    足足倒飛了十來丈,書生少年才後仰撞在土牆上,落地後卻是半天都爬不起來。


    “小武!”那虎頭少年見同伴遭了黑蛛重創,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手中飛刀應時飛出,精準擊中了黑蜘的一顆眼珠。


    可惜飛刀威能不足,隻射入眼珠七寸,無法洞穿黑蛛的頭顱。


    那黑蛛同樣被激怒,張口噴出一張黑色妖網,迎麵罩向了虎頭少年,這少年倒是沉穩,猛的往胸口一拍,架起一層銀光靈罩,及時阻擋了黑網的附身,但網絲上粘著黑色毒液,銀罩瞬間就冒起了黑煙,看那樣子,不消片刻就要崩潰破碎。


    那書生少年吃力的爬起來,一見同伴遇困,當場就要前去營救,卻見身前忽然降下一道黑影,正是那頭黑蛛龐大的身軀。


    兩人的聯手就這樣被黑蛛破除。


    “小武,你快跑吧,不要管我!”虎頭少年很是硬氣,遇困之下並不願拖累同伴。


    那書生少年兩眼擒淚,滯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危機時刻,一道火紅色的法刀忽然衝進了洞穴,圍著黑蛛的頭顱輕輕一轉,偌大的妖頭就被齊頸削掉,濺著血水滾落在地。


    一股澎湃的吸力同時湧來,往虎頭少年身上一抓,立時吸走了黑網,這網順著半空一路滑行,徑直飛到了洞穴入口,落入一個大胡子青年手中。


    那兩個少年急忙轉頭一看,先是一驚,旋即就變的歡呼雀躍起來:“鷹哥!”


    大胡子青年正是衛鷹,他從地底出來後一路遁出旋絲洞,在下麵三層碰上了許多同門,但都被他施展隱身術躲了過去,直到途徑這裏時,忽然聽見了兩個熟悉的聲音,就好奇進來瞧瞧,想不到還真遇上了熟人。


    衛鷹一看兩人狼狽的模樣,不由皺起眉頭,問說:“你們兩個怎麽跑來旋絲洞了?小山,你應該在威靈草原執行任務吧,還有小武你,才多大一點,就跑到妖境曆練,不要命了?”


    這兩人正是當年從金岩靈舍出來的儲備弟子,書生少年是武元藝,虎頭少年則是大贏山。


    時隔三年不見,兩個小孩都長高了不少,但性子卻未改變,那武元藝大大咧咧,努著嘴說:“殺妖賺的多!小弟之前給一位師哥養寵獸,一年下來也就百十枚靈幣,都不夠我一個月用,自從半年前來到這旋絲洞,我頭一趟任務就摘到了一株烏樟花,賣了三百多靈幣哩!”


    “真是個蠢小子!”衛鷹抬手敲了敲他的腦門,笑罵道:“你武家有那麽多長輩,找他們幫忙不就行了,先把修為提上去,將來有你曆練的機會,如果不幸弄個英年早逝,你有再多靈幣也花不成呀!”


    武元藝支支吾吾,沒有回應,不過臉色顯得很不屑,衛鷹看在眼裏,心知這小子的自尊心比較強,不願向當年欺負他的同族低頭,當下也不再多言。


    他把目光轉向了大贏山,問說:“小山,當初你說在威靈草原培植靈草,那任務還是不錯的,為什麽要跑到這裏來?”


    大贏山已經走到了跟前,露著憨厚的笑容,對他說:“兩年前我去供奉堂兌換賞賜,順便去拜訪謝師姐,她說你在旋絲洞失蹤了,你留在祖師堂的神魂牌並沒有碎,小弟就猜測你應該是被妖獸圍困,謝師姐也是這麽認為的,小弟不放心,就想過來幫幫忙,但小弟能力有限,在這呆了兩年,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你有心了!”衛鷹聽罷歎了一聲,心說這大贏山還是厚道,不枉當年兩人結下的一份情誼,他旋即追問說:“我的確是被困了,一困就是三年,不知咱們磐石法殿在這期間是否生過變故?”


    “變故?”大贏山兩人頓時一愣,不約而同點起了頭。


    大贏山煞有其事的說:“鷹哥,還真有一件大事!兩年前本殿執法使馮老師哥死在了旋絲洞,此事震動了整個宗門,執法堂當天就派出了一支調查團,一路深入旋絲洞底,卻沒有抓到凶手,據說到現在還沒有結案呢!”


    “哦?馮師哥竟然死了!”衛鷹眯起了眼睛,又問:“執法團知道凶手是誰?”


    “知道知道!”武元藝接過了話頭,滔滔不絕的說:“是一個私自越境的散修,名字我沒有印象,但我知道他是個和尚,其實早在三年前這和尚就跑到了旋絲洞,一直被馮師哥追剿,他手段似乎很高明,反倒將馮師哥給陰死了!咱宗門的執法使都是香餑餑,馮師哥這一死,真是把宗門給鬧的天翻地覆,執法堂有幾個前輩一見抓不住那和尚,一狠就帶著一隊人馬直接殺到了那和尚的散修老巢,據說一口氣血洗了當地一百多個散修,真是野蠻,這不是擺明欺負人嘛!”


    衛鷹聞言一愣,心說這執法堂的高層還真不是一般的護短,那九戒和尚也是厲害,竟然孤身逃出了煉烽門,這點大出衛鷹的意外,但對衛鷹來說卻是好事,起碼不用擔心自己陷入這件血案裏。


    但衛鷹還是有些顧慮,他怕九戒秘密宣揚高翔的死因,屆時縱然能避開執法團,卻逃不脫高蒼的審問。


    他正要詳細套一套有關高翔的事情,誰知大贏山忽然憂心忡忡的對他說:“鷹哥,雖然你與馮師哥的死沒有關係,但你失蹤了整整三年,回到磐石法殿肯定要被盤問,因為執法使團並未撤走,至今還留守了三位前輩,當初此案生時,本殿所有失蹤以及隕亡的弟子都被詳細留案,任何一個失蹤弟子都在執法使團的監控之中,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衛鷹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道:“這個我心中有數,我這就趕回磐石法殿一探究竟!你們兩個還要繼續留在這嗎?”


    “還留什麽!這黑蛛已經被殺,今天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武元藝一臉激動,提議說:“鷹哥,這蛛屍身上你看中什麽就挑什麽,我和山哥不跟你爭!”


    衛鷹笑了笑,直接將手上的黑網拋給了大贏山,然後說:“我對這蛛屍不感興趣,你們兩個商量著分吧!”


    兩個少年都不客氣,畢竟衛鷹是熟人,虛偽謙讓就顯得見外了,兩人心裏也都無比吃驚,不過短短三年未見,衛鷹的修為似乎高出了他們很多,這個師兄也不知在洞底遇上了何種奇遇。


    不一會兒,蛛屍就被瓜分完畢,三人立刻一道離開了旋絲洞。


    從傳送門出來後,衛鷹終於見到了久違的藍天。


    大贏山與武元藝知道他要前往磐石法殿,就將各自的洞府住處知會了一聲,然後就先行離去。


    衛鷹則禦起飛劍趕往姬磐石的洞府。


    他剛剛離去沒多久,附近走來了一支隊伍,五六人結伴而行,像是準備進入旋絲洞執行任務,為者是一位灰老者,正巧看見了衛鷹的身影,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暗驚道:“他竟然逃出來了,原本老夫認為他被困地底,不可能有逃出生天的機會,早晚都要隕在妖巢,這下慘了……”


    他立刻朝周圍同伴一拱手,說:“老夫突然想起有件要事未辦,對不住了各位,今日你們自行入洞吧,老夫告辭!”


    “刁師兄,到底是什麽緊要事,看把你慌的……”


    “刁師兄,怎麽說走就走,那株青霜草就你知道位置,你若走了,咱們下去也沒用啊……”


    這老者正是三年前與衛鷹一道進入旋絲洞的刁公遠,任憑同伴如何呼喊,他就是不肯回頭,火追趕衛鷹而去,他要彌補當年的過錯,萬一當年衛鷹看到了他拿丁磊墊背的一幕,等衛鷹到了磐石法殿,將這件事捅出來,那他就徹底完了。


    片刻之間,刁公遠就趕上了衛鷹,遠遠喊道:“衛師弟,三年不見,想不到老弟你法力精進了這麽多,真是可喜可賀呀,區區賀禮不成敬意,還望師弟務必收下!”


    說話之間,一個儲物袋就拋了出去。


    衛鷹頓時止住飛劍,抬手接過了儲物袋,他不動聲色望了刁公遠一眼,爾後掃了一下袋中寶物,竟然裝了三千枚靈幣,手筆不小啊,可惜並不夠封口費!


    衛鷹當然知道這老頭阻攔自己是為了什麽,應該是想請自己遮掩丁磊的真正死因,否則不會一口氣拿出小半輩子的積蓄,他心想這老頭倒是好運氣,自己剛剛離開旋絲洞,就正好被這老頭給碰見,如果再晚一步,等自己到了磐石法殿,麵對執法使的盤問,他肯定要將丁磊與方招紅的死亡經過原原本本說出來。


    現在好了,這老頭自動上門送厚禮,這好處不要白不要,他與丁磊又沒有任何情義可言,他可不會替丁磊伸張公道。


    衛鷹翻手將儲物袋收下,笑著說:“還能再見到刁師兄一麵,小弟真是激動的很,當年咱們四人遭遇散修狙殺,小弟一路狂逃到旋絲洞底,不幸被妖獸所困,當時小弟都絕了活著的希望,想不到蒼天有眼,最終還是讓小弟逃了出來!”


    刁公遠牽強一笑,說:“衛師弟是大氣運之人,咱們初次蒙麵時老夫就看出來了,你此次能逢凶化吉,也在情理之中!對了,當初咱們遭遇狙擊時,你頭一個逃走,後來你是否看清了那散修的真麵目?”


    “臨走之前倒是察覺到一些,好像有一個是和尚,但小弟記得不是太清了!”衛鷹隨口說了一句。


    刁公遠緊張之極,抖著嘴唇說:“那丁師弟之死……”


    “小弟被困妖巢時,索性滯留當地閉關修煉,可惜呀,修為遲遲衝不破練氣初期的關口,此次上來後就想購置一批通脈散,用來衝關破頸,刁師兄是否知道哪裏有的賣?”衛鷹急忙打斷他的話,換了一個話題,語氣顯得輕描淡寫。


    “知道!有!”刁公遠不是蠢人,一聽此話哪裏還不明白衛鷹的意思,他就仿佛瞬間變成了財大氣粗的土財主,拍著胸脯保證道:“給老哥我三天時間,通脈散保證送到你的洞府!”


    “那就這麽定了!丁師兄與方師姐都是死於散修之手,這點毋庸置疑,小弟肯定不會亂說!”衛鷹留下一句讓刁公遠安心的話,然後就告辭離去。


    刁公遠看著衛鷹遠去的身影,眉頭不由深皺,衛鷹顯然知道丁磊的真正死因,這次勒索他捏著鼻子也要認,但萬一衛鷹貪得無厭,把他當成肥羊接二連三的宰,那他該怎麽辦?哎,等避過了這場大劫,說不得就要流亡在外,混跡散修圈去了。


    刁公遠一臉落寞的離開,直奔青雲森林的交易坊市而去,通脈散價格不低,他這次估計非要傾家蕩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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