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翻開經文的封麵,衛鷹直覺心跳開始加快,這《築元真經》大名鼎鼎,他早就如雷貫耳,自他入宗起就不斷聽聞。


    此經是修行的基礎功法,共涵蓋道經十二篇,通篇都在講述如何練氣,故此修煉築元經有成的修士都是練氣期修士,築元經的前四篇是練氣初期的修煉法門,中四篇對應了練氣中期,後四篇則對應練氣後期。


    如果將築元經修煉到大圓滿境界,就能衝擊更高深的築基期,修士們常說的問道長生,也是從築基期開始的,因為修為步入築基期之後,肉身衰老的度會大幅度減緩。


    衛鷹曾聽那些世家弟子講起過,築基修士隻要不死於非命,基本都能活上將近三百年的漫長歲月,而這個說法衛鷹並沒有從宗門傳功堂得到證實,但想來不會有錯,因為世家弟子的消息來自於家族長輩,長輩們都是曾經在宗門混跡數十年的老修士,他們的消息還是擁有一定可靠性的。


    三百年不死啊,想想都讓人激動,修士們近乎瘋狂的苦修,不擇手段的提升修為,根源全都在這裏。


    隻是,修行之路猶如萬眾爭渡獨木橋,最終能抵達對岸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別的不說,單看金嶺礦場那一批苦熬了數十年都未能踏進練氣門檻的儲備弟子,就能想象到修行的無比艱難了,修煉半輩子竟然連門檻都跨不進去,想築基豈不是難如登天!


    築基之上可還有更加玄奧艱難的境界呢!


    衛鷹不會好高騖遠,他同樣不會急功近利,實質上他本就不是一個浮躁的少年人,他的身材與他父親很像,但性格上卻受他母親熏陶居多。


    他母親溫婉出身書香門第,是一個蘭質蕙心相當恬靜的女人,處事謹慎又有章法,自衛鷹記事起就被溫婉言傳身教,養成了書生般的含蓄內斂,幼時就不好與兒童群聚,又沉默寡言,這與講究快意縱情的綠林人士格格不入,在土匪窩裏也算是奇葩了。


    但正是因為他的低調與不張揚,才讓他在日後的闖蕩中屢屢化險為夷,如果他不類其母,而似其父,性烈如火,受不得半點委屈,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那他恐怕出了家鄉白玉山就要惹禍上身橫屍荒野,哪裏會有機會拜入煉烽門?


    接下來的一個晚上,衛鷹都在研讀築元經,他現這部仙家道經並不難理解,他很輕易就能弄明白經中含義,這倒不是他的領悟力太過凡,而是築元經本就有這麽一個特點:易懂難練!


    此經看上去隻記載了一道吐呐之術,心法直白易記,但想修煉大成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吐呐之術實質上就是練氣之術,也可以稱之為凝氣術,凝結靈氣於肉身,貫通奇經八脈,融匯五髒血骨,體內積累的靈氣越足,對於肉身的影響就越明顯,等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有脫胎換骨的改變。


    由凡人向修士邁進,其實就是一個闖關的過程,初修之時,是凝煉不到絲毫靈氣的,必須依靠吐納之術不斷嚐試,直至凝氣成形於體內,哪怕這股靈氣隻有絲一般細微,都算觸碰到了門檻,等靈氣充斥肉身後,自然而然也就水到渠成,就能衝破練氣的關口,晉身到修士的行列之中。


    這個時候,修煉者的天賦差距會體現的非常明顯。


    天賦高的修者上手極快,衝關迅,這是因為他們的肉身能與靈氣產生天然感應,一修便會,一會便精。


    拋開天賦不言,則需要修者具備持之以恒的大毅力,要耐得住寂寞的不適與失敗的打擊。


    假如修者既沒有天賦,又挨不住枯燥的修行生涯,同樣沒有關係,還可以通過靈丹寶物輔助來達到衝關進階的目的,但這是少數人的選項,隻有那些身具大背景的世家子弟才有如此待遇,像衛鷹這種寒士,那是想也別想。


    今夜隻是掌經的第一天,衛鷹將經文反複琢磨了數遍,然後就返回臥室休息去了,等養足了精神再開始修煉不遲。


    次日清晨,衛鷹早早的起床,前往練功房打坐了一會兒,就開始試煉吐呐術,誰知他尚未修上一盞茶的功夫,房門忽然被敲響。


    衛鷹不由皺起了眉頭,他剛剛搬入靈舍,其他儲備弟子不會來打擾,就算敲門他也聽不到,密室是絕對隔音的,那麽來人應該是掌握了傳音術的石心蘭,但是算算時間,這才五更天,日頭尚未升起來,此女這麽早造訪是為了什麽,去執行任務嗎?


    假如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每天都要五更天前往絕岩洞,那他根本不可能有太多修煉的時間。


    疑慮之中衛鷹開啟了房門,眼前正是石心蘭的身影,但此女二話不說拽著他的手臂就走,“今日是你管理絕岩洞的第一天,去晚了可不好,趕緊隨我入洞!”


    被一個女童生拉硬扯,衛鷹感覺很別扭,但此女力氣很大,他甩了幾次竟然無法掙脫,心下就有些惱火,脫口說:“絕岩洞也就幾步路,不必這麽著急,再說天還沒有亮,也未到我執行任務的時間!”


    “你脾氣不小呀!”石心蘭頓時止步,手臂不情不願的收了回來,她當然能看出衛鷹的抗拒與不滿,繃著臉說:“今天讓你起早是事出有因,我昨夜從叔祖那裏得到消息,鍾釗的親姐姐鍾鈴不知耍了什麽手段,竟然投身到了本門築基大士麻斑前輩的座下,醜烏鴉搖身變鳳凰,她已經遞來消息,今晨就要過來接走鍾釗,一道搬入天麻法殿去修行……


    哼,那鍾釗簡直就是一個白眼狼,一聽有了大靠山,翻臉就不認人,當場撂挑子不幹,把絕岩洞弄的亂七八糟,此洞事關叔祖每月上供宗門的貢品任務,不能有任何閃失,你必須要在今天將鍾釗的工作交接完畢,因為事情比較繁瑣,這才讓你多起了一會兒,又不是天天如此,你有什麽不樂意的?”


    衛鷹聽罷這一番解釋,臉色略有尷尬,緩緩說:“既然事出有因,小前輩大可直說,如此糊裏糊塗讓我早去,很自然就讓我聯想到管理絕岩洞是一個繁重的任務,而石前輩早就向我承諾過,在這裏定居我要以修行為主,任務為輔,如果我沒有足夠自由的時間,根本不必搬來金岩靈舍,希望小前輩能夠理解我的苦衷,也請你原諒我剛才的不好情緒!”


    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節,進退有度,讓石心蘭想脾氣都找不到由頭,忽然悶著聲說:“你伶牙利嘴,我說不過你,給你道歉好不好!”


    說罷不再理會衛鷹,自顧朝前走去,邊走邊抱怨:“我石仙子是堂堂修士,竟然要對你一個凡人低聲下氣,真是可惡……”


    衛鷹苦笑一聲,跟了上去,他可不想真惹惱了石心蘭,就說:“石小前輩年方十一歲,卻已經登位仙師,你的天資讓我仰望,你的苦修也讓我欽佩,說真的,雖然與你認識隻有不足一天時間,但我已經將你當成了我的榜樣與目標,甚至是老師,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訓教於我,又何來低聲下氣一說!”


    “大個子,你這馬屁拍的真溜呀,但你說的赤誠有加,句句屬實,本前輩喜歡聽!”石心蘭立刻轉怒為喜,不自覺背起雙手,拿捏著語調說:“老師就不必了,你束脩未交,本前輩傳授你高深法術實在太虧,但指點你一些修行皮毛還是可以的!昨夜,那築元經你練的怎麽樣啊?”


    “尚未開始修煉!”衛鷹馬上回答道:“僅僅研讀了全篇經文,在下現,這築元經從第一層到第十二層的修煉方式大同小異,都是在講授有關練氣的奧妙,隻是深淺不同罷了。”


    “由淺入深,厚積薄,這本就是練氣的精要!”石心蘭畢竟是過來人,講起經文來頭頭是道,許是她心情好,當下又分享了她自己初修時的經驗。


    衛鷹邊聽邊點頭,將石心蘭的話牢記在心,一字一句也不疏漏。


    兩人一邊說一邊朝著絕岩洞走去,途中衛鷹詢問起絕岩洞的情況,石心蘭生怕他搞砸了任務,故此知無不言,將洞府的大小事宜,事無巨細全部講述了一遍,以幫助他更快的適應這項工作。


    等兩人抵達絕岩洞時,衛鷹已經對這座洞府了解了七七八八。


    煉烽門的弟子自下而上,從儲備到真傳,日常除了修煉外都需要執行相對應的宗門任務,這些任務千奇百怪,種類繁多,卻無一例外都是宗門弟子獲得修煉資源的唯一途徑,這種管理模式也是宗門的立教之本,宗門可沒有不勞而獲的美事,想修煉高深的法術,用上厲害的法器,就必須先替宗門賣命,任憑你天資再高背景再深,都不能打破這道鐵律。


    衛鷹執行挖礦是一種任務,關蘿執法也是一種任務,當然石禁管理礦場同樣是任務,但礦場的管理絕非維持秩序、收繳礦石這麽簡單。


    儲備弟子挖出來的礦石都是最初始的原礦,無法直接拿來煉製法器,需要先提煉為純礦才行,然後將純礦上繳到宗門,再作為供奉賞賜讓高階弟子使用貢獻額進行兌換,所以石禁的任務重點不止是管理礦工,還有提煉原礦,他每月能從宗門供奉堂拿到多少貢獻額,完全取決於上繳純礦的數量。


    至於原礦如何提煉,石禁早就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他在靈舍內開辟了一座提煉洞府,即是絕岩洞,此洞內安放有十座用來煉礦的火鼎,雖然這些火鼎都是法器,卻被石禁專門布置過,尚未練氣的儲備弟子都能使用,他每月從各大山穀收上來的原礦,都會統一送到絕岩洞,由這裏的燒鼎弟子負責提煉成純礦,等到月末之時,他再來統一取走並交到宗門。


    衛鷹通過石心蘭的講解,已經知道絕岩洞的重要,這裏共有十一位儲備弟子在執行任務,其中十人負責燒鼎煉礦,一人負責管理洞府,而管理洞府的任務原本是鍾釗在執行,今天就要被衛鷹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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