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萬丈如焰,透過重山層林,灼在眼上。


    獨孤星從眩暈中清醒,放眼看去,陌生之極。而那繼承這巫族和星羅宗兩方血脈的聖女藍月汐,亦就在不遠處。


    “傳送陣?”獨孤星驚疑不定地想著。


    此地雖仍是南疆風貌,但四周群山環繞,他們則處於一處山頂之上。極目看去,山脈高低起伏,哪裏有升月穀半點影子?


    加上傳送時眩暈的程度,獨孤星已知自己距離升月穀起碼千裏。


    “少宗主!”瞿少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顯然也是剛剛自眩暈中恢複。


    獨孤星回身一看,發現瞿少英、連斌和秦修三人因先前靠得近,也被一起傳送了過來,而那巫族聖女身旁亦有三四人。


    一縷陰霾浮現,獨孤星不開口,卻冷笑不已。


    瞿少英神情中帶著些許惶恐,連斌自顧自地沉思,而秦修依舊不言不語。


    月汐臉色慘白,南宮北鬥握著劍的手微微發抖,花果兒與星奴兒臉色亦不算好,唯有飛廉戴著風靈麵具什麽都看不出來。


    獨孤星看著對麵人的神情,思索再三,心中著實想笑,他也確實笑了起來:“好侄女兒,莫非這是你費心所為?倒像是送了我一道大禮。我想想,七彩聖魂蓮的消息最初來源於萬寶閣,你們是順勢而為布下了那個傳送陣?也好!”


    獨孤星麵上收起笑意,但語氣卻愉悅得很:“很好!巫族與我星羅宗交戰多年,糾葛著實太多,我也早想單獨與你們一會。眼下這般情景……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他每說一句,月汐的臉色就白了一分,南宮北鬥的手便愈發抖上一分。


    而瞿少英此時也已鎮定了下來,雖然心中痛惜失去七彩聖魂蓮的機會,但此時我強敵弱,若能拿下巫族聖女,圓了宗主所願,也是極好的。


    “你也不用如此害怕。”獨孤星淡淡地說:“雖說當年我本想送你與你娘親團圓,不過如今我著實沒有殺你之心。你既身為巫族聖女,應當知道我想要什麽。”


    “巫王聖血髓,呸?你以為我會交出來?”月汐咬著牙強硬道。


    “不不不,你誤會了。”獨孤星突然放聲大笑,惹得瞿少英十分不解:“我家那老頭確實想要巫王聖血髓,不過我卻不在乎!雖然當初七生鳳鳴花的果實含有劇毒一事也令我實在意外,但如此一來,卻也幫了我不少的忙。”


    連斌麵色微變,隱約覺得那裏不對,而瞿少英兀自懵懂不覺。


    月汐雖不太明白獨孤星在說什麽,但是依舊強撐著反問:“那你還想要什麽?”


    “自然是連你外祖父也未能拿到的,那半部《巫典》。”


    宮翎也好,獨孤父子也罷,都想得到這一部《巫典》。


    “巫典,記載巫族自這世間存在以來的一切,記載著種種匪夷所思的秘術:如將修為代代相傳,可令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瞬間擁有強大的力量;又如巫族巫祝壽命遠超一般修士,皆是修習了《巫典》上秘術所致;再如,這《巫典》之中,據說還記載了上古神靈的修行之道,參悟透徹之後,便可與神祇一般,壽與天齊。”天幻幽珠之中,宮翎不帶一絲情感地說著,“最重要的是,據說巫典之中藏有一個與神州存亡息息相關的大秘密。”


    “巫典的存在,僅我族知曉。就是你宮大宗主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知道巫典一事,這才有了我巫族的滅頂之災。巫典晦澀難懂,我族許多秘術確實來源巫典之上,可除了那將修為代代相傳的傷己秘術之外,宮宗主所說其他,卻是半點也無。沒想到,這獨孤星如此涼薄。獨孤驥因七生鳳鳴花果實中毒,體內烈火焚身,肉身已是半毀,也就是他修為高絕才能強行壓下火毒,苟延殘喘至今。獨孤星舍其父而取一虛無縹緲之物,實是愚不可及。”海摩藏低聲道。


    “嗬嗬,獨孤叛我,其子叛他,父子相疑,報應不爽。”宮翎冷笑道。


    天幻幽珠內的討論卻沒能引起邵珩內心半點波動。


    獨孤父子對巫族的圖謀由來已久,巫王聖血髓也好,《聖典》也罷,都隻是印證了先前的猜想,對眼下無半點用處。


    邵珩真正在意的是獨孤星在升月穀內某個舉動所流露的一個事實。


    獨孤星也許是今日心情甚好,仍在對月汐“好言相勸”:


    “我從未想過要侵入你們巫族所謂的聖地之中,我隻想抓住你這個研讀過《聖典》的巫族聖女。所以你也不必擔憂你族人性命安危,你若乖乖配合,我看在你娘親的麵子上自會照拂一二;你若不乖乖配合,也莫怪我施以搜魂秘法。”


    “你倒是勝券在握。”月汐的心砰砰跳著,幾乎快要壓抑不住。


    “不是我勝券在握,而是,如今你何來勝算?”獨孤星連一眼都沒有奉獻給南宮北鬥,隻掃了眼戴著麵具的飛廉。


    離寒笛出現在獨孤星右手之中,他緩緩道:“你總歸不會是想倚靠這南宮家連金丹都未結成的小子吧?還是說,是這個藏頭露尾、不敢示人的鼠輩?”


    月汐一方隻以為獨孤星說的是戴著風靈麵具的飛廉,畢竟飛廉是在場唯一無法看透底細之人。


    然而下一刻,月汐和南宮北鬥俱是狠狠一驚。


    一直和顏悅色的獨孤星身後土地毫無預兆地炸開,竟是兩道氣勁深深犁過,朝連斌、邵珩的方向而去!


    一道氣勁直接打在連斌身上,連斌似有所覺但待得反應不及隻勉強放出真元護體,然護體真元卻在瞬間被破開,整個人宛如一個破沙袋般擊飛出去。落地時身體呈現出奇怪的彎曲姿勢,大片鮮血自身下淌出,動彈不得,徒留一口氣未死罷了。


    另一道往邵珩去的氣勁威力更足,然而卻擊了一個空。


    與之相對的,本應安然無恙的瞿少英卻突然瞠圓了眼,臉色刹那間灰敗下去,緩緩委頓在地,竟比連斌還早一步咽了氣。


    獨孤星眼神瞬間陰沉了下去,抬頭看著在他動手之刻便移動至一旁樹梢上的邵珩,冷笑三聲:“好好好,我果然沒有看走眼,你……當真不錯!”


    諷刺十足。


    獨孤星話音剛落,瞿少英前胸後背突然爆出一片血霧。


    透過模糊血肉,獨孤星瞳孔一縮:瞿少英之心肺均已化為無數碎片。


    彈指之間,不露痕跡。


    而立於樹梢之上的邵珩也心有餘悸,同時也終於確定了先前在升月穀中就開始的懷疑,盯著獨孤星一字一句地說:“你果真已成元嬰!”


    此言一出,獨孤星隻眯了眯眼,而月汐及南宮北鬥卻是臉色唰的雪白。


    若說先前二人作恐懼之狀隻是假意誘敵,此時此刻已是真正心中恐懼。一旁的飛廉,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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