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著石爺爺的無數氣浪瞬間化作重重渦流,齊齊向他瘦小的身軀壓去!


    什麽氣浪斬,什麽旗鼓相當,均不過是擎無畏布下的局。


    從一開始,那十來丈的玄光出現,到後麵一發接一發的氣浪斬,濤濤聲勢已奪去眾人的目光。


    那對天地元氣、氣機舉重若輕的掌控,令所有人都被吸引其中,從而竟忘記了擎無畏的焚天地藏訣。


    而眾人也沒有想到,擎無畏將兩種招式演化得淋漓盡致,融會貫通至此,轉變之間竟絲毫不動聲色。


    原本朗朗乾坤,刹那間風雲變幻,無數墨雲無端端遮天蔽日,擎無畏身後無端浮現一尊如山嶽般高大的虛影,混沌模糊,看不清楚是何等法相。


    隻一瞬間,吳之敬先前布下的防護陣法就宛若泡沫般碎裂,重重氣浪席卷而出,惹得圍觀之人一片驚呼聲此起彼伏。


    雲庭生、赤瞳老怪分別出手,空中浮現出兩重清透的光幕,將鬥法之餘波牢牢圈在其中。


    仿佛墨汁打翻一般,場間玄光刹那間盡數成黑,宛若幽冥森森,將石爺爺的身軀盡數籠罩。


    無數氣浪化作一道道漆黑渦流,似上古魔神張開無數巨口,要將一切吞噬。


    所有人都不敢放出神識靠近其中,生怕一時不慎,神識盡毀。隻能眯著眼,竭盡全力想看清場間情形。


    而焚天地藏訣所針對的對象石爺爺,雖依舊如磐石般立在原地,宛如腳下生根,但是心中已驚駭不已。


    擎無畏的攻擊看似被石爺爺一一打亂,但實際上卻在周圍不知不覺間連成一片,他一時大意下未能發覺,導致處於被動。


    而焚天地藏訣本就霸道異常,石爺爺隻覺周身氣機再也穩定不住,體內氣血皆不受其控製,幾欲脫體而出,那本來枯朽蒼白的肌膚上竟轉瞬紅潤,皆是氣血翻湧所致。


    石爺爺心知此局已無回天之力,但此刻氣血翻湧之下竟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


    而旁人目力受限,不知內裏情況,雲庭生與赤瞳老怪雖覺有些怪異,但也對石爺爺這般修煉無數歲月所化之靈不敢小覷,見他一動不動,還以為其有什麽後招,也沒出聲阻止。


    唯有胡婆婆眉頭緊鎖,慢慢浮現了一絲焦急。


    邵珩鳳目一緊,朗聲道:“擎前輩,你已勝了!”


    焚天地藏訣並未停止,依舊滔滔不絕地吞噬著四周一切冰雪。


    擎無畏鷹目之中精光閃爍,身後法相愈發高大。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雲庭生臉色一變道:“他想做什麽?”


    赤瞳老怪紅色的眼中閃過了然:“他是在試探。”


    試探昆侖山主的深淺,試探那位神秘人會不會出現,還能不能在相隔數百裏之外隔空阻攔。


    “石頭,你輸了。”遠處一縷清風飄來,伴隨著悠然的聲音,漫天墨雲如同烏發驟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成浩浩晴空。


    擎無畏眸色一沉,大力揮袖,重重氣浪如同收到了一股極大吸力般,爭前恐後地奔回其袖中,而其背後那尊幾乎頂天立地的法相也如霧般,消散得一幹二淨。


    石爺爺花白的頭發亂糟糟的一片,麵色潮紅,一直穩健地身軀輕微地晃動了一下,複又站直,令原本想上前的邵珩生生止步。


    石爺爺眼神複雜地看了擎無畏一眼,點了點頭道:“我輸了。”


    “賴皮!你耍詐!”滿場寂靜之中,隻冬青氣得直跳腳。


    擎無畏雖有計謀,但此次比鬥幾乎是他一人之場,無論是他那自有的氣浪斬還是焚天地藏訣,都令人歎為觀止,也算勝得堂堂正正。


    冬青年幼無知,擎無畏聽到她的話,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隻氣得這個丫頭原地直跳。


    “冬青姑娘,你……你稍安勿躁……”歐陽楠此時還不知曉冬青的身份,見她出言無狀,擔憂她惹惱了擎無畏,忍不住出言勸道。


    哪知冬青一見這個論輩分該叫自己“師姑祖”的家夥,瞬間轉移了怒火:“你敢管我?”


    歐陽楠被這少女瞪傻了,一時不知所措,而邵珩、蕭毓等知情人俱作上壁觀之,沒有絲毫相助之意。


    此時,恰逢水沸,蕭毓見邵珩轉頭示意,當下舉手一托,水入杯中,頓時茶香四溢,引來眾人關注。


    “擎前輩,請用茶!”蕭毓輕輕一引,遙遙將一杯在冰雪之中冒著熱氣的茶送至擎無畏麵前停住。


    而另一麵,蕭毓又另取一杯,親自送至石爺爺麵前,語氣擔憂道:“石爺爺,快喝了吧。”


    石爺爺見蕭毓眉眼中帶著一絲狡黠,便知她在這茶中添了其他事物,於是也不管牛飲不牛飲,仰著脖子一幹二淨。


    看起來滾燙的茶水入口卻有一絲微寒,原本在擎無畏的焚天地藏訣作用下損傷的經脈肉身都立時好像被冰雪一激,沁涼的同時又有如春風般的舒適。


    至於擎無畏卻是猶豫了一下,方才接過茶杯飲下。雖然不如石爺爺那般妙用無窮,但也覺一股清冷荷香衝入體內,方才消耗的精神竟好似盡數補足,尤其齒頰留香、回味無窮,也忍不住目露一絲讚賞。


    石爺爺見邵珩、蕭毓,包括今日才見的沈元希、歐陽楠均滿目擔憂,心裏對這些孩子都極為喜歡,當下“嗬嗬”笑著歎息道:“年紀大了,到底不中用了。”


    此言一出,邵珩聽他中氣再次鼓足,心知已無礙,但是依舊十分內疚。他到底漏算了擎無畏這個人,看似粗豪,但實際上卻也有心細一麵。


    所謂山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如擎無畏這等老妖怪,自然對此有所懷疑,猜測對方有什麽不便,不能現身。


    幸好搖姑之道法雖不能傷人,但救人卻無礙,否則邵珩也不敢行此策略。


    隻是,雖然雙方此時氣氛尚算融洽,但擎無畏卻從未放棄過對昆侖的試探,也直到方才搖姑再次出手,方才真正敬畏昆侖山主。


    而其他人,也再沒有什麽別的心思。


    “哼!石老頭,平日裏叫你多動動,這下可丟人現眼了吧?”胡婆婆憂色既去,語氣頓時一變,開始數落老夥計起來:“看我替你找回場子!”說完,胡婆婆抱著那隻看起來極為普通的小白狐,就走出隊列之中,衝赤瞳老怪道:“紅眼睛的老怪,你要不棄權就別磨磨蹭蹭的了!”


    赤瞳老怪也不生氣,隻“嘿”了一聲。


    雖說元嬰修士對元嬰修士自然最為公平,但是那邊龐氏兄妹有一套合擊之法,據傳聞威力堪比元嬰。


    方才那邊這幾人還在因赤瞳老怪遲遲未曾表態而自告奮勇地與魔門世家爭論,亦想分一杯羹。


    可惜赤瞳老怪自己對昆侖山主也好奇得很,又看不上龐氏兄妹這三人,當即大搖大擺地上前。


    而龐氏兄妹灰敗鐵青的臉,卻被魔門世家盡數無視,毫不在意地將他們摒除在外。


    沒有足夠令人敬畏的力量,哪怕已是金丹之境,在世家宗門眼中也不過是可有可無之物。越桀驁、越不甘,越令這些習慣手握大權之人認為不好掌控,越棄之如敝履。


    無人知道龐氏兄妹此時的心情,無人知道他們心中熊熊燃燒的烈焰。


    “真奇怪。”冬青看著胡婆婆與赤瞳老怪輕描淡寫一般普通的你來我往,嘟著嘴道:“你們不是最厲害的修士了麽?為什麽打起來一點都不好看。”


    先前擎無畏與石爺爺一戰,一開始也是如此,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但在冬青眼裏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隻有最後擎無畏施展焚天地藏訣,又展露元嬰法相時,方令冬青感覺到深深畏懼。


    “傻閨女喲!能到咱們這一境界地步的人,哪個不是修煉了數百年?更別說你胡婆婆與那赤瞳老怪都是成精般的人。別看剛才你石爺爺我輸了,可是那擎無畏也未盡全力,殺機之中尚有一線餘地。不然也不會山主剛出手,對方就將功法輕鬆收回。”石爺爺看著冬青的模樣哈哈笑著:“好看?有用就行。你覺得不好看,那是你境界沒到。你看邵公子和沈公子,人家都看得快入神了。”


    冬青看了眼邵珩和沈元希,果然隻見他二人雙目發亮,死死盯著前方,仿佛不聞外事,不由疑惑道:“那……你們的本事豈不是都被他們學去了?還有那些壞人?”


    說著,冬青悄悄指著遠處魔門世家之人,一副有心將他們耳目閉住的模樣。


    “那哪能?”石爺爺搖搖頭:“一來每個人自有辦法掩飾,二來他們境界未到,能領悟的也極其有限……”


    話未說完,冬青忽然驚呼一聲:“那……那……那隻狐狸?!”


    不止是冬青,就連蕭毓也吃了一驚。


    隻見胡婆婆一直不離身的那隻白狐身上忽然白光一閃,原本毫無修為、如同普通走獸的白狐身上刹那間爆發出極大的威勢,而且正以一種不可思議地速度節節攀升,連冬青都覺察出不對。


    石爺爺往場間一看,便知冬青驚訝的是什麽事:“哈哈,那隻白狐呀?是你胡婆婆早年煉的一個化外之身。”


    說著,石爺爺歎息一聲:“唉,論打架,我總是鬥不過她的。”


    ps:年中工作有考核,碼字容易忙裏出錯,昨天又有疏漏,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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