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赤色火焰宛若實質般自寧青筠身上騰空而起,赤霄紅鯉散發出異常奪目的光華,竟有那麽一瞬間掩蓋了玄冥之焰的威力。


    然而,那玄冥之焰借陣法威力擴大了無數倍,赤霄紅鯉中的精魂發出“喲喲”的哭鳴聲。


    “寧……”南宮北鬥有些艱難地出口,卻因先前真氣耗費太多一時無法繼續,上官誠泰接口道:“寧師姐,你怎麽了?”


    然而,寧青筠卻仿佛充耳不聞,直直盯著高台上的人影,沙啞著嗓子道:“你……你究竟是誰?十六年前,你有沒有去過寧家鎮?!”


    因帶著麵具,無念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但眾人卻遙遙感到那神秘敵人眼中瞬間綻放出一抹令人心攝的光芒。


    “寧……原來你就是當初那個叛徒的女兒。”靜謐的空間中,隻有幽森黑火灼燒的聲音,以及那高台黑鼎不斷晃動的聲音。


    寧青筠腦海中不知閃過了多少畫麵:舊日幼時的零星記憶、與蕭毓、蕭卓第一次相逢的情景、前日所見的荒涼塵土和父母房中的秘密通道。


    “寧師姐!”上官誠泰憨厚的臉上浮現駭然,同時感受到南宮北鬥一瞬間如鐵箍一般的手掌。


    赤霄金背鯉哀鳴一聲,浮遊空中,寧青筠眼角通紅,伸手狠拍心口,一道修士精血激射而出,投在那精魂身上。


    精魂得了主人一縷精血,不再抗拒,熊熊火焰一瞬間穿透幻魅兒的玄牡情絲纏所化成的屏障,與空中的玄冥之焰相碰撞。


    黑紅兩火一碰撞,就發出烈火烹油般的“滋滋”聲,寧青筠更是借赤霄金背鯉與自己天生火元之體的優勢,衝將出去!


    無念眯著眼,看著火光明滅中那張絕世容顏,突然冷笑道:“當初主上察覺有人存有異心,命我追查,恰巧那蕭澤擋了主上的路,我借此事布下陷阱……”


    半空之中,寧青筠聞言身軀微僵。


    “……果然,蕭澤之事引動了青華蕭卓,此人雖天下第一自負,卻也是天下難得的聰明人。不過,還不是被我牽著鼻子走,一心認為寧炤是殺他兄長的主謀……”無念聲音平穩,先前放肆的笑聲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寧青筠僵了片刻之後,便如飛蛾撲火一般,以赤霄紅鯉破開重重玄冥之焰,艱難地、堅定地朝無念一寸寸靠近。


    上官誠泰“哼”了一聲,手持沉水龍雀猛一跺地麵,如彈石車般彈出,循著寧青筠赤紅色火焰衝出的道路而上,揮斬重劍而下,激射出一道巨大劍氣,斜砍向無念。


    南宮北鬥咬了咬牙,手腕一抖就要攜劍而上,卻被白無雙拉回:“你不要命了?!”


    他還未來得及怒視妖女,就見高台上的無念隨手擋開上官誠泰的攻擊,微微伸出手掌,如同觸摸著那玄冥之焰道:“你猜得不錯,寧家鎮的人皆是被我所殺。我本想借此嫁禍蕭卓,可惜他來得太快,一切都未曾來得及布置完全,我也沒想到他竟然還收養了你,沒讓任何消息傳出去,嗬嗬……”


    無念銳利的目光掃過全身被赤霄紅鯉包裹住的寧青筠,見她周圍紅火被玄冥之焰一點一滴地慢慢壓縮著,直到前後左右均被黑焰包裹,再無退路。


    而上官誠泰則沒有了赤霄紅鯉所散發火焰的護持,已跌跌撞撞退回玄牡情絲纏範圍之內,身上被玄冥之焰灼燒過的地方,被他自己生生以劍剜去。


    無念淡淡地說:“當初留你一命,是想借你之口給蕭卓帶去些麻煩,眼下看來,你這條命當真是無用了……”


    寧青筠白皙的額上汗水涔涔,卻死死咬著牙不肯吭一聲,心中卻無端起了一絲悲涼:就為了那個原因,就為了那個原因……


    當初的一切,原來都是眼前的人造成的。


    是他害死了蕭毓的父母,卻嫁禍她的父親;他殺了寧家所有人,卻還想嫁禍蕭卓。


    無念懸在空中,伸出的那隻手掌緩緩收合成拳,仿佛一點點收緊了寧青筠的呼吸。


    玄冥之焰驟然一盛,如浪潮般一同撲向半空中唯一的光芒。


    身後傳來南宮北鬥等人焦急而雜亂的驚呼、青崖魔音笛幽怨笛聲與玄牡情絲纏上清脆金鈴聲相交呼應,寧青筠閉上眼,一滴淚水自麵頰滑下。


    然而,本以為會被玄冥之火吞噬的寧青筠,卻半天未曾感受到任何灼燒之痛。


    她睜開眼,就見原本鋪天蓋地一般的玄冥之火突然轉瞬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那牽連黑鼎周圍的幾條鎖鏈上殘留著少許。


    無念的眼神中透著幾許難以置信,地上密密麻麻刻著的陣法紋路同樣黯淡了下去。


    寧青筠沒來由的心中一悸。


    在所有人都在為突然消失的玄冥之火而感到訝異的時候,一道矯健的身影驟然出現。


    劍氣如虹勢如龍,一陣紫芒閃爍伴隨著玎璫聲響,寧青筠與無念中間多了一人臨空而立。


    身如蒼鬆,背如勁竹,一柄漆黑如墨的仙劍上遊走著紫色雷電,一時間,宛若天人下凡。


    “邵大哥!”上官誠泰欣喜地喚了一聲。


    “俊小子!”幻魅兒臉上同樣浮出欣喜之色,半玩笑半埋怨道:“你要是還不來,姐姐我可就不管你的小朋友們自己跑了。”


    幻魅兒話音剛落,突然高台周圍的剩餘七根鐵鏈齊齊發出哀鳴!


    “嘣!”


    七條鐵鏈應聲而斷!


    無念瞳孔猛地一縮:“外界陣法被破了麽?方才那快得看不清人影的動作,就是先將八門鎖斬斷了,可是就算破壞了陣法,玄冥之火仍在八門鎖之上,他如何做到不傷飛劍而一口氣斬斷剩餘八門鎖?”


    這個問題,沈元致替他解答了。


    “紫霄神雷……他怎麽會有紫霄神雷?”沈元致死死盯著邵珩飛劍上遊走著的紫色雷電,駭然不已。


    沈元致身為神霄派弟子,年紀輕輕修出太乙青雷,已是門內翹楚,如今見到邵珩竟可使用紫霄神雷,自然心中震撼不足為外人道也。


    這時,邵珩才緩緩開口:“幻魅兒,多謝。寧師妹,退後。”


    此時,威脅眾人安危的玄冥之火已不過星星點點,幻魅兒得了邵珩一句真心道謝,輕笑一聲收起了有些受損的玄牡情絲纏,心中卻有些心疼道:“這聲道謝倒真是貴重。”


    寧青筠看著邵珩背影,臉上閃過一絲堅毅道:“不!此人殺我父母、屠我親人,還想嫁禍蕭先生,我必要親自殺他!”


    邵珩鳳目之中波瀾不驚,顯然先前寧青筠與無念的對話他也聽見了,隻不過當時破陣正值關鍵之處,才未曾出現。


    他看著眼前這熟悉且陌生的人,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之色。


    無念,還是薑懷?


    “原來,又是你……”無念的語氣中含有一絲別樣的意味,既有對邵珩屢次壞他好事的痛恨,又有一種難言的情緒。


    無念目光投向身下不停震動著的黑色大鼎,眼見其上紅紋淡去,心知此次又是功虧一簣:“可惜這難得的隱靈脈……”


    玄冥之火需陣法加持,單憑他自己並無法驅動。


    此利器的失效,加上對方有兩名金丹修士及不可同往日而語的邵珩在,無念不願再多做糾纏。


    不過,看著邵珩那雙亮若晨星的眸子中閃耀著的浩瀚劍意,無念麵具下的嘴角微抽,打算給眼前這幾個年輕人再送一份大禮。


    邵珩自現身以來就關注著無念,天機劍無時不刻在調整位置,準備出手,在這短短的時間裏,他再一次領會到此人對自己劍法的熟悉。


    但是,當無念心中轉變之時,邵珩也立即覺察到他那些微的動作,搶先出手。


    天機劍如長虹貫日而出,無念手中銀色短槍星芒一閃。


    二者於眾人頭頂上空處狠狠撞在一起,綻開無數星火,掩蓋了這滿地元晶光華。


    無念擋住邵珩攻擊的同時,另一隻手單獨飛快地施法掐訣,此間天地突然鬼氣森森,眾人耳邊好似響起無數淒厲尖嘯。


    “他這是在煉魂?”白無雙眼看方才死去之人的上空浮現點點幽綠鬼火,立即領悟到那無念要將死在此地之人的魂魄投入那高台上的的黑鼎之中。


    “攔住他!”白無雙嬌斥一聲,青崖魔音笛響起,想要打亂對方召喚魂魄的步驟,而幻魅兒同樣出手,紅雲散開,飛出無數翩翩粉蝶,繞到無念背後迂回攻擊。


    以魂魄為引,無論對方在煉製什麽,都是極傷天和之事。


    邵珩眉眼閃過一絲極怒,抿緊嘴唇就要施展分光離合之法,突然一聲低頌響徹在眾人耳邊,回蕩在心中。


    “魂兮魂兮,去往勿返。”


    此間魂魄原本飛向高台黑鼎的趨勢頓時一緩,幽綠鬼火顏色變幻,漸漸消除了陰森之感,竟紛紛往角落一人頭頂飛去。


    陳泰臣一向嬉笑的麵上竟有一種神聖之感,那柄隨身不離的招魂幡高舉過頭頂,無風自舞。


    一時間,慘死於此地的所有生魂飄蕩在那柄靈光熠熠的招魂幡周圍,複又接連向上方飄去,直到穿透重重石層,消失不見,如去往輪回。


    無念眼中流露出驚訝和貪婪,脫口而道:“引仙傳人!”


    ps:我覺得我快成加班狗了,關鍵是十分浪費時間、精力的無必要工作,真心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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