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漓湖底暗潮洶湧,年輕弟子們紛紛遇到了各自鬼物、妖物的攻擊,阻礙著他們前進的腳步。


    而湖上卻是另一派風光。


    天空上灑下如絲細雨,擊打著平靜的水麵。周圍翠碧盎然,雖不似晴天那般澄澈如洗、氣象非凡,卻亦別有一番朦朧之美。就如同美人放下了珠簾,半遮半掩著絕世的容光,卻愈發讓人欲一探究竟。


    雷鳴寺一行人在返程途中雖然遭到魔道之人的攻擊,但因佛門不僅修法還修體的緣故,在明格大師的金剛怒焰之下,不但將敵人擊潰,甚至捉住其中一人得知了魔宗此次的密謀,方才能及時傳訊尚未離去的丹鼎派的陳長老趕來支援眾人。


    泉漓湖畔正魔之爭因突然現身的巨大法陣而打斷,魔宗欣喜若狂之下匆忙離去欲尋法陣入口,正道眾人因陳長老與銀環妖蛇爭鬥過程中吃了那毒蛇的暗虧,也隻能暫時撤退。


    陳長老雖然與銀環同是元嬰修士,但修為不如銀環深厚,且神通上不比那本體為蠍尾銀環蛇的大妖。


    陳長老受傷之下,李灃泰等人亦不敢擅自妄動。


    法陣出現之後,整片泉漓湖附近都被某種浩渺如天地般的威勢隔絕了內外,外頭的人無法得知其內情況,裏頭的人也無法向外傳遞消息。


    這才有了雙方各占一角,嚐試破除法陣並派年輕弟子探查遺跡之事。


    “師兄,你說,這下麵當真是古神遺址麽?”李灃泰嘴唇微動,傳音入密。


    在他身後,玉虛山的宋正奇、鍾柳派的荀浩然、千機派的江鑫以及雷鳴寺的明格大師都或坐或站,且時不時將目光投向角落裏正一動不動、閉目調息陳長老。


    清陽道長顯然仍然在記掛著什麽,聽到李灃泰傳音後,粗眉一揚聲音低沉地傳音答道:“不管是什麽地方,我隻希望這些小家夥們可平安歸來。”


    李灃泰麵上浮起一絲苦笑:“師兄,你是在怪我支持他們下去冒險麽?其餘門派皆已同意此事,而我存微山弟子人數當前最為完整,若我執意不同意……”


    “師弟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些年你負責宗門對外諸般事物,甚至可以說,就連清寧、清靜兩位師兄都不如你協助掌門及太塵師叔得多。我知你處處為宗門考慮,但是師弟……你莫要為了宗門麵子,反倒失了裏子。”


    李灃泰臉色漸漸蒼白,沉默不語。


    “這些都是山門傳承的未來重要支柱,每一個都有可能是各峰頂梁之才。我存微山的弟子,不應該因為虛名而什麽準備都沒有就進到一個虛無縹緲乃至於可能危機重重的地方!”清陽道長目光沉痛,本就天生紅臉的他,此刻內心激動之下顯得更為明顯。


    “罷了,為兄與你也不過半斤八兩。元希這孩子至今下落不明,我正憋著氣呢,師弟不要放在心上了。不如準備準備,看過會你的劫鴻仙劍與我的赤魂劍,能飲幾多血!”說到最後,清陽道長目光一厲。


    明明還是那般隨意地站著,卻有一種鋒銳之意油然而生。


    李灃泰神色一肅,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忽然,身後眾人突然紛紛站起,朝向陳長老的方向。


    清陽道長和李灃泰同樣神情微動,轉過身去。


    隻見一直閉著雙眼的陳長老長長的須發微微飄舞著,頭頂可明顯看見三團潔白清晰地雲氣。


    那三團雲氣之中隱藏著一絲深綠色的絲線,如活物般遊走其中,好似在躲避著什麽。


    所有人的目光緊緊盯住陳長老頭頂上方的那三團雲氣,麵色端凝如水。


    雲氣翻湧如潮,劇烈湧動中,幻化出各種形狀的事物,想將那條深綠色的絲線抽出,都最終無可奈可。


    正當眾人麵色難看之時,一道金色火焰從雲氣中突然破出,直接打在那條深綠色的絲線正中。那條絲線如被灼燒一般劇烈地扭動著,不到兩息的時間內就消失無影。


    陳長老頭頂雲氣一卷,鑽入泥丸宮內,睜開雙眼,看著如釋負重的一群人,一股浩然氣勢衝天而起,目光灼灼隱現殺機對所有人道:“走!”


    雪白的須發如狂風吹起,隻一步就已行到十米開外。


    赤魂劍、劫鴻劍發出輕輕顫鳴,清陽道長和李灃泰同所有人一樣緊隨陳長老身後。


    劍在手,殺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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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典衛隨手將一隻死透了的野鹿丟在地上,鹿脖處上有明顯地血痕,眼珠漲得老大,顯然死得十分痛苦。


    典衛伸袖在嘴角一抹,那殘留的血痕便盡數被那血紅色的衣袖吸走,化為一體。


    白無雙依偎在兩名貌美女子之間,見到典衛動作,眼中露出幾分厭惡之色,嘴裏卻笑道:“典衛,你可省著點。這可已經是先前抓到的最後一隻活物了。”


    “他媽的,這些妖獸都死哪裏去了?膽子當真賊小!”典衛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你們血河宗的功法,當真是每日都要飲血才行麽?”背著三柄法劍的柳三道突然問到,語氣稀鬆平常,就好似尋常答問一般。


    典衛“嘿嘿”一笑道:“柳三道,打探別人功法可不像你的風格。不過,也沒什麽不可說的。低級功法確實有這缺陷,但是我麽……別的不說,你萬法門的‘千峰雙煞’不也好這一口麽?”


    柳三道笑了笑,沒有追問。


    他臉上的肌肉似乎天生有些僵硬,笑起來就如木偶一般怪異。


    “哼!什麽‘千峰雙煞’,隻怕以後要叫‘千峰孤煞’了!”場間突然響起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柳三道麵色不變,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被一個弱質女流耍得團團轉,還最終落荒而逃,那你孫逸之又是個什麽東西?”獨坐在角落當中的北堂峰聽到了孫逸之的話後勃然大怒,冷笑數聲問道。


    孫逸之頓時被戳中痛處,臉色鐵青。


    他因美色而被蕭毓調虎離山之事,不知為何被旁人知曉。而其中最令他痛恨的就是,被調虎離山也就罷了,偏偏連蕭毓一根頭發絲都沒撈著,尤其被白無雙私下裏嘲笑了數次。


    此時被北堂峰點出,孫逸之立即轉頭目光凶煞地看著正倚紅偎翠的白無雙。


    “噯?看我幹嘛?又不是我說出去的。”白無雙看到孫逸之目露不善也沒有絲毫慌張,反而神色玩味、不緊不慢地道:“我先前在湖邊的時候看到幾個美人,其中一個確實堪稱絕色,不過冷冰冰的,卻不是我的口味。我倒對你那晚遇到的小姑娘頗為好奇,也不知比之湖邊那位又如何?”


    孫逸之聞言臉色沒有好轉,反而愈發難看了。


    果然,北堂峰又冷笑繼續道:“玉麵書生果然不凡,老子在前方拚死拚活,你在後方追著人家小姑娘繞圈跑,厲害!當真是厲害!”


    “你!”孫逸之大怒。


    更令他憤怒的是,北堂峰話語剛落,典衛當即毫不客氣的大笑了起來,就是柳三道都麵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甚至於連身為同門的白無雙亦摸著身旁佳人的蜂腰淺笑不語。


    孫逸之本就心胸狹窄,又極好麵子,此時大庭廣眾之下被北堂峰接連數落,已是惱怒到了極點。


    突然,他瞥見白無雙身邊兩個貌美侍女之一略微低著頭,似掩嘴而笑,當即心道:“旁人也就罷了,你一凡俗賤婢竟也敢嘲笑於我?”


    當下毫不客氣伸手甩出一道勁氣,隻扇那女子臉頰。


    那女子不過是凡俗之人,身無修為,隻是被白無雙豢養在身邊以色侍人的婢子,若這下被孫逸之打在臉上實處,毀容倒還是其次,性命保不保得了都還兩說。


    偏偏孫逸之出手陰毒,對方無修為在身更是毫無所覺。


    其餘在場之人自然察覺到了孫逸之的手段,但事不關己,自然也樂得看場好戲。


    直到白無雙“啪”地一聲手中出現一杆青蔥玉笛擊飛那道勁氣時,那女子才恍然大悟方才發生了什麽,當即嚇得麵色慘白、花容失色,驚恐地躲在白無雙身後。


    白無雙俏臉一沉,冷冷道:“孫逸之,你是知道我最是憐香惜玉了。當著我的麵動我的人,我不介意讓你的傷再好得慢一些!”


    “白無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不過就是個……”孫逸之陰毒的話語還未出口,就聽到不遠處一聲冷哼。


    “閉嘴!”明明聲音清冷如霜,如高山般聖潔,卻偏偏每個音節中都帶著三分婉轉的魅惑。


    這個聲音一響起,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再沒有說話。


    孫逸之僵在原地,半響才在其餘人各色目光中坐回原處,心裏既惶恐又不甘。


    湖畔細雨微風,看似一派祥和,樹欲靜卻風不止。


    而湖底下的邵珩等人,穿過無數迷宮般的地道、擊殺了無數鬼物後,終於到了一處地方,卻被眼前所見的一切震撼得無以複加。


    “這……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水芳芷顫抖的聲音說出了邵珩的心聲。


    邵珩臉色難看地看著前方,背後傳來一陣陣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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